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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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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南皮侯本人,则象被按上了轮子般不分昼夜地连轴转。不算未央宫,仅长乐宫奉常大人就每天起码跑八趟!
大汉奉常的操劳和忠心,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至疫病消弭之时,宫内宫外的死亡记录是有口皆碑的‘零记录’——当然,统计范围仅仅包括皇子龙孙和达官贵人^_^

九月初的某天,梁国太子刘买一身正装华服,衣冠楚楚地由领路内官带着,走在通往长信宫的宫道上。
刘买在笑,一直在笑。笑容持续的时间太久,搞得四周的长乐宫侍从都忍不住偷眼瞧他——这个梁王太子太奇怪了。想什么呢?乐成这样……
‘真不容易啊!’刘买打心底里感叹:今天,他总算可以和久闻大名的馆陶表妹陈娇会面了。
‘和馆陶长公主的儿子们结交’,是梁王后李氏给儿子定下的强制性任务。其实算不上强制,刘买对两位嫡亲姑表兄弟很感兴趣,原就打算了要好好相处。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于出身高华的王室皇族子弟而言,‘表兄弟’总是比异母兄弟们可亲些,也更容易产生比较纯粹的情谊。
至于‘和馆陶姑妈的女儿结好’,则是不需要李王后强调,梁王太子也很乐意去执行去努力的长安行首要目标^_^。
可事态的发展,变得非常非常——奇怪。
这些天来,梁太子宫也入了,皇帝也拜了,太后也晋见了,和刘嫖姑妈谈过话了,与两位表兄都混熟了……可阴差阳错的,次次都没碰上著名的娇娇翁主!
见皇帝伯伯那次,表妹没在宣室殿。这个……可以理解,宣室殿是国家中枢所在,皇亲贵戚们都不得擅入——梁太子消息不够灵通,不知道中枢同时也是娇娇翁主的‘后花园’。
去长乐宫见窦太后,祖母选在‘神仙殿’招待他。而阿娇妹妹,此时却在长信宫午睡!皇太后病体才好些,不耐久坐,所以他只能识相地早早告退。
好容易他去祖母的居处长信宫,以为这次总该见到娇娇了吧,没想到陈娇又被皇帝伯伯接往温室殿赏花去了……
不凑巧,太不凑巧了?!一想起这茬,梁太子就一肚子的不痛快:不知道是该怨天,还是该怨人。
‘不过,今天就不同了。’刘买整整头上一点都不歪的太子金冠,瞧瞧心腹手里装着礼品的小柳条箱,笑容带着欢欣,更带着股掩不掉的倨傲——‘梁王’这个称号在长乐宫是很吃香的,而他,偏巧就是梁王刘武的法定继承人。
拜父王的福,他已经打听清楚:今天祖母、姑母、父王、姐姐还有阿娇都在长信宫;不仅如此,连至尊的皇帝大伯也在长信宫。也就是说,阿娇表妹现在处于锁定状态,不会象上次那样莫名其妙被转移不见^_^

给祖母请安完毕,刘买找了个由头就溜了出来——窦太后身边,有爱子梁王女儿长公主陪伴着,不会注意这个小孙子的去向。
等离开了窦太后的起居室,在廊上转一圈的梁国太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疏忽了:他忘记向姑母打听表妹现在具体在哪儿了。
紧挨祖母所在还有另外的两间主宫室。动手掀开东边那间垂帘的一角,刘买探头往里看去……
‘哇!好漂亮的妹妹啊……啊……啊啊!’梁太子瞪圆了双眼,牛眼似的目不转睛望着里面的女孩子,差点叫出声来。
宽敞舒适的宫室之内,两个锦衣小女孩并排坐着,不知在玩什么玩具。其中年纪大些的那个气质柔雅,身量匀称,五官精巧到堪称‘极致’的程度。一身葱绿底色的锦绣,腕上发上成套的精美饰物更是将女孩衬托得如花、似玉。
‘瞧瞧这眉,这眼,还有这樱桃小口……啧啧,这么小就如此美貌出众,长大了还不知如何引人呢!’梁太子感叹、赞叹;是越想、越高兴!一张嘴啊,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哎呀,不对’刘买一拍脑袋,皱起了眉头:父王母后都提过,现在住长乐宫的共有三位贵女,分别是平度公主、馆陶姑母的女儿陈娇、和章武侯的孙女窦绾。其中,以窦贵女居长,也最为美貌。
‘所以,所以,她是……窦绾!嗨,没戏啦……’刘买扁扁嘴,好不遗憾地将视线从窦贵女身上扯开,艰难地转向边上那个小的。
窦绾身边,着一领鹅黄色裾袍的小女孩眉目清秀,表情纯真,十分的可爱。
‘那么,这个是阿娇?’刘买两眼在小的这个身上溜过来溜过去,发现自己不能确定。
那西边的宫室,会如何?转念间,梁王太子拔腿跑到西边门口,将帘幕拉开一条缝,瞅啊瞅……
这间宫室,空间比东边的更大更深,布置陈设也更为奢华。最里面的香木坐台上放了张长案,案后——赫赫然是当今皇帝刘启本人!
‘皇帝伯伯?!哦,怪不得刚才在祖母那里没看到,原来皇帝伯伯在这儿啊……’刚想缩回脑袋,刘买太子的注意力就被大伯身旁的人影吸引了——皇帝的右首,更确切来说是天子怀里,坐了个小女孩。
女孩坐姿笔直,左胳膊平放案上,右手提了笔,正在写些什么。刘启陛下左手指点案上某处,右手则扶着女孩握笔的手,时不时低头,关爱地低语上几句。
距离是远了点,梁国太子听不清一大一小在说啥。但火盆、树灯和成排的油盏却让刘买看个分明:女孩着一领和东室那位一模一样的鹅黄色裾袍,宫室内交辉的灯烛光华下,更显得乌发如檀,肤光胜雪。小人儿忙而不乱,一边写字,一边与天子有说有笑,神色亲昵,两不耽误^_^。
刘买看了有看,瞧了又瞧:那么,这个是阿娇?不知道也……
梁王太子惦着脚尖,从东边晃到西边,再打西边折回东边,摇、摆、不、定!

‘到底,谁才是阿娇啊?’梁太子刘买挠挠头:刚从祖母那出来,总不能马上就回去吧?要么,问问仆役?
环顾一番,长信宫檐之下墙之角,侍从侍卫如林——个个都和一株株木本植物似的,呈呆滞状杵立。
还未来得及问,长廊的那头,一列宫装丽人鱼贯而至。为首的,正是梁王刘武的嫡长女——王主姱。
见到异母弟弟,梁王主停下脚步:“弟君?”
听到这位姐姐的声音,梁国太子下意识一个激灵,本能地倒退一步,毕恭毕敬行个完礼:“王姊。小弟见礼。”
刘姱有样学样回了一礼,象天下所有好姐姐一样关心地问弟弟:“弟君,于此做甚?”
刘买支支吾吾;王太子顾左右,而言他^_^。
眼波一闪,刘姱嘴角噙起甜甜的笑容,向太子弟弟走近一步。刘买见状,赶忙后退一步。
梁王主喜吟吟的,又进一步。梁太子再退一步。
王主姱笑如春风拂过,满架蔷薇次第开;袅袅婷婷间,将太子买逼到门槛处。此时再退一步,刘买就该栽进西宫室了——以一种‘倒栽葱’的可笑方式。
太子刘买忍无可忍,绞着手指头低吼:“阿姊,汝欲何为?!”上帝啊,背后的宫室里,可是皇帝大伯啊!
“扑……哧……”刘姱没再前进,只低了眉吃吃低笑。把个刘买气得原地发抖。
乐够了,王主姱一指西宫室,正色道:“吾弟觅娇娇细君耶?从女弟阿娇从上习文矣。”
刘买惊喜:“呀?!”正打瞌睡,没想到姐姐就给送个枕头?有此等好事?
提供完资讯,王主姱冲异母弟弟意味深长地一笑,自顾自褪下丝履,从宫娥手中接过点心饮品,捧着托盘跨入窦太后所在的宫殿去了。

‘阿娇在和皇帝大伯学写字?如此,应该是西边宫室那个咯。’梁太子站在西宫室门口想进去;可抬腿间,又迟疑了。
根据有记忆以来的所有经历,事实不容争辩地告诉梁太子刘买:父亲的宝贝女儿刘姱和他之间的关系,表面上是‘姊弟’,实际上则是‘天敌’!而且这种敌对关系,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步加深,似乎从没有缓和的迹象——如果实在要说有的话,往往也是王主姱‘以退为进’的策略前奏。
刘买突然想起:刚才姐姐叫了他两次‘弟君’,两次啊!
以退为进?一定是以退为进!刘姱姐姐对他,会那么好心?他才不信!
梁太子收势站定,再度拉开帘幕往里看:
宫室内长案那边,习字似乎已经结束。
小女孩搂着皇帝伯伯的脖子兴高采烈,叽叽喳喳不知道说啥。天子耐性十足地听着,还不住点头。
‘王姊姱才当众说明了,现在再去问内官宫人,就更不合适了。哎!’刘买在旁观察之余,心里嘀咕:‘这对嘛……说是舅甥,不如说是父女更象些。父女?!’
收手,再跑到东边,撩帘偷看:
两个女孩孩子还在游戏。
这时,宫室内侧有扇小偏门打开,一只浅灰色的兔子一扭一扭走来。女孩子们见了,急忙起身接过来,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摸,“胡亥胡亥”的唤个不停。

‘胡亥!胡亥!!’梁国太子只觉得醍醐灌顶,漫天的云雾俱散——馆陶姑妈家的阿娇,有一只心爱的浅灰色宠物兔,名字就叫‘胡亥’!
想当初这桩趣闻传到梁王宫时,梁王室内部还为此大大好笑了一场——怎么回给兔子取个和秦二世一样的名字?人家赵胡亥,好歹是当过几年秦天子的历史人物,却被如此恶搞……云云。
“哼!王姊姱!!”梁太子恼火地直哼哼,万般庆幸自己避免了不良姐姐的误导!
‘想让我在天子太后面前出丑?可惜,那是做梦!我不是长不大的孩子,总被你欺负的。’刘买咬着牙,扬手从长廊阶下叫过亲随。
整整金冠,理顺华袍,梁太子亲手提着小柳条箱,跨入东边的宫室……
1809 所送匪人
是……陌生的人。
走进来一个陌生人。
宫女没动,内官没动。两个小女孩十分平静——能踏入长信宫,越过重重侍卫走进这间宫室的人,不用害怕!何况这位长的不错,穿得也不错。
窦表姐站起来,半挡在平度公主前面发问:“汝,谁人?”
刘买放下箱子,抖袖弯腰深施一礼:“买,家父梁王……”
‘原来是梁王叔的儿子啊/闻之,平度公主也站了起来,站到窦绾前半步的位置回了一礼:“从兄……”
“咚……嗵!噗……咙……”梁太子脚边柳条箱内突然发出几个声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同时也截止了这对初次见面堂兄妹的首轮对话。
平度公主指指摇摇晃晃的箱子,很好奇地问:“从兄,此中何物?”
“噢,噢……少待,少待。”刘买说着俯下身,手忙脚乱扯开搭扣。
将打开的柳条箱举到平度公主和窦绾眼前,梁王太子得意洋洋地向两位漂亮妹妹献宝:“此,此乃为兄之礼物,不成敬意,博细君一笑尔。”
被说成是‘不成敬意’的礼物,效果却超级棒!平度公主与窦表姐一见之下,都睁圆了眼睛,掩口惊叹:“呀!”
小箱内干净异常,四周和底下的内壁都铺了细麻料子衬里。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此刻正仰着圆圆的脑袋,用一双乌溜溜的黑眼满怀渴望地望着平度公主,细细软软地作自我介绍:“汪!汪汪……汪!”
‘啊!好可爱的狗狗。送我的,是送我的?’平度公主惊喜交加,用目光向梁国太子确认。
刘买笑着颔首,一次再一次。到后来,干脆把小狗抓出来,主动送进平度怀里:“喏,从女弟。”
机灵的小狗立刻伸出潮嗒嗒软趴趴的小舌头,往平度公主面颊上脖颈上舔啊舔的,还不时“汪汪”唤两声,表现得乖巧之极。
“细犬,细犬……”平度搂着小狗,乐开了花。窦表姐也凑过来,轻轻抚摸小狗一身微微蜷曲的毛发,爱不释手。只有胡亥兔,歪着脑袋很茫然的样子被冷落在一边,瞪某只犬科入侵者。
见‘阿娇翁主’和窦表姐如此喜爱自己带来的礼物,刘买喜笑颜开:“呵,细君……”欢欣鼓舞之余,粱太子喜滋滋靠向前来,打算和可爱的表妹进一步套套近乎。
不想此时,门——忽然开启了。
宫室的大门,原是半开;现在被人从外面向两边彻底推开。
随着内外层层的帘幕被宫人们收拢起,当今天子威严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廊上。皇帝并不是一个人;他的手边,还牵着那个在西室中习字的小女孩。
平度公主一见皇帝,立刻欢叫着迎上去:“父皇,父皇……”兔子也回了神,三两下跳到自家小主人脚下,叼住裙边不放。
“哈,胡亥,咯……胡亥呢”阿娇被宠物兔逗得直乐。胡亥兔这下更来劲了,挨挨蹭蹭,卯足了劲讨好。
“父……父皇?”梁太子看上去象遭雷劈了,直眉瞪眼钉在地席上望望皇帝大伯又望望两个女孩,神色惊疑不定,都忘记见驾了。引得从看见天子起就跪地行礼的窦绾,心中一阵阵纳罕。
平度公主对后面堂兄的脱线状态一无所知,径自把小白狗送到父亲面前,开心得不得了:“父皇,梁太子从兄赠平度细犬焉!”
天子俯身打量小狗两眼,点点头:“嗯,乃良犬。”
“细犬呐!”娇娇翁主头伸过来,学着皇帝舅舅的样也打量上几眼,照搬意见:“嗯,乃良犬。平度,恭喜恭喜。”摸摸狗狗腹背,毛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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