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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诱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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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她的惊讶,蝶双淡淡吩咐。“我要热一盆水端进大少爷房里。”
厨房的灶上随时备着热水,只要主子需要,添柴加热片刻便可用,省时方便。
闻言,丫头赶紧添柴生火,战战兢兢地说:“大少爷回府了吗?这些日子……大少爷不让人侍候。”
蝶双无限伤感地苦笑。“我已经问过守门的福寿了,等会儿我就会进房侍候大少爷。”
“蝶双姐已经养好身体,可以继续侍候大少爷了吗?”天真的丫头一脸期待地问。
主子只要蝶双姐侍候,蝶双姐一病,无人可取代她的职务,他们这一班奴仆彷佛没用处,领工饷领得心虚啊!
“嗯。”她轻应了声,心底有说不出的酸涩。
决定离开楚府之前,她想侍候主子最后一次。
待灶上的水冒出热气,蝶双小心翼翼地捧着热水,往楚伏雁的院落走去。
恍惚地打量着宅里的一景一物,她幽幽地想,就要离开此处了,什么都带不走,只能用眼睛记下,将这一切深深烙进脑海。
待她的脚步走进院落,停在寝房前,往日与主子相处的点滴一幕幕涌上,几乎要将她淹没。
“谁在房外?”
楚伏雁刚回府,还不及换下衣衫,谁会来打扰他?
他沉厉的嗓拉回蝶双的神思,她极力压下胸口澎湃的情绪,定神应道:“大少爷,是奴婢。”
一传来那熟悉却久违的柔嗓,楚伏雁心—惊,又沸沸扬扬地翻腾起来。
为她擅自打胎的决定,他兀自气恼了好些时日,加以杀手案审理期间横生枝节,他顾不了时间再同她深谈。
令他更气恼的是,纵使他回了府,也不见她出现在眼前,殷切温柔、一心只为他地等着侍候他。
没有她在身边,他气她、恼她,却又无法忽略心里想见她的强烈渴望。
于是憋着一股闷气,他凡事自己来,不再让其他丫鬟侍候。
诡异的是,蝶双也默默接受他的刻意冷落。
不提亲事他可以理解,但不来侍候他,对奴性坚强的蝶双来说也是反常得可以。
而她今日居然主动来找他,为何?
楚伏雁尚不及厘清思绪,那道柔噪又出声了。
“大少爷,蝶双要进门了。”
任她进门,他侧眸瞥了她一眼。
一段时日不见,她苍白消瘦,仿佛随时会被风给吹走似的。
瞧她那模样,揣测不出她的心思,楚伏雁烦躁又心疼,她到底在做什么?
故意要折磨自己,惹他心烦吗?
抑下波动不已的心思,他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沉声问:“你还来做什么?”
“蝶双来侍候大少爷。”将热水搁在桌上,她望着他,语气平静。
他不禁苦笑,实在不知她的用意。
那一日,她求他放了她,才多久,她竟又改变心意,想回到他身边?
“我不需要人侍候。”
他漠然的反应直直刺进心头,虽是她料想的反应,仍让她的心微微拧痛。
“蝶双知道。只是听福寿说,大少爷最近鲜少回府,难得回府,就让蝶双替您纡解疲乏吧。”
不容他反对,她推着他坐上圆凳。
明明是气她恼她,但一碰上她温和柔软的姿态,楚伏雁也完全没了脾气,任她搓圆捏扁。
几年的情分,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纵使心里仍有疑惑未解,这当下,被唤醒的却是思念。
唉,原来再怎么压抑,情意仍是抹不去啊……
当她软凉的小手碰上自己的瞬间,他难掩心头澎湃,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啊……”
她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慌乱,才惊呼出声,他突然贴上的唇,吞下她的惊呼。
“大少爷……”
几乎可以预料接下来发生的事,但她双手紧紧圈着他,贪恋这久违的温暖怀抱,任神智因他的靠近而渐渐迷离。
楚伏雁一感觉她娇软的身躯贴近,熟悉的香气窜入鼻息,刻意深埋的情欲瞬间被勾起。
“蝶双……别再和我闹脾气,别不理我……”
只要想到这段时间,他便胸口发疼,愁郁到极点。
他吻着她的唇舍不得离开,让那出自肺腑的话语变得含糊不清,多了几分讨怜的意图。
她的心为他不曾轻易展露的脆弱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迎向他,回应他的吻,温柔而哽咽地道:“对不住,是蝶双的错,蝶双不该和大少爷闹脾气……”说着说着,眼泪便涌进眼眶,一颗心颤动着。
让她挂念的心爱男人已深烙在心,她舍不得与他分开,怎么办才好?
不知她百转千回的心思,楚伏雁吻去她的泪,抱起她上榻,让亲密紧贴的身躯,重温两人在一起的缠绵时刻。
终曲
欢爱后,蝶双望着熟睡的男人,无限眷恋地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轻轻、密密地贴着,让彼此的呼息亲密交融,直到眼泪再也管不住要滑落的瞬间,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趁着天色末亮,她回院落拿着简单的包袱,热门熟路地由小门离开了楚府。
一踏出府,看着无声无息落雪的天际,她想,这应该是早春的最后一场雪吧!
撑起伞,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她木然走进那片雪雾茫茫的凄冷里。
昨日,她与主子再次共枕。
缠绵的爱意与热情,她牢牢记住主子给了她最刻骨铭心的回忆。
踽踽来到大街,时辰尚早,做生意的摊贩稀稀落落,她的视线蓦地定在白雾中的一棵大槐树上。
她定住脚步,静静望着那棵槐树,不禁想起,午前,主子在树下买了蝴蝶画糖给她。
想起那支蝴蝶画糖,她依稀尝到口中残留的蜜味。
此时,树下空荡荡的,画糖人只在节庆前出现,而那个买画糖给她的男子,只留在她的回忆里。
想起主子,她再也克制不了满心的苦涩,抚住胸口痛哭,不断涌出的泪水模糊她的视线。
在她哭得思绪恍惚之际,一道由远处传来的怒唤,让她倏地止住哭泣。
是幻觉吗?她好像听到主子愤怒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回头望,只见一片雪雾中的街景上,仿佛有一道伟岸身形朝她奔来。
泪水让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她抬起手抹掉眼泪,尚不及看清,在风雪中颤抖的身子便被一股猛力紧紧抱住。
她手中的伞掉在地上。
“该死!你到底在想什么?竟敢就这么抛下我走了?你到底要去哪里?”
他一醒来,发现身边无人,抚过那冷掉的枕被,耳边忽地飘过她曾经说想离开他的话,他的心漫上一股说不出的慌。
再细想昨夜她突然进房侍候他,以及神情间透露的感伤,楚伏雁更是不安。
他急忙起身搜寻府中每一个角落,找到她的院落,才发现她留在桌上的信。
得知她要永远离开的决定,楚伏雁气得恨不得立刻抓她回府,问她到底要钻牛角尖钻多久?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大、大少爷……”
蝶双的耳朵被他发狂的吼声震得嗡嗡作响,不敢相信他气到如此。
知道她打掉孩子的那一日,他也没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告诉我,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他在武艺上拥有超凡天分,却不懂如何看清姑娘家的心思。
没了右副统领的威严,此时的他无助得像个孩子。
他头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惶然无助的模样,蝶双心疼得哽咽。“是蝶双不够好……不是大少爷的错……”
紧紧偎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不是我的错,那就回到我身边——”楚伏雁的话未尽,却感觉怀里的人儿一僵。“怎么了?”
视线越过楚伏雁的肩,只见蒙蒙雪雾中,一道身影朝他们疾驰而来。
“有人……”
蝶双的话才落,便觉一道凛冷光芒在那身影趋近他们时,刺眼地落入眸底。
那是刀剑兵器的光芒,在帮主子拭兵器时,她总被那光芒扰得心悸,深怕一个不小心,又要伤了自己。
“楚伏雁!受死吧!”
腾腾杀气挟着凛风而来,在那道锐芒朝着楚伏雁的背斜砍的瞬间,蝶双心一凛,凭着不知由哪儿生出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替他承受那致命的一剑。
撕裂的剧痛袭来,她发出一声痛吟,难以承受地倒在楚伏雁怀里。
“蝶双……”
楚伏雁颤着嗓唤她,眼看着鲜血由被划破的狐裘内缓缓沁出,染成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艳红,雪地上,是她被利刃削下的发。
凛冷的空气迅速充满了血腥味,间接挑起楚伏雁隐藏在严峻面容下的战意。
就算出任务,他也极少动手杀人。
但这一刻,不管袭击他的人是谁,伤了他的蝶双,他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思绪刚定,他单手挟抱蝶双,抽出腰间软剑,疾步欺近。
男子似乎没料到他身手如此迅速,只听得“唰唰”几声,一撮黑发已被削落。
男子目光一凛,不敢轻敌地与他对招。
“你究竟是何人?与楚某有何过节,要不如此重手?”
持有“狙杀令”的杀手大多逮捕归案,他不懂自己为何会无缘无故惹上杀机。
男子冷冷一笑,目露嗜血残光。“我是为我弟兄报仇,先杀你,再往上一一狙杀!”
为了狙杀密卫部中握有重权之人,他留在京中严密计划、暗中观察,终于觑得这时机。
楚伏雁明白了。早知缉捕回京的杀手中尚有几人流窜,却没料到是藏在京中等候时机……
蝶双的伤不轻,绝不能耽搁。
可惜,他焦急归焦急,对方武功不俗,眨眼间两人已过百招有余,却不分轩轾。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耳里隐约捕捉到不远处有对男女交谈,男人的声嗓听来有几分耳熟……
这想法才掠过,便有一男一女转出街角,那身影让他一喜。
“刚毅!”
他高呼,一个原本黏在娇妻身边的壮硕男子陡然望向他。
两道身影在雪中缠斗,他一眼认出其中一人便是楚伏雁,而他肩上似乎负了个人,雪地上,留羞血迹。
惊见这情况,穆刚毅喊道:“楚爷,我来帮忙!”
楚伏雁分神望向他,如释重负地喊道:“刚毅,他是那帮杀手余孽,这里交给你!”
杀手与他过了百招,体力渐渐不支,若不是蝶双的伤太重,他不敢再拖延,定能解决他。
不过穆刚毅是密卫部最勇猛的部员,武艺不俗,要将杀手擒制绝不是难事。
穆刚毅愣了愣,没想到不与恶徒纠缠的右副统领竟把人丢给他应付?
他是准备帮忙,但不想孤身奋战啊!
他还想缠着准备上山采药的妻子,一起散步一段路,再回部里报到啊!
万般不愿下,他恼火地瞅着不知由哪儿杀出的杀手。
他生性“温和”,最讨厌有人打扰他“缠黏爱妻”的兴致,目光炯炯地抄起一旁被弃置的扁担,大发肝火地与对方打起来。
退到大槐树边,楚伏雁立即放下蝶双,颤声问:“蝶双,你还好吗?能说话吗?”
他知道她伤得不轻,但他要确定她的意识还清醒才行。
“唔……”奄奄一息的蝶双发出气若游丝的呻吟。
由怀中取出随身的止痛丹药,勉强塞进她口中,楚伏雁柔声安抚。“没事了,不用怕……忍着点,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天候冷,她悬在长睫上的泪水凝成霜,一张脸比雪还白,教他瞧得心颤不已。
“大少爷……”
“嗯?”他勉强稳住心神,挤出声音回应她。
“幸好伤的不是你……”她飘忽地扬了扬唇,心一安,意识思绪便陷入黑暗之中,晕了过去。
楚伏雁心一紧,内心深受震动,说不出话。
这姑娘怎么会傻到如此程度?
倘若对方那一剑再多出一分力,很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啊!
“姑娘伤得好重,不能耽搁,要把她送进我家医馆吗?”
楚伏雁抬起泛着泪意的眼,这才发现她的存在。“你是……”
“我是刚毅的娘子。”她俏皮地指了指还在与恶徒缠斗的男子。
经她这一提,楚伏雁才想起,上次聚宴时见过她一回,但因彼此不熟识,并未深入交谈。
这当下也没办法唤大夫,既是自己人,他也不再顾忌,点头应允。“那就有劳夫人了。”
“不好了!大少爷……大少爷遇袭了!”
正在用早膳的楚家二老一听儿子遇袭,惊得打翻了碗。
顾不得粥洒菜翻,楚夫人急问:“遇袭?那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
“大少爷没事,但、但……”被派来通知的奴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说了一半,便急喘着气。
两老一颗心提到喉头,生怕他口中吐出什么令人无法承受的消息。
“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当时蝶双姐和大少爷在一起,她替大少爷挡了剑,整个人被斜劈了一半……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霎时,厅内陷入一片凝重。
楚夫人震撼不已地怔在原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蝶双……蝶双会用血肉之躯为儿子挡刀。
勉强拉回思绪,她颤声问:“蝶、蝶双……她人在哪里?”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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