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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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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小嫂眼看所求无果,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口中低喃着:“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母氏……劬劳……”
“弟妇……”栗长嫂莫名其妙地看着弟妹——为什么吟诵《邶风·凯风》?这是首歌颂母亲辛劳的诗,和怜惜儿女的情怀南辕北辙,不是吗?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母氏……劳苦……”栗夫人却听懂了,向后翻转身,面向里躺下。
从襁褓到成人,要将一个孩子抚养大,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是计算不清的。其过程的波折、艰辛和劳苦,简直不能衡量!可当孩子一旦离去,所有所有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再也无法挽回!
那是——剔骨割肉,锥心之痛!
‘小嫂,你养育女儿不易,
205、2409 将心比心 。。。
心疼女儿,为女儿打算……这些我明白。’栗夫人放在枕边的手,握成了拳:‘将心比心,想来,小嫂你必也能明了我的心情!’
‘阏于是我的儿子,我生他养他一场。如今,他却先一步走了……’
‘先父母而亡,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孝’!他这个做儿子的可以不孝,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不慈’。’
‘阏于的女人,我为他守住!’
‘阏于的王位,我为他保住!!’
一滴珠泪,从鱼尾纹若隐若现的眼角滑下……
落在枕上,遁入枕芯中……
瞬时,
销…声……匿………迹…………
作者有话要说:强冷空气光临上海市
久久盘桓不去
千防万防,还是中招了╮(╯▽)╭
咽喉痒,咳嗽,发热中
206
206、2410 落网 。。。
大汉帝都的现任内史公务繁忙之余,热衷养生之道。正值盛年,就十分关注调养生息。因此,内史大人对每日的早餐分外重视;而对那些胆敢打扰他安享朝食的没眼色家伙,自然也就绝不客气。
不过,今天的情形有些——例外。
听到足音靠近而皱起的剑眉,在见到来人是谁之后,立刻松开。
来的是内史属下的吏员。四五十岁年纪,须发半黑半白,矮小枯干一如那被风雨侵蚀多年的树桩。这人是在内史官署做老了事的,前后襄助好几任内史,在缉捕侦讯上尤其见长。
对这种手下干员,任何主官都会以礼相待。内史出身高门,是累世的官宦人家,自然明白做官的诀窍;遂放下食匕,取丝巾擦擦嘴,客客气气地向刑名吏询问来由。
老吏也不多言,规规矩矩问个安,便将一卷竹简双手呈上。随即,倒退着走到室外,静静地垂手侍立。
内史对属官的‘知进退’满意之极,先命家老开库取赏格送出,自己则含笑拿起竹简——内史官署的查案进程摘要——展开阅读。
看不到两句,内史拍案叫好;扭头,对伺候进餐的阉侍大声喝道:“趋之,趋之,有请廪牺令……”
。
隔日,陈须陈硕入长乐宫向祖母窦太后请安。
窦太后宠爱长女,自然爱屋及乌,对这一双陈姓的孙儿也是宠爱有加、呵护备至。老人家拉着两个大男孩说了一堆话,直到感到困倦了才由宫女搀扶着入内室去小歇。
看看沙漏上的刻度,又向外望了望,世子陈须问母亲长公主:“阿母,女弟君……胡久候而不归哉?”
“阿母?阿娇呢?”陈硕也有点奇怪:‘就是跟着城阳王主傅去散步,这时间也太久了吧?他们都来那么长时间了,怎么妹妹到现在还不回来?’
“城阳王主喜快行……远足,”长公主不急不躁的,对儿子们解释着:“太医云,‘快行’有利康健;远足者,更甚。”馆陶长公主对女儿的学问关心不足,对孩子的身体却是时时刻刻留意,所以,对城阳王主提供的这个强身健体偏方绝对支持。
“唯唯……”两位陈公子听母亲这么说,自然没有异议。
宫娥捧上水果和点心,又有小宫女续上热饮料。两兄弟与馆陶长公主之间的闲聊议题,在玩笑的口吻之中转向了——长安内史侄儿不期而至的拜访。
对于那件从天而至的奇怪命案,皇帝姐姐并不重视,反而是对其中牵涉到的另一家侯爵门第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关注度。“舞阳……侯”长公主思索着,略有沉吟:“舞阳侯门,舞阳侯门樊……”
“阿母屡屡提及舞阳侯,乃因何之故?”听母亲反复念叨‘舞阳侯’,长子陈须颇感意外:‘平常,也不见母亲和舞阳侯家族有来往啊。’
精确地说,对帝都长安的高官贵族圈——甚至大汉权利最高层——而言,‘舞阳侯’这个家族毫无存在感。如今舞阳侯樊家的状况,甚至比先帝在位时的外戚窦氏家族更加‘隐形’。
最起码,窦氏家族在那些默默无闻的岁月中还是做了很多实事的,比如:悉心教养子弟,培养出了以窦婴和窦彭祖为首的一帮子窦家精英;比如娶进来嫁出去,奋力编织联姻网……
而舞阳侯家呢,则是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无声无息。
‘低调’是美德,但低调到不思进取,成死水枯井之势,就不像了。
“阿母,”陈硕往母亲身边挪了挪,睁大眼睛笑嘻嘻地问:“舞阳侯其人……何如?”
“舞阳侯……市人……”想起那位舞阳侯,馆陶长公主讶然地发现,那是个很难用语言准确描述的人。
樊市人这个大汉侯爵很体面,也很奇特。身高人帅,见人待物上礼数周全;可就是极致的周全,周全到‘过分’的程度了——让被接待者都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自己骤然变回了两三岁,又成了个必须被人从头到脚细心照料的孩童。
太刻意了,不像个贵族!
“谦恭……其外,矫輮……其内。”长公主徐徐摇头,缓缓地评价道:“不可……深交!”
“咦?阿……母?”听到这种说一小半藏一大半的评语,陈二公子兴味大增,整个人凑近点,再凑近一点,脑袋都快贴到母亲耳朵上去了:“阿母,阿母呢……小儿愿闻其详!”
边上,陈须世子也竖起耳朵,打算收集收集某些内部消息——八卦,可不仅仅限于粉红色绮闻哦!
“呵……”望着两个儿子的模样,长公主是又好气又好笑。
纤纤玉指在每个人额头重重戳一下:“小……子!”
。
廪牺令是一路打着哈气走进来的。
此时,内史用餐已毕,正手握卷轴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正厅的长案后。
“叔父……”廪牺令见到叔父,摇摇晃晃行上一礼,年轻的面容上疲惫之色尽显。
内史面色冷峻,目光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笑意和柔和:“前往长公主邸一行,吾侄……何如?”
想起陈家公子,想起长公主家遇到的各路贵介子弟,廪牺令到此刻才有些醒悟过来,急忙敛容向叔父深深施礼:“愚侄……谢叔父栽培之恩。”
内史大人微微一笑,转着手上的竹简卷,再不言语。
就在廪牺令等得奇怪、有些感觉不耐时,内史突然向侄子提出一个很突兀的建议:“吾侄今夜,当再访馆陶长公主家。”
“呃……叔父?”廪牺令愣在当场——他昨天才去过,怎么今晚又去?就是有心结交,也没有才认识就这么频繁上门叨扰的道理啊?会被主人家反感的!
将书简往案上朝前一推,内史凝声言道:“此……乃吾侄进阶……之梯也。”
廪牺令茫然不解地接过,打开细读。
读到一半,立刻惊跳起来,对叔父惊喜交加地大叫:“叔父?!”
内史很不悦地瞪侄儿一眼。
知道失态了,廪牺令连忙和袖向叔父再行一礼,举起竹简接着看。
廪牺令越看越快乐,到底年轻耐不住,口中念出了声来“周……满……呀!”
。
长安的高级酒肆,都是提供住宿的。
从一间门关着的客房内,不时传出醉醺醺的呼喊声:“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佪兮顾怀。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佪兮顾怀……”
几个经过的客人不堪噪音袭耳,都皱紧眉加快了脚步,同时向那间扰人的客房投去愤怒的一瞥。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蔽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青年男子的叫嚷,经久不衰。
这时,一群执剑带索的官差冲进酒肆,一溜烟走上楼梯。
为首的小吏抓着掌柜问:“何处?周满何处?”
掌柜吓得脸色青白,哆哆嗦嗦指一指那扇不停传出鼓噪的客房房门:“乃……是!”
似乎唯恐来人辨认不清,尖利的长啸声又起:“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
这下再不用担心搞错人了。
小吏向手下一挥手。几个五大三粗的捕快一人一脚地踹开门,一拥而入。
舒适的雅房内,衣着华贵的青年人横卧床榻,醉到东倒西歪——不知道反抗,也没有反抗能力。
看着被象拖死狗一样拖出来的青年人,尽职的小吏上上下下打量一通,点点头,又指着醉鬼向酒肆掌柜确认:“此人……乃周满?”
“然,此人名曰‘周满’!”掌柜十分无奈地点头,又是同情又是遗憾。同情这倒霉青年竟然摊上官司,遗憾自己从此少了一笔可观的固定收入。
“如此,带走!”小吏一声令下,官差们七手八脚把个周满绑得跟只粽子一样,提溜了就往外走。
有围观的客人,纷纷向小吏打听这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众所瞩目,感觉超好,小吏挺挺胸,趾高气扬地解释道:“凶徒周满,案涉诱拐良家子,奸杀人命。”
“哗……”大家惊讶万分,交头接耳之际,不相信的倒占了一大半。
尤其是那些住了段时日的客人,都忍不住说道发言——这个姓周虽说好酒好玩,时不时发发酒疯,但行为还算规矩,人也体面有钱,实在不像能做出这种阴损缺德事的歹人!
被质疑了,小吏心中大大的不快。
用看白痴的眼光扫视众人一眼,小官吏摸摸短须骄傲地说了一句:“人生百态,岂可以‘貌’而取之?”
作者有话要说:吸取上次热伤风的经验,
这次一定注意保暖,休息,多喝水……
所以,周五不更新。
207
207、2501 广厦与金屋 。。。
手足相聚,是件愉——快——事。
所以,现在的刘彻必然、也是、愉快的!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问胶东王刘彻‘和三个姐姐在一起高兴不高兴?’,小亲王一定会忙不迭地表明:‘非常非常很高兴。’
然后,往宫室室角沙漏的刻度上瞟一眼;不久后,再看一眼……同时在心底暗暗奇怪:时间为什么越过越——慢?
不怪刘彻觉得烦,南宫公主一直在说话,一直在说话,喋喋不休地要弟弟逮住一切机会在父皇面前求情,好让生母王美人提前结束‘禁闭思过期’。
聒聒噪噪的,等椒房殿宫女送上的热饮都冰凉了,二公主才喘气歇歇。拿着早不见一丝热气的杯子,南宫公主饱含感情地注视着弟弟:“阿彻……思念阿母乎?”
“南宫之言可笑……”阳信公主含笑为弟弟说话:“以纯孝之阿弟,焉能不念亲母?阿彻?”
“阿姊,彻思之……”正确的应答,自刘彻舌尖滚珠般流利地滑出。这答案顺理成章,根本不用动脑子去想。但胶东王说到后面时,话音却以外人觉察不到的程度上涩了一分,慢了三分。
林滤公主对着弟弟甜甜一笑。
南宫公主大为振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呀!”二公主惊叫——杯中的液体,冰冰凉!
‘父皇根本不想王美人,’刘彻回忆这段时间以来和父亲相处的过程,得出结论:‘冒冒失失去求情,万一惹恼了父皇,谁担着?我何必去干这傻事?反正只是思过而已,又不是坐牢。’
嘴上与姐姐们东拉西扯,胶东王的目光在椒房殿各处漫无目的地游移:花格、素帷、绣幔、珠帘、青铜鼎、云屏、书案、金灯……
他知道,荤素点心正在东边小厨房的笼屉上蒸着,再过一会儿就能端上来了。他喜欢的鹅肉馅儿蒸饼,定是其中之一。
以前的中宫只备素点心,自他搬来之后,皇后阿母说小孩要多吃肉才长得好,于是就添了荤性的。椒房殿的庖厨新上手,开始不太会做,薄皇后就亲自去和贾夫人说项,借了金华殿的厨子来传授经验——贾夫人挑剔口味,深谙烹饪之道。
他知道,他的卧房里现在一定比较乱。宁女正领着少府匠人为他安装新的铜火炉。
听宁女官说因父皇崇尚节俭,皇后夫唱妇随,这么多年一直能省就省,能不花销就不花销。而铜制火炉虽然热力大安全性高,但因为体积大用铜多,成本和维护费用都高,兼铜炉烧起来炭耗费量巨大,所以薄皇后一直不舍的。前段时间下雪,皇后怕冷到儿子,就将自己卧房的铜火炉拨给刘彻用。现在要添新铜炉了,皇后母亲把新的给了刘彻,旧的拿回去接着使。
……
刘彻突然惊觉,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习惯了椒房殿的一切:习惯了这里的宫室,习惯了这里的布置,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节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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