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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自选集-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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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统统烧掉。大火燃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愉快地挤在一起。在此刻的火光中,他们感到在堂亚历山大的带领下接近了真理,这种感觉令他们如此的幸福。是啊,真理并不在书本中,它就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成了真理的儿女,不论是花花公子费尔明,还是耍阴谋的特维尔,或是毫无原则的涅伦斯坦。每个人都经历了漫长的情感历程,现在都在这一大堆灰烬面前平等了,超脱了。堂亚历山大就如同出色的魔术师一样导演了这一切,他让大家在此刻获得了一种破除了一切形式的时间。费里还得知堂亚历山大已中止了故乡的建筑工程,那个举动同焚书的举动也是同一含义。这就是永恒的无比的纯净,这就是无止境的时间,代表大会的历程就是人从有走向无的历程。这并不意味着堂亚历山大鄙视世俗的生活,相反,正是由于他将生命看得高于一切,他才发起了这场探索生命意义的精神运动。经历了奇迹的人们从此将获得一种特殊的品质,导致一种双重的生活。代表大会的形式虽然消失了,但它已成为每个人心中的故乡和归宿,人在今后的生活中也许会多一份自省,少一份轻浮。也许什么都不多,什么都不少,惟一的区别只在于意识到,即意识到生命的本质。


读书笔记(二)第227节 吉诃德的作者彼埃尔·梅纳德

    《吉诃德的作者彼埃尔·梅纳德》……读博尔赫斯小说    
    《吉诃德的作者彼埃尔•;梅纳德》这一篇描述的是创作中最根本的矛盾,即怎样无中生有,或潜意识如何启动的问题。大脑中储藏着古老记忆的作家,在创作的瞬间面临着生死攸关的选择:是抛弃一切世俗的负载,通体空灵地进入那种〃纯〃的境界,还是为世俗所钳制,写些自己不满意的、与记忆中的境界(吉诃德)不一致的权宜之作?对于作家来说,前者达不到,后者又为自己所唾弃,他没法选择,因为二者是一个东西。于是作家开始了挣扎,开始了同命运搏斗的漫长旅程。作家的目标是那种〃纯〃境界……伟大的堂•;吉诃德,作家笔下的东西是朝那种境界突进的尝试。尝试永远是失败,是权宜之计,因为堂•;吉诃德只能存在于人的心底。那么创造就毫无意义了吗?不,这正是意义所在:作品只能是同那种最高意境达成的妥协;人唾弃生命的世俗,唾弃笔下文字的世俗含义,人却通过世俗的桥同永恒相通。每天深夜到郊外的野地里去烧手稿的那个幽灵,在火光中看见了什么呢?    
    《堂•;吉诃德》是心灵的王国,一个无限丰富微妙的、不可言传的存在,它的不可言传还在于那种变幻不定,任何要用文字将它固定下来的企图都是滑稽可笑的。滑稽可笑的人类中的英雄,却每时每刻继续着那种地底下的文学创造,在绝望中向着围困他的虚无不断突围。只要有艺术家存在,这种极限意义上的写作就不会停止,一切都在暗地里进行,但读者可以从表面的书籍和文字中发现那种特殊创作的信息,并在那些点上闯入艺术家那无限深邃的灵魂。《堂•;吉诃德》的王国的到达不论对写作者还是对读者来说都需要依赖偶然性,那是一个捉摸不定的世界,人没有模式可依,惟一可依仗的只是自身的冲动。当模糊的理想在前方若隐若现时,人只能像成吉思汗的骑兵一样在懵懂中发起冲锋,当然那前方的朦胧之物正是由他自己在多年的苦苦追求中所营造的。    
    由人类祖先就开始了的这种特殊的长年不懈的心灵劳动构成了人的历史,这是比教科书上的历史远为深广的另一种看不见的历史,它来自于心的创造,对它的体验也只有通过个体独特的创造来达到,否则它就不存在。这种神秘的历史,要由个人的创造来证实的内在的历史,就是真理的母亲,也是现实的根源。人可以运用它的宝藏来构造自己的《堂•;吉诃德》,只要人不停止创造和认识,人就同母亲在一起。然而怀着这种向往的艺术家,注定了只能在地狱般的痛苦中煎熬一生,这痛苦是与生俱来的;真理之母横蛮地否定他所有的创造物,逼得他盲目地奔突,但母亲从不给他任何希望,只给予他剥夺。他感到母亲靠近的瞬间,同时也就是他感到离母亲最远的瞬间,为着重返有关母亲的记忆,人必须准备开始下一轮的创造,如此循环,直到艺术生命的限制使这种创造终止。然后另外的个体又重新开始,那种开始并不是继续前人的事业,而是用新的体验来颠覆前人的作品。这就构成了纯艺术的未完成以及不完美的特点,因为它只是过程中的残片,或者说对完美的渴求之信息,人在这种残缺之物中表达了他的渴求,但人没有获得他所渴求的完美。那本不朽的杰作《堂•;吉诃德》永远在黑暗的最深处,它依赖于人借助蛮力,借助偶然性(灵感)将它一点一点地显现。所以真正的艺术家在创作之际永远摆脱不了对自己作品的厌恶,以及那种深入骨髓的羞愧感;他不得不将心中的理想与肮脏的世俗进行那种猥亵的交媾,这是惟一的获得真理、皈依历史的途径。    
    博尔赫斯这一篇里面那个梅纳德,就是艺术家无比高傲、脆弱已极、又非常强韧的艺术自我,这个难以捉摸的精灵,生活在深深的苦难之中。她既热衷于创造,又被创造所伴随的虚幻感弄得失魂落魄;她借助于世俗来超越世俗,因而永远只能处于暧昧的身份中;她怀着实现不了的狂妄目标,却只能在暗无天日的绝望中挣扎。她是艺术家心中永远摆不脱的痛和灭不掉的渴望。艺术自我的这种处境是由创造本身的双重性造成的:创造要求将一切不可能的变为现实,同时又要求对一切已实现的现实加以彻底的否定。梅纳德的精神生活就是一边紧张地创作,一边偷偷摸摸地焚烧手稿。


读书笔记(二)第228节 梅菲斯特为什么要打那两个赌(1)

    梅菲斯特为什么要打那两个赌……读《浮士德》    
    作为否定的精灵出现在剧中的梅菲斯特,一开场就同天主打了一个赌,他决心要运用自己全部的计谋与力量,将浮士德博士的灵魂弄到手,并使这个灵魂下地狱。〃无人能探测其深浅〃的天主同意了他的行动。梅菲斯特进入浮士德那哥特式的充满颓废的书房,通过辩论激起浮士德的好胜心,同他打了另外一个赌。这就是假如浮士德对生活满足而停止了奋斗,他的生命就得马上结束。    
    一般的印象是,梅菲斯特是作为对生命的否定的角色而出现的,他同天主、同浮士德的较量是生与死、善与恶之间的较量。但这只是表面的印象。如果我悄芄黄瞥顾谆纳缁崤?学的观念,将作品作为一件艺术品来久久地凝视,就会感到那种肤浅的先入之见被彻底颠覆,作品的丰富层次逐一显现。歌德在这部伟大的作品中要说的,是人性当中那个最为深邃的王国里的事。那个王国又是无边无际的,对它的探索,是一切优秀的诗人的永久的题材。    
    那么,梅菲斯特,这个不可捉摸的、内心曲里拐弯的角色,他为什么要同天主和浮士德打那两个赌?真的是为了否定生命的意义,否定人类的一切徒劳的努力,为了让人的灵魂下地狱吗?还是有不可告人的、正好相反的目的?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如此的自相矛盾、不可理解呢?为什么他的话语里面,有那么多的潜台词呢?他引导、协助浮士德所创造的、轰轰烈烈的生命形态所呈现出来的东西,到底是有意义还是无意义?他和天主、和浮士德,到底谁胜谁负?    
    第一次否定    
    在那古老的书斋里,被种种先人和自己的观念包围着,不可抗拒的颓废压倒了浮士德,绝望之中,他试图通过〃魔术〃(也就是艺术的体验)来重新认识生活,认识人性的根源。他认为只有这样,〃我才感悟到,是什么从最内部把世界结合在一起,才观察到所有的效力和根基,而不再去搜索故纸堆。〃《歌德文集第一卷》绿原译,15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这时他便听到了来自灵界的奇妙的召唤,地灵向他揭示了他本身的力量,怂恿他打开心扉,进入艺术生存的境界,用创造来激活现存的一切,从中发现自然(灵界)的本来面貌。    
    但要找回生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浮士德已经在观念中度过了差不多一生,四肢已经麻术,感官总是关闭,尤其是那种出自理性的内在的否定力量,总是扑灭一切生的欲望。对于这样一位精通一切观念的博士,重新生活意味着孤注一掷,意味着同死亡晤面。被他从自己生命深处唤出的地灵,以它阴森的外貌,决绝的姿态,告诉他说:〃你并不像我。〃那就像一声雷霆般的呵斥,打垮了浮士德的生的意志,也让他看到人类认识的限制……人只能认识他能够认识的东西,人的想像力是同地心的引力(世俗)妥协的结果。人并不像诸神,也不能像上帝那样随心所欲地创造,所以人永远达不到终极的善与美,天生的缺陷限定了人苟且的生存方式。但这个奇怪的地灵显然不要要打垮浮士德,而只是要激活他。    
    不服输的浮士德重又聚拢自身的意志。他知道真正的认识需要以身试法,人必须拼死去撞那地狱之门,才有可能找到通向永恒体验的通道。装毒酒的小瓶既可以给他彻底解脱(他如此厌倦这无聊的人生),又可以给他在临死前领略最高生存的希望。他没有真的死,只不过进行了一次死亡的演习。艺术的境界要求他活着来体验死。情感上经历了惊涛骇浪的浮士德,从此改变身份,开始了真正的艺术生涯。这也是地灵所希望于他的。    
    梅菲斯特在浮士德艺术生涯的出现了,一切都是那样水到渠成。他似乎是浮士德下意识里召来的,但也许是他策划了浮士德内心的这场革命?不管怎样,他马上敦促浮士德去生活,并在那之后否定这生活;但他的原意又不是真正的要浮士德否定生活,而是一种不可告人的意图。假如他要否定生活,最简单不过的办法就是当时跳出来怂恿浮士德喝下毒酒。    
    缺乏宗教信仰的浮士德在自杀表演中获得了新生,他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的信念在天与地之间,于是重新感到了大地的引力,生活的喜悦,他赶跑了批判了理性,决心负罪生存。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如常人那样享受生活,两股相反的力量仍在殊死扭斗。    
    〃在我的胸中,唉,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想从另一个挣脱掉;一个在粗鄙的爱欲中以固执的器官附着于世界;另一个则努力超尘脱俗,一心攀登列祖列宗的崇高灵境。〃《歌德文集第一卷》,34页。    
    在相持不下之中,矛盾就深化了,沉到了意识的底层。深化了的矛盾以梅菲斯特的形象出现在浮士德面前,浮士德觉得他似曾相识,而又那样的陌生。他是谁?他是生命和意识的扭斗,他是浮士德的艺术自我。浮士德厌恶他的专制与粗俗,却又向往他的预见力与深邃,不知不觉地变得离不开他了。    
    梅菲斯特用生活的哲理鼓起了浮士德的勇气,扫除了他的颓废,并以一纸契约堵死了他的退路,让他从此踏上了丰富和发展自身灵魂的旅途,去领略奇妙的人生。这种用血签下的、恐怖的契约,这种不顾一切的生存,就是艺术家自身的写照。表面嘲弄、否定一切,暗地里则无时无刻不用感觉,用原始冲动来激发浮士德的梅菲斯特,同浮士德开始了这种如鱼得水的合作。    
    浮士德的第一次生的尝试,便是在梅菲斯特的帮助之下返老还童之后同玛加蕾特的恋爱。这是一次火一般热烈的、结局悲惨的恋爱。梅菲斯特这个先知在整个事件中的态度十分暧昧。似乎是,他从头到尾都在对浮士德的热情冷嘲热讽,并不失时机地指出浮士德的〃恶〃的本性,给人的印象是他将这场恋爱看得一钱不值。而在同时,他又生怕浮士德不将这场恋爱进行到底,从此退回到他的观念中去:    
    〃可怜的凡夫俗子,你没有我,怎么过你的日子?这么些时,是我把你的胡思乱想医治;要不是我,怕你早已从地球上消失。〃《歌德文集第一卷》,101页。    
    〃谁勇敢坚持,谁就永生!〃《歌德文集第一卷》,103页。    
    以上的自白已阐明了他的原意,即,他要求浮士德在绝对否定的反省中冲撞,用灵魂深处的〃恶〃和非理性开辟自己的活路。冲撞一刻不能停,反省也同样一刻不能放松。浮士德凭本能行动,一举一动都符合了梅菲斯特的预谋,他的悲剧性的结局呈现出人类永生的希望。恋爱的结局在老谋深算的梅菲斯心中早就是清楚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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