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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画荒腔-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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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谣言四起,祸起萧墙,花不独受人唆使剑挑兄长花和红,言明败者自离离恨门。
结果却是,花不独完败。被那个自己瞧不起的兄长大败了。
落败悲伤,肆意在花不独周身张扬。
冷风做,身倒于泥泞之中,花不独不相信这个结局,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真正的实力……
风吹着,吹着,很艰难地吹动了一片叶子,叶子连带着风,翻了几个跟头,带来了一个撑红伞的人,荷君连心跪了下去,看着花不独呆滞的脸,擦了擦他脸上的灰。
红伞丢落于泥泞中,在风尘中打着转,荷君连心捧着花不独的脸,让他正视自己,“我请你,我荷君连心请您,请您一定要君临天下!”
一朵花开,需要多长的时间?然而花开无声……
虚无缥缈,世间变化如浮云流水,来无可料,去无定数,人生多舛,天意自古高难测。

未济卦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荷花落尽,香气消散,荷叶凋零,深秋的西风也从绿波中荡起来,使人发愁了。
仙山蜀山的山腰,又一次响起了花不独的诗文,“少年挂剑不戴花,千古风流话不独。”现在他是名副其实的离恨门少子了。
他的剑,色若碧青,剑柄脂玉雪白无暇,这些都还不是最好看的,他的剑最好看的是剑身,雕满了荼靡花纹,摇曳生辉,一如绝美的呼唤,唤你回归黄泉。
花不独来的时候,妙真已经死了,身上只有一个剑伤,甚至还偏离了她心口两寸,可就是要了不死之身妙真的命。
《道书》中有赤、青、碧、玄、绛、黅、紫、练、缙九霄,九霄之中以赤宵为尊,有一把能杀妙真的剑,就叫赤宵。
妙真的佩剑云福宫的至宝,就是赤宵剑。
她死在了赤宵剑下,她甚至像在微笑,她做到了什么能让她如此微笑?
“以后不会再有人陪我喝酒了。”花不独变了,朗月照花的桃花眼,变得有些深潭微澜。他对妙真是有好感的,他认为他身边应该有一个像妙真这样真性情的人。可惜人都逃不过取舍二字,内心一衡量不舍哪来的得。
剑如月,气如华,剑气散八方化作荼靡花,包裹住了妙真,花不独的剑都还没有完全出鞘,握住剑柄的手微动,一条血线渐渐在白色的荼靡花上溢开了。
砰一声,剑回到了剑鞘,“你我之间的债,总是算不清的。”
花不独拿出了块锦帕,合着荼靡花,包裹住了妙真的头颅。
仙山蜀山,高耸入云端,不见兽踪,飞鸟难至。花不独一手提着妙真的头颅,一手捏住她的脚踝,拖着她的尸体,走在下山的路上。
山脚下荷君连心在等着他,他把妙真的身躯交给了荷君连心。他自己把妙真的头颅送给了任游萱,做为承诺中最后一件礼物。
荷君连心抽干了妙真每一滴血,化作暴雨降解在大地上,经过雨润露泽之后,所有得了菌病而身体溃烂的人,都神奇的被治愈了。
以为是天降神雨,人们都欢喜的冲到雨中去畅快一番,互相泼着雨水。
原本一片哀嚎的大地开始了新的生机。
罗酆六天之上,景静山精。云海忽流急骤,形成巨大的云海漩涡,一个蔚蓝一个至白,如此分明。
“卦象怎么说。”
楼又烟用手画了个六爻,“未济卦,六合变六冲,卦逢两官。”
未济卦,易经六十四卦第六十四卦,火上水下相叠。火水未济,离上坎下。卦辞,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变爻,火地晋。卦逢六冲有始无终,填逢六合基业开拓。
《周易》以乾坤二卦为始,以既济、未济二卦为终。虽然不当其位,却是刚柔相应,卦中两官取一为用,两官之象,是谓有二男子。
接而楼又烟问道:“你可知易经为何以既济、未济二卦结尾?结尾就是个完结。既济则为盈满,盈满则余,而后乱。未济,水火未济,虽然不当其位,却是刚柔相应。看起来,比既济好了不少,起码多了些圆融。有了一个小的圆满,之后就是一个新开始的局。这就是易经的奥妙……三十年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妙真死后已去三十年,黄河改道,江湖变迁,而妙真的逝去并不代表着她对江湖没了影响。传闻妙真乃是不人不妖之种,死后灵魂无法重回泰山府君那。便留在了江湖,祸害人间。
她的七魂被困在她以前的私物,碧玉环中,让人一见着就想戴上它。只要一戴上这个住满恶灵咒怨的碧玉环,那人就会被碧玉环控制,杀光自己身边的人,然后疯掉自杀。
她的三魂被困在西域鬼界,每日唱着牡丹亭最后一折,残杀牲畜,吸食过往来客的鲜血。
三十年后的今夜,北刮地风,西域的天,冷到零点,“便作你杜鹃花……也叫不转子规红泪洒……”果然有女鬼恐怖的戏文在其中传唱。
这个时候……明月挂天,乍见人影,破震飞冲上月轮,月不动,那人如飞鸟腾空,在血色的天空里划开一道生命的轨迹。
视线就在风起的那一端,惊鸿月光现刀寒,迅疾波动惊雷起,云灵呜咽晓风吹。
双刀在手,双月小邪,一刀不戒,不坠青云,“约定好了的,你我一战!”
面如素裹,柳叶黛眉之下,一双星子无神,妙真披发白衣,双手之上是厚重的血痂,已然成鬼。她到底吃了多少人,吸了多少血。
奔驰雷霆的速度,是一刀不戒,必胜的杀机,双刀起,单峰开刀,似刀似剑,冷焰倏然,寒光骤扬,月光投射进一刀不戒左眼的一瞬间,闭眼,手起刀落削掉了妙真的双臂。
极端的痛苦,叫不出声来,悲伤而孤鸣,妙真黑发三千丈,前尖如箭,身如绸缎,开作两段袭向一刀不戒。
一作利箭欲射穿一刀不戒的肩头,一作软绸欲残绕住一刀不戒的腰身。
一刀不戒双刀在手,挥刀旋转,欲绞断那些头发。
可那些头发,就像软钢一样,很难断掉。一刀不戒心念一转,用刀身一圈圈缠绕上妙真的头发,眼看着一刀不戒的刀刃就要到了妙真的脖子前。
哧一声,骤如万箭齐发,妙真的后脑又生出一些头发,赫然死死包住了一刀不戒的头发,越包越紧……霎时,空气就变的稀薄起来,在这样下去,一刀不戒性命堪忧。
在妙真的身后,一方空寂,利风忽隐忽现,一阵光华,九华剑气,妙无章法,快不可及,“七情七伤·人心。”宝剑连着妙真的头颅与头发一并砍断了,咚一下,身躯掉落在沙尘中,头颅咕噜咕噜地翻滚。
等一刀不戒头上的发丝都散落开了,他看清了他眼前的人,绝顶的赤宵剑柄上,系着一个已经不会发亮摆动,已经坏死的萤石,少年人已经和自己一样有了成长,此时英雄正英雄,“叶凉。”
不动的身影,风霜、利剑,双目无法聚焦到一点,一片淡然,“一刀不戒。”
阔别三十多年,他看着眼前的无头尸体,想起了以前的事。
“对了你叫什么。”
“一刀不戒。”
“还有呢?”
“一刀不戒,就是一刀不戒。”
“今早我看见你刀上有两个字,你是叫小邪吧。”
一刀不戒又想起了他另一个称呼,没有多带什么别的情感,“你还是叫我小邪吧。”
叶凉点了一下头,“恩,小邪。”
一刀不戒不语,先是静静地看着叶凉,江湖路来南北西东,第一次见他,他就是个比自己还可笑的少年人,不错的身手与剑法,柔弱中背负江湖人应有的正义感。第一次与他决斗,也感了他的好胜要强,可内心举棋不定,只一味追求剑招的招式,所以败给了自己。
现在他练成七情七伤剑,赤宵剑也在他的手中,这是多少江湖中人痴心妄想,可遇不可求的宝剑,“叶凉,这赤宵剑……”
一刀不戒想问的,其实是这剑哪来的。
“此身不弃,赤宵不离。”叶凉也看着一刀不戒,同为当年的少年人,比起宋双生自己更想超越的是他。妙真姑姑不止一次在自己,在旁人的面前提过,有个叫一刀不戒的少年刀客,天资卓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自己与他比试过,自己败了,败得心服口服。所以他比别人更清楚妙真的话,是实话,绝不是赞誉,而是一种值得的期望。
一刀不戒听不懂叶凉的话,却也知道这里面又是一段恩怨情仇,“告辞了,叶凉。”
“恩。告辞了,小邪。”
一转身就是不能再回头,二人都朝着对立的方向前行,他们都知道,只要有谁回头了,就是又一场新的刀剑相斗。
双刀在腰间,如影随行,不曾卸下。
萤石在剑上,如影随行,不曾离身。
风声忽远忽近,天地一线一色,风沙掩盖住了刚才一切的行迹,妙真的尸首,二人来时的脚印,一切与一切又恢复到最初的平静。

番外疑是故人来

在一个葵倾烈日的伏日里,妙真却站在终日都敞着大门的玄门妙境,还好玄门妙境里算得上有一分阴凉。
她在等人,或者说盼着有人回来。身子站在玄门妙境里,把眼探出去望,就看见有一抹黑影,在往山上动。
“你们帮我看看,是谁上来了?”妙真扭着头,朝角落里呼唤着。
玄门妙境里,坐着几个送迎童子,正打着扇纳凉聊天,这么热的天谁想动一下啊,但叫唤的人是妙真,不管别人怎么样,身份摆着那在,不能不去理会。几个人你推我的,我推你,推出一个小童来。
丢下扇子,气呼呼地,跑去外边一望,看清了回来禀报妙真,“师姑勿用理会,想是山下的野民有事来求我们的。”
“来求我们的?求什么?”妙真不解。
“我看见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人在,想是来求医的。”
妙真似有所感,不自觉道:“在这么热的天啊……”
“人家那是人命,这么热的天又算得了什么。”其中有个纳凉的小童插了一嘴,他刚一说完,旁的人就不住的拿胳膊肘顶他。
惊地一下子,他才意识到,乖乖这下好了,祸从口出了,这个傻大姑哟,肯定又要叫他们去救人。
妙真经这个小童一提,呀,人命关天,赶紧地,“那你们还不快去把人给扶上来!”
几个小童都不动了,根本不去理会妙真,心里想的是,任凭你怎么说,只要他不死在云福宫内关我什么事。
看着这几位祖宗是动也不动,妙真那叫一个气啊,“人命关天的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那几个小童还是无动于衷。
妙真气极了,一跺脚,“哼!你们不去!我去!”
一轮火球逼烤着七宝山,妙真一出门迎面来的就是一股子热气,像是要把人给抬回去。
“师姑!师姑!”眼见着妙真出去了,几个小童急的都跳起来了。
不是云福宫的人,死个把又算什么,妙真不一样啊,她是宫主的徒弟,别说是死了,要是外面出了个事,在外中暑了,上边肯定会问。然后自然的,他们的责罚是不会少的……
“要是那人不是来求医的呢?山野之民,气不过上云福宫,闹事的?”有个童子忽然这么来了一句。
有一就有二,“要是他带了刀呢?”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要是这个人伤了妙真呢?
吓,赶紧的,“师姑……莫去了……”几个童子丢下扇子,刷一下的跑了出去。
妙真是跑了出去,一路跑了下去,就闻到了一股子恶臭,妙真捂着鼻子,看见一个破衣烂衫的少年背着一个幼童。
照理说妙真应该赶紧上前来,去关心伤者才是,可你不去看他都成了不布条的衣衫,那说那股子味道,哪个姑娘家愿意去亲近。
妙真犹豫挣扎着,看着人都要朝她走过来了,还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好,“呃……你叫什么名字?”
“江夏人,李有若。”李有若见妙真嫌弃他的脏臭,而不待见他,有些鄙夷。氏族名门的人是如此,云福宫的更是如此。
江夏、汉江都是依长江而存,妙真见李有若如此回答,一下子就对他多了几分亲切感,“你背上的人……”
妙真还未说完,小童们都纷纷跑了下来,“师姑……师姑。”大叫着。
来得正好,“你们赶紧帮忙着救人啊。”
“这……”一个小童开了口,他们也闻到了异味了,勿说他是个来捣乱的,就说是个本分老实人来求医的,要是到时候他骗吃骗喝,赖着不走怎么办。你妙真是不会有什么,到时候那些个主管们,还是拿我们不得了。
小童给了旁边一个人,一个眼色,另一个小童看见了,赶紧也接了一嘴,“是,是。师姑,这等闲事。我们还是莫管了。进了云福宫,又专门的知客会管这事的。我们还是接着等谈冗师叔吧。”
“就是,就是。”其他的小童附和着。
妙真真是羞愧极了,居然这么说,真丢云福宫的脸,堂堂云福宫,在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的面前,推三阻四的,真没大家风范,“我来!”
妙真一下把什么脏臭恶心,都抛之脑后了,一把就要夺过李有若背上的伤者,夺,那架势,可真的是要夺了去。
可惜妙真没这夺人的本事,李有若也不愿意给她……
妙真的搭在背上之人的肩上,手上一阵黏糊,“什么东西啊。”
手一收回来,绿色的……妙真脑子就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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