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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江湖-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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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解衣扬起了唇角,脸上浮现起浅浅的温柔,提及那个人名时,不见了犀利和锋锐的抗拒。
当她参透那柄扇子上的真相时,对于单凤翩,她已不想怨恨。
一句解释,是他欠她的,也代表了他愿意坦诚的态度,她不用再等四年,他也不用了。
有些事,是该当面说开的。
“您有话带给凤翩少爷么?”她的表情,让侯浮光看懂了什么,才大着胆子问出一句,他可没忘记上次初见家主时,她提及凤翩少爷的表情。
“告诉他,信物我保管的很好。”她浅笑,在侯浮光提笔的刹那,又忽然伸手拦住。
看着侯浮光询问的眼神,她接过笔,“我自己写吧,你去楼下替我请赌大小那桌的风爷上来,莫要惊动旁人,再备一桌酒席。”
侯浮光应声去了,她提笔在字条上写下几行字,“安好莫念,归期只在数月间,信物稳妥。”想了想,再添了几个字,“君勿牵挂。”
普通的问候,除了家人,还有他。
这是她对他自出家门以来的第一次主动,第一次平心静气。
小心的将字条卷好,封成蜡丸,侯浮光也再度回到密室中,为难的表情看着单解衣,“家主,您要找的人刚刚已离去了。”
她沉吟了下,笑了,“知道了。”
“那,还要准备酒菜么?”侯浮光小心翼翼的接过蜡丸,询问着。
站起身,单解衣摇摇头,“不用了。”
拒绝了侯浮光热切的挽留,她无声无息的走出“常赢赌坊”的大门,炙热的夏日已经过去,初秋的风吹去了燥意,也暗沉了天色。
又是用膳的时辰,她拈着刚买来的茯苓饼,边走边吃,有些碎屑掉落在前襟,挥手坦然的拂去,继续咬着。
她,果然越来越市井了。
心头的重担卸下,脚步也分外的轻快,一阵阵飘渺的歌声传到耳边,她不由驻足停下,望去。
水波清清,画舫红灯高悬,轻歌曼舞的曲调悠悠然而至,丝弦管乐浮华了水面的光影,不时有客人来来往往,调笑声娇媚一片。
不知不觉,她又来到了河边,想起那一日,他与她在河边的面摊相会,一句玩笑的娘子引来后面数个月的形影不离。
她摇摇头,叹气中却是笑着。
天色渐暗,河旁小巷子里的灯笼挑了起来,那是那个冷清清的面摊,还是那个下面的老者,佝偻着背影,掀起锅盖,一阵热气飘起。
脚下的动作快过了理智,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站在了桌旁,老者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着希冀的光,“姑娘,吃面么?”
只一眼她就看到,旁边的桌子旁围坐着几个人,没有空空荡荡的椅子,也没有那个人。
她点了点头,在油腻的桌边坐下,“来碗面。”
老者下着面,她静静的坐着,在安谧流转的时光中失神。
“喂,那女子你记得么?”旁边桌上的男子小声的耳语着,却逃不过她的耳朵。
“记得,这么漂亮的姑娘我怎么不记得,是不是上次我们巡查单身美艳女子的时候遇到的,她还为了让丈夫过上好日子出来卖笑呢,我记得我收工后来这寻她,想要做她生意呢,可惜没找到。”略显激动的声音回答着身边人的提问,“让我失落了好阵子呢。”
她不用抬眼也知道,那伙汉子是什么人了。
“要不要去问问今日她还做生意么,我们光顾下,付两倍、不、三倍银子。”
单解衣蹙了下眉头,无声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是亮出皇上钦赐的令牌高傲的离去,还是点了人无声无息的走开?
“姑娘……”旁边桌上的人已按捺不住开口了,“你……”
“对不起各位爷,我娘子从良了。”话语未完,就被打断,一只手臂从旁边揽上她的腰身,重重的带入自己的怀中,“我们赚够钱了,置了田地,今日只是来吃面的。”
青草的味道,浓烈的男子气息,还有她熟悉的劣等酒味,那胸膛的主人抛下几枚铜板,将她拥在怀中,“娘子,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让我可好找。”
她的手藏在衣袖下,贴上他胸膛的同时,暗劲点上他的筋脉,嘴角噙笑,“相公大人睡的太熟了,我不忍心叫醒,只好出来替相公买面了。”
他的手,温柔的握上她贴着胸膛的手心,一股力道传来,阻隔了她的使坏,“我可不愿你到处乱跑,万一被人看上带跑了如何是好?”
两人似有如无的调笑,让身旁那桌人纷纷摇头,叹息着离开。
他丢下几枚铜钱,笑着贴上她的耳边,胡茬刮着她柔嫩的脸颊,“娘子,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额,需要交代的有点多,所以应该是明天大结局,不准打……打我的都是坏小孩!
今天的内容:
京师,常赢赌坊
紫衣女子站在门外,听着人声交错,听着骰子摇晃,听着大呼小叫不断顺着门帘传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人生百态,每一日能如此沉迷,也是一种快乐。
日出日落,月升月起,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的任务,就是寻找出“芙蓉扇”中的秘密,当过平山手中的皇家令牌出现,一切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能问,因为身为执行者永远不要去探知上位者的心思,那样会活的长久一点。
在她从“佘翎族”离开后的半个月,她终于收到了单家给她的消息,地点,还是这里。
想起那日她在这里遇到他,那个粘在身边甩不掉,挣不脱的豪迈男儿,单解衣不由抿了抿唇,脸上是轻柔的弧度。
迎客看着她伫立门前的脚步,堆拥着笑容上前,“姑娘,可是来试试手气的?里面请。”
迎来送往,他们早忘记了数月前在这里出现过的人,而她也平静的颔首,踏门而入。
一入门,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有人身上的汗味,女人头油的香味,混杂着些食物的香气,糅合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
“姑娘,可是要楼上坐?您有二百两的底金么?”迎客熟稔的话语里,是对她的遗忘。
“没有,我拿这个做抵给你们老板。”她手中,黑黝黝的令牌摊开,放入迎客的手中。
“您这身,不用了。”迎客不轻不重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小的多嘴。”
单解衣笑笑,“好。”
迎客忙不迭的把她往楼上引去,点头哈腰好不热情。
她脚步踏上楼梯,目光下意识的扫过各张台面,看向某个位置。
“哈哈,我的。”男子豪迈的一声朗笑,扒拉着面前的铜板,狠狠的灌下一口酒。
破烂犹如麻袋一般的衣衫半挂在身上,露出半个精壮的古铜色肌肤,漂亮的胸膛肌肉半露,很少惹人赞叹,头发纠结凌乱,脏乎乎油污污,虬髯满面,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精明内敛,深邃的双眼。
手指一分,面前的一堆铜板分开一半,推到“小”的位置上,“押了。”
姿色犹存的妖娆女子蹭在他的身边,手指有意无意的抚过他的胸膛,“风爷,您可压了十把‘小’了,可别输了哟。”
“有赌不为输。”男子笑着,不着痕迹的推开女子的手,“输了不是更趁你的意?买老子的黄瓜!”
女子跺脚娇嗔,众人哈哈大笑。
单解衣站在楼梯间,眼神在他身上轻轻一触,他眼中精光微闪,无声的在空中相碰。
几乎是同时,她平静的挪开眼睛,上楼。
他揽向面前的铜板,笑着。
没有人发现,她的脚步,轻灵了。也没有人发现,他的笑声,更加朗然了。
才到楼梯间,侯浮光的人已快步迎了上来,挥手间迎客的瞬间离去,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侯浮光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愈发恭敬了,“家主,里面请。”
还是上次那个石门密室,还是他们两人,但是气氛却与上次截然不同,侯浮光眼中的敬畏更浓,喜色也更浓。
“这次叫我来,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她不惊不喜,坐在椅子里,捧着香茗闻着。
香气浅浅,是她喜欢的味道,茶气氤氲,水雾淡淡。
“是!”侯浮光掏出一枚蜡丸,双手恭敬的奉到她的面前,“凤翩少爷的信,请您过目。”
蜡丸在小小的力道中碎开,一缕幽香钻入鼻息中,属于单凤翩的味道。
她浏览着字条上短短几行字,侯浮光站在她的身边,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色,“凤翩少爷说,您这次的任务让皇上非常满意,已经同意您成为这任的家主了。您可是历任家主中,最快得到皇上认可的人了。”
“那就是说,我不用五年之期就可以回去了?”她抬了抬眼皮,轻轻揉碎了手中的纸条。
纸条上,公事的话语,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只交代了皇上圣旨下至单家,对她和单家护卫这次舍身很是满意,单家家主从此刻起,属于她。
没有情爱之语,没有波澜起伏,这就是单凤翩,若是她看到了过于开心或者愠怒的字眼,只怕还稀奇了。
“是的。”侯浮光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前任家主说,您有皇上的圣旨可以随时回单家,但是单家对您的考验依然存在,不过元老们已经不在意了。”
她笑笑,圣旨一下,其余的自然形容虚设了。
“凤翩少爷还有什么交代么?”她就像早预料到了似的,半点不急。
侯浮光搓了搓手,“少爷说,他知道您想询问什么,等您回转单家,他会当面向您解释。”
单解衣扬起了唇角,脸上浮现起浅浅的温柔,提及那个人名时,不见了犀利和锋锐的抗拒。
当她参透那柄扇子上的真相时,对于单凤翩,她已不想怨恨。
一句解释,是他欠她的,也代表了他愿意坦诚的态度,她不用再等四年,他也不用了。
有些事,是该当面说开的。
“您有话带给凤翩少爷么?”她的表情,让侯浮光看懂了什么,才大着胆子问出一句,他可没忘记上次初见家主时,她提及凤翩少爷的表情。
“告诉他,信物我保管的很好。”她浅笑,在侯浮光提笔的刹那,又忽然伸手拦住。
看着侯浮光询问的眼神,她接过笔,“我自己写吧,你去楼下替我请赌大小那桌的风爷上来,莫要惊动旁人,再备一桌酒席。”
侯浮光应声去了,她提笔在字条上写下几行字,“安好莫念,归期只在数月间,信物稳妥。”想了想,再添了几个字,“君勿牵挂。”
普通的问候,除了家人,还有他。
这是她对他自出家门以来的第一次主动,第一次平心静气。
小心的将字条卷好,封成蜡丸,侯浮光也再度回到密室中,为难的表情看着单解衣,“家主,您要找的人刚刚已离去了。”
她沉吟了下,笑了,“知道了。”
“那,还要准备酒菜么?”侯浮光小心翼翼的接过蜡丸,询问着。
站起身,单解衣摇摇头,“不用了。”
拒绝了侯浮光热切的挽留,她无声无息的走出“常赢赌坊”的大门,炙热的夏日已经过去,初秋的风吹去了燥意,也暗沉了天色。
又是用膳的时辰,她拈着刚买来的茯苓饼,边走边吃,有些碎屑掉落在前襟,挥手坦然的拂去,继续咬着。
她,果然越来越市井了。
心头的重担卸下,脚步也分外的轻快,一阵阵飘渺的歌声传到耳边,她不由驻足停下,望去。
水波清清,画舫红灯高悬,轻歌曼舞的曲调悠悠然而至,丝弦管乐浮华了水面的光影,不时有客人来来往往,调笑声娇媚一片。
不知不觉,她又来到了河边,想起那一日,他与她在河边的面摊相会,一句玩笑的娘子引来后面数个月的形影不离。
她摇摇头,叹气中却是笑着。
天色渐暗,河旁小巷子里的灯笼挑了起来,那是那个冷清清的面摊,还是那个下面的老者,佝偻着背影,掀起锅盖,一阵热气飘起。
脚下的动作快过了理智,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站在了桌旁,老者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着希冀的光,“姑娘,吃面么?”
只一眼她就看到,旁边的桌子旁围坐着几个人,没有空空荡荡的椅子,也没有那个人。
她点了点头,在油腻的桌边坐下,“来碗面。”
老者下着面,她静静的坐着,在安谧流转的时光中失神。
“喂,那女子你记得么?”旁边桌上的男子小声的耳语着,却逃不过她的耳朵。
“记得,这么漂亮的姑娘我怎么不记得,是不是上次我们巡查单身美艳女子的时候遇到的,她还为了让丈夫过上好日子出来卖笑呢,我记得我收工后来这寻她,想要做她生意呢,可惜没找到。”略显激动的声音回答着身边人的提问,“让我失落了好阵子呢。”
她不用抬眼也知道,那伙汉子是什么人了。
“要不要去问问今日她还做生意么,我们光顾下,付两倍、不、三倍银子。”
单解衣蹙了下眉头,无声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是亮出皇上钦赐的令牌高傲的离去,还是点了人无声无息的走开?
“姑娘……”旁边桌上的人已按捺不住开口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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