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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子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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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肏!哈哈……”贾力勍笑了起来。

    “你他妈太滑稽了!”尹孜为似乎忍不住说,“你要玩厚黑、玩中庸,你自己玩去,凭什么拿你那一套去强求人家?”

    “我没强求任何人!”关亨几乎有些发怒了,“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

    “见鬼去吧!”尹孜为说,“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玩厚黑,那他妈这个社会真是……太好笑了!我倒蛮欣赏孟荦荦的,当然我也不很了解他,但至少他这几年读了很多名著。”

    “能看多少?最多三十本,封顶了!”关亨不屑地断言道。

    “你看了几本?”尹孜为冷笑了一声,“懒得跟你争,没鸟意思!”

    “我没看几本,这我承认!”关亨说,“不过这世界不仅仅是看书,还需要行路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走你的路去吧,白痴!”尹孜为毫不客气说。

    “走,吃饭去?”贾力勍说,显然想回避目前这种窘况。

    “急什么,等会儿!”关亨说。我敢打赌,他只是出于一种逆反心理才那样说,因为尹孜为要他走路,所以他偏偏不走路。

    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有四分钟的样子,还是贾力勍先说话。

    “你毕业论文准备的怎样了?”他问尹孜为,“还是关于死刑的?”

    “当然。”尹孜为说,“你有什么高见?”

    “没有。”贾力勍说,“你还是主张废除死刑?”

    “当然。”尹孜为说,“你有什么高见?”他完全重复刚才的话,这对贾力勍形成了一种刺激。对贾力勍,尹孜为只会采取这种说话方式。

    “肏!”贾力勍叫了一声,“你的理由是什么?”

    “很简单,用事实说话!”尹孜为说。接着他列举了西方国家的一些例子,很多国家都废除了死刑,结果犯罪率不但没有升高,有些国家反而降低了。然后他得出结论说,废除死刑是必然的趋势,是文明的象征。

    这个话题我颇感兴趣。关于死刑我思考过不下一万次了,听尹孜为这一说,又唤起了我的思考。坦白说,我觉得他的观点站不住脚。不是说我反对废除死刑,而是我觉得他以西方的例子来引证中国,完全风马牛不相及。我认为废除死刑在西方和在中国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在西方,尤其是那些具有浓厚基督教传统的国家,废除死刑不会有什么重大影响,因为它们有一个上帝。而在中国,情况完全不同,这是一个没有上帝的民族,一个“未知生焉知死”的民族,一个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民族,对于这样一个民族,废除死刑后果将不堪设想,至少在目前是这样。西方的例子,不管有多少,都不能作为在中国废除死刑的例证。这与其说是一个法学问题,不如说是一个哲学问题,或者具体说,是一个精神现象学问题。我很想把我这观点跟尹孜为说说,但这时候不合适,还是换一个时间为好。

    “吃饭去,时间差不多了。”关亨说;其实时间早就差不多了。“回来收拾东西,明天回家喽!”

    “肏!那我不是太孤单了?”那这娘娘腔叫道。

    “有‘孟’陪你,孤单什么!”关亨笑道。他说“孟”字时真是别有一番意味,似乎在强调:“孟者,梦也。”我当然清楚,在他那混账眼光看来,我就是一个梦。

    “肏!他不需要我!”娘娘腔叫道。

    这两个混蛋说着出去了。他们肯定不知道我在睡觉。不过我倒是感激他们,让我确证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我继续躺在床上,想等尹孜为也出去后再起来。从刚才的谈话看来,尹孜为这人还行,至少他还是比较欣赏我的。可是话说回来,被一个只会记单词的机器人欣赏也不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

    我看一下时间,已经五点过了。我收到了叶迩牵发来短信,说她到家了,问我什么时候去买衣服,最好快点去,不然过年很多商店要关门了。我回复她说晚上就去买。她又嘱咐我千万别再买黑色的了,要我换一种颜色。我说,都听她的。突然间,我很想她,简直想得要命!我想象她到家的情景,想象她背着电脑在背上到家的情景,想象她和她父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情景……而所有这些想象最后都不可避免要以她做爱时的尖叫作为高潮。

    尹孜为好像在收拾东西,窸窸窣窣一阵子,总算出去了。

    我起床来,弄好了辣椒,也出去吃饭。人就是他吃下去的东西,这话倒挺他妈有意思,虽然我本身还没变成辣椒,但要说辣椒对我产生了重大影响,应该是不错的。可是我敢赌一百万,这话不是费希特说的,而是费尔巴哈说的,我在书上分明看到过。关亨这白痴肯定是从那些混账讲座听来的,道听途说,将错就错罢了。

    饭后我去商场买了一套白色中山装。我穿衣服要么是黑色,要么是白色,其它颜色我都不喜欢。那些混账心理学家可能要从这个习惯来断定我的性格特征了,都他妈见鬼去吧!

    第二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我记得,尹孜为和关亨各自回家去了。金以恕无所谓回不回家,因为他家就在广州,但毕竟除夕将近,也少到学校来。417宿舍就剩我一个人,还有隔壁416的贾力勍。留校的人寥寥无几,整栋楼一下子空荡荡,静悄悄。
8。…第五章
    12

    人都走了,我倒觉得很他妈快活,一个人整天窝在宿舍里,想抽烟就抽烟,想喝酒就喝酒,想弹琴就弹琴,当然了,主要的还是看书。尼采的书真的很对我脾气,不光遣词造句铿锵有力,很多思想也恰中我下怀。不怕你笑话,看尼采的书,我总觉得他把我长久以来想说而说不出的话全说出来了,而且说得文采飞扬,真的,我有这种感觉。

    那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八,同屋的几个混蛋都走了,晚上我一个人在宿舍看书,一边喝着酒。我觉得看尼采的书一定要喝酒,那就像催化剂一样,有助于融入其中。大概八点过,我听到有人敲门。应该是敲了一阵子我才听到,一来敲得不是很他妈响,二来我看书也正他妈入迷。我过去扭开门,外面站着的是沈优子,就她一个人。我一时惊诧莫名,她一个人夜晚来敲门,这还是他妈头一回。她给我的印象真是愁眉苦脸,尽管她见到我时努力笑了一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让她进来,把门关了。

    “你不回家过年?”她问,一边走过金以恕那边去,朝书架上看了看,显然想看看她照片还在不在那里。

    “不回,”我说,我知道她并不关心我回不回家,随便问罢了;我少不得也问她一句废话:“你也不回了吧?”

    “本来决定不回,现在想回买不到票了,”她说,在椅子上朝着我这边坐下,把手扒在椅子背上。我注意到她眼睛突然有些发红。

    “金以恕不和你……?”

    我还没说完她就转过脸去了。过了一会儿,揩干了眼泪,才又转过脸来。我的预感被证实了:这妞被那王八蛋甩了。

    “他去珠海了……”她说,控制不住伤痛,好一会儿,才问:“你有没有看到他带一个女生到这里来过?”

    “有看到……”

    “什么时候?是不是前天?”

    “呃……前天,中午后……”

    “那女生长啥样?是不是左边眼角有一个痣?那痣不怎么大?”

    “没太注意,不好说……”我不知道该不该用“妖里妖气”来形容那女生。

    “是中文系的吧?”

    “她自己说是中文系的。”

    “妈的!这王八蛋!”她骂了一句,还真他妈有些力度呢。

    不知道她是骂那女生还是骂金以恕还是两个一起骂。一瞬间,我还真有点同情她,可是这同情中又掺杂了一种快意,我觉得她是自作自受。真的,我那一瞬间的感情真他妈太好玩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孤独吗?”过了一会儿,她问。

    “我觉得最不孤独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的时候,人多了我反倒觉得很他妈孤独。”

    “你这人真好玩!”她笑了一下。

    我撇了一下嘴。好玩,天哪,这句话太他妈虚伪了!她平时从来没这么说我,这时候却他妈说我好玩!反正,我觉得她的情绪有点怪。

    “你在喝酒?”她注意到了我桌上的酒杯。

    “对。我在看尼采的书,觉得一边喝酒一边看更有味道……”

    “还有多么?”她问,“给我也来一杯?”

    “多着呢,”我犹豫了一下。“你没事吧?”我问她。

    “没事的!”她突然很豪气,这还真把我吓了一跳,因为这豪气来得太他妈突然了。“其实我酒量蛮好的,只是来广东后少喝了。”她接着说,好像在为那突如其来的豪气做注解。“我不会打扰到你看书了吧?”

    “打扰什么,大过年的。”

    我给她倒了一杯酒。然后过去把门反锁了,我不想贾力勍那野狗撞进来。

    “他们都走了?”她问。

    “都走了。隔壁还有一个娘娘腔,我不想他过来。”

    “哦,那家伙,像个女人!”她笑了一下。“来,我们碰一杯!”

    我跟她碰了一杯。她那一口喝得真他妈多,几乎喝掉了小半杯。

    “没什么下酒的,”我说,“只有老干妈和番茄,你要不要?”

    “不,我刚吃过饭,——要不来两个番茄试试,”她突然笑了起来,“生番茄下酒,你的一大特色啊?”

    特色!居然说我有特色!平时这帮鸟人都说我怪,这时候却成了特色!我咕哝了一下,起身去把剩下的番茄都洗好了,装在碗里递给她。她随手抓了两个,丢一个到嘴里嚼起来,那动作还真他妈爽快利落。

    “蛮有味道,”她说,“你受得了这腥味么?”

    “不仅受得了,而且非常喜欢,”我也丢一个进嘴里嚼起来。

    我和她嚼着番茄,对视了一会儿,这一会儿可是蛮有些混账意味。我觉得她是在借我来消除烦恼,这样想时我多少有点鸟气,可怎么说有个女人陪着喝酒也是件他妈很来劲的事,这时候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混账女人呢,横竖不是个丑八怪就行。

    “来,再来一口!”她说。

    我们又碰了一下。这下她又干了一大口,那杯酒只剩下一半了。没错,这妞是想在酒精中放纵自己,我看得出来。放纵就放纵吧,我他妈突然也很想放纵一下自己,真的。

    “你要不要什么下酒的?我下去买来?”我问她。

    “不麻烦了,我就想喝酒。”她怪笑了一下,然后说:“你能不能弹吉他给我听听?我蛮想听你弹吉他。”我吉他就靠在衣柜上,那美妙的轮廓线早就对她形成了某种诱惑,我想。

    “要得!”我说,“干了这杯我就弹。”

    “再碰一下!”

    她似乎有些急不可待。我们接连碰了两下,把那杯酒干了,又各自倒了一杯。然后我弹吉他,她坐在一边听,时而喝一口酒。我弹的都是曲子,因为喝酒了嗓子有些黏乎,不想唱歌。这期间贾力勍那厮过来敲门一次,我没去开,只对他吼:“我正在体验孤独,不想被打扰!”他叫了一声“肏”,回去了。我弹了约摸半个小时,把吉他放下。沈优子拼命鼓了几下掌。一点没错,她想讨我开心,跟她一起放纵,我看得出来。

    “听说你有一个女朋友,是真的?”她问,神秘兮兮盯着我。

    “呵呵,”我随便笑了一下,模糊处理。

    她竟然也就不再问了,似乎也不想知道答案。我注意到她脸上越来越他妈红了,自然是酒精的作用,或者还有一点别的什么混账原因。开始她有些回避我的目光,喝了一杯多之后,慢慢就不回避了,直接和我对视。我老是想象她和金以恕晚上在那铺混账床上做爱的情景,那“噢、噢、噢”的叫声……这样想着,我感觉自己的libido(力比多)越来越他妈汹涌了。

    “你觉得人活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她突然又问起来了。

    我想了一会儿,实在懒得说那些混账话,诸如什么幸福呀自由呀真理呀之类的老调,我觉得那不是回答问题,只不过是重复问题而已。

    “人活着就是为了活着本身,”我说。

    她笑了起来,问:“就没有一个终极目的?”

    “没有,至少我没找到。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终极目的,那就是活着本身。”

    “那活着本身又是怎么回事?”

    “活着本质上是一种意志行为,”我就胡扯这两天看的叔本华和尼采的观点,“其实说到底,活着就是空虚、无聊,像叔本华说的一样,人就像一个钟摆在欲望和无聊之间来回摆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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