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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画荒腔-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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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真听后,先是一呆,然后咧嘴一笑,像是取笑寄经疏一样,“怎么可能。”
妙真虽说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一惊,被别人这么说,她还是慌了神,平白想起了许多事,从刚入云福宫时,被大师兄撞见自己偷看,到后来被大师兄亲传法术,关心自己照顾自己,等等一些事,越是琐碎的小事,现在越是在脑子里蹦了出来。至于妙真与昊玄完全不好的那段,现在妙真暂时忘却了。
妙真是不信,为了说服自己自己,也是说服寄经疏,她又笑了笑,用稀疏平常的口吻开口,“大师兄只是对我好些罢了。”
其实,这根本不用解释与说服。爱,摆在了这里,自始自终。无需去证明什么。
寄经疏像是从妙真话中,了解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你不去管爱,爱也会来找你的。”
妙真扯开了话题,把问题从自己这转向了寄经疏,玩味了一句,“寄大夫好像很懂爱哦。”眼里还放着光。
无数尘芥因妙真的话语轻吐,而在空中飞扬。
寄经疏看着妙真一扫有些怠倦的姿态,一室光华逐渐沾染了她的全身,尘尘缕缕,在她的脸上激起了微小的光晕,而所有炙热且耀眼的光线都揉进她的眼中,融化掉了,婆娑成碎银般的月之华。揽尽羲和,明眸不移光。
他霎时就明白了这个女子,沉疴之身,沉重之命,让她成了一条暗长的幽影,而她自己却正在一步又一步,一寸又一寸的步入光的所在。
光统御着天地万物,是这么的强大,能泯灭了她吗?而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想看你与你的大师兄有什么结果……这就算我救你的报酬。”
此话说得寄经疏有些太过自我主见了,可这也没什么,似自言自语,又似故意说给妙真听,总之他下一句吓着了妙真,“要是早遇见你,我说不定会喜欢上你。”
“咦?”妙真受到了刺激,过了一会反应过来,恩,应该是寄经疏一时的错误感觉。
没有哪个男的像寄经疏这样简单的,直接而直白。照理说马空应该说过这话,可惜马空却在这种事上玩了个聪明。当时他已知晓妙真心仪叶梦得,为使自己面子挂不住,或是自己与妙真的尴尬,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马空从没有这么的直接的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这么□而坦白的话。
妙真是知道马空喜欢她的心,甚至为马空而感动,动容。可女子,有时候就是会很计较,特别计较那三个字,那个把字,到了倔强无理取闹的地步。
而马空没有当着妙真的面,大声吼出,“我爱你。”连当着面,坦率痛快的讲,“妙真!我马空喜欢你。”都没有。
所以妙真回避了。也许马空说出了那三个字,妙真与他今时今日又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遗憾的是,马空反复斟酌,考量了,做出了一个保守的决定。
今天寄经疏不管后果,十分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于妙真或许仅是一下子惊异,事后就抛之脑后了。
但对寄经疏而言,他解脱了。我曾对你的感觉,我告之了你,至少你知道了,剩下的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你也牵扯了进来。
就算我的感觉对你来说如尘埃,可如论如何都算存在过。
这就够了……

前程歧路,不敢叹风尘

琴瑟春常在,芝兰德自馨。
寄经疏在屋内一手拿着琴谱,一手拨弄着古琴正在专心试音。
妙真抚着门边靠着,一边莫不作声,一边欲语又止。
这些举动还是被寄经疏察觉了。“何事?”
“多谢医邪的相救与近日照顾……”妙真是个直爽人,可她现在觉得有些不好开口,“可我想离开了……”
“你伤势未愈,出去了也是徒然。何不留下,我必当尽心治愈你,对你的旧患也是有帮助的。”
妙真不认同寄经疏的意见,“妙真不是没了法术就没了做为,成了一个废物。”
“既然如此那你想走就走吧,勿打扰我弹琴就是了。”
此话说来无情,又伤人,妙真以为她得罪了寄经疏,寄经疏是要赶她走。也是的,别人好心救了你,你却不领情还糟蹋了别人的好意,“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妙真急忙想解释点什么,寄经疏不大在意,“无妨,我已要了我的报酬。你留去自如。”寄经疏知道妙真误会了他的话,却也不多加解释,他并非对妙真气恼了,要赶妙真走。
妙真还想多说些什么,她满脑子里都是正觉的那句话,“世上唯有医邪寄经疏能救你……救你……”不说现在,既然有如此际遇要是能与他成为朋友,那对自己是大有益处的。
可妙真不是这种为了利益、好处而去交朋友的人,以后有缘了,大家合得来,那自然就是朋友了,“恩,那我走了。”
妙真这几个字说的自然大方,十分潇洒,寄经疏听了去,摇头不解,自言自语着,“挤破人头江湖路,一去不回今生误。”
妙真似没有听见,离开了茅屋,她不是没有听见,走出了寄经疏的住所,光从葱郁的古柏叶间洒落下来,影子铺了一地,“我必须继续走下去,这样才能对得起,那些已经付出了的人。”
江湖之路,不容辩白,不由分说。
而屋内的寄经疏反手把古琴给翻了过来,食指在一排题字上摸索着,心沉重了,“白柳深青分别,悦江山赠之,望君睹物思人。”
清风高,夜月冷。
高山崖间,树木在夜风里沙沙抖动,定支离在空地上,盘腿弹着三弦,急促的弦音在空旷的四周四散开来,无人知道定支离的心里在想什么,更没人能知道,他其实是在等人。
他与妙真约好,在此地会合,可自从慕枫林一别,一连七天都没有妙真的消息。定支离是个直肠子,为人内敛,你叫他等,他就会一直等,直到等到你来。
这次一起来的,还有儒君颜斗彩,依颜斗彩为人,像是妙真失踪这等大事,肯定是要上报上去的,可这次颜斗彩出来办事,是怀着私心来的。一方面他要调查出浮离城的内幕,一方面他又准备加害妙真,让妙真最后受困在浮离城。这样云福宫三殿一下子就缺了两殿,此等内忧外患之下也就会不计前嫌,重新起用张重元。至少还是会给张重元一个翻身的机会。有了这样的心思,颜斗彩也就任由定支离在孤山上干等着,让事态往严重的方向发展下去。
最好妙真已经被任游萱残害,那就是一举两得了。
“梁尘踊跃夜风轻,须臾响急冰弦绝。但见奔星劲有声,支离痴心等妙真。”人算不如天意,妙真在一个最恰好的时机来了。
“大人……”等到终于等到的人了,也没见着定支离有多激动。
“十三跟阿春可安好?”妙真也没有感动什么。
“我已经护送他们离开蜀中了……大人,斗彩还在等我们在。”
“恩。”
深夜谈事,气氛总是沉重的。妙真回来了,那就该开始原本的行动了。不要忘了,他们之所以来到蜀中,是为了调查浮离城的。
可现在,妙真一行人已经暴露了,那就不能按原计划来了。
颜斗彩挽起袖子,挑了挑灯芯,让火燃地更旺些,“斗彩这个计策只是一说,要是妙真大人与支离还有什么提议,但说无妨。”
定支离不是胸怀谋略之人,这种事上他没什么意见,只会听从安排然后做好分内之事。
至于妙真,她应该有个好计策的。任游萱迷恋离恨门相思公子,也就是迷恋妙真。无论是真的相思公子,还是当日的假扮,多者身份其实都是一个人——妙真。
虚与委蛇,动之以情,无论真戏假戏,妙真再扮回相思公子,区区调查浮离城暗中阴谋之事,那还不是信手拈来,唾手可得。
可妙真没有这么想,先前转灵玉一事,毕竟是她的错,害得一个少年人心性大变,着实不该。现在你要她再用感情去骗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在男子看来,用感情接近你,对你有所图谋,这没什么不光彩的,这是计谋的一种。可女子不一样,她们认为这是卑鄙手段,龌龊事。女人多重感情,那些扭扭捏捏,扯泥带水,欲断不断的感情,是很有份量的,算得上某种圣洁,不能沾染污垢。
妙真更是真性情,俗语讲凭本事吃饭,凭良心做人,喝酒宁愿伤身体,绝不伤感情,就是妙真最好的写照。此事有一亦是不该了,那就绝对不能有二。
妙真决心已下,公私分明,“此事就照斗彩说的办!”
“是,谨遵长乐掌殿敕令!”妙真已经发话,颜斗彩与定支离得令行事。
风雨欲来,花满浮离城。整个浮离城除了主城外,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被人披上了一张厚毛毯。
任游萱心神不灵的坐在床边,他刚才又梦见相思公子了,千里内一片银白,几无杂色,相思公子就躺这白茫无垢的世界中,像是死去了一样,无声无息。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任游萱睡不着了,“来人啊,陆茂之呢?陆茂之……”
“城主,茂之在……”陆茂之永远是一席青黑身衣,文质彬彬。
“那个叫十三的少年呢?有什么消息。”关于相思公子的事,任游萱向来有些急切。
“是东来湖正觉居士的徒弟……”
“哼,正觉?与离恨门是个什么关系。”
堂堂离恨门主,人见不见楼又烟的弟弟怎么可能与别人的徒弟长得这么像呢?看那少年人十三,应该与离恨门主没什么关系。两个相貌这么像的原因……这也就不难猜了,可惜任游萱当局者迷,心急则乱,“城主,也许十三与相思公子没有关系。”
“恩?此话何解?”
“也许也有关系,只是不是我们想的关系。楼又烟不可能有两个弟弟,二人这么的相像……许是相思公子易了容。”这样算下来,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当日之人根本不是相思公子。可陆茂之不敢直说,任游萱现在正入了相思公子的魔,这样一说只怕更伤人。
“什么?”相思公子的身影还在他脑子里回旋,那人易容了……接下来凭借着应有的智慧,任游萱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相思公子……转灵玉……人消失了……也许他根本就不是相思公子……一切只是个为夺转灵玉而设的局。
想到自己被人骗了,还骗了感情,任游萱却是越发冷静了,等等……那竹君漠雪又作何解释。“哼,你还不配!”竹君漠雪的嚣张气焰,当时所说的话,任游萱依然历历在目,怀恨在心。
陆茂之见任游萱没做声,便也在一旁站在,不敢再多说什么。
“顺藤摸瓜,不怕不手到擒来。十三、离恨门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任游萱发狠,“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得到他。”
陆茂之会心一笑,察觉到门外有人,“何事?”
“城主……我们在崖下发现一人……云福宫,妙真。”
任游萱笑道:“哦,机会这不一步步来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最先下来看人的,不是任游萱而是鸢。
妙真被火光围着,晕倒在地,身上肮脏不堪,难见其容。不知鸢是在干什么时听了这个消息赶过来的,□着精壮的上半身,还有水珠,加上头上的符文,在火光下尤其显得鸢,甚是放荡骄恣,虽看不清妙真,但他知道无错了,作为一个妖,他清楚妙真的味道。
鸢弯腰,一把手像是掐鸭脖子一样,掐住了妙真,把妙真从地上掐了起来,“老子爽死了。你没死,还到了老子手里,真是刺激啊。”
没了空气,妙真被迫转醒,“呃……”被人这样提着悬在半空,还掐住气管,很难受,妙真一张脸都成了酱紫色,两脚离地蹬着,眼光无神。
“鸢,别坏了城主大事。把人放下了吧。”陆茂之及时赶到,出言劝阻。
鸢把手一放,妙真重重倒落在地,“没关系,老子可以慢慢爽。”
“来人,把妙真带下去医治。要好生对待云福宫的客人。”
“是。”
隔日清早,定支离就站在了浮离城前,一句话也没说。
但浮离城的人都心知肚明,他是来要人的。
任游萱还没起来,听着定支离来的回报,没多大意思,甚至有些烦厌,“这人也来得太早了吧。要么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计划,要么是我浮离城有了奸细?”
其中语气态度,无一不是看似玩笑话,可这话是从任游萱嘴里说出来的。不管他是睡着的人清醒不清醒,别人也不能不当一回事。
“茂之定当为城主,彻查清楚。”
“恩,你去告诉那个定支离。云福宫要想赎回妙真,拿燕云十六州来换。”
“是。”
燕云十六州,北方咽喉要地。任游萱如若真想长期与离恨门闹腾下来,必要夺去燕云十六州,以备长远计划。
照理说,远交近攻,任游萱应该发展周围势力。可相思公子离恨门远着呢,等他发展那酆都去,指不定要多少年呢。任游萱为了相思公子而选择了一步险棋,不但拉远了战线,还卯上云福宫这个大敌,实在让人费解,有欠思量。他就不怕被前后夹击?赔了夫人又折兵?失了燕云十六州是小,丢了浮离城主心骨是大啊。
同是一天早,定支离听了要求“回”云福宫禀报。而颜斗彩也混进了浮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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