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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恋中的女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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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从来没有。”她回答说。
“以后,你就会经常见到它们了。”他说。
“是的,我会时常看到它们。”她重复说,“非常感谢你介绍我认识了它们。我觉得它们太漂亮了——小小的红火焰。”她那专注的近乎狂热的神情,极为古怪,欧秀拉和伯基都被忽略在一旁,这些小小的红『色』花蕊近乎神奇地抓住了她。下课了,学生们放好书本,然后离开了教室。赫米奥恩仍坐在桌旁。一只手托着下巴,肘靠在桌上。她抬起瘦长的脸在发呆,对任何事情都不加注意。伯基走近窗子。从明亮的教室里望着灰蒙蒙的窗外。外面雨在无声地下着。欧秀拉把东西收拾进壁橱。终于,赫米奥恩起来走向她。
“你妹妹回来了吧?”她问。
“是的。”欧秀拉说。
“她喜欢回贝德欧弗吗?”
“不喜欢。”欧秀拉说。
“是啊,我就怀疑她是否能承受得了。我呆在这儿啊,我用了所有的勇气来忍受这个地区的肮脏。——你想来看我吗?你愿意和你妹妹到布雷多利呆上几天吗?——来吧——”
“十分感谢。”欧秀拉说。
“那我会写信给你。”赫米奥恩说,“你认为你妹妹会来吗?我将会特别高兴,我觉得她太棒了,我认为她的一些作品也相当优秀,我有她的两只水铥啕,是木雕的,上过漆,可能你也见过。”“没有。”欧秀拉说。
“我认为它棒极了、太精彩了——犹如真『性』的闪现。”“她雕刻的小东西比较古怪。”欧秀拉说。“妙极了,——充满了纯真的激情——”
“她总是喜欢小玩艺儿,什么鸟啊、各种动物啦,她喜欢把望远镜倒过来观察世界——你说她为什么这样?”
赫米奥恩用超然的眼光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让这个年龄较轻的女子很激动。
“是啊”,赫米奥恩终于开口,“很奇怪,对她来说,小东西更精巧。”
“但它们并不精巧,对吗?一只老鼠不会比一头狮子精巧什么,对吗?”
赫米奥恩又一次超然地凝望着她,好像她正在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另一个人在说话。
“我不知道。”她回答说。
“鲁伯特,鲁伯特。”她温柔地用唱腔叫他过去,他默不作声地走到她那儿。
“小玩艺儿要比大东西精致吗?”她问,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声。好像她用问题在和他做游戏。
“不知道。”他说。
“我讨厌精巧的东西。”欧秀拉说。
赫米奥恩慢慢地打量着她。
“是吗?”她说。
“我认为它们是一种软弱的标志。”欧秀拉摆开架势,好像她的名誉受到威胁似的。
赫米奥恩没有注意。忽然她的脸皱了起来,因为思考紧皱了眉头,似乎因为表达自己有困难而使脸部都扭曲了。“你真的认为这样,鲁伯特。”她问,就像欧秀拉不在场。“你真的认为这值得吗?你真认为小孩子的意识被激发以后会变得更加聪明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阵阴影,一种无声愤怒。他的双颊陷得很深,脸『色』苍白,很可怕。这个女人的令人心烦的十分严肃的问题正问中了他。
“他们的意识不会被激发,”他说,“意识在他们的脑中自然地产生。”
“但你是不是认为加速或刺激他们的意识,他们会更好些吗?如果他们对榛子花没有了解?如果他们整体地了解,而不是把事物剖切成碎片,这是不是更好呢?
“你自己想不想知道小红花开了后是要授粉的?”他很厉声地问,声音粗鲁而带有敌意。
赫米奥恩的脸一直出神地仰着。他愤愤地保持沉默。“我不知道。”她回答说,温柔地平静下来,“我不知道。”“但去认识事物是你的一切,你的生命。”他脱口说道。她慢慢地去看着他。
“是吗?”她说。
“去认识就是你的一切,是你整个的生命——你只有这些知识。”他嚷道,“在你的口中只有一棵树,上面只有一颗果实。”接着她又沉默了一段时间。
“是这样吗?”她用一种不为所动的平静口气最后说了一句,接着又用一种捉『摸』不透的好奇的口吻说,“什么果实,鲁伯特?”“永恒之果。”他愤怒地回答,又十分讨厌自己的比喻。“是的。”她显出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又是一阵沉默,接着赫米奥恩将身子一震,强打精神,用很不经意的唱歌似的声音说:“撇开我不说,鲁伯特,你认为这些孩子们有了这些知识,就会更富有、更幸福吗?你真的这样以为吗?是否让他们保持童真和天『性』更好一些呢?他们最好像动物一样,简单的动物,野蛮、粗暴,等等,反正总要比让他们陷入失去本能的自我意识好得多。”他们都以为她讲完了,可她喉咙里奇怪地嘟哝了一下又继续说,“不管他们成为什么,总比长大后灵魂上、感情上残缺不全——畸形——没有能力——”赫米奥恩好象神灵附体,紧握了拳头,“没有了按本能行事的能力,一切都谨小慎微,不能果断做出决定,永远得不到什么陶醉要好得多。”
他们又一次以为她讲完了,正在他要回答的时候,她又继续奇特地说,“从来没有陶醉的结果,却总是有强烈的意识,对自己了解得很清楚——这难道不是件糟糕的事情,这样还不如去当动物好了。与其这样丧失一切,不如成为动物,完全没有思想的动物。”
“那你认为是知识使我们有了自我意识而丧失生命活力吗?”他愤怒地问道。
她慢慢睁大眼睛盯着他。
“是的。”她说,顿了一下,眼睛呆滞地望着他,用手撩了一下眉『毛』。这使他心里更加恼火。“思想,”她说,“即是死亡。”她又慢慢挑起眼睛看他。“难道思想不是——”她说,浑身发着颤。“不是死亡吗?难道不正是它破坏了我们的本能冲动和所有直觉吗?难道让年轻人在还没有机会生活以前便已经死亡吗?”“那不是因为他们有太多思想,恰恰是因为太少了。”他粗暴地说。
“你肯定吗?”她嚷道,“在我认为却正好相反,他们那过分强烈的意识把他们压死了。”
“是被一层层禁锢在狭窄的错误观念压死了!”他大声嚷道。但她并未对此在意,只是继续发狂地提出问题。
“当我们拥有了知识,岂不是失去了知识以外的一切吗?她惋惜地问道。“如果我认识了这朵花,先不是得到了知识而失去了花。我们不是在追求一些很次要的东西吗?我们不是在获得僵死的知识而丧失生命?这到底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呢?所有这一切对我们有什么意义?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在说些没用的话。”他说,“对你来说,知识就是一切,甚至于你头脑中的兽『性』。你并不想成为动物,你只是想观察一下自己的动物本能,从中得到精神刺激,这纯粹是低级的——比最死板的理『性』还堕落,你对这种感情和动物本能的眷恋不是理『性』的最低下和极端的翻版又是什么呢?你太需要这些,但必须通过你的大脑来意识这些,这些都在你的意识中出现,就在你脑壳下面,只是你不愿意正视,你需要假象以和你头脑里的东西吻合。”赫米奥恩对这一攻击,显出了极难受、刻毒的神情。欧秀拉站在那儿又焦急又羞愧,她看到他们如此相互仇恨,吓坏了。“这都是夏洛特小姐的笔调。”他用一种强硬而玄乎的口气说,好像在通过无形的空气来控制了她。“你有一面镜子,你那固执的意志、不变的理解和你自己封闭的意识世界,一切都在其中,除此一无所有。在那面镜子里你无疑拥有一切,然而现在你却得出结论,要退回去像一个野蛮人一样一无所知,要过一种纯粹感情、激情的生活。”
他嘲弄似地用了“激情”这个词,她无言地坐在那儿,气得浑身发抖,像希腊神龛里受了莫大侮辱的女巫。
“但你的激情是假的,”他粗暴地继续说,“那根本不是激情,那是你的意志,是你霸道的意志。你想控制事物让它们服从你的支配,你想把事物放入你的掌心,为什么呢?因为你没有真实的身躯、没有生命中隐秘的充满肉欲的身躯,你没有感官的欲望,你只有你的意志和意识的幻觉,以及对权势和知识的欲望。”
他看着她,带着憎恶与蔑视,然而,与此同时又为她在受折磨而痛苦,他羞愧自己在折磨她,他想跪下来乞求她原谅。可是一股更强烈的愤怒之火在心头涌起,他又变得对她视而不见,又一个劲儿地用激烈的声音说开了。
“本能的冲动,”他喊道,“你,本能的冲动!你,这个所有动物中意识最强的东西。你的本能其实也受意识的控制——这就是你——因为你想让一切事物都服从于你,屈服于那善于思考的精神,你想让这一切都装入你那可恨的小脑壳中。应该像敲坚果那样把它敲开,因为如果不敲开它,你就会像没有蜕皮的虫子一样永无变化。如果把你的脑壳敲开,也许可以把你变成有本能冲动和激情的女人、具有真正的感官欲望。其实你所需要的是『色』情描述,从镜子中欣赏你自己、欣赏你自己赤『裸』的动物行为,这样你把它放入你的意识中,使它成为纯精神的。”
室内处于一种攻击的气氛中。话说的太过了,似乎已不可原谅。不过欧秀拉正想着她自己的事。用他的话说,在解答自己的问题。她面『色』苍白,陷入沉思。
“但你真的需要感官的欲望吗?”她困『惑』地问。
伯基看着她,很热情地解释起来。
“是的。”他说,“从这点讲,我需要这个。这是一种满足。——你脑子里不可能有那些美妙神秘的知识,它们是自发存在的,它是自我的死亡,但又是另一个新生命的开始。”
“但怎么?你怎能知道不在脑中的知识?”她问。她感到他的话不好理解。
“在血『液』中。”他回答说,“当思想和已知的世界湮没在黑暗中——一切都要消失——一定就有洪水泛滥、然后你就会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暗之中,一个魔鬼——”
“为什么我会变成魔鬼呢?”她问。
“‘女人号叫着找她的魔鬼情人’”他引用说,“原因我不知道。”赫米奥恩好像从死亡的虚无中打起精神来。
“他是一个可怕的魔鬼,是吗?”她慢悠悠地对欧秀拉说,声音古怪而响亮,最后还奚落地尖笑一声。两个女人一起嘲笑他,笑得他一文不值。赫米奥恩口中发出的尖笑声充满了女人的得意,仿佛在嘲笑他是个没有『性』功能的人。
“不,”他说,“你才是个摧毁生命的魔鬼呢。”
她冷冷地盯了他很久,神情傲慢凶狠。
“你什么都知道,对吗?”她用冷漠、狡猾、嘲弄的口气说。“是够多。”他回答,板着的面孔像块平滑的钢板。一种可怕的绝望交织着一种获得解脱的轻松笼罩了赫米奥恩。她快活而亲切地转向欧秀拉。
“你肯定你会来布雷多利吗。”她催促地问。
“是的,我很希望来。”欧秀拉回答。
赫米奥恩低头高兴地看着她。此时她沉入一种奇怪的心不在焉的着了魔似的神情中。
“我很高兴,”她定了神说,“两个星期以后呢,好吗?我把信写到你学校这里行吗?——好,你一定要来,啊,我太高兴了,再见!再见!”
赫米奥恩伸出手,盯着对方的眼睛。她知道欧秀拉是最近的情敌。但很奇怪,这却使她兴奋。她准备离开了,当她动身把别人落在后面的时候,她总感到一种力量、一种优势,而且她还要把这个男人带走,虽然带着憎恨。伯基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心里却并不踏实。现在,该他说再见了,他却又开讲了。
“这个世界上,”他说,“真正的感官欲望本质和我们所喜爱的、邪恶有意的精神放纵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晚上,总会打开感官欲望的电流,我们观察自己,把它装入大脑中,只有忘却自我陷入无知之中,放弃你的意志,你才会体会到实质是什么,你只得这样,你必须先学会忘却自我,才会得到自我。”
“但我们又特别自负——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太自尊但又缺少自尊,我们没有一点自尊。我们都很自负,居然满意自己用虚假的方式实现自我,我们宁愿死也不愿放弃那自以为是,固执己见的自我意识。
屋子里一阵子沉默。两个女人都充满了敌意和气愤。听上去他好像在会议上演讲。赫米奥恩根本不理睬他。只不过很不自在地站在那儿,反感地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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