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难自已-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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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玛大喜：“好啊，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秦可儿取笑道：“跟着四皇子才几天功夫啊，连中原这么拗口的话都学会了，果然是四皇子教导有方。”
雅玛也不羞涩，大剌剌地往自己脸上贴金：“那也得我聪明，才记得牢。”
“很是很是。”这一回，连皇后也忍不住出声笑了起来。
“今儿的事就这么着吧，你还得回晓清殿去招待四皇子夫妇呢！”皇后把事情说得妥当了。就笑着赶人，“可不能当着以前那情分儿来，如今她算得上是你儿媳了。”
秦可儿唯唯应了，这才带了紫莞出来。最近，她来皇后中宫，都带着紫莞，绿仪还有些不高兴。
“主子，皇后临走前那番话，可是有着些意思的。”
“哦？”秦可儿立刻不耻下问，“我正想要问你呢。我听着味儿不对，偏又想不出个道道儿来。皇后干么要特别提点这一句呢？她不说，我不也是知道的么？”
紫莞解释：“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主子别和四皇子走得太近。”
秦可儿“哦”了一声，仍然不大明白：“可是对她儿子来说，四皇子是最没有威胁的人，为什么要让我和四皇子也保持距离呢？”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主子和别的皇子和王妃都保持距离。主子越是没有势力。皇后娘娘才越是放心把后宫的事儿交待给主子。”
“我和哪个皇子”秦可儿的脸有些微红，一下子就想到了皇甫敬轩。
“比如五皇子，二皇子。”
“我和二皇子也不过在聚会上多说了两句话罢了，和五皇子更是水火不容。”
“可外人看着却不是呀！”紫莞笑道，“二皇子对主子救了雅玛公主一事大加赞赏，称主子是女中巾帼。后宫第一人。这话，可犯着皇后的忌讳。”
“二皇子的意思，是别的主子娘娘们不像我这么…他不是那个意思。”秦可儿有些烦恼。
“都知道二皇子的意思。可是有些人会多心的。”
秦可儿无奈：“好吧，明明一件简单的事儿，偏要给他们想出这么些龌龊心思。那五皇子呢？他狠狠地阴了我一道，难道我还会和他走得近么？”
“五皇子和七公主不是来了晓清殿好几回了么？每次都客客气气的，难免皇后心里会有疙疙瘩瘩的。”
“人家顶着张笑脸上门来。我总不能闭门不见吧？”秦可儿叹了口气，“那对兄妹真正是对笑面虎。这不明摆着要让皇后与我生出嫌隙吗？若皇后是个心胸宽的，早该明白这道理。”
“可惜这后宫里头，没有人心胸会宽。终年只对着一个男人，多了人家的，就少了自己的，能宽得了吗？”
秦可儿十分烦恼，悻然道：“倒不如以前装病的时候太太平平，谁也不见，相安无事。”
“可就是那样，还被司徒贵妃打上门来。”紫莞说着，脸色便黯了一黯。正是在那时候，她的妹妹过世。
“是啊”秦可儿苦恼，“你说吧，不理世事不好，协理了事儿吧又不好。做人真难，做后宫里的女人，更难。”
紫莞闻言失笑：“不幸主子已经沦为后宫女人之一，只得这样艰难下去。要不然的话，一着不慎，便是死局了。”
“幸好雅玛嫁了过来，我还能找个人说说真心话。”秦可儿叹了口气。
四皇子送雅玛至晓清宫后，便告辞离开，说定了晚餐过后再接雅玛回去。再晚，可就出不了宫门了。
雅玛满脸喜色，一改进宫时的小心谨慎，大步跨过门槛：“可儿姐姐，想死我了。”
秦可儿被她紧紧地抱住，忍不住苦笑连连：“好妹妹，你这一箍，力气可真大，我的肋骨都快被你箍断了。”
“嗤！”雅玛失笑，“姐姐还是这么单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禁得起皇上那个…呃…的。”
秦可儿看她脸上红云飞舞，略想了一下才明白她指的是房事，顿时无语。一个姑娘家，能把这个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也就只有雅玛了。
“你和四皇子的日子，过得如蜜里调油啊！”她取笑。
雅玛虽然脸色彤红，却并不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是的，四皇子待我极好。幸好我选了四皇子，若是选了他五弟的话，我可就惨了。”
“五皇子？”秦可儿诧异，难道是四皇子在她的面前说他五弟的坏话了？
“是啊，我都听那些嬷嬷们说了，他陷害过你呢！这人真是坏，像狐狸一下会阴人，一肚子的坏水。”
雅玛中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只知道害了可儿的，便不是好人。
秦可儿忍笑：“你是情人眼里出宋玉，如今四皇子那里千般好万般好，若换作别的男子，便是千般万般的不好了。”
“姐姐，你怎的一见面就取笑我！下回，我可不敢进你这晓清殿了。咦，我说姐姐，好歹你也是个妃吧…怎么这宫殿这么破败！”
“破败吗？”秦可儿顺着她的目光仰头看了看房顶，是有些陈旧的样子，“房顶太高，所以紫莞那回没有能爬上去清扫，自然显得旧了。”
雅玛愕然：“姐姐，这是你的宫殿本身，已经破旧了吧？而且，你看看，这殿堂也小，跟司徒贵妃、李淑妃她们的根本没法比嘛！还有那个谁来着…也是跟你一样的妃，就比你这儿精致多了。”
“我进宫的时候就住的这个宫殿，这么些日子住下来，也有感情了。况且，这里清静，离她们都远着呢！今天为着你来，我让绿仪做了几个拿手菜，再添上我的份例，就不去麻烦御膳房了，免得明儿有人闲话。”
“我不拘什么都行。”雅玛倒不在乎，“不过，你现在已经是妃了啊，在你上头的只有皇后和贵妃、淑妃，你倒是用得着这么小心么？”
“人人都想拿着我的把柄呢，像这种没必要的事，还是少去落人口舌。”秦可儿摇头，“幸好你嫁的是四皇子，要不然的话，在这宫里头，你可就有得受了。”
雅玛兴许是在四皇子府多少听到了些什么，是以并没有穷根究底：“我也不是专来吃东西的，就是这么久不见，跟你说说话儿呢！我嫁来天罡，可是没多少人爱跟我说话。”
秦可儿笑着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寝殿：“若不是怕四皇子舍不得，我倒是想留你多住两日。你还能常去外边儿走走的，我进宫来也就出去了这么一回，就被揪住了差点打入冷宫。唉，不提这个了，还是谈谈你罢，跟四皇子相处得如何？”
“嗯，不错。”雅玛扭捏了一下，却禁不住秦可儿又逗了几句，方笑着把闺中趣事捡了两三件出来说，听得秦可儿大是羡慕。原来夫妻之间，是可以这样过的。可怜她自进宫来，对着一个足可以做父亲的皇帝，还要应付“嗖嗖”的冷箭，哪里真正做过夫妻？
看着雅玛俏脸微红，却又满脸喜色的模样，秦可儿替她高兴的同时，又暗地里羡慕。不知道她和三皇子…会不会有这样的旖旎风光？
想着，脸上也热辣了起来，只得低头啜了一口茶。
“姐姐，皇帝只有一个，可是后宫的女人那么多，你的日子怎么过啊”雅玛说得兴起，见了秦可儿只低着头一语不发，恍觉自己把快乐建筑到了她的痛苦上，顿时收了口。
“是啊，所以你该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了吧？”秦可儿笑睇着她，“好了，你留在这儿用了晚膳，四皇子就要急着把你接回去了。”
“我也不知道…比起后宫里的女人来算是幸福吧？我还是喜欢大草原，这里规矩那么多，我不习惯。”雅玛叹了口气，“所以，我真是佩服你们，几十年都躲在宫里头…姐姐，尤其是你还这么年轻。”
“你没见着今年的秀女吗？她们比我年轻多了。”秦可儿失笑。

第102章　协理六宫

因为有了雅玛三不五时地进宫，秦可儿倒觉得宫里的生活比以前要好过得多。皇帝看她脸上常浮着喜色，那眉眼处的欣然，让她整张脸都极其生动，自然也十分欢喜。
“看来，还是雅玛公主甚得你的心啊，早知道朕把她收作后妃，也可与你姐妹相称。”
秦可儿吃了一惊，偷眼瞥过皇帝，见他只是随意一说，知道是在开玩笑而已，才松了口气：“那倒是更好，只当时怎么就许给了四皇子呢？”
“雅玛自个儿看中了他，朕倒是想给老五的。”皇帝似乎有些遗憾的样子，让秦可儿心中又是一动。看来，在皇帝的心中，把五皇子倒是排除在继位之外的。但除了太子，五皇子不是最有竞争力的吗？是想平衡各方势力，还是对五皇子本身有看法？皇帝对先皇后，始终留有一分余情，因此在公主中，七公主也是比较受宠爱的。
“奇了，雅玛怎么会没看中五皇呢？”秦可儿悠然地剥了一颗松子糖，“按理说，五皇子和她年岁更相类，就算一见钟情吧，那也该是雅玛和五皇子先遇上呢！”
“哼，老五那点儿小心思，朕还不明白他？他哪里肯娶雅玛！只有老四忠厚，才会着了他的道。”皇帝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五皇子有些意见。
“不过，雅玛跟我说，五皇子的心眼儿不如四皇子清澈。”
“她也算是有眼光的，跟着老四，比跟着老五要好。”皇帝叹了口气，“朕这几个儿子，有得折腾着呢！可儿，你别跟着瞎起哄啊！”
秦可儿吃了一惊，旋即脸无异容地笑道：“皇上说哪里话来。我哪儿能跟着起什么哄！”
“倒也是，你除了跟四皇子走得近些，倒不见亲近其他皇子，这样甚好。”皇帝瞧了她一眼，欣然点头。
“那也是因为雅玛的关系！之前，我可不大认识四皇子的。”秦可儿嗔道。
“无妨，你继续跟雅玛玩儿罢，你这般年纪，倒跟雅玛谈得来。”皇帝宠溺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是你最让朕省心。”
秦可儿掩嘴轻笑：“那可未必…如今新晋的秀女也册了封号。可不个个都是解语之花？她们可比我还年轻着一两岁呢！况且，又知书达理，不似我这般口没遮拦。”
“便是太知书达理了！”皇帝哼了一声。脸色颇是不虞。秦可儿只作不知，仍是剥了蜜饯，软语怂恿着两人分食。皇帝素来不爱吃这些甜食，但架不住秦可儿笑语嫣然，也就皱着眉食了。
“皇上莫看这蜜饯不起眼。可是我亲手做的呢！”秦可儿笑着又拈了一颗，“用糖渍了前后三遍，又加了酸梅汁，花了不少功夫才做出来的。”
皇帝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哦？你如今倒是闲了。”
“是有点闲。”秦可儿讪讪。
“不是让你协理六宫的么？”
“嗯，不过司徒贵妃瞧着我不顺眼，所以泰半的事儿都自个儿作主。连皇后那里都是事后随意说一声儿。雅玛又不能天天进宫，所以才思量着做些小东西，也是皇上有口福了嘛！”秦可儿仿佛毫不在意似地闲聊。又笑嘻嘻地拈了一颗梅子。
皇帝听了，却阴云密布。司徒家是他的一块心病。因为根基深，轻易动不得，又想着要制约三皇子日益壮大的势力，对司徒贵妃便格外隐忍。
但看着秦可儿状似并不在意的身影。眉头皱得便有些厉害。秦可儿侧头笑道：“皇上怎的又动起了什么心思？军国大事虽然重要，可也不能见天儿地揣在心里呀！”
“唔。你说得对。”皇帝轻轻点首，就着她的手食了一颗梅子，立刻又吐了出来，“怎么这样的酸！”
“梅子自然是酸的。”秦可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前回刘淑媛喜食酸梅，我见了稀奇，便也回来制了些，谁知没人爱吃。”
“刘淑媛？”皇帝挑了挑眉。
“是啊，就是司徒贵妃宫里的那个。”秦可儿笑吟吟地解释，一只拳手却在宽大的衣袖里握得紧了。
“你让太医去替她诊脉。”皇帝阴着脸道。
秦可儿仿佛吃了一惊：“可是，她是司徒贵妃宫里的人呢！”
“朕的旨意，贵妃就能不听了么？”
“是，可儿遵旨。”秦可儿似乎有些忐忑，答应得有些迟迟疑疑。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淑媛，你如今是秦妃，有着协理六宫之权，便是同级的妃，见了你也要礼让三分的，你还怕她不成？”皇帝勉强开了句玩笑。
秦可儿勉强笑了笑：“我怕的可不是她，而是…不过，有皇上的口谕，我自然就不怕了。”
皇帝瞪了她一眼：“又动了小心眼儿，便给你一道手谕。”
“多谢皇上。”秦可儿这才大喜。
送走了皇帝，她走回来拈起了一颗梅子，立刻到得把脸皱到了一起：“哇，绿仪，你也渍得太酸了吧？真难为刚才皇上吐出来的时候，还能面不改色。”
绿仪笑道：“就要这么酸的，才能让皇上起疑心呢！”
秦可儿笑着摇了摇头，把手谕收妥，才吩咐她去太医院找陈正来：“旁人也不知道谁得用，这个人正直，不会被司徒买通。这刘淑媛倒是想做什么呢…皇上已经多久不能”
“鬼迷心窍了呗！”绿仪不屑地哼了一声，很快就出了门，亲自去请陈正来。
“咱们也该去见识这场好戏了。”秦可儿笑着眉眼微弯，眸子深处，却殊不见丝毫笑意。紫莞叹息一声，替她系上了一件丝质披风。
“用这个干嘛？天气又不冷，眼见得又热了两分。”秦可儿不耐烦地皱着眉。
“如今是一场秋雨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