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男鸟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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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忍住笑，和大武一道送薛大夫去账房领银两，看来每个人在听到南宫宸失血过多之后的第一反应，都是南宫宸行事太激烈的结果。

小颜一头雾水地留在房里，托着下巴琢磨着这不知节制到底是什么意思，南宫老爷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宸儿－－”南宫老爷一进门就快步走到了床边，看着一脸苍白昏迷不醒的南宫宸，他痛心不已，朝身边的一个丫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身着绿衣的丫鬟怯生生地说道：“老爷，玲儿也不知道少爷怎么会这样……玲儿也是听大武说起，少爷他昏了过去，一直没醒来。”

“都是些混账东西！”南宫老爷一脚踹在那名叫玲儿的丫鬟身上，玲儿不敢躲开，硬生生地挨了一脚，跌在一旁。

小颜看着脸上挂着泪水的玲儿，感到莫名地愤怒，她一边扶起玲儿，一边冲着南宫老爷叫道：“你干嘛这么对她！少爷昏不昏迷，和她有什么关系？”

玲儿拉了拉小颜的袖角，低声说道：“小公子，你别为玲儿出头了，老爷的脾气……”

南宫老爷回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竟是小颜时，他心中的怒火熄灭了大半，换上一身素净长袍的小颜，看上去，活脱脱地像是画里面走出的仙人，那一颦一笑，都是这么的灵气逼人。怪不得宸儿会对这个少年一往情深，咳咳，连他这把老骨头都险些把持不住。

南宫老爷语气缓和了许多，问道：“玲儿，钰儿，你们都先下去。”

钰儿扶着玲儿，行了个礼后退了下去，小颜气呼呼地瞪着南宫老爷，南宫老爷笑眯眯地问道：“你叫小颜？”

“没错，咱叫小颜。”想到南宫老爷对玲儿这么狠心，小颜心底对这个南宫老爷就没了任何好感，不过大家都叫他老爷，那他和少爷一定有很大的关系，咱虽然不喜欢他，但少爷既然是咱的衣食父母，那咱也不能对这个老爷怎么着。

南宫老爷打量着小颜的这身新衣服，先前匆匆一瞥，没想到她将这衣服穿周正了后，看上去，还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南宫老爷顿了顿，问道：“你可知道宸儿为何会昏倒？”

卷一　鸟落长安　18章　再度出血的倒霉孩子

小颜一五一十地说道：“少爷他刚才流了很多血，然后就倒了下去，咱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这样，老爷你也别怪玲儿了。”

南宫老爷闷哼一声，其实他心里时非常地想知道南宫宸流血的位置到底是在哪里，但碍于一家家主的威严，南宫老爷只能压下心底的疑问，慢条斯理地说道：“老夫自有管教下人的法子，小颜你就别操心了。”

“下人？”小颜不解地问道：“不都是一样的人吗？为什么要叫她们下人？”

这话让南宫老爷有些不自在，他避重就轻地说道：“此事你就别管了，一会宸儿醒了，让大武小武他们过来禀告老夫。”

在小颜疑惑的目光中，南宫老爷缓缓地步出里屋。

小颜守在了约莫快一个时辰，小武端起一碗药走了进来，“小颜，来，你来喂少爷吃药。”小武笑眯眯地看着小颜，少爷要是知道他心爱的人亲自为他吃药，一定会甜到心里去。

“吃药？药是什么？”小颜神情古怪地看着小武手里端着的东西，凑近一闻，险些干呕起来，她下意识地捂着鼻子，说道：“这么难闻的东西，要让少爷吃下去？不成，咱不能让少爷吃这东西。”

“少爷不吃药，身子怎么会好起来，来，端好碗，别洒了，这可是我煎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小武将还冒着热气的碗递给小颜，说道：“少爷待你这么好，你可要好好的服侍少爷，让少爷早些好起来。”

“嗯，咱也觉得少爷对咱很好，可这东西……真的能给少爷吃吗？”小颜皱着眉头，这碗里的东西，光闻闻就让人倒胃口了，甭说喝下去，她尝都不想尝一口。

“这可是薛大夫开的药，保准药到病除，趁热让少爷喝下，少爷才能好的快些。”在小武的催促下，小颜坐在床边，一手端着碗，一手扶起南宫宸。

这温情的一幕，让小武看的口水直流，原本以为少爷就是绝世美少年了，这突然出现的小颜和少爷这么一凑，还真是绝配，传说中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作为一只鸟，不但喂药的经历，连药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里，都是一片糨糊。

小颜扶起南宫宸后，半响也不知道该怎么喂药，忍不住问道：“小武，咱不知道怎么喂药。”

小武伸手做了个往下倒的姿势，说道：“一点一点将药倒在少爷的嘴里就成了。”

“哦。”小颜应了一声，刚将碗口凑到南宫宸嘴边，昏迷中的南宫宸猛的醒了过来，一脸悲痛地捂着自己的嘴，大叫道：“谁，谁在拔我的牙－－”

小武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趁南宫宸没注意，偷偷地溜到了屋外，准备去向南宫老爷禀告少爷已经醒来的消息。

左顾右盼的南宫宸发现自己身边只有小颜一个人时，拔牙的凶手最终锁定在小颜身上，他捂着嘴，说道：“小颜，你刚在做什么？我的牙怎么这么疼？”

小颜很无辜地指着碗，说道：“刚才咱在喂你吃这东西，少爷你的牙怎么了？好像又在流血了。”

“我……没事。”南宫宸顿时有一种想要崩溃的冲动，这真的是喂药吗？他怎么觉得很像是在谋杀？他简直不敢去想，如果他没有醒来，小颜会不会把这碗都塞到他嘴里去，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牙，已经有松动的迹象，而他的嘴里，似乎能感觉到一股腥甜液体正顺着他摇摇欲坠的牙齿往下流着。

“真的没事吗？”小颜担忧地往南宫宸身边挪了挪，说道：“可是少爷，你的嘴角真的有血流出来，要不要让小武去请那个薛大夫过来看看。”

“薛大夫？”南宫宸的脸立马黑了下来，让那个名满长安的薛神医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他南宫少爷的脸还往哪搁？据说这个薛神医不仅医术了得，曾经还在皇宫里担任过御医，如今宫里大部分御医，都是他的门生。

小颜有些愤愤地说道：“那个人用黑糊糊的东西往白白的薄薄的东西上涂了一会，就说如果少爷你服下了，很快就会好起来，咱怎么也不相信，这下少爷又流血了，一定是他的东西不好，少爷你等着，咱这就去收拾他！”

原本听得稀里糊涂的南宫宸猛的一惊，叫道：“站住，你别胡来。”南宫宸使出吃奶的力气拖住小颜，如果小颜走的再快一些，他没准就已经滚下床了。

“少爷，你为什么不让咱去收拾他！”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十足要找人打架的阵势。

南宫宸这么一折腾，气喘吁吁地靠在床头，“薛大夫开的药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又流血，是因为你刚才喂我吃药的时候，将碗口往我嘴上砸，才会弄伤的。”

“是咱害了少爷吗……”小小的拳头无力地松开，水汪汪的眼睛里挂着晶莹的泪水。

“没，没有，小颜，你去找小武来。这些粗活，让他来做就好了。”南宫宸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受伤的牙齿，他可不想再一次受到这非人的折磨，小颜她空有一身怪力，又不能收放自如，他渐渐有些担心，这次是牙出血，下次，会轮到哪个地方出血？

“那咱马上去找小武，少爷你好好躺着。”小颜将碗放在桌子上，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南宫宸方才缓缓地出了口气，如今他一看到小颜那双小小的，柔若无骨的双手时，他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样惊天的神力，真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所拥有的吗？

不同于南宫宸的沉重，小颜一边琢磨着那个薛大夫给的药到底有没有用，一边往后院的方向走去，浮云阁的后院里，有一个小厨房，平时南宫宸要是突然想起来要吃些什么，都会让人在小厨房里准备，现在也成了小武煎药的地方。

小武此时还在小厨房里煎药，当小颜找到他时，他一边扇着风，一边盯着药罐。

“小武，少爷让你过去一趟。”小颜捂着鼻子，这股药味实在是难闻，要是让她喝下这么一罐东西，她非吐得死去活来不可。

小武擦了擦手，说道：“那你先帮我看着火，我一会就回来。”

卷一　鸟落长安　19章　着火啦，收尸了

小颜还没弄明白“看着火”是什么意思，小武已经离开了后院。

她捂着鼻子，学者小武的样子拿着扇子朝往药罐的下方扇着风，可没过一会，她对这股药味实在是忍无可忍，丢下扇子，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刚走出后院，就听见一个人热情地招呼着她：“小颜，你没事做吗？要不要和我一起上街买东西？”

小颜回头一看，那人原来是大武，大武手上拿着一个钱袋，走了过来，“要一起出去吗？王管家让我去给少爷买点补品。”

小颜想也没想地点了点头，比起闷在小厨房里闻那股怪味，出去走走，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等等。”大武从地上抓起两团黑泥，往小颜脸上一糊，原本白白净净的小颜顿时变得像是一个脏兮兮小乞丐，大武满意地笑了笑，说道：“来，跟着我走。”他可不想小颜一出府，就引起什么骚乱，这年头，喜欢养娈童的纨绔子弟数不胜数，作为南宫宸忠实的家丁，他肯定要尽心地保护南宫宸的娈童。

小颜摸了摸自己黑糊糊的脸，真不明白为什么出个门，也要把脸弄成这副模样，她不解地问道：“大武，为什么你往咱脸上涂这东西，你自己不涂呢？”

大武笑嘻嘻地说道：“这你就不明白了，你是少爷的人，肯定要特殊一些。别担心，出去了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的。”

一句“少爷的人”，倒是让小颜心里喜滋滋的，咱就说嘛，咱和少爷是不会分开的。

大武领着小颜离开了浮云阁，从南宫府的侧门走了出去，像他们这种下人，是没有资格从正门进府的，除非是跟在南宫宸或是南宫老爷的身后。小颜并不知道这个规矩，看了看比正门小了好几圈的侧门，问道：“咱进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道门呀？大武，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大武一脚跨出侧门，解释道：“府上的下人都是从这道门出去的，小颜你身份不同，以后经常跟在少爷身边，不会经常走侧门的。”

“下人？”她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对“下人”这两个字莫名地排斥，她跟在大武身后，问道：“为什么你们都说自己的下人？老爷也这么说玲儿，下人和普通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大武呵呵一笑，抓了抓脑袋，说道：“小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小颜那呆呆的表情无疑是最好的答案，大武继续说道：“我们这做下人的，天生就是要服侍老爷和少爷的，以后，也许会有少夫人，小少爷，小小姐，总之哪，我们的命，就是给他们做牛做马的，他们说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

“做牛做马？做人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做下人呢？”小颜突然觉得心里不太舒坦，这做人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做下人的，就注定要这么卑微吗？

小颜的话让大武神情一黯，他喃喃说道：“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生，能混口饭吃也就不错了，难道还期望会有人服侍自己？小颜，你也别想太多，少爷他对你这么好，今后就算娶了妻，也一定会对你好的。”

小颜此刻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这难道就是人的感情？咱做了人，就一定要学会他们的想法吗？咱还是喜欢做鸟，虽然坏心皇帝不喜欢咱，但至少咱没什么烦恼。咱做人没两天，可为什么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呢？咱有机会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回到咱原来的身子上去……

两人走到一间药铺里，大武让人抓了一些补药，付了钱，又带着小颜去市集上采买些食材。

大武走到一个卖鸡鸭的小摊上，对那小贩说道：“给我来一只最好的乌鸡。”

小颜直直地看着十几只鸡扑腾着翅膀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她的心没由来的地一疼，这一幕，那御膳房里那只被宰杀的大公鸡有什么区别？难道大武买鸡回去，就是要宰了它们吗？

大武付了钱，拎起乌鸡，发现小颜神情古怪地盯着竹笼看时，他拍了拍小颜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回府，一会晚上还要给少爷炖鸡汤呢！”

被大武拎着的乌鸡发出一声哀鸣的叫声，小颜抓着大武的肩膀，断断续续地说道：“大武，你，你说要杀了这只鸡吗？能，能不能不要杀它……”

大武笑道：“怪不得少爷这么喜欢你，小颜，你心肠真好。”

小颜在心里嘀咕道，好歹也是有翅膀的同类，咱能见死不救吗？却听见大武说道：“少爷今天流了这么多血，如果不补补，少爷的身子就好不起来的。”

小颜咬着下唇，别过脸，不敢再看那只可怜兮兮的乌鸡，拼命地说服着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