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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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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东海那边有倭寇生事,凌家军又从滇南赶到东海,这些年来,凌家军东征西讨,家里事又多,爹实在是没法子带你去啊。”
姚老汉说到这里,声音已是低的模糊不清,那脸色愈是难看起来,双眼凹陷,整个人都没点活气。
姚芸儿瞧着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小,心头顿时慌了,只揉着父亲的手,惶然道;“爹爹,您快别说话了,您歇息一会,我去喊娘过来。”
“芸丫头……”姚老汉却是攥住了女儿的手,竭力睁开了眼睛,望着女儿雨打梨花般的小脸,道;“自打你来了咱们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为了小山,爹和娘还想着要把你送去,给刘员外做妾,爹娘对不住你哇!”
“爹……”姚芸儿哽咽着,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姚老汉最后看了她一眼,低语道;“好在你嫁给了一个好男人,往后啊,就让他领着你,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啊?”
姚芸儿见姚老汉已是合上了眸子,顿时伸出小手,去推父亲的身子,一面推,一面唤道;“爹,你别睡,你别睡……”
姚老汉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最后道出了一句话来;“爹这辈子,太累了……”
“爹,爹爹?”姚芸儿见父亲再无反应,忍不住哭出声来,听到了她的哭声,姚母与金梅,小山一道赶了过来,姚母上前探了探姚老汉的鼻息,顿时扑在姚老汉身上,呼天抢地起来。
金梅与小山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姚老汉的身后事,自然是全担在了袁武身上,按姚母的意思,只道姚老汉苦了一辈子,若能走的风光些,自然更好。
男人请来了周边的四邻,一切都按村子里最好的来,就连那流水席都是有酒有肉,唢呐班子连连吹了三天三夜,热热闹闹的十人大抬,将姚老汉送到了姚家的祖坟地里,一切都是有模有样,村里的人在背后但凡提起姚家的三姑爷,莫不是要伸出个大拇指,夸赞其会办事。
姚芸儿这几日都如同怔忪了一般,只随着母亲与姐姐一道哭灵守夜,家里家外人来人往,她却惶然不可终日,想起姚父临终前的话,只让她的心头一阵阵的发紧,发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直到将姚老汉送下了地,请过街坊们吃过丧席,姚家方才安静了下来。
姚母支撑不住,被金梅扶上床歇息,姚小山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一般,只将姐姐姐夫送到门口,道;“姐夫,你快带着姐姐回去吧,姐姐如今有了身孕,姐夫往后要多多费心了。”
袁武看了他一眼,倒是言了句;“往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姚小山唇线紧抿,一言不发,只用力点了点头。
袁武收回眸子,见姚芸儿犹如一个木偶一般,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他揽紧了她的身子,带着她往家赶去。
回到家,袁武将姚芸儿抱在床上,拧了把汗巾子,为她擦过脸后,又是为她擦了擦手,而后则是将被子替她掖好,温声道;“什么都别想,快睡。”
姚芸儿的眼睛动了动,转过头看向男人,刚唤了一声相公,泪水便是滚了下来。
“我没有爹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身子埋在男人的怀里,声声泣血,让人听着心头不忍。
袁武轻抚着她的后背,犹如哄着婴儿般的温柔,他没有说话,只由着她哭泣,直到她哭累了,方才为她拭去泪珠,低声道;“就当为了孩子,别哭了。”
姚芸儿听了这话,心头便是一窒,小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想起自己的身世,心头却越发的酸涩难受。
“相公,爹爹说,我不是他的亲生闺女。”姚芸儿仰起脑袋,望着眼前的男子,颤声道;“我是他从云尧镇捡回来的……”
袁武闻言,脸上却并无诧异之色,只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无论你是谁家的闺女,都是我袁武的娘子,也是我孩子的母亲。往后你有我和孩子,我们父子会一直陪着你,别怕,嗯?”
姚芸儿身子哆嗦着,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冷,那股冷仿似从骨子里冒出来似得,让她情不自禁的往男人的怀里依偎的更紧。
袁武伸出胳膊,将她整个的靠近的自己的胸膛,瞧着她那张苍白如雪的小脸,只不住的轻声抚慰,姚芸儿听着他的声音,心里便是渐渐踏实了下来,她攥着男人的衣角,小声的开了口;“相公,我只有你。”
男人眸心微微一动,默不出声,只在她的发顶上落上一吻。
姚芸儿实在累得很了,临睡前,则是将自己怀里的那只木盒子取了出来,递到了男人手心,道;“这是爹爹给我的,说是当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就带着这个盒子。”
袁武一眼便瞧出这盒子乃是沉香木,此木历来比黄金还要贵重,是只在皇宫里才有的东西。


☆、089章 赠吾结发妻

袁武不动声色,只将那盒子接过,另一手则是安顿着姚芸儿躺下,直到小娘子睡着,他方才将盒子打开。
稀世的美玉散发着柔润而动人的光晕,握在手心里仿若小儿的肌肤,待看见那美玉上雕刻的卧虎时,男人的神情微微一凛,继而将玉身转过,细瞧下去,就见玉背上雕刻着一行小字,“赠吾结发妻”,而在这一行小字的后面,则是一个篆写的大字,凌!
凌!
袁武的瞳孔瞬间剧缩,脸色刷的变了,但见他眉峰紧皱,鼻息粗噶,抬眸看向自己熟睡中的小娘子,握着那玉佩的手竟是抑制不住的轻颤。
他识得这块玉,知晓这并不是寻常的玉,而是可以调动天下百万兵马的虎符!
这玉年代久远,一看便知是百年前的东西,而大周朝在百年前,的确曾出过一位惊世骇俗的人物,那便是大周建国数百年来唯一一位异姓藩王,南陵王凌远峰。
这虎符,想必定是凌远峰所有,而背后所刻的那一行小字,想来便是他与结发妻子间的定情之物,为后人代代相传。
姚芸儿,她竟是凌家的人!
上天竟这样作弄于他,让他阴差阳错,娶了凌家的后人为妻!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暗幽幽的眸光深邃阴戾,攥着玉佩的手指骨节处根根分明,甚至已泛起青白之色,似是要将那块玉捏碎在手心里一般。
他与凌肃多年来历经数次血战,凌家军与岭南军之间更是血海深仇,若自家的小娘子当真是凌家的人……
袁武眸光暗沉,周身透着一股淡淡的森寒,似是在竭力隐忍。
他用了那样大的力气,终究,那手还是缓慢而无望的垂了下去,就听一声轻响,那玉已是落在了地上,完好无损。
姚芸儿醒来时,天刚麻麻亮,听见她的动静,袁武自窗前走了过来,姚芸儿睁着惺忪的双眸,轻声道;“相公,你怎么还不睡?”
袁武没有说话,只在她的身旁坐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
“你怎么了?”瞧着袁武脸色不好,姚芸儿伸出小手,有些担心的抚上了男人的侧颜,她的小手柔若无骨,抚在他的脸上,当真是说不出的温柔,而她那双秋水般的杏眸中,亦是满满的心疼与柔情,袁武瞧在眼里,心头却是百味纷杂,终究是将她扣在怀里,道了一句;“我没事。”
姚芸儿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心里顿时就是一安,只将脸蛋靠在他的胸膛上,乌黑柔顺的长发尽数披在身后,依偎在他的怀里,乖巧的如同一个孩子。
袁武伸出手,抚着她轻软的发丝,两人依偎良久,姚芸儿方才开口道;“相公,爹爹临终前,曾说过要你带着我,拿着玉佩去找凌家军。”
男人的手势微微一顿,一双眸子更是黑如浓墨,只道;“你想去吗?”
姚芸儿眸心浮起一层氤氲,从夫君的怀里轻轻抽开身子,小声道;“我不知道,爹爹说,我的亲生父亲就是凌家军的人,他还说,说我身份贵重……”
袁武闻言,凝视着她的小脸,沉声道;“若你当真出身高贵,嫁给我,更是委屈你了。”
姚芸儿一听这话,当即抬起眼睛,摇了摇头道;“不,能嫁给你,我一点也不委屈,相公,其实我根本不想去找他们。”
“为什么?”袁武眸心深隽,问道。
“我们清河村有一句老话,叫养恩重于生恩,爹娘好容易将我养大,我虽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爹爹刚走,我若是现在就去找亲生父母,那娘亲一定会很伤心……”
姚芸儿说起来,便觉得心头酸涩,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想好了吗?”男人开口。
姚芸儿望着眼前英武魁梧的夫君,小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点了点头道;“我想好了,有相公在,还有咱们的孩子,我已经很知足了,无论他们是谁,我都不稀罕。”
袁武听了这话,深邃的瞳仁微微一动,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姚芸儿身量娇小,身孕尚浅,还未显露,一张小脸清透无暇,犹如最纯白的栀子,看着他时,眼瞳是盈盈的信赖与依恋,他终是一语不发,大手一伸,将她揽在了怀里。
姚芸儿伸出小手,回抱住他的腰身,糯糯的开口;“相公,无论我是谁的女儿,你都不会嫌弃我,也都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袁武闻言,双瞳迥深黑亮,他轻抚着女子的后背,声音低沉而轻柔,只道了一句;“无论你是谁的女儿,你都只是我的芸儿,这就够了。”
姚芸儿倚在他的怀里,听到了这一句话,心头终是一松,唇角浮起一抹清甜的笑靥。
自姚父去世后,姚家更是塌了天,全家没了个主心骨,里里外外的事,少不得要多多依靠女婿,单说那家里的田地,便全是由袁武帮衬着在种,姚母心头过意不去,只在家为姚芸儿腹中的孩子做了好几件小衣裳,就连些棉袄虎头鞋,也全是做好了。
这一晚,姚芸儿倚在男人的怀里,小手中却是握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这自然也是姚母为孩子做的,大红色的布料,图个喜庆。
“相公,娘说我爱吃酸,这腹中的孩儿一定是个儿子。”姚芸儿喜滋滋的,把玩着那布老虎,眉眼间俱是甜美的笑意。
袁武看了她一眼,也是淡淡一笑,俯下身子在她的脸庞上亲了亲。
姚芸儿说完这话还没过多久,又是道;“若这腹中若是个女儿,就更好了。”
“先前是谁说要生个儿子来拴住我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变了?”男人唇角微勾,大手抚上她柔软的小腹,沉声笑道。
姚芸儿被他说的羞赧起来,只在他的怀里拱了拱身子,细声细气的说道;“我昨天见到叶嫂子家的小女儿了,才一岁多,扎着羊角辫,穿着花衣裳,可爱极了。”语毕,姚芸儿抿唇一笑,将小脸低垂,又是言道;“我瞧着,也想生个女儿,成日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多好。”
袁武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这一胎若是儿子,那咱们下一胎再生个女儿,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姚芸儿脸庞一红,唇角噙着浅浅的梨涡,只在男人的怀里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瞧着她娇羞动人的模样,男人的眼瞳一暗,只觉一股燥热袭来,他微微苦笑,只得强自按压下去,合上了眸子,道了句;“时候不早了,快些睡吧。”
姚芸儿答应着,在夫君的怀里睡得格外安稳,一直到睡着,却还是攥着那布老虎,舍不得撒手。
袁武瞧着,便觉无奈,待她睡熟后,轻轻的将那布老虎从她的手中抽出,刚放在一旁,就听院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动静,男人听着,眉心便是一蹙,顿时凝神戒备起来。
他将被角为姚芸儿掖好,方才起身下床,摸黑握住长刀,刚走进院子,便见谢长风已是等在了那里。
瞧见他,谢长风刚欲拜倒,便被男人单手扶住了身子,耳旁只听得袁武开口道;“不必多礼,发生了何事?”
谢长风抱拳,道;“大哥,属下这次前来,是要提前告知您,官府已经掌握了咱们的行踪,荆州已不在稳当,孟先生与李壮,子沾等人均已离开了荆州,孟先生一再嘱咐,命属下劝您快快离开这里,去和烨阳的兄弟们汇合。”
袁武闻言,眉头顿时紧锁,谢长风见状,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双手递于袁武手中,道;“这是数日前从诸州传来的信,乃汪督师亲笔,还请大哥过目。”
袁武一语不发,将信纸接过,借着月光,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看完后,男人脸色一沉,只将那薄薄的两张纸攥在手心,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哥,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若等官府那帮狗贼一到,委实凶险的紧。”谢长风焦急不已,哑着嗓子劝道。
“你们先走,切记要快。”袁武转过身子,对着谢长风吩咐。
“大哥,那你?”谢长风惊愕道。
“我有家眷在此,你们不必等我。”袁武淡淡出声,浑厚而深沉。
“大哥……”谢长风还欲再说,却被男人出声打断;“速去告诉孟余,让他带着兄弟们先入河梁山,再到正林渡口乘船赶往烨阳,千万不可与官府正面对战,一切都等到了烨阳再说。”
“属下还请大哥三思!您若不走,怕是孟先生与兄弟们也绝不会走,恕属下斗胆,大哥不将夫人留在清河村,日后再派人来接,也未尝不可。”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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