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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选择-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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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及看她一眼,那舌头已迫不及待了,开始像一条小鱼在我张开的嘴里扭动。当它努力伸向我的小舌时,我差一点被窒息;它在里面不停地扭动,翻搅,在天堂处来回舔着;我肯定有一次它完全翻了个个儿。那舌头像海豚一样滑溜溜的,粘粘的,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它本身的力量逼迫着我一下子朝后倒去。我瘫软地靠在门侧墙壁上,紧紧地闭上眼睛,完全被这舌头弄懵了。我不知道这一切持续了多久,但当我终于准备回应她或者说想要试着这么做时,她却把舌头缩了回去,然后把脸紧紧贴在我的脸上。“现在不行。”她用兴奋的声音说。我可以感觉到她在颤抖,但我只能肯定她呼吸急促。我急急地把她搂在怀里,轻声说:“上帝,莱斯丽……我们……”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她马上从我怀里挣开,那脸上的笑容对我们那时热得发烫的感情来说,似乎显得有点不太适宜。她的声音柔柔的,充满轻松甚至有些轻薄,但它的个中意味却让我差点发狂。这是一种熟悉的腔调,但此时却像单簧管吹出的甜蜜乐曲。“交欢,”她说,声音小得刚刚能让我听见,眼睛紧盯着我,“妙不可言的……交欢。”然后她转身朝起居室走去。
片刻后,我一头扎进金碧辉煌的浴室中,飞快地从钱包中摸出箔纸袋,从中掏出一个事先已上好润滑油的特洛伊牌安全套,放进最方便顺手的上衣口袋。这间浴室有一个洛可可风格的教堂般的房顶,水龙头及所有的洁具都金光灿烂。我站在一面镶着烫金小天使的落地长境前,定了定神,擦掉脸上的口红印,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但我的脸早已烧得绯红,像一个心脏病人一样。而且对下面那玩意我也毫无办法,幸好我那件过时的斜纹西服稍稍有些长,正好把我那被顶得老高的裤裆遮住。我总算松了口气。
当我们在门口与拉普德斯和费尔德夫妇道别时,我看见了拉普德斯先生与莱斯丽告别的那一幕。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眉毛,轻声说:“做个乖女孩儿,我的公主。”我是否应该产生一些猜疑呢?多年以后,当我对犹太社会学有所研究,并阅读了诸如《再见,哥伦布》之类的大量书籍之后,我才知道犹太公主原型的存在,了解到她一贯的行为方式以及她在计划中的重要地位。但当时在我耳里,“公主”这个词儿除了表示一种昵爱的情感之外没别的意思。看着卡迪拉克红色的尾灯在暮色中消失,我在心里对“做个乖女孩儿”这句话暗自发笑。即使如此,一旦我们单独相处后,我意识到莱斯丽的举止有点——我想你可以称为轻佻——那举止告诉我某种行为是必要的;她的舌头在我嘴里放肆地搅动着,这让我此时突然对它十分渴望。
我们刚回到前门里,我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我用手臂抱住她的腰,但她欢快地笑着挣脱了。“欲速则不达”?这对我来说太隐晦了。然而我肯定更情愿让莱斯丽来把握我们共同的计划,设定这个晚上的时间与节奏,使整个过程能逐渐达到高潮;尽管与我热切和急不可待相映衬的是莱斯丽的激情及渴望,但她毕竟不是一个可以马上和我倒在那张地毯上的荡妇。尽管她也有同样的渴望和放纵,但直觉告诉我,她和任何女人一样希望得到宠爱、奉承和挑逗。这正合我意,因为本能早已制定这么一个情节以增加男人的乐趣。因此我宁愿耐心点儿,慢慢消耗时间。这样,我发现自己极度亢奋地与莱斯丽并肩坐在德加那幅著名的油画下面,闵尼送来了香槟和鱼子酱。她的侵入丝毫未让我感到厌烦、扫兴(这是我那晚经历的众多的“第一次”中的一次)。我和闵尼用南方习俗相互开着玩笑,莱斯丽觉得有趣极了。
我曾说过,当我旅居北方时,一直为纽约人对南方人所采取的态度感到困惑。他们要么是极端的敌意(就像内森最初对我那样),要么就是一付恩赐的样子,像一群黑人剧团的白人演员。虽然我知道莱斯丽是被我的“严肃”所吸引,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有着后一种感觉。我差点儿就看不见这事实,直到闵尼出现在屋里。在莱斯丽眼中,我新奇,具有异国情调,有点像里逖·巴特勒,我的南方特征成为最强有力的外衣;而我也开始用它做戏,这在整个晚上都很奏效。下面的这段戏谑(这在二十年后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种交流)使莱斯丽高兴地拍打着她那迷人的穿着紧身衣的大腿。
“闵尼,我简直太想吃家乡的菜了,真正的黑人烧的饭菜。我不要吃这些油腻的共产主义鱼蛋。”
“唔——啊!我和你一样!哦,我多想要上一大堆咸鱼,还有粗燕麦粉。那才是我想要吃的!”
“再来点油炸土豆片儿,好吗,闵尼?土豆片和绿肉卷!”
“呀!”(高声大笑)“你是说土豆片,你让我觉得快饿死了。”
后来在盖奇托罗饭店,当我和莱斯丽坐在煤气灯下共享圆蛤和蟹黄时,我几乎经历了一生中从未有过的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幸福。我们坐在远离嘈杂人群的角落的一张桌旁,喝着一种很不错的白葡萄酒,这酒使我的思维变得活跃起来,便管不住我的嘴了。我给她讲了在卡舍斯维尔失去一只眼睛和一个膝盖骨的我爷爷的故事,还给她讲了在南北战争时期担任南方联盟游击队领导成员之一的舅舅摩西比的故事。不过那是我编的,因为摩西比——一个弗吉尼亚的上校,与我没有丝毫关系;但这个故事十分可信且具有传奇色彩。我将它添油加醋,讲得绘声绘色,高潮迭起,然后在最后的精彩部分我故意打住了。莱斯丽两眼闪闪发光,探过身来抓住我的手,就像在康尼岛那样。我感觉到她的手心已有些潮湿。“后来呢?”她问。“哦,我的舅舅摩西比——”我接着说道,“终于在峡谷中将联邦部队包围了。那是在夜里。那位联邦部队的指挥官正在帐篷里睡觉,摩西比走进黑漆漆的帐篷,戳着他的肋骨把他弄醒。‘将军,’他说,‘起来,我有摩西比的消息!’那位将军并不熟悉这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人。他在黑暗中一跃而起:”摩西比!你抓住他了?‘而摩西比回答说:“不,他抓住了你!’”
莱斯丽听完后开心极了。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女低音般的笑声,惹得邻桌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们。一个上了年纪的侍者狠狠瞪了我们一眼。等她的笑声过去以后,看着我们的餐后白兰地,我们俩有一阵子没说话。后来还是她而不是我,将话题转移到了她认为最重要而我也有相同看法的事情上。“你瞧,那时候的事真好笑。”她若有所思地说,“我是指十九世纪。我是说,没有人能想象那时的性交。那时所有的书和小说,没有一个字是关于性交的。”
“维多利亚时代的风尚。”我说,“矫揉造作,假装正经。”
“我对南北战争了解得不多,但一想到那个时代——我是说,自从《飘》问世以来,我就想象那时的将军们,那些富有、时髦、年轻的南方小伙子们,蓄着胡子,披着长长的卷发,骑着高头大马,而那些漂亮的姑娘们则穿着带有撑架的裙子和露在裙外的宽大长裤。你就会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性交过。这可以从你读的书上了解到。”她停了下来,使劲儿捏我的手。“我是说,你想想看,那些迷人的穿着带支撑架的裙子的姑娘们的某一个,与某个漂亮的年轻军官——就是说,他们怎样疯狂地交欢呢?”
“哦,对。”我哆嗦了一下,说,“是的,确实是这样的。这让人对历史有了更多的认识。”
已经过了十点,我又要了一杯白兰地。我们又坐了一个小时。如同在康尼岛一样,莱斯丽再一次把我们俩带入了一团混浊的死水之中,周围是一片令人不安的礁石。我还从未与一个女子涉足过这种地方。她常常说起她那时髦的心理分析医生。她说,是他打开了她身上的原始意识,尤其是性能量意识的大门,这使她更具活力,更具兽性(这是她的原话),也是她必须要解放的东西,而现在她感觉自己正处于这种状态之中。她说这话时,那温和的法国白兰地使我有勇气把手指尖在她那富于表达的唇边轻轻滑过。她的嘴上抹着朱砂红的唇膏,荧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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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接受心理分析之前,我还是有些惧怕的。”她做了一个手势,又说,“我从未想过我的身体会与一种深奥的学问联系在一起。我的身体已经给了我智慧。而对那长满柔软阴毛的部位,那妙不可言的小东西,我并没有意识,没有丝毫意识。你看过劳伦斯的作品吗?《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我只得说没有。那本书我倒是十分想看的,但它却像个需要禁锢的疯子一样被锁死在大学图书馆的书架上,我没法看到。“你要看。”她说。她的声音现在变得沙哑而且一本正经。“它能让你获得拯救。看在这个份上,你一定要弄一本来读一读。我有一个朋友从法国给我弄了一本,我借给你。劳伦斯可以给你答案——噢,他对性了解得非常多。他说当你性交时,你能进入天堂。”她说这些话时,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们俩的手缠绕在一起,离我那个在裤裆处胀鼓鼓的玩意儿只有一点点远。她那充满激情的眼睛直视着我,十分挑逗。我努力克制着不要在公共场所就干出可笑而毫无理性的事情来。“哦,斯汀戈,”她又开口说,“我是认真的,性交就意味着进入天堂。”
“那就让我们去吧。”我说。现在我已无法控制自己,赶紧做了个手势买单。
后面几页是我努力模仿安德烈·纪德的《纪德日记》的形式写成的。还在都克大学读书时,我曾费劲地读过《纪德日记》的法语版。我十分仰慕他的日记。我认为纪德的正直诚实以及对自我的无情剖析,堪称二十世纪文明的精神世界里最成功的典范之一。在我自己的日记中,在记叙我与莱斯丽·拉普德斯的激情一周——我后来意识到,这激情开始于康尼岛那个热闹的周日,结束于皮埃尔庞德大街的周五早晨——的开头部分时,我冥思苦想着纪德的某个章节,回忆着他的某些警示性的思想与观点。我不想在这里详述这些,只想强调我对纪德的钦佩。他不仅能坦然承受那可怕的羞辱,还有果敢记录下来的勇气与诚实:越大的羞耻或失意,在他日记里越能得到感情上的净化,而读者的感情也在艺术的熏陶作用下升华。虽然我已记不清阅读时的心情,但它一定和我在与莱斯丽的最后阶段里所获得的净化是相同的。我把那一切连同对纪德的深思都记录在此。但我必须加上一句,这几篇特别的东西的确有些不同寻常。写下后不久,我一定很绝望地把它们从流水账似的日记本上撕了下来,胡乱卷成一团扔在一边。当我想重新设计这愚蠢的假面舞会的结局时,我侥幸地又把它们翻了出来。引起我注意的是上面的字体,它不是我惯常使用的当学生时的那种认真而心平气和干净易读的字迹,而是疯狂的胡乱涂抹,一眼便能看出那是在心情异常激动下一挥而就的。而那风格,现在可以看出,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对扭曲的自我的尖利剖析,而这正是纪德所推崇的。如果他能细细阅读下面这几篇使人深感羞耻的东西,或许也会赞不绝口。
我们离开盖奇托乐,上了出租车。我就从这里讲起吧。那时,我当然是欣喜若狂不能自控。车还没启动,我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搂住莱斯丽,马上又开始了我们去看皮沙罗时的那一幕。她那永不安分的舌头在我嘴里像条寻求新生的河鲱一样乘风破浪,永不停息。我还从来不知道接吻可以这样伟大,这样浩淼。现在显然该由我来吻她了。我这样做了。当我们的车开到富尔敦大街时,她呻吟着,浑身颤抖,而此时的我浑身燥热,开始做一些想做却总是不敢做的事。我在弗吉尼亚吻女孩们的时候都是这样,因为那含有明显的猥亵意味。我开始慢慢地富有节奏地把我的舌头在她的嘴里伸缩,把莱斯丽逗得又是一阵呻吟。她把嘴挪开,小声对我说:“上帝!你真是和我不谋而合!”我没有被她那奇怪的羞怯举止所打退。我已处于半疯狂状态。现在让我重现当时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这种疯狂的但还能控制的情况下,我决定赶紧做出第一个有实质性的动作来。我轻轻地把手移向她的胸口,以便捧住她那只动人的左乳或者是右乳——我忘了。但此刻,简直让我不敢相信,她用很坚决的姿势,用两只胳膊护住胸口,明显地向我示意:“别动!”这太让人吃惊了。我惊讶之极,以致以为我们当中谁出了错,或许她只是用这个姿势开一个玩笑(一个糟糕透顶的玩笑)而已。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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