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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娘娘-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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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滕云就是之前的皇后,自己习惯没有什么改变,薛钧良给他夹的,正是他偏爱的菜。

薛钧良忽然道:“你不吃姜?”

滕云愣了一下,这才看到自己盘子边上被挑出了很多姜丝,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以前还是皇后的时候,脸上的大小的伤口还化着脓,不注意吃辛辣刺激的东西,白天还不觉得会如何,晚上就寝的时候就会一直睡不着,脸上隐隐发疼一晚上的感觉可不好受。之后再吃东西就会也小心一些,时间长了养成的习惯一时也改不掉。

薛钧良似乎在回想什么,笑道:“你不只聪明如他,更是连习惯也是如此……孤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

他说的太暧昧,让滕云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滕云的身份是谋害皇后的罪臣,虽然如今封了滕南侯,薛王又提了一句要纳入后宫,但谋害皇后的事情不是能抹掉的,恰恰薛钧良却喜欢拿他和皇后对比。

薛钧良见他不吭声,道:“和孤一起用膳,是不是觉得很没意思?”

滕云恭敬的道:“微臣惶恐,这是微臣的福分,怎么敢觉得无趣。”

薛钧良好像是在找话题,道:“你从小便在滕国长大么,那边的风土人情如何?”

滕云心里一突,他确实是滕国长大的没错,但是他不知道真正的滕英身世如何,只听说过滕英是奴籍,后来因为口舌伶俐能说会道被提拔,但细致的一无所知,唯恐这是薛钧良下的圈套。

滕云还想随便的模棱两可敷衍几句,就听姜谕道:“陛下,德妃娘娘来了,说路过花园,知道陛下在此用膳,特来加菜。”

薛钧良笑了一声,逛花园还带着菜?皇后去世,后宫就算是无主了,滕妃和她平起平坐,但最近犯了事被废了妃位,估计德妃是觉得自己的出头之日到了,所以赶紧来巴结薛钧良。

其实这也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德妃听说了薛王要娶男人,虽然不可能一上来就做男后,但滕南侯毕竟是个侯爷,真的纳进后宫,也不能给多低的封号。

她就是想来看看,这个男人凭什么能迷住薛王。

薛钧良有意无意的睥睨了一眼滕云,然后笑道:“难得德妃有这份心意,让她过来罢。”

听他这句话的意思,似乎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味,薛钧良就是想看看滕云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毕竟滕云的聪明才智他领会过了两次,但如果是女人来找茬,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德妃提着小篮子,被宫女簇拥着,聘婷的走了过来,看那小篮子,顶多是装饰,也放不下几个菜。

德妃把篮子交给侍女,盈盈拜下来请安,道:“臣妾听说陛下日理万机,特意做了两道小菜,陛下要保重龙体才是。”

薛钧良没多看一眼篮子,只是道:“德妃有心了。”

滕云道:“既然陛下有事,微臣先行告退了。”

薛钧良却拦住他,笑道:“诶,菜还没有动过多少,怎么就走了,是不合胃口么?”

他说着语气更为暧昧,道:“或者是那日酒宴,累着了滕卿?滕卿嘴上不说,定然心里怪罪孤王了罢。”

滕云听他这么说,顿时脊背僵住了,那天晚上薛钧良果然没有醉,他记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故意为之的。

55、第十章温言软语

德妃哪能听不出来薛钧良嘴里的暧昧,却抑制着心里酸意,笑着稍微打量了一眼滕云,道:“臣妾听说大王要纳新人,原来就是这位么?”

薛钧良也不避讳,道:“德妃觉得如何?”

德妃装作很贤惠的笑道:“陛下的眼光自然不错,臣妾还听说侯爷用兵如神,就连臣妾身在后宫,也被这名头震了三震呐。”

薛钧良道:“当真这么大名头?”

德妃一边亲手把篮子里的菜品端上来,一边道:“那是自然,臣妾就是逛个花园,也能听宫人说几句侯爷的事情,侯爷领兵滕国,几个月就安抚了民心,上下无不归顺……这些事情臣妾听了也不太懂,但肯定是名气很大。”

德妃怕薛钧良觉得自己是干涉朝政,还特意加了最后一句,装作是道听途说的样子。

滕云一句话也没插嘴,三个人在亭子里,薛钧良坐着,德妃站在一边布菜,滕云就退开两步开外,很恭敬的垂手而立。

薛钧良见滕云站那么远,抬眼对他笑道:“德妃这么夸奖你,孤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声望。”

滕云道:“微臣惶恐,不敢在大王面前托大。”

薛钧良忽然站起身来,抓住滕云的手腕,把他带回桌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笑道:“不要拘束,这里也没有外人。”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挨近滕云的耳朵,呼吸吐在耳朵边,好像很暧昧似的,德妃看在眼里,但是薛王又没让自己坐下来。

德妃笑道:“今天一见侯爷,臣妾越发的觉得大王眼光好了,侯爷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有才智,臣妾可要提前给大王道喜了……只不过……”

她说着,似乎有些踟蹰,道:“只不过侯爷终归是个男子,大王若要纳侯爷进后宫,一朝的大臣们会不会……”

她说到此处就不说了,意思已经很明显,薛钧良和滕云也都听得明白。

薛钧良点头道:“孤也苦恼这件事情,如果要纳滕卿,朝上众臣要说孤昏庸,迷恋男色,轻见了孤的意思没有关系,恐怕会让滕卿变成众矢之的。”

滕云心里冷笑一声,心想着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么,还要一副慈悲的表象。

薛钧良道:“多亏德妃提醒孤王,孤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让大臣们知道,孤并非是一时兴起罢了……”

他顿了顿,“这样罢……孤到时候就封滕卿为贵妃,这样大家也不会轻看了滕卿,你说是不是?”

不止德妃,滕云都禁不住一愣,虽然薛钧良后宫的人不少,但是薛王并不沉迷女色,后宫还算是相对风平浪静的,就算有几个人想往上爬,也要思量一下薛王的脾性。

薛钧良不喜欢妃子谄媚,也不嗜酒,妃子不能投其所好,自然不想自讨无趣,德妃已经算是处的比较好的,还是因为德妃有个哥哥,俞谌在军中屡立战功,当年和滕国交战的时候他也是功不可没,只是因为常年打仗,有些居功自傲,后来败在滕云手上,被薛钧良召回京来,才派了薛后阳过去。

这些年来薛王既没有给哪个妃子升过位,也没有降过位,滕浅衣算是不幸的一个,德妃本想着能往上爬,就算不能一步登天当上皇后,可自己有靠山,怎么也能升上贵妃。没想到的是,薛王竟然要封一个男人为贵妃。

要知道人高一级就是扬眉吐气,见了面的礼数都不会一样,德妃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给滕云做了嫁衣,薛王正好顺着自己的话封了滕云。

虽然这不是当着众人面说的,也不是圣旨,但君无戏言一向如此,薛军良又从不开玩笑。

滕云并不想进后宫,他只盼能出京去,如今父亲被贬成了庶民,剩下几个随从回了滕国去,偶尔看一眼滕裳,似乎他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薛后阳对滕裳也算尽心尽力,这种情况下,滕云早就想走了,留在京城永远像是如履薄冰。

只可惜薛钧良似乎不想放过他……

滕云道:“陛下厚爱,恐怕微臣当之有愧。”

薛钧良亲手为他斟了一杯酒,笑道:“滕卿就是喜欢自谦。”

他说完又给滕云夹了一筷子小菜,德妃站在一边倒显得尴尬起来,宫女和内侍都站在亭子外面伺候,她倒像是布菜的下人。

德妃出身名门,又是排行最小的,自然没伺候过别人,让她伺候薛钧良还可以,起码还有的图,只不过看着薛钧良把自己的菜夹给滕云,心里的火就开始往上冒。

德妃憋着气,装作很贤惠的为薛王满上杯子,笑道:“这酒还是臣妾亲手酿的,大王可别嫌弃啊。”

她说着,也顺道为滕云满上杯子,很不小心的泼了他一身,天气还没有暖和,温的酒凉的很快,但也禁不住德妃手一颤,把一整壶洒在滕云身上。

滕云反应及时往后撤了一步,但还是被洒上不少,德妃很惊讶的一连串道歉,滕云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他正愁没机会开溜。

薛钧良自然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发怒,纵使看出什么,也没必要,只是道:“滕卿去换个衣服……姜谕。”

他唤了一声,姜谕很有眼力见儿的过来,道:“侯爷这边请。”

滕云一听这架势,薛钧良并不放人,道:“不必麻烦了,微臣自己去换就行。”

薛钧良笑道:“莫不是滕卿不高兴了?那孤亲自带你去换衣裳,如何?”

他说着手竟然揽上滕云的腰身,滕云一颤,赶紧错后一步,道:“微臣不敢……”

姜谕引着滕云去就近的空殿换衣服,正巧远远看到一个人朝这边走过来,那人身量不矮,看起来非常壮士,穿的是武将的官服。

那人看到姜谕,笑道:“姜总管,陛下可在花园。”

姜谕恭敬的回道:“正是,只不过现在正在用膳,将军还是晚些过去……”说完还补充一句,“德妃娘娘也在。”

那人听了德妃也在,瞬间脸上高兴了不少,道:“那正好,我也去看看。”

他说着就要走,瞥见了后面的滕云,忽然驻了足,笑道:“我听说朝里有个一步登天的侯爷,脸上有疤的就是,圣上前些又要纳他当女人使?”

滕云听着不动声色,只是扫了一眼男人,也没多看,笑道:“将军听说的不少,我也听说,跛脚的是虎将军,最近天阴,滕某上朝以来就没见过将军,是不是腿疼的厉害?”

那人出口带刺,不是别人,正是德妃的兄长俞谌,俞谌因为和滕云对垒,负伤而归,虽然医治及时,但是左腿落下病根,每逢阴雨天都会发作,就算平时走路,也会有轻微的不协调。

滕云笑道:“滕某也是一片好心,将军不妨叫御医瞧瞧,没准阴雨天不用受苦。”

俞谌听了他的挖苦,立时勃然大怒,喝道:“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知道什么!我这是沙场上的负伤,和你这脸上不干不净的疤可不一样。”

滕云笑道:“子所不欲,勿施于人。将军既然觉得不好听,又何必去挖苦别人呢?”

俞谌道:“倒是有张伶牙利嘴,不过长得伶牙利嘴多半是祸国殃民的佞臣,我听说你之前只是个背剑官是么,伺候过几次大王了,才能爬到这个位置?”

滕云脸色一沉,俞谌终于见他变了脸色,又道:“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耐,趁着还没进宫,也来伺候伺候将军我。”

滕云脸色更是难看,寒声道:“将军自重。”

俞谌觉得得了便宜,只顾“哈哈”大笑,这个时候却听一声冷笑,薛钧良竟是从后面走过来,道:“俞谌啊,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连孤王选定的人你也要想一想?”

俞谌还在笑,笑容就定在了脸上,显得无比僵硬,连忙跪在地上请安道:“末将……末将是和侯爷开玩笑的,并不作数,并不作数。”

德妃跟在后面也捏了把汗,还没离近,就听见自己兄长这么肆无忌惮的调笑,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算了,是个宫女说不定就赏给他也行,可这个人是薛王看中的,而且已经当着众臣公布了,这样说分明就是不把薛王看在眼里,这一个帽子盖下了,罪名就可大可小了。

薛钧良把手放在腾云肩膀上,似乎显得关系很亲厚,笑道:“你这哪是开滕卿的玩笑,分明就是再开孤的玩笑。”

俞谌听了一颤,只能猛磕头,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听说侯爷为人亲近不摆架子,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肆无忌惮了?”

俞谌抬起头来偷看薛王的表情,虽然对方仍然笑着,但是说的话却不带什么温度,凉冰冰冷飕飕的,好像冰坠子。

德妃禁不住插嘴道:“陛下,家兄为人老实,只是偶尔犯浑,在陛□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陛下难道还不了解他么,您就原谅他一次,看他这样子,下次决计不敢了。”

薛钧良这才慢慢收敛了笑容,道:“就是随便惯了,才变得没有尊卑,滕国的军队已经归顺了,孤也说过不计前嫌,滕南侯是侯爷,而且你比他年长不少,难道不应该比他沉稳么?下次如果再让孤发现你有什么行为不检,孤绝对不会轻饶,你拜谢滕南侯和德妃罢。”

让俞谌拜谢滕南侯,他心里不服气,但不拜谢肯定会激怒薛王,薛王不是好相处的人,别看他在滕国归顺的事情上仿佛是多亲厚仁慈的君王一样,其实论冷心和心狠手辣,奉王跟他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俞谌虽然自命功高,但不敢在薛钧良面前称大,只好装模作样的道了谢,一连应声说不敢再犯了。

薛钧良这才道:“德妃身子不好,出来久了怕染风寒,就先回去罢。”

德妃听到薛王赶人,也不能不走,于是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跪了安回去了。

薛钧良这才道:“俞谌是从哪里来,孤不记的让你递牌子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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