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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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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陈子明乃是当朝宰辅,又是奉旨前来问案,他既是有令,两名侍候在侧的雍州府差役又怎敢稍有迁延,高声应诺之余,齐齐拥上前去,架起宋三彪便要往外拖了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说了,小人说了,是宋伯谦叫小人去偷的啊,大人饶命啊……”
宋三彪乃是惯犯了的,往日里就没少被雍州府抓进牢中,又怎会不知板子不是那么好挨的,一个不小心之下,闹不好就得玩完了去,到了此时,他哪还顾得上为旁人保守秘密,紧着便狂嚷了起来。
“嗯。”
听得宋三彪已招供,陈子明立马一挥手,止住了两名差役的行动,面色阴冷地看着哆嗦不已的宋三彪,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说,宋伯谦是何许人,嗯?”
“大,大人明鉴,那宋伯谦是小人的远方堂兄,如今在房家任三总管,就是他前几日告知小人,说是辩机大师处有一只价值连城的玉枕,若能取了来,房家大爷自会有重赏,小人一时财迷心窍,就去了弘福寺,刚得了手,本想着将玉枕卖与房家的,却不曾想还没来得及脱手,就被人给告了,小人不敢欺瞒大人,所言句句是实啊。”
宋三彪本来就不是啥硬骨头,在受了回惊吓的情况下,自是更不敢有甚隐瞒的,但见其先是重重地磕了个头,紧接着便有若竹筒倒豆子般地将所知之事全都道了出来。
果然是房遗直搞的鬼!
一听是房家三总管指使宋三彪前去盗玉枕,不用再审,陈子明也已猜到了幕后的主使人究竟是谁,只不过不单没感到释然,心情反倒是更沉重了几分,无他,仅仅只是为刚逝去没多久的房玄龄感到悲哀罢了。
“刘大人,且请将本案所有口供准备停当,本官即刻便要进宫面圣。”
有了宋三彪的招供,整个案子可以说已是彻底明朗化了,至于要不要将房家的人以及高阳公主都招来审讯么,陈子明却是不想擅自做主的,也自不想再在雍州府多呆,紧着便下了道命令。
“下官遵命。”
刘南河也没想到案情会有如此的错综复杂,心中也自吃惊不小,与此同时,也知晓此案怕不是区区一雍州府可以过问了的,这一听陈子明要将案子报到御前,他自是不会有甚异议,紧着应了一声,便即自去张罗开了……
“启奏陛下,右仆射陈曦在宫门处求见。”
申时末牌,日头西斜,饭点将至,然则太宗却毫无半点的食欲,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地在寝宫里来回踱着步,正自心烦意乱间,却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中,赵如海已是疾步从屏风处冒了出来,但见其紧走数步,抢到了太宗身旁,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宣,快宣。”
一听是陈子明到了,太宗的眼神立马便是一亮,毫不犹豫地便道了宣。
“诺!”
太宗金口既开,赵如海自不敢有丝毫的迁延,恭谨地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寝宫,不多会,便又已陪着满脸凝重之色的陈子明从外头转了回来。
“微臣叩见陛下。”
方才一从屏风处转将出来,入眼便见太宗正自目光炯然地看着自己,陈子明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疾走数步,抢到了御前,紧着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免了,子明如此急地来见朕,莫非是案情已然见了分晓了么?”
太宗明显是对玉枕案极为的关切,叫起之际,也不等陈子明谢恩,紧着便直奔了主题。
“陛下圣明,案情确实已基本确定,现有诸般人等口供在此,还请陛下过目。”
陈子明之所以如此急地进宫面圣,本来就是打算让太宗对此案作一决断的,自不会有甚隐瞒,紧着便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一大叠的供词,双手捧着,递到了太宗的面前。
“混账,一群下作胚子,气煞朕了!”
太宗一向对高阳公主疼爱有加,对房家也是恩遇远超规格,却不曾想房家兄弟居然都是如此龌蹉之辈——身为弟弟的房遗爱可以为了爵位打御前官司,而身为兄长的房遗直更狠,为了保住爵位,居然不顾天家脸面,暗中设局以透出高阳公主的私情,绝情绝义到这般地步,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当即便令太宗气的个眼冒金星不已。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尽管早就料到太宗知晓了真相之后必定会暴跳如雷,可真见的太宗震怒如此,陈子明还是不禁有些头皮发麻,没旁的,太宗的身体本就有恙,再这么暴怒下去,闹不好就得彻底完蛋了去,只是这当口上,陈子明也当真不知该如何开解才是了的,只能是无奈地苦求着。
“息怒?光天化日之下,这等狗皮倒灶的事儿都能发生,叫朕如何息怒,哼,一群龌蹉小人,朕岂能轻饶了去!”
饶是陈子明苦求不已,可太宗正在气头上,又岂是那么好劝的,但见太宗火冒三丈地将那一叠供词揉成了一团,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跺着脚便骂了起来。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此事断然不宜公开处置,若不然,恐物议无穷也,为我天家颜面,也为房相之身后名,微臣肯请陛下三思啊。”
身为宰辅,陈子明要考虑的乃是朝局的平稳,自然不敢任由太宗的性子去处置此事,正因为此,这一见太宗有着下狠手将此事往大里整了去之意,可就当真有着稳不住神了,赶忙进言劝谏了一番。
“嗯……,罢了,朕心已乱,子明有甚章程且就直说好了,朕听着呢。”
听得陈子明这般说法,太宗也自不免有些犹豫了起来,没旁的,房龄公主一事的风波才刚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若是再闹出高阳公主的丑闻,天家的脸面当真就得扫地了去,一念及此,太宗也就息了重处诸般人等之心思,只是对于该如何结案,却不免有些拿捏不定,这便顺势将烫手的山芋往陈子明的怀里塞了去。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辩机和尚私藏御赐之物,乃是死罪,就依此判决了去便好,至于惯偷宋三彪屡教不改,也是死罪,有此二人之死,此案也就算是定了盘,至于其余么,微臣以为还是不多计较为宜,此微臣之浅见耳,还请陛下圣裁。”
尽管不甚情愿,奈何太宗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陈子明也自没得奈何,只能是来了个糊涂案糊涂断。
“嗯……,朕看可行,且就这定了也罢。”
太宗到底也是顾忌着天家的脸面,纵使对房家兄弟都恨得个不行,却也只能先这么胡乱定了案了事。
“陛下圣明。”
见得太宗同意了自己的提议,陈子明紧绷着的心弦自是就此稍松了些,但却不敢带到脸上来,也就只能是紧着称颂了一声了事……
第482章 一致反对(一)
玉枕一案的判决下得很快,几乎在案发的次日,也不曾经过公审,最终的判决便已下达——辩机和尚私藏御赐用品,其心叵测,大辟;积年盗匪宋三彪屡教不改,为恶多端,亦大辟,数日内将与原定秋决之诸般巨恶一并押赴刑场处斩。
判决下得快不代表麻烦事儿便少,实际上恰恰相反,就在判决下达的当日,京师里便掀起了轩然大波——辩机和尚可不是寻常人,而是风华绝代的名僧,善男信女自是不少,似这等突然被问斩之事一出,京师上下自不免哗然一片,因此聚集在雍州府为辩机和尚请愿者当真不在少数,而高阳公主更是第一时间进宫找太宗求情,结果么,自是不出意外地被太宗狠训了一通,就差没将高阳公主也一并发落了去。
“子明啊,那玉枕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闹成了眼下这般模样?”
高阳公主从来都不是个怕事之人,尽管被太宗骂得个狗血淋头,却兀自不肯放弃营救辩机和尚的企图,紧着便又去缠着李恪要求放人,弄得李恪也自没了法子,只能是将陈子明请到了密宅处,见礼方毕,便已是语带一丝不耐地问起了究竟,无他,玉枕一案的朝野压力颇大,不止是高阳公主找到了他李恪门上,另有不少朝臣也对此质疑不断,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李恪当真有些个疲于应付了的。
“殿下莫怪,此事荒谬不经,陛下原有交待,不得对人提起,兼之殿下如今监着国,必有无数人等会去寻殿下说情,倘若殿下事先知晓此事,应对间难免有差,故而下官也就没急着告知殿下。”
陈子明并未急着解说案情,而是先将不预先告知李恪实情的缘由解释了一番。
“哦?”
一听这般说法,李恪的眉头立马便是一扬,虽不曾开口追问,可轻咦之声里却明显满是探询之意味。
“殿下明鉴,此事皆因房家兄弟争爵之事而起……”
陈子明对房玄龄本人是敬重有加,可对其二子么,却是根本看不上眼,自是不可能为二者间的龌蹉勾当作甚修饰,毫不隐瞒地便将玉枕案的内幕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
“原来如此,嗯……,罢了,此事便如此处置了去也好,今日午后,父皇将乔良叫了去,怒叱了一通,看来父皇亲征之意尤坚,今当何如之为宜?”
李恪浑然没想到一桩看似简单的玉枕案居然有着如此曲折之内情,待得搞清了个中之蹊跷之后,也自不知该说啥才是了的,但见其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就此转开了话题。
“此事但消能说服懋功,当可无虞也。”
尽管李恪说得含糊,可陈子明对事情的经过确是清楚得很,无非是李恪担心太宗不顾龙体强行要再度亲征,特密令御史中丞乔良上了劝谏之本章,以一年三折宰辅为由,言称生恐朝局不稳,提请太宗暂缓亲征事宜,结果么,毫不意外地触动了太宗的逆鳞,以致于乔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已,对此,陈子明虽不曾去过问过,可心中却是有数得很的,也自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此际听得李恪见问,也自不隐瞒,语调淡然地便给出了答案。
“懋功?唔……”
一听陈子明提到了兵部尚书李勣,李恪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一皱,没旁的,不仅因着李勣乃是坚定不移的主战派,更因着其人在夺嫡之中素来保持中立,哪怕李恪都已是实际储君之身份了,也没见李勣前来卖好,论及彼此间的关系么,只能用“一般”一词来加以形容,在这等情形下,李恪实在是没多少说服李勣之把握。
“懋功乃谨慎人也,应会知晓轻重缓急之分的,殿下若是见允,且容下官明日与其一谈可好?”
在对高句丽战事上,不单是太宗得了魔怔,素来号称谨慎人的李勣其实同样如此,要想说服太宗,难度太大,可要说服李勣么,陈子明却并不以为会难到哪去,这会儿见得李恪眉头大皱不已,陈子明自不会让其太过为难,这便笑着自请了一句道。
“善,有子明出面,小王无忧也。”
李恪本就有意将此事拜托给陈子明去办,只不过是不好主动提罢了,而今一听陈子明自请,又哪有不乐意的理儿,紧着便出言嘉许了陈子明一番……
“启禀大人,兵部尚书李勣、李大人来了。”
玉枕案的风波还在持续着,然则却是无人敢来陈子明处啰唣,他也自乐得耳边清净,索性不闻不问,就猫在尚书省的办公室里批着折子,正自挥笔速书间,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随员已是疾步从外头抢了进来,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宣罢。”
李勣会来此,本就是陈子明着人去宣的结果,他自不会有不允见之说,但见其随手将狼毫笔搁在了笔架上,一挥手,已是语调淡然地道了宣。
“诺!”
听得陈子明有所指示,前来禀事的随员自是不敢稍有迁延,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就此退出了办公室,不旋踵,便见李勣已是大步从屏风处行了出来。
“下官见过陈大人。”
见得陈子明含笑望了过来,李勣自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忙不迭地紧走数步,抢到了文案前,中规中矩地便行了个礼。
“李大人客气了,且请这边坐好了。”
尽管如今的官阶地位皆已超出了李勣的一大截,可陈子明却并未在李勣面前摆甚官架子,也不等李勣行完礼,陈子明已是笑容满面地起了身,很是客气地将其让到了会客处,各自分宾主落了座,自有随侍在侧的随员紧着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
“李大人所上的这份《用兵方略》,本官已是拜读过了,确是写得详尽无比,依此行了去,破高句丽实非难事也。”
陈子明并未多言寒暄,也不曾让茶,而是先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本章,随手搁在了几子上,面带微笑地点评了一番。
“大人谬奖了。”
李勣一生南征北战,大小战事经历了无数,自不是没吃过败仗,可要说败得最憋屈的战事么,恰恰就是在对高句丽的连番征战上——早年间,李勣在瓦岗军时也曾败过几回,可那都是实力不济所致,可以说是非战之罪,可在对高句丽的战事中,唐军乃是强势的一方,无论国力还是军力乃至单兵作战能力上,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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