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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红颜十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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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红颜十二
作者:叶九意
陈晏西01
子时,万籁俱寂,一片漆黑。
我打开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没有点灯,熟悉地摸索到了床头,换下了那一身沾满了血腥味夜行衣。
下意识地往床头的雕花木板摸去,又有一把飞刀,泛着凉意。我笑了笑。
我想起权尹那张英俊的脸。
他似乎永远都是那样胜券在握,他最常见的姿势是:他一身紫色锦袍,随性地敞着,懒洋洋地斜倚在那张用狐裘装饰的贵妃椅上,斜睨着跪在眼前的或战战兢兢的,或不卑不亢的下属,似笑非笑,一眼就能看透我们所有人的心思。
借着窗台的月光,我打开了飞刀下的那张纸条。三个方方正正的小楷字映入眼帘。
陈晏西。
我知道,这是我的第三个任务。
而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我完成了我第二个任务。
燕国世子陈晏西,才华惊世,却已经隐居避世好几年。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避世的人还会得罪权尹,可是权尹的命令,我不得不听从。
因为,权尹是我的主人。我只是权尹的一把利剑。
一把剑在同一时期只能拥有一个主人,可是一个人在同一时期却不一定只有一把剑。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是权尹的剑。我总是在想,权尹也许没有天下最大的权力,却一定有着全天下最大的藏剑阁。而我,只不过是这巨大的藏剑阁中的其中一把剑。
一个月后,我终于来到了南怀山,这个燕国世子隐居的地方。
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盯梢在燕国的皇城城门口,终于在初十这一日的黄昏时分等到了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跟踪了两日之后,我确定了这辆马车的去向,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覆上了马车的底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走过了南怀山的五行八卦阵。
我以为自己是聪明的,可是,却还是失了策。
就在我从马车上爬下来的时候,好几把剑都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冰冷的剑光,晃了我的眼。我没有想到,自以为聪明的举动,却早已被对方知晓。
真是自作聪明。
我失败了。可是我却不甘心。我不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而是不甘心自己分明还没有动手,却已经一败涂地。我不甘心,这么多年来,我从权尹那里学到的本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于是我恨恨地抬头,想要看清楚那个让我失败的人,却抬头的那一瞬间,蓦地呆住。
一张轮椅。
出现在我眼前的,竟是一张轮椅。我顺着轮椅往上望去,看到了一张柔软的毯子,印着淡淡烟青色的碎花。我觉得有些眼熟,权尹最喜欢收集那些极尽奢侈的或者来自异域的宝物,比如说三白绣工花去整整三个月织成的锦袍华服,又或者产自波斯的地毯。而显然,我眼前的这张毯子,分量不轻。
再往上,是青色的上衣,颜色朴素,却质地非凡,应该是江南苏绣上品。再往上,白皙的脖子,苍白的脸颊,竟是一张英俊的脸。
只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人,就是我的任务——陈晏西。
只可惜,我没有机会完成我的任务了。
权尹说过,我们院子里的所有人,只要有一个能够顺利地完成他给的三个任务,就可以成为他的贴身侍卫。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在不断地尝试过,但似乎从来没有一个成功过,不少人失败了却也都活着回去了;而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没能活着回去的。可是院子里的人的总数,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不断地有人死去,也有不断地人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
权尹,不会让那个院子的任何一个角落浪费。
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是不同的,却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原来,这个任务真的,很难,很难。
思及此,我就拼命地想看清楚,这个任务到底有什么不同。可是旁人却不给我机会,我的头被死死地往下摁,我听到一个粗犷的嗓子在我耳边粗鲁地叫嚷道:“世子的容颜,也是你瞧得的?”
我忽然笑了,是啊,一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刺客,有什么资格去仰望那些光鲜尊贵的人?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许许多多尊贵光鲜的人,都死在了我们刺客的剑下。比如说,一个月前死在我剑下的那个胖子,我的第二个任务,就是晋国的户部尚书。
“说,谁派你来的?!”剑锋一紧,我感到我的脖子上渗出了鲜血。
我低着头无声地笑。冰冷的剑此时已经逼近了我的喉咙,我闭上了眼睛,竟然笑得更加开心。
权尹,我终于也要死了。你可会为我感到惋惜么?
或者,你……可曾记得我么?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死亡。
再次缓缓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脖子上的剑已经被撤了。
甚至,周围没有了别人。我陡然惊悚,冷汗连连,这才明白权尹让我来刺杀陈晏西是怎样一个错误的决定。
而我,竟然在刚才,这样疯狂地出神了?
此时,我终于警醒。这个简单的院子里,竟然只剩下两个人:跪在地上的我、轮椅上的陈晏西。
这个院子真的很简单,简单到似乎任何一个深山老林里都可以找出这样的一个地方。可是这个地方终究是与众不同的。因为这里住着燕国的世子陈晏西。
我觉得呼吸不畅,手心手背尽然渗出了密密的汗。
我跪在权尹面前的时候,都不会这样紧张。
谁也没有说话,寂静得我能听到不远处的鸟鸣声,清脆悦耳。
世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我是人之将死,脑子一片糊涂。平日里不敢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纷至而来。
我在心里想,我肯定是不会先开口的,可是陈晏西,为何不说话?他为何不杀我?又或者为何不拷问我?如果他要开口,他会说什么?一时之间,我的脑子竟然混乱得很。我想过无数次任务失败的结果,最惨烈的不过是咬破我齿间的毒药,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罚跪。
“你为何不说话?”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得他忽然开口,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他发出来的。权尹的声音,那样低沉,耳边沙哑的低喃更让人沉沦。而陈晏西的声音却比我想象中更加温和,就好像山间的一汪清泉缓缓流淌。
可是就是这清泉一样的声音让我浑身发抖。我宁可他是像权尹那样冷冰冰的,来一句“杀无赦”,或者直接砍掉我的头颅,让我从此解脱。
忽然气愤,我猛地抬头,迎上了他的眼睛,开口用最大的力气用慢的速度用最夸张的口型大声说道:“你杀了我吧!”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我的眼睛忽然很酸,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因为我看到他的眼睛,无神而又空洞地望着我。
燕国世子陈晏西原来是个瞎子,难怪要隐居避世。
可是,我这个杀手,是个哑巴。
我忽然又想大声地笑,命运实在是太喜欢开玩笑了。
他皱了皱眉,许久等不到我的回答,大概有些阴郁,这一遍的问话有些许隐忍的暴躁:“你为何不说话?”
我笑了,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想,陈晏西真是胆大啊,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敢和我这个杀手独处一室。他难道就不怕我的暗器割破他的喉咙?
我捏紧了右手,那里有一把刚才从靴子里摸出来的匕首。其实我的身上有许许多多的致命武器,就算搜遍我的全身,也未必能搜干净。因为,我是个杀手,是权尹培养出来的杀手。
我的脚步很重。其实我可以完全隐匿我的气息,可是偏偏,我就是想让他听见。我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一步一顿地朝他逼近。
我在他的面前站住,想将匕首刺过去。正当我紧张万分的时候,他却忽然笑了。在月光下,我瞧清楚了他的脸,真的是英俊极了。而他的这一声笑,竟像是三月的春风吹过大河,河面上的冰川纷纷破裂开来。
我呆住,捏着匕首的手竟然情不自禁地朝他的胸口划去。
他微微一怔。
我也怔住了。
我的匕首,没有刺进他的胸膛,刀尖却在他的胸口划出了几个字:“我不会说话。”
我的匕首锋利无比,他的衣襟质地却十分柔软,很快就被我划破。
夜空吹拂起几阵冷风,我颤了颤,又在偷偷打量着他,想着他既然看不见,又撞着胆子光明正大地打量他。他衣衫不整,却依旧从容不迫地笑着。
他抬起了手,我本能地一避。他的手一僵,却还是顽固地拉过了我的衣袖,轻轻叹息道:“难怪你做了杀手。”
我不明所以,对他此时此刻的亲昵表示震惊和恐惧。
我就这样留在了陈晏西的身边。甚至至今,我依旧摸不清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的。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日的事情,我怎么能在那一瞬间改变了主意呢?我一定是被蛊惑了。
深夜,我躺在陈晏西的屋内。
灯影晃动。我辗转侧过身来,往屏风内的那张床望去。似乎影影约约还可以嗅到他安静的气息。
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总有一日会成为权尹的女人。先完成权尹给我的三个任务,成为他的贴身侍卫,然后近水楼台,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我失败了。败在了陈晏西的手里。
陈晏西没有杀了我,等待我的也不是牢狱,更不是死亡。而是一套崭新的侍女的衣服。
贴身侍女,端茶倒水。这样要命的职位。
他倒是不怕有朝一日我往茶水里投点毒药,直接将他送上黄泉。
那日,我将一方帕子放在他的手心,隔着帕子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为何?”
挨得有些近,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的味道,让我想起从前在院子里咬着牙给自己敷草药的情形。我曾经那样痛恨药的味道,可是如今,却不知为何,反而觉得熟悉。一身青衫地陈晏西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手掌一翻,收拢了我的帕子,直接在我的手心写下四个字:“不杀之恩。”
他的手指很温暖,让我微微一颤。
陈晏西果然厉害。权尹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利用女人,培养女性杀手。而陈晏西,却将权尹培养的女人顺手牵羊了。真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美人来美男抗。用美男计对付美人计,真是巧夺天工,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陈晏西的首创。
他说的不杀之恩,是指他不杀我,想要我对他感恩戴德,为他所用吧?
可是,我总有一天是要回到权尹身边去的。
一开始我很不习惯这样的日子。我从来都是个杀手,崇尚简单有效。平日里除了训练杀人收集情报以外,自己的生活简直算得上是简陋,更别说让我去照顾别人。
而聪明绝顶算无遗策的陈晏西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于是我笨手笨脚地将滚烫的茶水递了过去,他刚把茶水递到唇边又默默地放了下来。他的茶水冷了,我也不知道该帮他换,直到他的那个粗犷侍卫卫衡进来发现了才对我使眼色,提示我去换茶水。又或者,他一直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没有用膳,我也就等在门外陪他饿着,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职责里还有一项是提醒他时间。
总之给陈晏西惹了很多麻烦。
卫衡对我的憎恨程度与日俱增,我不止一次地“无意”听到他在陈晏西面前毫不隐晦地表达对我的不满。可是陈晏西每次都只是一笑置之,甚至嘴角还浮现出在我看来十分诡异的浅浅的笑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卫衡只好一次又一次地私下里对我干瞪眼。
错的次数多了,犯得错误也就少了。如今的我竟然已经习惯给陈晏西端茶倒水。陈晏西又一次独自静坐在窗边,受了凉轻轻地开始咳嗽。我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地、自然而然地、将温温的茶水递了过去。
陈晏西接过茶水,朝我微微一笑。
我一愣,才盯着自己的手发怔。怔了一会儿,又望向他,他轻轻地呷了一口茶水,动作优雅从容,龙井的茶香四溢。幸好陈晏西目盲,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也不会在他面前尴尬。
我忽然觉得一阵寒意,陈晏西的怀柔政策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这样的一个杀手,竟然真的沦落成了一个端茶倒水的侍女。
陈晏西的腿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大部分时候他可以站起来自由行走。有时候因为目盲,行走不太方便,他就使用轮椅。可一旦遇到阴雨连绵的日子,他连床都下不了。
他自然不能自己看公文,可是他还是燕国的世子。于是每天会有不同的人和他一起到书房去,我将茶水放到他的桌子上,然后退出来,将门关上。
常常,他会一个人呆在书房。
有一次我借着给他添茶水的名号走了进去,看见他伏在桌案上写字。我觉得奇怪,不禁往他多瞧了几眼,却见他走笔游龙,一幅《兰亭序》竟临摹得十分工整流畅。
“你眼睛好了?”我忍不住问,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发不出声音的。只好作罢,将茶水放在了他身侧,茶盏着陆的声音清脆无比。他望向了我,微微一笑:“多谢。”
我这才再次看到他的眼睛仍旧是那空洞洞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却蓦地一紧,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低头又去看他的字。
他看不见,却还能写得这样工整,想必是花了极大的功夫。
只是……天下好像从来没有一个瞎子是可以当国君的,只怕陈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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