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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游侠传-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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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走水路,即使赵颖他们紧追不舍,一路上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威胁。反之柴桑我们也是人地生疏,无法隐藏痕迹。商议最后,我放弃了自己的意见。于是我们四布疑阵,暗中疾行,于三江口弃车马而登舟楫,重金雇佣一条私船,沿长江逆行而上。这一招果然见效,十分顺利,四天来毫无阻挡,我和徐庶的外伤也渐渐复原。眼见再行半日,便可抵达襄江支口,西北直趋襄阳。不到这时候遇上军队。

我挺起身,举目看去,前方驶来数艘艨艟战舰,乘风破浪,又有数十只小艇,在巨船前后左右护卫,随波逐流。

我和徐庶互看一眼,徐庶低声道:“不逃。”

我心中没来由的一喜,巨变突生,徐庶的精神反而振奋起来,这是个好现象。

我点点头。别说艨艟战舰上都设有远程强弓硬弩,单是那些俗称浪里钻、水上飞的小艇,便非好手不能驾驭。我们这一条小船,虽是长江中少见的走私佳品,但也绝对无法逃出这种大规模军用舰队的手去。

我站起身,道:“只要不是赵颖招来的,便有生机。”见那船家簌簌发抖,道:“把船停下来吧。他们不伤害你的,别怕。”

那船家一边拼命撑船,一边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老大,你不知道,这是锦帆贼的船队,他们一定杀了你们的。”

嗯,锦帆贼?好熟悉的名字。

徐庶盯着前方,道:“奇怪,他现在还在夏口么?”回头问我:“飞兄可见那些船舰有什么异常么?”

我仔细看那渐渐而来的舰队,只见每条大舰上的帆都是红色的,分外招眼。心:“都说锦帆贼锦帆贼,原来这帆是红颜色的蜀锦制成的。”虽然看史料知道些甘宁的情况,但自从下定什么都决不再多说的决心之后,这已也成为我做事的准则之一,问道:“怎么?”

徐庶低声道:“这舰队是鼎鼎大名的锦帆甘宁的私兵,他以前在江湖上一贯以杀富溺豪著称。这船家以为咱们是有钱人呢。”

我看看那船家看过来的眼光,果然像看着两个死人的模样。便大声笑道:“别怕,甘大爷现在弃恶从善,早不做贼了。”低低道:“见机而行,擒贼擒王。”这时候那船队已经驶至近前,离我们不过数十丈的距离,带起的巨浪一荡,压力推逼,白浪层层翻卷过来,我们三人身下的小舟已是前颠后掀,左起右伏。我胸口一阵不适,感觉像要晕船,急忙潜运内力,压住似江水一般即将翻腾的胃液。接着力贯两足,稳住身体。这一运气,发觉:“还行,功力差不多恢复了。”

徐庶点点头,就是这个主意。心里暗暗佩服:“飞兄虽不识水性,却仍然心思敏捷,胆气惊人。”那甘宁,无论武功水性,都是第一流的高手,怎么也不到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势力中心行险犯难。而且现在我暗敌明,得手的机很大。

只听对面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快快停船。”

徐庶颇知水性,左手轻轻一揉前心,缓出一口气,道:“船家,停船,不然我们不被射死,也被他们这么多船激起的巨浪打翻。”

那船家无奈,只得停下手。他身体随船起伏,身法十分巧妙,只是双足发颤,显然并非怕浪,而是惧贼。

我和徐庶着他样子运用身形,果然觉得舒服多了。

只见对面那队战舰居中一艘之上黑旗一展,个船队立刻停止前进,白旗一招,最前面一只轻舟迅快驶出,向这边而来。

我和徐庶心头都泛起艰难之,锦帆甘宁纵横长江,果然号令严谨,名不虚传,如此推,偷袭捉他,难度又大了三分。

那轻舟本来距离不过十余丈远,这一加速,当真是转瞬即到。徐庶正思量如何应答之言,忽然身体一歪,几乎摔下江去。幸得我左袖一卷,助了他一臂之力,方始稳住。耳听“扑通”一响,小船已在江面上团团打起转来。

原来那船夫多闻锦帆巨贼的凶名,虽有我们不断解劝,心最后仍然承受不起,一头栽入江中,我们的小船顿时失去控制。

借着船的转动,我发现那船家在离船不远处载沉载浮,两手乱挥,竭力挣扎,而看他不时露出水面的样子,似乎十分痛苦,但却并不呼救。

我使出千斤坠的心法,随着水流方向慢慢尝试控制小船,问徐庶:“他在干什么?”

徐庶武功远不及我,半天才看清那船家的状况,不觉吃了一惊:“呀,他可能腿脚上抽筋了,正忍着自己给扳扳。这么冷的天,他水性再好,也支撑不了多久。飞兄你不用管我,先去救他。”

我苦笑一声,心:“怎么救啊?我们连自己都难保呢。”四下张望,寻思救人之法。

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又有人落入水中。不一儿,那船家身边出现两名赤膊大汉,身体半浮水面之上。却是那浪里钻小艇上的两人下水相救。

我喊道:“喂,你们干什么,快拉住他。”只见那两个大汉围着船家打转,就是不伸手救援。

徐庶道:“飞兄别急,那船家现在心里已经糊涂了,贸然伸手,被他一把抓住了,不但救不了他,连救人的也有性命之忧。这两位精熟水性,所以不肯动手。”

我啊一声,这道我本来也知道一些,不过从来没有实际遇见的经验,所以给忘记了。目光搜寻,忽见一根丈余长篙放置小舟之侧,不觉一喜,右手五指虚伸,内力到处,掌心凭空生出一股强大吸力,虚虚一抓,那篙有铁尖的一端“嗡”地一声,骤然升起尺许,我左手牢牢吸住徐庶的左臂,轻轻却猛然一弯身,右手伸出,捞着那篙,随即力量变柔为刚,“咔嚓”一声,竹篙裂断。我甩脱下半截,将那数寸长的上半截以甩手箭的手法扔了出去。

我早已量好尺寸,力道又用得恰当,一篙飞去,铁尖正点中那船家背心的“脊中”穴。那“脊中”穴在人第十一节椎下,一经点中,船家顿时动弹不得,但丝毫不伤及他身体。

便在此时,“嗖”的一响,一箭射来,正中船家的“命门”穴。

我哎唷一声。那命门在人第二腰椎之下,乃是人身上的大穴,一箭中的,不死重伤。

徐庶大怒,正待大骂,我道:“好箭法!徐兄莫急,这人并非杀人,而是救人。只是那船家多吃道苦。”

徐庶到嘴边的骂词又咽回去。这时,那两名大汉一人取出箭矢,一人着残篙,一左一右,夹住那船家,只以双足踩水慢慢移动。那小艇划了过去,将三人都捞将上来。

着那一小截竹篙的赤膊大汉看着我,道:“多承二位相助,请问高姓大名?”

徐庶干笑一声:“我们乃寻常百姓,身上倒也有些盘缠,若有需用,诸位尽管取去。”

那大汉微一皱眉,正待再问,只听主舰上一人大声喝道:“不必多问,请他两位登舰一叙。”

那大汉应道:“谨遵首领之命。”转头满脸堆笑,对我道:“我家首领极少邀客上他的主舰,二位真是幸运。请二位随我来。”又向身后道:“老三,你过去掌船,别让甘大哥等急了。”

一个瘦小汉子应了一声,一跃而起,稳稳落在我们这条船上。徐庶暗叫不好,这么大个人跳过来,船还不得翻了?哪知脚下却只微微一沉,平稳如初。我看看那瘦小个,那人神色似乎也一变,盯了我一眼,没有言语。

两条船一前一后,不多时来到主舰,那条舰真高,两个大汉叠站起来,估计能勉强够着船沿。

舰上早抛下数条绳梯,赤膊大汉挟着那昏晕船家,大步先上。

那叫老三的瘦汉要扶徐庶上去,徐庶心:“你眼力不错,知道阿飞不需要你帮忙。但难道我就需要了?”笑道:“不劳费心。”跟在大汉后面,脚步沉稳,丝毫不见慢了。老三吐吐舌头,让我先上,我一步一步跟着徐庶,老三最后。四人上去后,绳梯收回。

上得舰来,不觉眼见一亮。这舰面甚是宽阔,船舱以黑布覆盖,两旁壮汉长刀,青衣青帽,肃然而立。正中一张宽大的木床,端坐一人,金盔红袍,煞是威严。

赤膊大汉走上几步,道:“大哥,……”

那人挺身而起,道:“向别忙,让我先看看此人。”他身高七尺,三角眼,赤发黄髯,容貌十分奇异。

赤膊大汉把船家平放地上,那大哥蹲下来,仔细查看。老三忽道:“大哥,我已经查到了,这小子姓陈,原来也是庐江帮的,属陈长老手下,是他的一个族孙。后来他色胆包天,居然敢跟梅长老争一个婊子,差点被扔江里喂王八。要不是因为陈长老的面子,小命早没了。”

大哥哈哈大笑,道:“我起来了,是这小子。我出帮之前三天,他被先踢出庐江帮的。嗯,小子还有点种,敢抢庐江帮首席长老的相好,难怪见到我们这么害怕。承渊,他没什么事,让人给他好好安置,弄床厚点的被子捂着,再熬点热汤给他。”

老三答应一声,招呼俩大汉过来,把那船家给架了去。

那大哥站起身,道:“我的箭来?”老三忙递过那只羽箭。徐庶这才看清,箭上并无铁箭头。

大哥拿着羽箭,沉吟半晌,随手把箭扔给身后的青衣护卫。向我拱拱手:“两位能找到陈江生的船,身手又如此了得,定非常人。如果二位不愿通名,我甘宁决不勉强。”

徐庶皱皱眉,心:“甘宁这手好厉害,恐怕飞兄吃不住这一激。”忙道:“我乃颖川徐庶,这是我朋友,姓王。”

甘宁脸上现出惊喜之色:“原来是徐庶先生,甘宁真是多有失礼。”

那赤膊大汉换了一身皂衣出来,和老三站在甘宁左右。甘宁道:“兄弟,别等着,自己介绍吧。”

大汉笑道:“我乃琅琊徐盛徐向,原来是徐元直先生,我们五百年前尚是一家呢。徐先生的大名我几年前就听说了,您为帮朋友报仇,力杀百名强寇,真是好汉子。”

那瘦老三道:“庐江丁奉向徐先生问安。”

徐庶一怔:“原来是跃浪飞鲸徐二爷和冲波水怪丁三爷,徐庶有眼无珠,两位莫怪。”他早知甘宁有两个好帮手,却没料到身为二当家和三当家,这俩人却坐小艇打前哨,心:“什么怪毛病啊,有这么做当家的吗?”

丁奉盯着我:“徐先生这位朋友好强的下盘功夫,一力能定住一条船,不知道是那一家的高手?”

甘宁自见了那姓陈的船家背上的创口,心中就已起疑。脊中穴那道创口发青,命门穴的创口却破了皮。虽说距离不一样,但对方使的竹篙却有半开口的铁尖,可远比自己去了箭头的羽箭锋利多了。最要命的是他只不过用的是随手捏断的一根竹篙,自己使的却是从小苦练的绝技。

这人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身手之高绝,当世实在没有几个。

在心里,他一直问着自己:“他是谁,是谁呢?”但近年他混迹官场,了一些礼貌,双方刚见面,徐庶不肯说,他可不便直接盘问。

迎着甘宁和徐盛、丁奉的锐利目光,我坦然道:“我姓王,名阿飞,无门无派,三位当家有礼。”

王阿飞?!

甘、徐、丁异口同声念了一遍,停了一儿,丁奉率先反应过来:“你是阿飞,你就是曹操虎豹骑的那个飞帅?”

甘宁和徐盛一齐变色。

徐庶也有点懵,不明白我为什么表露真实姓名。他抢着报出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好为我遮掩。料对方纵然心中怀疑,只要随口为我编个身份,应该可以蒙混过去,所以报了我的真姓之后,一度打算待对方追问时,把王越拉出来抵挡。王越虽然武功深湛,剑术超群,知道他的人可真没几个,但以甘宁的身份,反而应该听说才对。

虽然他设计如此周详,却被我一言搅了。

我微笑道:“丁三当家真好记性。我正是阿飞,不过我早不是虎豹骑的督帅了。”

甘宁冲上前来,上下扫视我几眼,伸手拍拍我肩:“不,你就是飞帅!”忽地转回身,冲回自己的大床前,大声道:“准备最好的酒菜,我要和飞帅共饮三百杯。”一屁股落坐,哈哈大笑。

徐盛、丁奉轰然答应。

手下搬过几个简陋的木墩,请我们坐下。我和徐庶都知道在这里这算是最好的招待了,只能勉强屁股坐下来。

丁奉跑到后舱去找厨子。徐盛则一转身,不一儿端来一只银盘,上面放着三杯茶。请我们取茶的时候,我和徐庶都觉得过意不去,甘宁笑道:“没什么,让他做吧。能为飞帅和徐先生稍尽劳力,那是他一生的幸运,以后可以逢人就夸耀一番的。”

徐盛心满意足地看着我俩取出茶杯,然后把剩下那杯呈给甘宁,大笑道:“大哥就是知我。飞帅和徐先生,那是何等人物,不知道前辈子多少代没做过强寇海盗积下的阴德,一辈子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一位。今日龙王爷爷让我一次就撞上两位,可真是太照顾我了。”

徐庶微微而笑,端起杯来,品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甘宁冷冷盯着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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