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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们-贾宝玉自白书-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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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扔到了地上,却又赶紧弯腰拾起我心爱的阮籍,转身气呼呼地走向里间,什么玩意儿,你贾雨村来就来呗,有我父亲贾政陪你就是了,你们两个老贾爱怎么白话就怎么白话,干吗回回都要把我这个小贾拉过去受罪呢?实话说,我极不待见这个贾雨村,他是我最讨厌的一个男人,那完全是个仕途经济中人。可眼下他又再次找到了我的头上,那我就顺便说他几句话吧。此人原系胡州人氏,碰巧他也姓贾,可跟我们贾府并非一族,原本是毫无干系的,只是后来他才曲里拐弯跟我那在朝做官的父亲攀上了关系。据说此人也出身于读书仕宦之族,由于家道中落,便在苏州城游荡,借住在葫芦庙里卖字作文为生,靠人相助,进京赶考中了举,任了个知府,但不到一年时间便被参了一本革了职,之后游历至扬州,拜识了我那时为巡盐御史的姑父林如海,做了小黛玉的西宾,也就是家塾教师,后携黛玉进京来投我们贾府,他不仅仅给我带来了小表妹黛玉,还同时带来了我姑父给我父亲的荐书,当然更有他本人的巧言令色,谄谀狐媚之类的本事,赢得了我父亲的欢心和赏识,并举荐此人做了金陵应天知府,听说这贾雨村再次为官后办的第一件案子,就是我那姨表兄薛蟠抢夺英莲(后改名为香菱),打死小乡绅冯渊的命案,他当然是徇情枉法,胡乱判断了此案。随即,他当然不会忘了给我父亲贾政,以及我那时任京营节度使的舅舅王子腾,一一修书告禀:令甥之事我已办妥,不必过虑。我想,他贾雨村也因此得到他想要的那些东西,比如门路,比如升迁,等等,反正他跟我们这个大家族算是有了扯不清的关系。这个人的故事,我都是不经意间听到的,其实,他的那些破事儿我并不想知道,他这个人我就更不愿意看见。但我的父亲却很看重他,或者说很欣赏他,说他很会做人,很会做事,很会做官,甚至还说此人颇有文才,所作之诗气象不凡,当年是个潦倒的穷文人时,就有如此对月寓怀的诗句: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父亲跟我讲这些时,显然是有些拿贾雨村给我作人生之榜样的意味了。哼,去他大爷的吧!榜样?我贾宝玉虽算不上什么人物,他贾雨村简直就不是个阿物,我跟他这号人就不是一个类。我暗自骂道,禄鬼、下流、卑鄙、势利、奸诈、无耻、小人!我很少骂人,但我就是想骂贾雨村这个臭男人,我知道自己骂也骂不出什么花样儿来。反正我就是不想看见此人,可我感觉到此人似乎很有些喜欢我的样子,他每回来贾府见我父亲,都要捎带着要见我一面,我有些不解的是,此人好像还很理解我,曾在我那严厉的父亲面前为我说过不少好话,眼下父亲又唤我去见他,我除了咬牙切齿,嘟嘟囔囔的,就是尽量磨蹭一会儿,晚些跟那张禄鬼的嘴脸照面。
二爷啊,快去吧!袭人在外面催促道,说不定老爷那边早就等急了呢。
烦,真烦,烦死人了!我一边烦躁地脚蹬靴子,一边嘟哝道,干吗非得要我去见,干吗非得见我呢?!
人家想见你,自然是有要见你的缘由的。宝钗微笑着插言道,那是人家喜欢你嘛。
他喜欢我?我冷笑道,可我恰恰相反。
呵呵,宝钗姐姐依然笑着说,老爷要你去见他,自然也是有老爷的道理的。我想,老爷他是想让你时常跟这些为官为宦的打打交道,多些见识,长些仕途经济方面的学问,即便你不想走读书考举人进士那条路,日后应对人情世务的,也好有个照应什么的。既然说到了这些,我就再多讲两句吧。宝兄弟呀,现如今你也大了,作为一个男子,总不能整天只在我们这些脂粉堆儿里忙活吧,你也该走出去,理会些仕途经济的学识才好啊。
是啊,是啊,袭人一旁帮腔道,姑娘说得对啊,我平日里也这么说过的,可二爷他哪里听得进去呢。
我冷眼打量着她们,像是看着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再也按不住那内心积蓄了许久的愤懑,脱口喊叫道:见鬼!让仕途经济见鬼去吧!我再也不要听见那该死的仕途经济!
宝钗显然怔了一下,立刻涨红了脸,袭人也十分惊讶地望着我。而我,不再看她们一眼,脚步铮铮地迈出了门去,像是凛然赴刑去了一样,有点悲壮,也有点可笑啊。
至于跟那个禄鬼贾雨村相见的场面,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想多说。等我回到怡红院时,宝钗早就回她的蘅芜苑了。我似乎忘了此前对她的那顿抢白,还这样问袭人,宝姐姐怎么就走了呢?
还说呢,袭人嗔怪道,你把人家戗得那么难听,撒腿就把人撂在这儿,你不想想她怎么受得了?亏得宝姑娘肚量大,把你当成了一个任情撒野的小弟弟了。你一走,她也觉得很无趣,就讪讪而去了。这件事,若是搁在林姑娘身上,她不跟你哭闹一场才怪呢,不知你又得赔上几箩筐不是呢。
林姑娘?我痴怔了片刻说,黛玉她何曾跟我说过仕途经济之类的混账话?要是她也跟我说这些,我跟她也不会那么……
也早就生分了。
你呀,袭人笑着感叹道,这是你的麻骨,谁也戳不得的,谁戳就跟谁急,是不是?
哼!袭人姐姐还真说准了。什么功名利禄,仕途经济,这是我最不想听到的话语,或者说是我最不想面对,最讨厌的事情,干脆说,这就是我贾宝玉此生的底线,即便说是原则问题也不为过,除了我那生身的父亲,在此等事体上我不敢跟他犟嘴,旁人,管她是谁,只要跟我提这个,我就会跟谁红脸,也让谁脸红。
当然啦,我心里是清楚的,我的近乎无礼,我那少有的粗劣,弄得好心好意的宝钗很难堪,甚至很受伤。按情理说,我是应该向她赔个礼、道个歉的,何况我那么善于并乐于向女子赔礼道歉,可这一回,我却既没给她赔礼,也没向她道歉。我想,这件弄得我们两个都不太愉快的事情,就让它慢慢地过去吧。
多年之后,我曾经想过这样的问题:尽管那时候宝钗是信了金玉之说的,或者说她愿意嫁给我,并不是出于浓浓或深深的爱情,至少不能跟黛玉对我的那种要死要活的爱相提并论。
她之所以对我有着不深也不浅的情意,那是因为她当时也是个正在怀春的少女;另外,我在她所生活的圈子里,还算是个人品及才情比较出众的男性吧,甚至是她唯一可以考虑的婚配对象;再者,那时候我毕竟还是被看成荣国府的继承人,她和我成婚也算是门当户对,亲上加亲吧。但我贾宝玉这个人,应该不算是她心中理想的夫君。在她眼里,宝玉只是个无事忙的富贵闲人,并非她所希望的那种走仕途经济之路而有出息的男子,所以她才明里暗里劝告我长些仕途经济的学问,我想,那时候她很可能是把我看成一块或可调理好的材料了。很遗憾,很抱歉,我毁了她的这种梦想。
或许,宝钗的明事理,懂生计,会治家,能理财,我母亲早就看在了眼里。不然,她怎么会让宝钗跟李纨和探春一起掌管我们荣国府事务呢。
好强而能干的凤姐又是小产,又是崩漏的,竟一病不起了,摞下荣府这么个大摊子,由谁来接管呢?眼前我们这帮贾家的男人,干别的事情还行,在治家守业上一点也不行,我贾宝玉就更不行了。于是,那掌着舵且有一双慧眼的我母亲王夫人,就让我大嫂李纨,我同父异母的胞妹探春,以及我姨表姐宝钗,这三个女流携手,暂时管理整个荣国府的日常事务,直到凤姐能够出山再接管为止。她们行,她们三个都行,在治家理财上皆有一套。我嫂李纨和我妹探春的能耐不必多言,出身于巨富皇商世家的薛宝钗,治家理财的本事显然是高人一筹的,至于她那些具体的技与筹,我就不细讲了,因为我都不太懂,也不感兴趣。管它谁管理呢,只要不让我管理就行,反正谁管理都比我强。再者说,我忙着呢,我还有我自己的事业呢,我的事业就是无事忙,就是操心大观园里的姐妹们,就是写诗、读诗,就是想些跟诗有关的事情。家业管理之类的事儿,爱谁谁吧,由她们去吧。反正她们仨干得挺红火的,跟那个可卿称之为脂粉堆里的英雄凤姐相比,一点也不逊色,尤其是宝钗,她的识大体,那是深得我母亲的赞赏和欢心的,就连那些下人也由于被体恤,得小惠,而感恩戴德,都赞扬她、拥戴她,甚至有人把她当成日后的宝二奶奶那样遵从了。宝二奶奶?闻听到了下人们私下里的这种议论,我有些脸红,有些不自在,有些心惊肉跳。
有一天,在馆,我和黛玉一起看那片晚霞染红了的飒飒竹林,她忽然很有些诡秘地笑道,哎,你姐姐,宝钗,真能,真能干呢。我看她这段时间做得很像那么回事的呀。
呵呵,我干笑了一下问道,像哪回事儿啊?
就是很像,那么一回事嘛。黛玉依然那么诡秘地笑着说,她那么有才干,替你们贾府治家呀,理财呀,你,你们贾家有福了啊。
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苦笑道。
呵呵。黛玉冷笑道,你就没听到过别人怎么说么?
没有呀,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我轻轻拉住她的手说,妹妹,你也不要听别人怎么说,我的心,我的意,你是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黛玉低下了眉头说,可我毕竟听到别人那么说……
那个看不见星星和月亮的夜晚,我又去馆看望病中的黛玉了,她告诉我说,姨妈和宝钗也一起来看她了,我说,噢,她说,不知怎么的,姨妈就跟我和宝钗说起了姻缘的事儿,我说,哦,她说,姨妈说千里姻缘一线牵,我说,嗯,自古就有这一说的,她说,金陵到京都,不就是千里么,我说,金陵到京都,具体有多远,我也不清楚,估计应该有两个千里吧,千里,不过是一种说法,扬州到京都,也可以说是千里之遥呢,她说,反正是扬州比金陵离京都更远些,我说,心远路就远,心近路就近,她说,可是,人家都说金玉良缘呢,我说,呵呵,说什么金玉良缘,我只念木石前盟,她说,木石前盟是什么,什么是木石前盟,我说,石是玉,玉是石,林是木,木是林,木石前世已有约,她说,我不明白,我说,我明白你的不明白,她说,姨妈说管姻缘的是月下老人,暗地里早就用一根红丝线,将两个人的脚拴住了,不管两人隔着山、隔着水,终究还是做夫妻的,这些都是难以意料的事情,跟个人的愿望无关,一切全得看月下老人的意思,你信么,我说,说信也信,说不信也不信,她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我信那些想信的,不信那些不愿意信的,她说,姨妈当时还说我和宝钗两个的婚姻,不知是就在眼前,还是在山南海北呢,我觉得,姨妈的话是有意思的,我说,是啊,是挺有意思的,她说,可姨妈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说,姨妈的意思,我如何会晓得,她说,姨妈她为什么,忽然就跟我和宝钗说起了这些呢,我说,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前些天,我差点就去找曹雪芹先生了。我是说,我大病了一场,美丽的死神向我招了几下手,我已经准备跟她上路了,可走到了半截腰上,她还是有些不待见我,就又把我赶了回来。
想来有趣的是,我这场病的来与去,竟然全跟我喜欢的物事有关:花草,花与草,花花草草。说白了就是,我因花儿们而生了病,又用草儿们把病魔给撵跑了。
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一如既往,去看望岭上那处处盛开的鲜花,原本我就酷爱她们,这个就不必多言了,与我那一直以来的花癖有所不同的是,近来我在编撰自己所谓的新花谱,此项事业颇见些成色,已试着写出十几种类了,当然还是要再补充些文字的,因此对她们也就更倾心,更精心了,日日跟她们去相会,风和雨都阻挡不了。我走到山口那片牡丹和杜鹃花丛前时,觉得腿有些疲了,便坐到地上看她们,后来就躺下来看她们的样子,再后来就眯缝着眼睛想她们的事情,不觉间便到梦乡周游了一圈儿,醒来感觉脊背发紧,我想可能是受了些风寒吧,那山风是很硬的,趁我不备时狠撞了几下我的腰,回到庙里就感觉有些不妙了,头晕头疼,四肢无力,鼻塞流涕,咳嗽吐痰,口干舌燥,而且这些症状越来越猛,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迷迷乎乎的,噩梦一串串的,其中好几次梦见那个写了《红楼梦》的曹雪芹先生,他眯缝着嘲讽的眼睛笑道,听说你小子在写什么鸟自白书,竟然还敢在不少地方篡改了本人的《红楼梦》,并且对我的书指指点点,说这说那的,你吃错药了吧,不觉得太可笑么,不觉得太自不量力了么?嗯!
我战战兢兢,满面羞红,先叫了声老兄,又赶紧改称老师,再尊称先生,您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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