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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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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色顿时比袁崇武还要难看,只惊愕道;“你怎么了?”
袁崇武深吸了口气,将伤口处的剧痛压下,见她相问,遂是摇了摇头,道了句;“我没事。”
姚芸儿探到他的后背,亦是摸到一片浓稠的血液,望着那触目惊心的红,她的小手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就连声音都是变了;“你受伤了?”
瞧着他的伤口,分明是被人用尖锐的利器穿胸而过所致,那伤距心口十分的近,若是在偏一点点……姚芸儿不敢想下去。
袁崇武侧过身子,从腰间将白药取出,撕开自己的衣衫,将药粉洒上。
姚芸儿怔怔的看着他,待看见男人举起药瓶,欲为后背的伤口上药时,她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是想都没想到,便将那药瓶从他手中接过,为他小心翼翼的对着伤口洒了上去。
袁崇武裸着的后背伤痕累累,满是这些年征战后留下的印记,而此时那一道伤口更是血肉模糊,因着这一路连天带夜的飞驰,惹得伤口反复崩裂,此时已是溃了脓水,甚至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若是一般人瞧见了,定是会闻之欲呕,不敢再看。
可姚芸儿瞧着,却觉得心都要碎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往下滚,看着他这一身的伤,心里疼的透不过气来一般,难受的不得了。
她颤抖着手,将药粉轻轻的为他洒在身上,许是伤口处的脓血太多,药粉刚撒上去没多久,便被冲了出来,姚芸儿忍不住,将冰凉的指尖缓缓的抚上他的伤口,哑声道;“疼吗?”
袁崇武回过身子,见她的眼瞳中满满的都是心疼,即使凌肃的死于自己脱不开关系,即使自己已另娶她人,可她的眼睛里,仍是不见丝毫的埋怨与憎恨,与先前一样,无论何时瞧见她,她望着自己的目光里,只有让人心碎的疼惜。
她心疼他。
在清河村时如此,在烨阳时如此,就连到了如今,也还是如此。
袁崇武没有说话,大手一勾,将她重新揽在了怀里。
姚芸儿抬眸,便能看见他胸前的伤,她没有在挣扎,心里却又纠结到了极点,又苦又涩,这样久的日子,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于岭南军之手,却不知他也身受重伤。
“伤你的人,是不是我爹爹?”姚芸儿凝视着他的眼睛,纤瘦的身子在他的怀中不住的打颤,怎么也止不住。
袁崇武并没有说是谁伤了自己,而是低声道了句;“战场上刀剑无眼,无论是谁伤了我,都属寻常。”
“那你杀了我爹爹,也是寻常吗?”
“芸儿…”隔了许久,袁崇武方才艰涩的喊出了她的名字,男人深隽的眉心满是苍凉,唤出她的名字后,他转过目光,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姚芸儿的心沉入谷底,她没有说话,只轻轻的从男人怀里抽出身子,从自己的长裙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手势轻柔的为他将胸前的伤口包好,牢牢系紧后,看着他的眼睛,道出一句话来;“你走吧,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袁崇武攥紧她的手,重伤加上长途跋涉,让他整个人都是熬到了极点,就连声音都是沙哑无力,缓缓道;“你先歇着,我待会再过来。”
说完,他站起身子,眼前便是一黑,他咬紧了牙关,只一步步的走出了屋子,刚到院子里,便是再也支撑不住的顺着墙角滑倒在地,他的呼吸粗重,胸口的伤如同刀割,一下一下的绞来绞去,他以手捂住伤口,可那疼痛仍是划拉着,几乎穿透他的肋骨,一直划到他心里去。
他仰起头,脸上的神情倒仍旧是沉着而冷静的,似是对那伤口处的剧痛置若罔闻,因着身上还有一处,比那伤口更疼,撕心裂肺。
这一处房子位于大赫与大周交接处,四周都是人迹罕至,十分荒凉。袁崇武并未发出响箭,好让部下寻来,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倚在那里,闭目养神,侧耳倾听屋子里的动静。
他听着她低声抽泣了许久,才慢慢安静了下来,待她睡着后,袁崇武方才回到了屋子,大赫位于北方,天气十分阴冷,而这房子十分破败,显是许久不曾有人居住,寒风阵阵,刮的人全身冰冷。
袁崇武望着缩成一团的姚芸儿,只在她身边躺下,大手一揽,如同他们之前无数个相依相偎的夜晚一般,拥她入怀。
两人身心俱疲,尤其是姚芸儿,迷迷糊糊中不由自主的向着温暖的方向拱了拱身子,男人紧紧的抱着她,以自己的胸膛为她抵挡肆虐的北风。
这一觉,二人都是睡得极沉,一直到了翌日晌午,姚芸儿方才彻底醒来。
抬眸,便是袁崇武熟睡的面孔,她伸出手,轻轻的划过他的眉眼,最后手指则是落在他的下颚,这一路风尘仆仆,袁崇武的下颚早已是长出了一层青青的胡茬,当她将手放上去时,扎的她微微的痒。
犹记得在清河村时,他总是爱用自己的胡子来扎自己,每次都将她惹得咯咯直笑,那样好的日子啊,如今想起,却只剩下痛彻心扉。
她低下了眼睛,忍住眼眶中的涩意,刚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岂料却被男人一手攥住。
她抬起脸,就见袁崇武不知何时已是醒来,乌黑的眸子正沉沉的望着自己。
“芸儿……”
不等他说完,姚芸儿便是打断了他的话,她说;“袁崇武,你送我回家吧。”
“我要回清河村。”
姚芸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的说出了这句话。
袁崇武伸出手,抚上她消瘦苍白的脸庞,他没有多语,只一点头,言了句;“好,咱们回家。”
姚芸儿摇了摇头,吐出了一句;“你的家,在烨阳,你的妻儿,也在烨阳。”
“芸儿……”袁崇武眸心大恸,刚唤出她的名字,就见姚芸儿伸出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她的眼瞳清澈如水,低声道;“你放了我吧。”
你放了我吧。
袁崇武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从自己的唇畔缓缓拿下,他看了她好一会,直到姚芸儿落下泪来,他瞧着那些晶莹的泪珠,方才道出了一句话来;“我放不了。”
姚芸儿身子孱弱,袁崇武寻到一处边境小镇,为她赁下一具马车,并在马车里面置了厚厚的垫子,备好了粮食与水,才将她抱在车上。
两人一路都是默不出声,袁崇武只在前头赶车,姚芸儿则是倚在车厢里,偶尔袁崇武回过头去,也只能看见她环住自己的身子,或是在出神,或是肩头轻轻的抽动。
每当这时,袁崇武无不是心如刀割,却又无能为力。
清河村位于北方,无需多日,两人便是赶到了荆州。
一想到明日就能回家,就能见着娘亲与姐弟,姚芸儿的心便好似死灰复燃一般,当袁崇武掀开车帘,打算将她抱下车时,就见她唇角噙着笑涡,眼睛里也是亮晶晶的,浮起浅浅的雀跃之情。
袁崇武心下一软,只对着她伸出胳膊,温声道了一个字;“来。”
姚芸儿下了车,两人皆是寻常打扮,姚芸儿荆钗布裙,袁崇武则是布衣草鞋,头上戴着斗笠,与农家汉子毫无二致,一点儿也不起眼。
袁崇武揽着她进了一家客店,要了一间上房,并从店小二处要来一盆热水,以留姚芸儿泡脚之用。
这一路,姚芸儿都是不曾和他说过一个字,在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蹲下身子,褪去她的鞋袜,将她那一双白嫩的脚丫按进热水里时,她终是开了口;“我明日里可以自己回家,你走吧。”
袁崇武没有看她,依旧是半蹲在那里,一语不发的为她洗好小脚,拿过汗巾子擦了干净。
“你先歇着,明日我送你回去。”男人端过盆,临去前撂下这句话来。
姚芸儿望着他的背影,一颗心却是酸凉酸凉的疼,她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翌日。
两人终是回到阔别已久的清河村。
姚芸儿下了马车,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那是发自心底的喜悦,她分明那样高兴,如同一个小孩子般,可眼睛却还是不知不自觉的红了一圈。
刚进村口,就见到几个村民正围在一起着家常,待看见姚芸儿与袁崇武后,诸人纷纷是一脸错愕,站了起来。
“哟,这不是袁屠户和芸儿吗?”李大婶当先忍不住,将篮子一扔,奔了过来。
“芸儿,你和你相公这是去哪了,咋现在才回来?”其余街坊见状,亦是纷纷围在姚芸儿身旁,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
姚芸儿笑盈盈的,看到这些街坊,只打心眼里的亲切,她不欲多待,只一心想着回家,遂是对着诸人道;“婶子,芸儿先回家看看,等芸儿见过娘,再来和婶子们说。”
闻言,诸人的脸色却都是变了,只一个个站在那里,那一双双眼睛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终皆是落在姚芸儿身上。
看着众人的脸色,姚芸儿心下一个咯噔,也是察觉了不妥,当下便是轻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家出什么事了?”
听了这话,街坊们面面相觑,终是有人叹道;“芸儿,你这一声不响的走了这么久,哪能知道家里出了天大的事啊。”
“怎么了?是不是我娘病了?还是小山……小山上战场了?还是我二姐……”姚芸儿脸色渐渐雪白,惊慌失措的开口。
“芸儿,听婶子说,就在你和你相公离开村子没多久,你家便起了一场大火,你娘……还有你二姐,小山……都被烧死了……”
☆、158章 幕后的黑手
姚芸儿听到这句话,脚下便是一个不稳,不等她摔倒,袁崇武已是上前,将她揽在了怀里。
姚芸儿心头乱哄哄的,耳朵里更是嗡嗡直响,她什么话也没说,一手推开了身后的男子,向着姚家的方向奔去。
姚家经过那一场大火,早已是残垣断壁,仅存的一扇主墙也是被大火熏得乌黑,姚芸儿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身子战栗的厉害,只觉得天旋地转,就好像连心里仅存的那一点温暖也消失了,最后的一点儿出路,都被人尽数堵死。
“娘……”她终是唤出了声来,整个人簌簌发抖的站在那里,犹如无家可归的孩子,目光里满是凄楚与无助,她四下里寻找着,那一声声的呼唤,几乎要将人的心都给扯碎了。
“娘……二姐……小山……”
她不断的唤着亲人,直到男人将她一把扣在了胸膛,她恍惚的抬起眸子,在看清袁崇武的面容后,她动了动嘴唇,却连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唯有一长串的泪珠,从眼眶里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袁崇武将她一个横抱,也不理会跟来的村民,只带着她回到了他们的家,那座小小的庭院。
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桌椅板凳上皆是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袁崇武将姚芸儿抱在床头,自己则是从柜子里取出被褥,将姚芸儿安顿好后,他并未走开,而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芸儿,我在这里。”他的大手轻拍着姚芸儿的后背,浑厚沉稳的声音响起,犹如哄着婴儿般的低柔。
姚芸儿经此巨变,早已是三魂没了六魄,本能般的蜷缩在男人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攥住袁崇武的胳膊,眼泪一行行的滚落。
袁崇武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的像一个孩子,他向来最不舍她哭,此时看着她那一滴滴的泪珠,只觉得心被人狠狠攥着似得,捏的他难受。
不知过去了多久,姚芸儿终是止住了泪水,只剩下一声声的抽噎,袁崇武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脸,为她将腮边的泪水拭去,胳膊仍是揽着她的身子,另一手则是轻轻的在她的身上拍着,低哄着她入睡。
姚芸儿眼睛哭的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只一声不响的倚在男人怀里,仿似他,便是她所有的依靠。
入夜后,就听院外传来一道极其轻微的声响,姚芸儿依旧是无知无觉的,袁崇武捕捉到了那抹声音,英挺的剑眉顿时微蹙起来,只将姚芸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低声道;“听话,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岂料姚芸儿却是攥住他的胳膊,哑声道;“你要去哪?”
袁崇武望着她毫无血色,满是惊惶的一张小脸,心头的疼惜萦绕不觉,只将被子为她掖好,安抚道;“别怕,我就在门外。”
语毕,男人站起身子,刚打开自家的大门,就见一道黑影立在院子里,看那样子,似是在踌躇着要不要上前叩门。
袁崇武没问他是如何进的院子,那黑影几乎没瞧清他是如何出的手,整个人便已被他制住,杨大郎心下骇然,赶忙道;“好汉饶命!我是来找芸儿的!”
闻言,袁崇武眸心微动,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姓杨,名大郎,清河村人士,家就住在村西头,好汉若不信,一问芸儿便知。”
听他这般说来,袁崇武倏然想起自己与姚芸儿成亲不久后,她曾告诉过自己,村西头有一位孤寡老人杨婆婆,唯一的孙儿上了战场,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日子,姚芸儿甚至还曾问过自己,她若有空,能否去杨家帮衬帮衬。
念及此,袁崇武收回了自己的手,就着月色,那一双黑眸在杨大郎身上撇过,沉声道;“若我没记错,你是在凌家军的麾下当兵,又怎会回到这里?”
杨大郎刚要回话,就听“吱呀”一声轻响,原是姚芸儿打开了房门,声音中透出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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