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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约陌生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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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跟他往深了计较,也确实禁不住他的挑拨,我费劲儿地喘着,说:“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死你全家……你找谁去,干我屁事?”
他没说话,下边的手却加重了动作。
我不敢出声,哆嗦着深呼了一口气:“未婚妻怀孕的时候还跟别人目垂,你和花国财有什么区别?”
“我再说一次,她没怀孕!我没碰过她!还有,不要叫我沈青洲!”他好像生气了,死死掐住我的脖子,乍然挺身。
充满报复意味的剧痛,长驱直入,贯穿身体,激得我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抠破了手心,咬破了嘴唇,竭力克制着,不让声音溢出,不让身体颤抖,拼命扮演着挺尸。
他举步维艰般伏在我胸口,闷闷地说:“我爱你……不在我的计划里。”
我又何尝不希望他真的爱我?
可我明白,这只是他米青虫上脑说的胡话。
为了表达我的不屑,我以牙还牙地抓住他的领带,紧紧勒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冷声嗤笑:“爱我?那不是白白浪费了你一早给我画好的圈套么?”
他比我更清楚,我和他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画下的一个圈套,我在本该遁逃的时刻,如他所愿地跳了进去,纵使万劫不复,也是活该。
我活该忍受被激怒的他,抽手扯掉领带,更加疯狂地横冲直撞。
我活该在这场生涩窒息的交*媾中,听凭那些幸福的、痛苦的、欠他的、该我的往事,在脑海一幕幕掠过……
038。你原谅我吧,行么?
后来,连回忆都被抽空了,我又不可避免地沉沦了下去。
我承认我没出息,经不起诱惑。他就是有本事让我上瘾。
弹簧老旧的沙发,滋滋嘎嘎震了很久。
如果不是电话不凑巧地响了,估计他还得再祸害我一会儿。
他扫兴地皱了皱眉,伸手去够电话,看到是温洛诗,他特贱地笑着问我:“接不接?”
我也笑了,威胁他:“你敢接我就敢叫。”
他笑得更贱了,挑衅地看着我,指尖缓缓滑动了接听键。我当然真的叫了,而且特别大声。
结果,他怂了,立刻捂住我的嘴,起身抽了几张湿巾,擦拭着我的身体。
我听不清电话那边的动静,但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眉毛都快皱成心电图了。
不过,毕竟这衣冠禽兽是玩儿心理的,特淡定地把湿巾丢进纸篓,说:“我马上到。”
见他挂了电话,我摸着茶几上他带回来的那盒烟点上一支,懒洋洋地问:“沈先生,您这次又打算关我多久?”
他理着衣服纠正:“水大大。”
“自己骗自己有意思么?”我不屑地哼笑着,冲他吐了个烟圈。
他披上大衣,夺过我嘴里的烟,叼进自己嘴里,走到门口,扭头含混不清地崩出俩字儿:“等我。”
我没应他,坐起来又点了支烟。
我们都清楚得很,我不会等他。
或许,正因为清楚我不可能乖乖就范,他又折回来带走了我的手机和钱包,还反锁了房门。
可这招已经治不了我了。
我不会在一个不爱我的人身上浪费任何时间和精力,连报复,我都不屑。
有爱才有恨。我不爱任何人。
不管是谁,我都不想再斗下去了,就让他们去见鬼吧。
说跟水耀灵花家见不过是一时气话。跟他提出交易也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想套出十五年前事情的原委真相,不甘心输给那个私生女。
既然这办法行不通,我现在就只想接走我妈,救出晓雅,换个城市生活。
于是,我叼着烟拿起打火机,走进厨房,站在窗边,目送他的白色福特在大雪里开远,嘴角暗暗咧开一抹笑意。
水耀灵,你狠,就别怪我更狠。
我打开厨房的窗子,直接用打火机烧了窗帘。看到窗口的火苗慢慢往外窜,我急忙扯下床单、被罩、桌布、沙发套和衣柜里水耀灵的所有衣服,一股脑全堆在了敞开的窗口,烧得铝合金窗框哔哔啵啵直响,整个厨房黑烟滚滚。
从外面看,这绝逼是厨房失火了。
而屋里的我,潇洒地拎着行李箱,抱着电脑包,洗了条湿毛巾,护住口鼻,坐在门口,使劲砸着门,戏特足地扯着嗓子喊:“救命阿!着火啦!”
公寓楼,一家挨着一家,我在窗口放火,隔壁肯定看得见,再这么声势浩大地砸门求救,邻居为了自己不受殃及,必定会出面替我报火警。
消防员小哥来了,我还愁逃不出去么?
姑奶奶真他妈是冰雪聪明!
果然,不一会儿,楼道里热闹了起来,一大群人吵嚷着打电话、下楼逃命。
约么又过了二十分钟,消防员小哥威武神勇地提着各种灭火工具打开了房门,问我哪着火了。我眼泪巴巴地说了句厨房,赶紧趁乱往外逃,速度快得如同被人追杀。
消防员可不是吃素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我故意放火。这么点小火,几盆水就灭得掉。
我不抓紧逃跑,难道等着进局子喝茶么?
孤零零地晃荡在深夜的街道上,风很大,夹着雪片嗖嗖往衣服里卷。我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似地,又冷又饿,露出来的皮肤,冻得像针扎一样疼。
所有的卡都在钱包里,电话也不在身边,连支付宝都用不了,我只能这么又冷又饿地继续往花家走。
我挺庆幸带着水耀灵那盒烟的,我以前吃不上饭,就捡烟头抽,抽烟特抗饿。
可抽多了也有副作用。
比如,走到海边的时候,我的胃开始痉挛。我走不动了,扶着那块刻着“琵琶岛”的大石头,哇哇哇地吐。
我的胃,小时候饿坏了,长大后喝坏了,这种情况很正常。
吐得七荤八素,我浑浑噩噩地摸着那块石头,忽然想起来,我当初跟季阡仇特矫情特中二地在上面刻过字。
也许是这一晚上受的刺激太多,我有点儿抽风。也许,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可怜。
我苦中作乐地在石头上找着那句“哪怕远方有千军万马阻挡,只要你在我身旁,我绝不向命运投降!”
我记得刻下那行字的时候,也是冬天,季阡仇当时认真得跟小学生一样,鹅毛大雪都快把他浇成雪人了,他依旧坚定不移地拿着那块红砖碎片,刻到手被擦破皮,也固执地不肯走。
但太多小屁孩在上面刻下了太多新的矫情的誓言,我找不到那句话了。
然后,我突然觉得找得特别累、走得特别累,蹲到那块大石头旁边,抱着脚就哭了。
我不难受,真的,一点儿也不难受,纯粹是累哭的。
我蹲在海边哭得像只孤魂野鬼,时不时的有车开了停停了开,都是些跨年夜带孩子来海边放烟花的父母,没人留心我,我也没在意他们,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放肆滚落下来。
我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也不知道雪停了多久,只知道再累也得继续赶路,天亮以前,必须赶到花家接走我妈。
想到这,我擦掉眼泪站起来,却发现雪根本没停,是有人在我身后撑伞。
一脸懵逼地回过头,我居然看到了头上肩上落满雪花的季阡仇。
他羽绒服里只穿了套厚睡衣,举着伞的胳膊微微发颤,没有一片雪花落在我身上,他却已经变成了雪人,面色苍白,眼珠通红,嘴唇发紫,上下牙直打架。
我有点不敢看他,一想到我跟水耀灵光着身子纠缠过那么多次,我就觉着自己脏得简直恶心,跟他站在一起都是一种亵渎。
怕把伞推回去会碰到他,我垂着头问:“你都知道了?”
今晚订婚宴他虽然没去,但今晚的事儿他一定听说了,不然他不会跑到海边找我。
以前,我一不开心,就会来这片海边。但今天,真的只是路过。
季阡仇肯定不知道遇到我是个意外,而且应该冻坏了,瓮声瓮气哆哆嗦嗦地说:“上车再说。”
怕他感冒,我没拒绝。
坐到车里,我还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不管是问他借钱,还是让他送我去花家,我都不太好意思开口。
我连副驾驶都没好意思坐,窝在后车厢,装哑巴。
他不停抽纸巾擦着鼻涕,最后憋出了一句:“圣诞节那天我去那大叔家找你了,可我没电梯卡,进不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句话,我心猛地一抽,差点又哭出来,咬紧牙关沉默着,才勉强憋回去眼泪。
季阡仇吸着鼻子继续说:“后来,好不容易等到有人要上15楼,那大叔抱着你出来了。我想把你抢回来,但你又被他抱上出租车了。后来,我追到医院,看见你搂着他的脖子说悄悄话,本来挺生气,挺想走的。”
这一个个“后来”,跟小刀一下下剜着我的心似地。
我完全不敢吭气儿,眼泪就在眼眶里蓄着,嗓子堵得难受,一张嘴肯定得哭。
“结果,我还是犯贱,还是不放心,我怕他欺负你,就蹲在医院门口守着。”他好像笑了,回头瞅着我,眼睛亮晶晶的,“我等了好久,等到他抱你出来,打车回家。我没敢追,我怕吵醒你,你又跟我生气。”
“打你的事儿,是我不对。那些话,我不该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你洗了纹身、收了我妈的钱、还跟他住一起,就特生气。”
他越说声音越小,我差点就没听见最后那句:“我以后改,不这么幼稚了。你原谅我吧,行么?咱俩不分手了,行么?”
可我听见了,所以我忍不住了,眼泪唰唰往下掉。
但我什么都不能答应。我已经害了晓雅,不可能再去抢她喜欢的人。而且,现在的我,已经脏得没资格了。
圣诞节以前,晓雅和我都还是干干净净的好姑娘,晓雅还盼着我跟季阡仇好。可是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
我不能再任性地享受季阡仇和晓雅的纵容了,我不能再自私地只考虑自己了。
晓雅是个那么传统的姑娘,花楠对她做的事儿,无异于把她毁了,而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是我。
口口声声说着要永远保护她的我,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灵魂伴侣的我。
“你……能送我回家么?”我把头埋得很低,哽咽着岔开话题,“回花家。”
他转回头,发动引擎,沮丧地问:“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么?”
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一直是我,我该原谅你什么?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尽可能平静地说:“我从来没怪过你,但我不爱你。以前我不懂,觉着咱俩是爱情,现在懂了,就不能骗你。”
“所以,你爱他?”季阡仇真是冻坏了,声音跟哭了一样,颤巍巍的。
我可能也冻得够呛,声音比他还颤:“除了我妈和晓雅,我谁也不爱。”
他又笑:“只要你没爱上别人,我就一直追你。”
我说:“我不配。”
他说:“配不配你说了不算。”
我语塞,心更塞。
路上谁都没再说话,车里静得能听见我俩的呼吸。估计是怕尴尬,季阡仇顺手拧开了广播。
这一拧不要紧,“温洛诗”仨字瞬间阴魂不散地冒了出来,后面还接着一句“割腕自杀”。
039。升级版皇家礼炮
本来和季阡仇在一个车里坐着,我就满心郁结,跟坐针毡没啥区别,听见广播里那句“知名女星温洛诗割腕自杀”,我差点儿从后车厢蹦起来。
这会儿她不是应该在医院陪她亲妈守着花国财么?
而且,刚才在水耀灵家,她还给他打电话查岗呢!
怎么有空玩自杀?
我好奇地竖起耳朵,还没听出什么端倪,季阡仇立马抬手关掉了广播。
他回头瞅着我,特认真地说:“没事儿,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信你。”
信我什么阿?
我挠着七荤八素的脑袋,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季阡仇好像有点儿反应过来说差话了,扭回头,边开车边小声说:“我在家看微博里说,你搅和温洛诗和那大叔的订婚宴,把她逼自杀了。怕你遇到麻烦,我才出来找你的。别担心,她已经抢救过来了,那大叔……正在医院陪她。”
我乐了,完全忘记了和季阡仇尴尬的关系,毫无同情心地说:“那贱人死都跟我没关系,纯属自己活该。”
我一直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温洛诗这种女的,有事儿没事儿就灌自己心灵鸡汤,老幻想着被宠上天。
殊不知“宠”本身就是个歧视色彩相当浓厚的词儿,是最深的套路,跟施舍圈养一样,没有尊重,等于把人架空了。
古代皇上跟妃子感情好才叫宠,跟皇后感情好那叫恩爱。
当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宠成废物,那个扮演宠物的角色,必须谨慎依附施宠者,把对方当成天。因为,一旦失去这份所谓的“宠”,她就毛都不剩了,为了重新得宠,只能一哭二闹三上吊。
丢脸,还没劲。
我说她活该都算好听的,压根不值得同情。
季阡仇绝逼不知道我是这种心态,还以为我吃醋了,闷闷不乐地嘟囔:“那个大叔……哪儿比我好?”
听了这话我挺尴尬的,原本想说他哪儿都比水耀灵好,结果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哪儿能跟他比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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