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聪灵作品集-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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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充满明天的海洋　
一个充满明天的天空　
我们在日落时说　
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桑德堡　
Chapter　1　
高一入学的时候，在学校的操场上，奇觊看到一个女孩子，长发，长裙，正对着一棵老树温柔地微笑着。忽然，一只小鸟从树枝上飞走，女孩子竟然响亮地打了个口哨。很平凡的一个情节，却让奇觊的心里有些震动。　
原来，他们在同一个班，当老师叫到“赵笑桐”这个名字时，奇觊看到了刚才那个打着口哨的女生。奇觊甚至有些好奇，赵笑桐，到底会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呢？　
笑桐从来就不是一个很守规矩的女生。她喜欢穿很长的裙子，但是上身却要穿一件男孩子的衬衫，头发很长，但是却总是有些凌乱。嘴唇上还要涂上非常鲜艳的口红。有时，一天也不会说一句话，有时却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尤其是她的笑声，狂放而又肆无忌惮。奇觊从来不曾想到，原来笑桐是这样一个女生。但是，在初次见到她的那一刹那，那个温柔地对着老树微笑的女孩子却让奇觊在心里总是抱有一种幻想。　
笑桐总是迟到，旷课，成绩也很烂。奇觊呢？他是不同的。奇觊是班长，成绩优异，样子清秀，运动也很棒，是那种高中女生很容易倾慕的男生。笑桐对奇觊这种男生甚至有一种轻蔑，没有来由的轻蔑。　
班主任是个二十几岁的骨干教师，教物理，听说在读大学的时候可是物理系的高才生，而且是个样子英俊的男老师。当然同时也是个对笑桐非常宽容，甚至有些纵容的老师。奇觊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笑桐的表现如此不堪，可是，却从来没有听到班主任大声骂过她。　
高一的一个下午，笑桐再一次迟到，在大家都认认真真上课的时候，她毫不在意地背着书包连门都没敲就推门走进了教室。而那堂课刚好是班主任的课。下课的时候，班主任把笑桐叫到办公室，显然是非常气愤。　
“笑桐，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你妈妈？”　
“你不要和我提我妈，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　
“那么，你死去的爸爸呢？你这样堕落，就对得起他吗？”　
“不要跟我说我爸，基本上，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他也从来就没有教导过我，哪怕是一天！他根本就是一个从来就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的人而已！他有什么资格觉得我对不起他！”　
笑桐的声音甚至比老师的还要大。那样子像是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孩子在叫嚣着自己的无理取闹。　
“笑桐，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你。可能，你就是欺负我无法像对其他学生那样对你，是不是？你妈妈曾经不只一次地恳求我，一定要好好教导你，很多次，她都是因为你的问题而掉眼泪。”　
“是吗？她真的会为我而掉眼泪吗？可是我为什么就没有感觉到她对我好？”　
笑桐的表情很复杂，很不屑的笑容里还夹杂着一丝泪光。　
这一瞬间的表情尽收奇觊的眼底。奇觊并不是故意想躲在门后偷听，只是刚好碰巧来找班主任交班费。　
看到笑桐那夹杂泪光的轻蔑笑容。奇觊忽然感到有些心痛。因为他可以理解那个笑容背后的复杂情绪。对于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来说，缺少父爱的敏感和叛逆心理，是让人痛苦的。只是在这之前，奇觊从来不知道，原来，笑桐是没有父亲的。　
放学后，在回家的路上，奇觊看到笑桐正和一个穿着时尚却样子颓废的男生一起坐在路边抽烟。奇觊就径直走到笑桐面前，“赵笑桐，我有话和你说！”　
“笑桐，他是谁啊？”男生问。　
“我们班的班长。”笑桐都没有抬眼看一下奇觊。　
奇觊忽然拉起笑桐的手，不容她拒绝地把他拉回到学校的操场上。　
“笑桐，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一个像他们所说的坏学生。我不想看到你总是这么堕落。”　
“你是哪位啊？连我妈，班主任都管不了我，你想充当管教我的角色啊？”　
笑桐随手在地上捡了一个小树枝，然后蹲下来，在地上写了一个字，然后对奇觊说：“你知道吗？我从出生那天起到现在，从来就没有叫过这个字！”　
奇觊也蹲下来，看到地上，写了一个字：“爸”。　
“你从来就没有机会叫过这个字，那你知道吗？我有机会和我爸爸说的最后一个字也是这个’爸’字。”　
笑桐为之一震，她抬头看到离她很近的奇觊，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奇觊的样子。　
“十岁的时候，去医院看生病的爸爸，我爸有很严重的心脏病，那天妈妈去水房洗水果的时候，我亲眼看到爸爸从窗户上跳下去。而我却没来得及做任何事，只是声嘶力竭地喊了声’爸！’”　
笑桐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了出来，没有预兆，没有过程，眼泪就落在了地上。　
“妈妈说，她快和爸爸结婚的时候，爸爸出车祸死了，她有了我，却没有名分。我小时候，妈妈受到很多歧视和委屈。她脾气就变得很坏，不高兴的时候还喜欢打人。”　
“笑桐，我知道你生活得不快乐，但是，希望你振作起来，不要再自暴自弃！今天，无意中在老师的办公室听到你的话，我觉得很难过。”　
“奇觊，我知道，你对我好。有很多次你都试图和我说话，但是，我都不理你；很多次，我迟到了，你都没有登记；在我书里经常可以找到一些写着鼓励的话的小条儿，也一定是你写的吧。”　
“因为，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一个坏孩子，一个会对着飞走的小鸟打口哨的女孩子，应该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好吧，从今天起，我们是朋友了，你好，我是赵笑桐！”　
“你好，我是奇觊！”　
两个人都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再握握手。　

Chapter　2　
笑桐和奇觊做了朋友之后，她发现奇觊并不是像她从前想象的那样：乖乖仔，爱学习，很懂事，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妈妈眼中的好孩子；但是没有自己的主张，一味顺从和听话。　
那么奇觊是个怎样的男生呢？体育测验课上，男生要测1000米跑，笑桐就坐在运动场的看台上，那天的奇觊刚好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跑起来的时候，样子很坚定、很认真。笑桐忽然就觉得奇觊像是一匹在风中奔跑的黑马，自由、洒脱、不羁。她就想着这样的男孩子应该是很有自己的主张的！　
奇觊也同时发现其实笑桐在一副非常叛逆和倔强的外表下也有一颗向往热情理想、追求自由生活，温柔而又敏感的心。笑桐很喜欢写东西，而且喜欢把自己的感受写在一张又一张的小卡片上。体育测验的那一天，笑桐给了奇觊一张小卡片，上面写到：奇觊，今天看到你在运动场1000米测验，觉得你跑起来的样子像是一匹在风中奔跑的黑马，那样勇往直前，让我忽然之间感到鼓舞。　
班主任也感觉到奇觊和笑桐都有些改变，奇觊的生活更快乐了，脸上的笑容更多了，运动也越来越棒了；而笑桐呢？她不再总是穿着不伦不类的衬衫、长裙了，她开始很用心地梳理自己的长头发，穿上女孩子的素雅校服，不再总是迟到、早退、旷课。班主任有时候也会想，也许两个都没有父亲的孩子是可以更好地互相理解彼此的心情吧。　
在笑桐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声音告诉她，生活是很美好的，虽然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可能遇到伤害，但是也依然还是要珍惜青春，用心体会这段成长的岁月，就像奇觊：他总是那样朝气蓬勃，勤奋塌实，被人喜爱，虽然他和自己一样，没有爸爸，但是他就可以勇敢面对让人悲伤的过去，而且一直都那么积极地生活。　
在奇觊的心里那个他第一次在操场上看到的会对着飞走的小鸟打口哨的女孩子又回来了。笑桐的文笔很优美，笑桐的画画得很动人，笑桐偶尔也会有男孩子的粗线条和女孩子的温柔腼腆。这样的笑桐让他感觉到生活的色彩，青春的飞扬和自由的味道。　
高二开始了，在笑桐给奇觊的小卡片上这样写到：看似平静岁月的背后，却有着成长时的惊心动魄。感谢你，一直鼓励我，温暖我，让我的心中又充满了对于明天的渴望。　
奇觊送给笑桐一个可爱的机器猫，他和笑桐说：“其实，我们都可以是机器猫，只要我们努力，我们就会像机器猫那样实现很多愿望和理想。”　
笑桐和奇觊一直都很努力，很多时候，奇觊也会帮助笑桐补习功课，笑桐也会总是把奇觊逗得哈哈大笑。　
高二快要结束的那个暑假，奇觊又收到了笑桐的卡片：“奇觊，我曾经很迷惘，很堕落，很痛恨妈妈和这个世界。是你让我终于可以从一个叛逆的女生变成一个懂事的孩子，是你让我终于可以体谅妈妈的辛苦，是你让我找到心中的理想并为之努力。希望一年后，我们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考入我们理想的学府。”　
看卡片的时候，奇觊正要和笑桐一起打篮球，奇觊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笑桐一个坚定的微笑，然后大喊一声：“来吧，我们快跑！投篮！”　

Chapter　3　
大一的日子是快乐而美好的，带着很多对于大学生活的向往和憧憬，笑桐决定要好好享受这段青春时光，同时向自己心中的理想进军。只可惜这么美好的日子，奇觊却不在身边。　
高三那年，笑桐终于如愿以偿地考入师大的美术系，而奇觊也去了他梦寐以求的财经大学金融系。两个城市，两所大学，两个曾经朝夕相处的好朋友和一段为完待续的故事……　
笑桐生日那一天，她收到了奇觊寄给她的128张卡片，那些卡片都是笑桐在高中时代写给奇觊的心声，那些卡片记录的是他们青涩的岁月，成长的烦恼和共同分享的喜悦与忧愁。　
原来奇觊在每一张卡片的背面都写着同一首诗：　

我告诉你昨天是已停止的风　
是落下西天的夕阳　
我告诉你世上没有别的东西　
只有一个充满明天的海洋　
一个充满明天的天空　
我们在日落时说　
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看到这首诗，笑桐忽然间有眼泪流下，她发了一条短信给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奇觊：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充满明天的海洋，而你永远是这片海洋的导航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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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以后　by叶聪灵　　
见到程烨的那一刻，我努力把我记忆里的程烨和眼前的程烨做对比，他真的变了。两年前，他还是个翩翩少年，俊朗的脸旁总是浮现一些孩子气似的笑容。他喜欢穿干净的格子衬衫，牛仔裤，头发是简单的清爽。而如今的程烨呢？他成熟了，沉静了，穿的是简制的西装，头发是微微卷曲的悠长。　

我从来没想到我们会是这样的相遇。在八月，在北京。在我们突然分开之后的第二年。再开学，我就是大一的学生，而两年前，我遇到程烨的时候，他还是个刚刚转到我们学校的高二的学生。　
　　　　　　　　　
两年前　
我的家就在学校的附近，旁边还有一个小公园，我喜欢假期的时候去那里逛逛。那天，被离离放了鸽子之后，我就一个人去公园玩了。因为夏日的午后，如果可以在凉亭里打个盹，总好过回到家被爸妈看着去学习好。我看到公园的小湖旁边，有一个男生在那里画画。　

我静静走过去，站在那个男生背后，我看到他的画板上画的是蓝色的树叶。　

“对不起噢，打扰一下，但是我真地很想知道，你画的树叶为什么是蓝色的呢？”我已经蹲在他的画板下面，托着腮在好奇地看了。“因为，我画的不是树叶，是生命。”那男生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好奇怪的答案噢。我心里想着。然后，我站了起来，看到他的样子：干净的格子衬衫，牛仔裤，头发是简单的清爽。　

傍晚回到家，我上了网，看一看我在网上发表的小说读者会有怎样的评论。我写的那篇小说叫做《千年承诺》。小说里面寄托了一个我的爱情幻想。男主角是一个从宋朝就与女主角相爱，又辗转回到2003年来寻找爱人的故事。但是，他的女主角却早已不在，2003年的预约相遇成为了今生永恒的等待。千年的承诺，是小说中最动人的情节，而我的爱情理想，就是等待这样一个千年之后还爱我的人，当我无尽幻想的时候，我仿佛可以看到一个从一千以前走入我生命中的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