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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被你占有-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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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的,戏院里压根就没这曲子。这姑娘年方二八,正是娇艳欲滴的时候,被逼得泫然欲泣。这帮杀千刀的,却反而更来劲了。

他们说,姑娘啊,您不唱,那就是不给咱们段大公子面子啊。

还有人说,您不唱,那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姑娘快哭了。她学的是昆曲,本来是苏州一个剧院里的,因为经费不足,剧院倒闭了,没办法,只好和师傅一块儿北漂,只为了讨点生活。后来经人介绍,来了这茶肆唱曲儿。

老板事先就交代过这些人的底细,随便一个都不是她惹得起的。

好在段梵虽然混,还没混到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的份上,一个“糖炒栗子”就掴到胡力头上:“就这点出息?传出去,我他妈还要不要混了?”

胡力讪讪的,摆摆手。

那姑娘如蒙大赦,捂着脸逃走了,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啊,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看得段梵很是郁闷。他好像,也没怎么她吧?

心情郁结,这屋里也没法呆了,就和胡力一人一根烟叼上,慢悠悠踱步到了走廊上。然后,段梵一眼就看到了楼下的场景。

这也是段丰好运。段梵那包厢虽然靠近楼下大厅,他却一直在走神,要不是走出来,恐怕段丰这番作秀就白做了,那十几万啊,也就打水儿漂了。

经此一遭认识,段梵倒也没给他脸色看。在他投其所好的讨好下,也有了那么点来往。

但要说多亲,那是没影儿的事。

段丰也不在意,他的本意就是想打开这扇门,好让自己稍微融入这个圈子,方便以后在这皇城脚底下站稳了。后来他在京城投资了几个项目就返回了盘城。

一别多年,没想到前些日子,段梵居然来盘城了。

他也不二话,直接开口要那批货。他说他愿意出双倍价格买回去,但前提是他不能告诉和他一块儿合伙的小妞。

段丰明白了,这是给美人儿献殷勤呢。

本来,他也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小事得罪段梵,但是就在这时,他那死对头大哥段白也给他来话了——他也想要那批货。

段丰这就乐了。

到底是给谁呢?思来想去,还是先压自己这儿,借机行事吧。段梵自然是不好得罪地狠了,但别忘了,这可不是那四九城,这是盘城,是境外——是他段丰的地盘。

猛龙,还他妈不过江呢。

但是,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足的。段梵提出要去那河中央的小岛上玩玩,他当然不好推辞了。

轮渡晃晃悠悠地靠过来了,荡漾的水波一个劲儿打着转。开船的关了马达,对他们说“上来”。那船是铁皮的,挺大的,里面一团团的稻草覆盖在表面,充释着一股怪味儿。

段丰皱着眉,对段梵说:“换条船吧,也不好让您坐这这种啊。”

段梵看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只脚已经踏了上去,摇摆着水波站稳了。他回头对他笑道:“小时候陪姥爷下乡,锄头都扛过,这点儿算什么?真以为我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

段丰知道他们这些公子哥儿,脾气古怪,有时候就为了一时意气,自己犯不着和他犯拧。那批货的事儿已经得罪他了,以后说不定还得去中国招商经营,可别现在就把路堵死了。左右不就是一点儿异味吗?

这么想着,回头招呼了几个随身保镖就一块儿跳上了船。

船的马力还是挺足的,不刻就到了江面中央。这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段丰皱起眉,问那船头掌舵的:“怎么了?”

那人没答,弯腰去查看机械。段丰烦躁地想,可能是没柴油了吧。

江风徐徐吹来,四周安静地有些怪异。

段丰四下观望,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团稻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陡然大变,大喝一声,就要往水里跳去。

可惜,迟了——

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直直地顶住了他的脑门。

……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夜色下,周梓宁跳下了车,跺了跺脚下的灰尘。她四处张望,发现这是郊区,四周非常静谧,隔着不远的荒草地里有座废弃的工厂。

段梵锁好了车,神秘地笑了笑:“带你去看宝贝。”

周梓宁白了他一眼:“少拿我开涮。”

段梵牵了她的手,快步朝前面奔去。没两下,工厂就到了眼前。

铁门被推开,发出沉重的“嘎吱”一声轻响。周梓宁摸了摸胳膊,莫名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

她想骂他两句,段梵已经把灯开了。

昏暗的工厂里顿时亮如白昼。

周梓宁呆呆在原地站了半晌,然后,疯了一般扑上去,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趴在上面就不肯起来了。

还是段梵把她拖起来:“出息!”

“你怎么弄回来的?”周梓宁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段梵大手一挥,说:“这你甭管。”

周梓宁哼了声,蹲下来继续查看那些板材。很快,她的手就停住了——

这些大板后面的网格后都是空的。那些“胶泥”,居然都不翼而飞了,板材后面还都有刮损的痕迹。周梓宁从业多年,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人为造成的。

她站起来,望着段梵的眼神就有些冷了。

第50章

周梓宁从工厂里冲出来; 伸手就去拉他那辆停靠在荒草地里的路虎。段梵从后面按住了她的手:“你去哪儿?”

“你说我去哪儿?”周梓宁一双眼睛都赤红了,冷冰冰地盯着他。

段梵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可是,他不可能放手。这是他和沈泽棠的约定; 拿到这些板材; 这趟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后面地事儿,他们不该参与。

“沈泽棠不会见你的; 跟我回去吧。”段梵叹气。

周梓宁说:“放开!我说最后一遍!”

段梵是不想和她发生争执的; 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他不能退让。

“沈泽棠不会见你的。”

两个人,在荒草萋萋的孤地里对视着; 谁也不让谁。随着时间的流逝,周梓宁胸腔中的怒火渐渐熄灭了; 转而代之一种说不出的悲戚。她蹲下来; 抱住了膝盖; 也不和他吵了。

段梵慌了,忙蹲下来劝她:“你别哭啊。咱们也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让我看着你们越作越死吗?”

段梵心里不是滋味; 抬起的手犹豫了会儿,还是搭在了她的肩上:“别想那么多; 你这是关心则乱。虽然我挺讨厌沈小五的,但他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他不会去作奸犯科的。他要那些东西; 肯定有他的道理。”

周梓宁默然不语。

她这样一动不动呆在原地,摆明了不想和他一道儿回去,段梵烦躁地挠挠头,摊开说:“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退役的吧?”

周梓宁猝然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段梵说:“因为他的战友——陆方量。”

沈泽棠和陆方量曾就读同一所军校,后来一同去的北海舰队。因为私人原因,家里出了点事,零九年那次亚丁湾护航他没有参加,把名额让给了沈泽棠。

这些,周梓宁都知道。她还知道,陆方量是陆茜的哥哥,沈泽棠为数不多的肝胆相照的挚友。他俩的感觉,堪比亲兄弟。

五年前,沈泽棠在外护航时,陆方量在郊区被一个肇事司机撞死了。陆茜记下了那人的特征,但因为证据不足,无法起诉他。

沈泽棠为了这件事,从青岛追到四川,把那人打得半身不遂,据说后来进了医院抢救。

当时事出紧急,上面又不批准他的假条,所以判定他玩忽职守,再加上一条蓄意伤人,影响非常恶劣。

这也是周梓宁心里的一个疙瘩:“你提这个干什么?”

段梵说:“那个肇事司机,叫陆铮,是陆安平的侄子。陆安平,就是陆方量的小叔叔。当年,就是他唆使陆铮蓄意撞死陆方量的,原因是,陆方量掌握了他走私和贩毒的一些证据。”

周梓宁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深的渊源。她并不傻,想了想,渐渐有了眉目:“那,陆安平知道沈泽棠……”

“他不知道。”段梵说,“陆铮当年被他打得住了院后,也没告他,估计是怕了,连夜出境,投奔了当时远在金三角的陆安平。这些年,陆铮应该没和陆安平呆一块,当年的事,他也是惊弓之鸟了,没告诉陆安平。所以,陆安平应该不知道当年沈泽棠和陆铮的事。”

“太冒险了!”周梓宁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陆安平当年敢指使陆铮撞死,要是陆铮和沈泽棠对上,难保不发生什么意外。

“你告诉我,沈泽棠到底想干什么?”周梓宁大声问他。

段梵深吸一口气,看定她的眼神,牢牢扣住她的肩膀:“我不知道,他也不可能告诉我。但是梓宁,你听话,马上和我回国,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周梓宁怒不可遏:“段梵,你敢?”

段梵看着她,最后说:“对不起。”

……

江面上的风很大,沈泽棠和简素音一道顺着铁皮梯踏上甲板。陆安平早在上面候着了,见着两人,挥了挥手,对身后人说:“可以出发了。”

轮渡发出一声轰鸣,摇晃着远离了江岸。河道紧窄,水流湍急,两岸是崇山峻岭,分外寂静,只有偶尔传来一两声清亮的鸟鸣。

江上风大,简素音出门前换了长袖衬衫和马甲,靴子在栏杆下的横板上踏了踏,俯身借着望远镜望去。

“这趟要多长时间。”

陆安平从后面走过来,目光也朝前面望去:“如果顺利的话,两个小时以内大约就可以到了。”

简素音舒了口气:“到了灿市,那边的人接应我们。这趟过了,我就去国外。”

“不回去了?”陆安平有点诧异,捏动手里的佛珠。

简素音冷笑:“有那钱,也要有那命花。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吧。”她往后面望了望,贴近了些说,“小心沈泽棠。”

陆安平闻言很惊讶:“他不是你的未婚夫?”

简素音悠悠一笑,只是那笑容有点儿冷:“二叔给指的,这是我成为KS中华区贸易总监的条件。”

这件事,陆安平是第一次听说。

这位简老,是KS的高层之一,拥有KS百分之12的股份。据说他文化水平很低,只读到了初二,早年因为作风不良被赶出简氏家族,辗转美国、西欧,穷困潦倒了大半生,趁着金融危机大肆扩张业务,一举翻盘,自此在KS混得风生水起。

如果说,沈泽棠是KS青年企业家中的翘楚,简老绝对是盘踞在KS中老阶层的百足之虫。

因为早些年和家族的龃龉,简老对简家人向来不假辞色。

但是,简素音就是吃素的?当初答应这个条件,不过是权宜之计,她只等着在KS站稳脚跟就脱离那个所谓“二叔”的掌控。

简素音出身名门,又是海外名校毕业,向来心高气傲,非常重视文化修养。从一开始,她就打心底里看不起她那个二流子叔叔。

这些年,她帮她那个二叔干的昧心事不少了,她心里始终惴惴。倒不是害怕,就算再谨慎的人,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这是夕阳事业,不能再干了。

江风吹得她的脑袋又清醒了几分,转过头去,发现沈泽棠站在她右边不远的地方,白衬衫、西裤,一张清俊矜持的脸。大多时候,他都不怎么笑,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说话时,显得有点儿忧郁。

简素音初见他,是在北京城的胡同里。他和少年时的周梓宁十指相扣,出双入对,气场很搭。

那时候他也不怎么说话,但是笑起来很纯粹,一双乌黑的眼睛,不带一丝杂色儿,一眼就让人觉得,这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人唏嘘。

一个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成为孤家寡人,尔后背井离乡,在异国孤独地流浪。

是什么样的执着,让一个人可以不顾自己的前途去那样做?

沈泽棠出身与海军世家,从小耳濡目染,不可能不清楚那些戒律规则。但是,他明知故犯,就是违反了。

简素音就觉得,他这个人,忒真,退较劲。

这样的人,容易走近死胡同。

当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当所有人都背向他,孤独和绝望会吞噬他的良心,骄傲会让他难以接受,继而走上一条不归路。

简素音望着他寡淡的侧脸,忍不住笑起来。真是——

太有意思了。

这时,江面上的风莫名地大了起来。简素音忽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掏出望眼镜朝远处望去。

不远处的江面上,缓缓驰来三只游艇。夜色很沉,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简素音还是辨认出船上有数量不少的武警。

救生衣在夜色下反光。

她猛地退了两步,手里出了层虚汗。双方在迅速拉近,可以预测将在逼仄的河道里不期而遇。千钧一发之际,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奔过去拽住沈泽棠的袖子:“怎么办?”她一咬牙:“咱们和他们拼了。”

“离这儿一公里左右就是澜沧江水上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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