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荣光-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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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头，看见纪寒天那张面带着丝丝笑意的脸，瞳孔骤然紧缩了起来。眼前晃过两天前同样是这张脸上的波澜不惊和专注。

“你好。”楚辰希的声音夹带着些许金属质感，冷冰冰的。

站在楚辰希身旁的夏柔也觉得气氛不太对劲，虽然楚辰希对人是很冷漠，但语气也从不会这么冷带着敌意。而且这样也不太好，好歹是姐姐的朋友，于是轻轻拉了拉他。

楚辰希也不理会她，径自说道：“这还仅是刚刚开始，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纪寒天依旧人畜无害的笑笑：“那是自然，你要就这么认输了，我就看不起你了。”

楚辰希的嘴角翘了一下，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只是在他的脸上，笑容也变得如此的冰冷。

（用那一个什么冷笑话来说，就是有一个人，他的心是冷的，他的笑容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结果，他冻死了。）

“小姐，不好意思，麻烦您能不能先去付一下款。”导购员提着鞋子走到夏婧的旁边礼貌的问道。

“哦，好的。”夏婧点了点头，走到纪寒天身边拉了下他：“走啦，陪我去付钱。”

夏婧的举动正好结束了两人的对峙，纪寒天最后看了一眼楚辰希，便离开了NIKE专卖区。

而楚辰希仍一动不动的看着纪寒天的背影走过拐角消失在视线当中。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对劲。”夏柔看着楚辰希这显得怪异的举动有些不解。

“两天前的比赛，就是他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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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楚辰希吗？”纪寒天的两只手放在脑袋，抬起头，把头枕在手上。“他是你妹的男朋友？”

“之前我只是听柔柔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不知道就是他。”夏婧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低声喃喃道，“其实爸爸真的是过分了……”

“什么？”纪寒天没太听清，问了一句。

“他们是一年前在一起的，我也是那时候才会常常听柔柔说起学校里高大英俊的篮球队长，其实我一直都希望柔柔能活在一个真实的童话里，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夏婧想了想才开始说道，“后来被爸爸知道了，他去找楚辰希谈话，也不知道他到底对楚辰希说了什么。之后就听柔柔说他开始变得冷漠起来……其实这样一来，还是爸爸做的过分了吧。就我所知，楚辰希是一个很坚强和执着的男孩子。”

“坚强和执着吗？”听到这里，纪寒天轻声的念了几句，语气里褪去了那份玩味。脑海里闪过的是楚辰希在最后一秒仍不放弃的倔强的样子。

“家境似乎不太好，不知道为什么爸妈都不在身边，从小生活在舅舅和舅妈家。不过一直都很优秀的样子，成绩在当时虽然不算最好的，但也算是中上了，篮球打得很好，作为篮球特招生被召入我们七中……篮球特招生，听见你们经常说这个很耳熟的名字，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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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先回去了。”站在步行街口，楚辰希对他身边的夏柔说道。

“打车我送你过去……”

不等夏柔说完，楚辰希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了，又不顺路。”他从旁边的停车点里，把那辆和他完全不搭配的老旧自行车推出来。“那我走了。”

“嗯。”夏柔文静的点了点头，楚辰希坐上那辆自行车蹬了起来，因为太过老旧了，轮子每转一圈还会因为金属之间的生涩发出‘噔’的声音。夏柔站在原地看着楚辰希骑着自行车一点一点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她的鼻子突然很酸，从来没有看见他对这样的生活抱怨过什么。可是他这样子，却总让自己觉得很难受，可是曾经至少还能看见他为数不多的笑容，和他拼搏起来的样子。而现在呢，仿佛自己和他之间那层隔膜已经越来越厚了，开始变得密不透风起来……

等过了很长时间，夏柔才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寒川小区。”夏柔报出目的地，然后扭过头看向了窗外。

光线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黄昏的街道显得有些繁忙和冗长。

那些曾经的回忆，破碎而凌乱的时光，那些草长莺飞的痕迹和楚辰希那明朗干净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存在于那个自己从未醒来的时光里，而如今时间的轮轴一圈又一圈的缓缓转动，自己早就不是当初的自己，楚辰希也不是当时的楚辰希了。

那这样一来，我们，也就不是“我们”了吧……

楚辰希漠然地蹬着那辆破旧自行车，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夕阳的光线打在他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显得有些落寞和悲伤。有很多次脑海里出现了夏柔的样子，而更多次，是她那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父亲。那个男人语气平淡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一样刺在自己的心脏上面，不留一点情，整根没入。

平淡的语气，怜悯的态度，冷漠的微笑，名贵的服饰，装潢高档的咖啡厅，以及那一杯就要一百九十八元的，他现在还叫不出名字的咖啡。楚辰希知道这些和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东西。

楚辰希知道自己恨的是她爸爸，与她无关。但即便这样，当他站在夏柔身边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应该去怎样面对她。时光荏苒，光阴似箭，我还是那个我，你还是那个你，而我们却再也不是我们了。

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只有家里开的那家每个月赚不到多少钱的麻辣烫小吃店，那个价值几十元钱最便宜的六十兆的MP3，那辆五十元在二手市场淘来的还能骑动的自行车，剩下的就全部都是篮球了。

至于夏柔，至于虚无的爱情……

算了吧。楚辰希抬起头，那不过是七彩泡沫般的梦幻而已。

周围的街景缓缓的后退而去，楚辰希突然想起一年以前，自己就是骑着这辆破旧的单车带着夏柔的。楚辰希拿出口袋里已经掉漆的MP3，挂上耳机，把音乐声开到最大，虽然因为质量问题有嘈杂的噪音，但楚辰希都已经习惯了。

后视镜里的世界越来越远的道别你转身向北侧脸还是很美我用眼光去追竟听见你的泪

在车窗外面徘徊是我错失的机会你站的方位跟我中间隔着泪街景一直在后退你的崩溃在窗外零碎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风在山路吹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方向盘周围回转着我的后悔我加速超越却甩不掉紧紧跟随的伤悲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停止狼狈就让错纯粹……

——《一路向北》

像是驶入永恒的时光隧道，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静止，只有故事里的故事还在继续着。

楚辰希拿出MP3动了动耳机接口处，仍没有一丝声音，“该去换个耳机了。”他喃喃道。

第五十节　夏末秋初

晴朗几个星期的天空终于阴沉了下来。

大雨转中雨，气温十九到二十六度。这是纪寒天手机上收到的今天的天气预报。

早上来学校的时候天空就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纪寒天撑着脑袋望着窗外的天空，现在外面已经是完全灰蒙蒙的一片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透过了一层磨砂的玻璃一样，模糊不清，而头顶上的日光灯似乎不足以提供足够的光线，所以整个教室里也都是暗暗的。

每个人都有一点昏昏沉沉的感觉，身边的张子轩已经做梦去了，而且已经做了两节课了，站在黑板前的年轻漂亮的英语老师也完全不管他，自顾自的讲着宾语从句。只有少数几个人在认真得听她讲课……还真是无聊的英语课啊。

今天是九月二十七日星期四，还有一天的课，二十九号和三十号就要月考了。想到这里，纪寒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把英语书翻开到老师正在讲的地方。到这边来的第一次考试，成绩太难看了可不好。

……

过了几分钟，纪寒天气馁的把书关上，继续保持着开始那个撑着头往外看的姿势。

明明每个字母自己都认识，ABCDE……但是它们一旦串在一起之后，自己就不认识了。

“纪寒天。”正胡思乱想的纪寒天突然听见英语老师的声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请你来解释一下这道题为什么选C。”

纪寒天看了看黑板上的例题，沉默了三秒，终于沮丧的说道。“我不知道。”

“坐下吧，注意听讲。”陈晓雯挥了挥手示意纪寒天坐下，显得有些无奈，这些学生总是走神不认真听讲，而自己的教学质量总是无法提上去，导致三班上次周练的成绩居然是倒数第一，年级组组长都来找自己谈话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当此时，下课铃打响了，陈晓雯也无心再讲下去，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教案宣布下课。原本沉闷的教室顿时活跃起来了，陈晓雯无奈的摇了摇头抱着书离开了教室。

“怎么才下课？”张子轩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然后眯着眼睛环顾了四周。

“已经下第三节课了。”纪寒天白了他一眼。

“什么？！”张子轩突然一下坐直了身子，“美女陈的课你怎么不叫我？要知道所有课里面就这节课不无聊了……”

“我推了你好几下，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纪寒天没好气的对他说道，张子轩一睡起来就不知道时间了，最夸张的是有一次从上午的第三节课直接睡到了下午上课！真是不佩服他都不行了。

“哦，这样啊。”张子轩挠了挠头，“那我继续睡了，放学记得叫我。”话刚说完，又趴回了桌子上。

“……”

纪寒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窗户旁边，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和盛夏的那种雷阵雨比起来，这种雨要更加的绵延更加不绝……可以一下就是好几天，纪寒天觉得这样下去都要被闷出风湿关节炎来，真是惹人讨厌的天气。

“纪寒天，有人找。”纪寒天正发呆望着窗外，身边突然有同学拍了一下他指了指门口。

纪寒天朝门口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女生，就纪寒天一眼望去起码有一米七二七三了，而且身材很好，比夏婧看过去要成熟不少。最重要的是，她没有任何装扮的脸就让纪寒天觉得有一种惊艳的感觉，现在班上有不少人都看着她。

奇怪了。我在这边认识的人就只有尹云他们，她又是谁？纪寒天有些奇怪的走到她面前，迟疑道，“你……找我？”

女生笑了一下，和夏婧那种类型的女孩子甜甜的笑容不一样，她的笑容里带着些许清丽脱俗的味道。

“我是高三四班的秦晨涵，也是今年的校篮球队领队。”

“哦。”纪寒天点了点头，听见她说是篮球队领队，心里也大概明白了过来应该是篮球队的事情。

“是这样的，你和张子轩被选为了校篮球队的队员，这里有两张入队申请表，你们要填写完整，把一寸照片贴上。”秦晨涵面带着微笑的递了两张申请表给纪寒天。

“唔，谢谢了，还有什么事吗？”纪寒天丝毫没有因为秦晨涵的外貌而表现出什么异常，他平静看了看申请表，然后抬起头问道。

秦晨涵想了想：“从今天开始，下午三点四十记得去篮球馆训练。申请表在明天之内交给我。”

“好的。”纪寒天抿了抿嘴巴，对着她淡淡笑道。

秦晨涵看着纪寒天腼腆而又青涩的笑容——校内的选拔赛，就是这个腼腆的大男孩，赢得了最后的冠军。

只是她自己都很难把这个温和的形象和几天前比赛时的的纪寒天放在一起。站在球场上的时候，他的神情淡然而且严肃，褪去了所有的温和以及青稚的气息，就像是运筹帷幄的将军一般，决胜千里。

她又突然想起刚刚去高一年级组时，那个高傲而冷漠的楚辰希，今年的校篮球队还真是人才辈出……

“喂。”纪寒天走回教室里，推了一下张子轩。

张子轩头都没有抬起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要吵。”

“你的申请表还要不要了？”纪寒天把申请表“啪”的一下拍到他的桌上。

“啥？”张子轩就像突然一下充满了电一样，抬起头，把申请表拿在手中，开始流口水。“什么时候送过来的啊？”

“就刚刚呢，篮球队领队送过来的。”纪寒天随口答道，然后拿出笔一项一项开始填了起来。

这下轮到张子轩一头雾水了，他一直很关注篮球队的事……可是那领队不是毕业了吗，“叫什么名字啊？”

“高三四班的，好像是叫秦晨涵吧。”纪寒天没太在意张子轩的话，这张申请表唰唰唰的就快填的差不多了。

“秦晨涵？！！！！”张子轩一拍桌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夹带着风声和凳子倒地的声音（……）。

“是啊，只是我奇怪的是，明明我们两个进校队，为什么她只找我拿申请表啊。”

“那是肯定的……”张子轩的声音顿时变得幽怨起来了，他“飘”到纪寒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