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七-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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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有的几分湿气被沾到了布料里，里面全是油脂。
　　“走。”魏七比了个手势，三个人迅速的向著下方的小山谷遁了过去。
　　……
　　这一次的行动比魏七想像的要顺利得多。
　　不知道为什麽，小山谷里的守卫薄弱的可怜，魏七他们几人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把手上收集的油脂分散的撒在了粮草堆上，随著魏七等人一个一个的往粮草堆上丢下火折子，不到一刻，小山谷里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


　　很快的，就有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可是这个时候，魏七早带著手下飞奔在树丛中往回狂掠。
　　心跳声快得惊人，好像下一秒也许就跳出身体了。魏七狂奔了不知多久，终於停下来，後方原本还能隐约听到的追击声早就消失无踪了。他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站到了最高处。
　　远方，那个小山谷一片火红，火红的苗焰冲到半空中，传来劈啪的响声。那里被火光照得十分明亮，能看得到，隐约的几道黑色的身影正对著燃烧的粮草发呆。
　　一时间，魏七心里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饿肚子什麽滋味，他恐怕是在场的人中知的最详细的一人了。
　　从前当乞丐的时候，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而这些人，在唯一的一点点粮草也被烧光了，又是怎生的一种悲哀，他们会不会有人因此而饿死？他们会不会因此而就此灭族？
　　思绪万千，万千思绪，魏七在心里围了千百个念头，却始终搞不明白，自己的情绪心情又是怎样的。曾看过一本书中写著什麽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次，只是这些人，他就觉得心里受不了，这样的他，能做将军吗？
　　眼睛里不时的闪著迷惘，他一转身不再看那片红色的火，心里却不知不觉得想到了曾经的在都城里的那场火，那火光中的魏君宵，心底是否就像刚刚那些被烧掉粮草断了生路的人们那般悲凉？
　　飞快的向著栖身的山洞疾掠，远远的，看到隐约的一道身影正站在远处，魏七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瞬间在原地消失，接著，就出现在自己身边不到半米之处。
　　近得他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的五官。
　　“魏君宵？”魏七忍不住冲口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而马上发现这一点的他急急停下，身後那几个手下却并未停下，只是点头对魏君宵示意，接著直奔山洞而去。
　　魏君宵的眉心挑了挑，伸出双臂一把托起魏七的腰直接抱在怀里。
　　“你干嘛！”
　　“怎麽了？”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魏七有些愕然的看著魏君宵，而对方却一脸了然的望著他。
　　“远远的就看到你的表情不太对，过来看看你。”魏君宵有自己的任务，他本来是要深入羌族部落的，可是却在得知了魏七想要做的事後有些担心起来。
　　他在远处钓著这几人，一直看著魏七完成这件事，在那一刻，他是有些骄傲的。魏七居然发现了这山里树丛与山下的差异，这种细心让他有些惊讶，但是也让他更加的深信，他的小七，的的确确是不同的。
　　魏君宵原本在魏七完成之後就应该走的，可是却在回头时看到了在高处魏七的表情。
　　距离得有些远，在黯淡的月光下，本是看不清魏七的表情的。可是，在魏七站在那里向下俯视时，不知怎麽，魏君宵就是感觉到了魏七身上隐约流露出的萧瑟与悲怆。那种样子的魏七，让魏君宵又想起了那次离别。
　　也是这个，让魏君宵无法转身就走的停留下来，这时不比平常，一丝情绪的不对也许会引出极严重的後果，而魏七一旦有了什麽事，魏君宵想不出自己做出的一切还有什麽意义。
　　“我心里……不舒服。”魏七的声音低低的，他的眼睛落在魏君宵的胸膛上，四周一片黑蒙蒙的，他的眼睛紧盯著魏君宵的胸膛时，才发现对方穿的夜行衣的布料是极粗的粗布。
　　魏君宵会穿上这种质地的衣服，这在他还是七爷时，是多麽的难以想像！想到这里，他的思绪又闪到了傲雪的身上，一时间，他的咽喉似乎被什麽堵住了似的。
　　“怎麽了？”魏君宵有些不习惯的看著魏七的头顶，直接伸出手托起魏七的下颔直视著他。那双眼睛里的哀伤与心软还来不及掩饰，直直的撞进魏君宵的心里。
　　“怎麽，你杀人了？”魏君宵有些不解，刚刚魏七出手干脆俐落，事实并未杀人。被制住的一共只有三个明哨，还有两个暗的是魏君宵帮著出手，不过他也看得分明魏七没下杀手只是把人打晕而已，那他的心软与愧疚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只是在想，羌族人以後要吃什麽？”魏七有些怔忡有些不解，更多的却是後悔。
　　“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狠？”
　　“你哪里狠？”魏君宵挑挑眉，事实上他觉得对方下手太不干脆了。要是他就直接把在场的人都杀戮空了，这样也没报信的，万一火势慢了，他也一样有能力把对方的粮草断得个干干净净。
　　“这……”魏七说不上来，而魏君宵却是眼中露出几分无奈，最後化做一腔宠溺。那种柔软的感情，让他的五官表情都生动起来。
　　“羌族人，收成不好是经常的，你以为这样靠天吃饭，还会年年大丰收？他们自是有其手段方法的，你不用担心！”魏君宵叹息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住魏七的鼻子用力拽了一下，惹得对方眼睛里瞬间沾了泪意才放开。“我看你是太闲了，才忧伤这些有的没的！”
　　“啊？”魏七一呆，可是却已经瞬间被魏君宵抱住，不只如此，他脚下施力，一转眼，两个人就上了一侧的一棵参天大树上，虽然秋季，但是好在山中季节顺延，虽然没有夏季的绿叶茂盛，但是却也是多少有些叶子挂在上面。


　　第219章
　　魏七虽然已是有些底子，可是依然习惯不了站在高处，这种说不清楚的无力感他很讨厌，不过，因为身后站着魏君宵，即使在树枝上有种失重，他努力的克制了那种排斥感。
　　“你看。”魏君宵指了指远处。
　　通天的火光，逐渐的黯淡了下去，只余下满目的疮夷，还有就是那嫋嫋浓烟。不过，那一片刚刚还觉得漫天的大火，在这个更高处的地方，却看得出，那着火的地方，只是山体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这月牙山脉，有多大？而着火的地方，又有多大？”魏君宵的手臂揽住魏七的，为了防止魏七后力不继，他承受着两人的重力。“你想过没有，即使有天灾，可是，羌族人却并非全无解决之法？”
　　魏七一愣，旋即点了点头。他知道，其实羌族人不做叛乱之事，他们也一样可以抵挡住严冬的侵袭，虽然可能有些艰难。
　　“人的贪婪与野心，并不是一场灾难就能引发得出来的，事实上，那些东西，永远都存在，即使这一次羌族人并未赶上天灾，亦或并没有大皇子的出生，以族长羌世琨的野心，他造反亦是迟早的事情。我，天灾，都不过是推动这一事件的一个小小的助力而已。”
　　魏七没再出声，他的眼睛，随着魏君宵的指尖俯看着那些没有被火波及的地方，也只有在这样的高处，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如此的渺小。
　　“那些地方，无论哪里，都可以让羌族人好好的生活，可是，羌世琨没有选择，他选择了站在原地奋战到，这，是羌族人的选择，而你，魏七，在你留在商奕非的身边时，你同样，也选择了你要走的路。我，亦是。”
　　苍茫的大地上，已经进入了一片寂静，刚刚那些混乱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而魏七，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魏君宵的手，在这样几乎有些荒凉的地方，在这样群山尽立，遍生苍木的地方，似乎，只有身边的人相伴，才能让魏七有些许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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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羌世琨自坐着的石凳上站起，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族长大人，粮草已经被烧尽了。”前来报信的正是羌世琨的胞弟羌世珏，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厉色。
　　“怎么会这样！”和弟弟那张英俊的脸截然不同，羌世琨圆胖的脸色灰白中透着青黑，他失魂落魄的落回了凳上，整个人都透着灰心丧心，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得站起来，一把抓住了羌世珏的脖领。
　　“阿珏！你说怎么办！当初是你说的，商王过度残暴，明明是天灾年还要加重赋税，让我做个英明的族长，一定要让商王对我们做出让步。结果现在呢，唯一的那点粮食也没了，我们羌族要怎么过！”
　　“哥哥，你不用这么紧张。”羌世珏脸上带着几分安抚，一点也没在意抓住自己脖领的手，伸出手臂轻拍着兄长厚实的后背，“不管怎么样，粮草烧了也不要紧，你忘记了被我们困在山里的军队了？只要我们把那些人抓住，那可是商国军队的中砥之柱。现在后来支援的，区区几十人，我们何必理会？他们也就只能烧了粮草或是打个伏击，根本不敢与我们正面为敌。”
　　“真的？”羌世琨的眼睛里带着疑惑，紧盯着羌世珏的眼睛不放，却被对方那双微带着几分魔魅的眸光吸引的把脸微侧过一边，脸颊带着几分潮红。“阿珏，我、我信你。”
　　“那就好。”羌世珏的眼角一挑，眼睛里满意与轻蔑的神色一闪而过。不过是只死肥猪，不对，是只没脑子偏还有野心的死肥猪，居然也敢妄想他？哼，找死。
　　“那哥哥，我来教你怎么做。”
　　羌世珏低下头勉强忍住眼里的不耐与厌恶，俯在羌世琨的耳边轻说着，说完之后，羌世琨眼里满是惊讶与叹息，他几乎是克制不住自己眼睛里的爱慕与渴望的看着羌世珏。
　　“阿珏，你真聪明！阿母一样生的我们兄弟，怎么你就可以比我聪明这么多！不过，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只要……”
　　“我说过的话我怎么会忘记？”羌世珏带着几分不耐的打断了对方的话。“我说过，我只会和真正的英雄真正的勇士在一起，你只要做到当个英明神武的族长，我就一定会和你在一起，血缘什么的，我不会再介意。”
　　羌世琨闻言眼睛里带着喜意点头，羌世珏看着对方那愚蠢的表情只想吐，不耐烦再在这里呆着，挥挥手就走。
　　“那你快些把人叫进来吧，就这么做就是了。我先走了。”
　　看着羌世珏高挑修长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洞外，羌世琨眼睛里的痴迷散去，那双刚刚还染满了痴迷与欲望的眼睛在一瞬间就变得精明无比，他冷冷的笑了笑，伸出手掌拍了三下。
　　“族长！”穿着羌族特有的服饰的护卫几乎立即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个人规矩的半跪到地上，对羌世琨行了一礼，这才站起来。
　　“羌世珏今晚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又有什么人和他见了面？”羌世琨原本痴肥的脸上，因为眼神的改变而完全没了刚刚的痴傻，反而变成了有着几分暴戾气息的男子，他微有些前倾的胸膛昂得笔直，身上原本的胖肉都转成了精壮的肌肉，整个气势都极为强悍。
　　“二首领去见了四首领与五首领，三首领晚一些去看过二首领，但是由于他们选了空阔的空地中心说话，我们没办法靠得太近，三首领给了二首领一些东西。好像是族长您遗失的族长之印。”
　　“族长之印？你看清楚了？”羌世琨的眉头一挑。
　　“是，那是一串狼牙，中间的狼牙正是月牙山独有的苍狼的牙，这么多年，只有首领您在成年礼时猎过苍狼，拔除了苍狼的牙，绝对不会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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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苍狼的牙很有趣，比一般的狼牙要颜色泛青，而且在幽暗的光线下会有幽幽的蓝光闪烁，很好辩认。
　　“好，很好！”羌世琨慢慢的点头，深沉的脸上流露出了浓烈的戾气与杀意，两个属下被这浓烈的杀气刺得自后背蔓延过一股深深的恐惧。他们知道，族长大人终于找到了要找到的东西。
　　……
　　清晨的月牙山，阳光透过了浓密的树枝投射下来，落到了魏七的脸上时，已经没有几分暖意了。
　　在天色还没泛白时，魏七与其他部下已经埋伏在了月牙山脉羌族部落的外围处。昨晚，魏君宵去了羌族的部落中心，说好了，今天一早，等魏君宵他们发出信号，他们就会里应外合，只要抓住了羌族的首领族长羌世琨，剩下的羌族人成了乌合之众，也就没有威胁了。
　　不过魏七真的很怀疑，魏君宵怎么会知道羌世琨在哪里？而且，族长啊，不是应该有很多护卫保护的？
　　天空上突然一抹烟花信号飞射而出，在半空中爆出炫丽的花朵，魏七第一时间挥动手臂，几人里应外合的冲向了信号飞起的方向。
　　事情顺利的让魏七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就是他带着人冲向信号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