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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号草船-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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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东北方向的信风刮了起来。我们奋力划动舵桨,波浪推着草船向前飞驶,四周早已不见陆地的踪影。5月26日,诺曼从舱顶上爬了下来,手里还拿着六分仪、纸和铅笔,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肯定是我们顺利通过朱比角了。好哇,“太阳”号最危险的敌人—海上的险峰峭壁已经被我们甩在身后了。波澜壮阔、一望无际的大海再次呈现在我们面前。与上次不同的是,“太阳二号”的船尾依然高高翘起,两根电线杆粗细的舵桨完好无损。在起航前,凡是见过这两个庞然大物的人都觉得好笑。他们说,我们应该用细一些、轻一点的舵桨;要是这样巨大的木料折断的话,那纤细的纸莎草早就断了一百次了。

    我们从没有想过草船上的生活竟会如此惬意。从远处的海岸上飞来一群『色』彩鲜艳的鸟类。他们拍打着翅膀,似乎在经过长途飞行后早已疲惫不堪。它们一会儿停歇在桁端、舱顶,一会儿落在舵桨上,一会儿又栖在船头或船尾。卡洛曾把草船幻想成浮动的鸟窝,而今幻想却成为了现实。有些是我们的旧友老乡,比如野鸽、山雀、燕子、金翅雀和麻雀。一只貌似鹦鹉的金丝雀长着蓝绿相间的羽『毛』,光彩夺目,异常美丽。还有一只腿上套着铜环的信鸽,在我们的头顶盘旋。过了一会,它落在了桅杆上,最后飞到蓝『色』的联合国旗下面,同『操』舵的人会合。这是和平鸽呀,大家都这么想。这只鸽子和船上悬挂的蓝『色』联合国旗仿佛融为了一体。在那个铜环上写着“27773…68a西班牙”的字样。我们的草船变成一个浮动的动物园了,各种各样的鱼类在水下默不出声地陪伴着我们。船上,到处都栖息着『色』彩绚丽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它们在原来饲养家禽的小碗和谷物里饮水啄食。可是,当我们的草船稳健地向前驶去,愈来愈远地离开加那利群岛,却没有一点靠岸的迹象时,这些小鸟就一个个向我们告别了。只有那只漂亮的金丝雀因为飞不动,只好呆在船上日益消瘦。它是食虫鸟,但我们连一只苍蝇都拿不出来。那只信鸽却爱上了鸭子辛巴达的口粮。它吃得胖胖的,愈来愈温顺,显然下定决心跟我们去美洲了。

    风起浪涌,“太阳二号”似乎也稍稍浮起,看上去就像是那迎风招展的巨帆在把前半截船面往上提升。整个草船犹如一只风筝,只是由于负载过重而不能展翅高飞。海上的疾风为它加油鼓劲,只见它加速行驶,好像要把耽搁的时间追补回来。它以每天六十海里、七十海里或八十海里,即每天一百一十公里、一百三十公里,甚至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带着我们跨越大西洋。

    船上的生活很快就变得井然有序。大家都十分愉快,放声高歌,开怀大笑。船上的装备无需修理,值班的工作也很轻松。陶坛里装着可口的食物,用不着定量配给。船上还有四位高级厨师。乔治最拿手的是又香又辣的埃及菜,小原启的烹调技艺堪称一流,恐怕连埃及法老都会妒忌我们。玛达尼的洋葱烩咸肉总让我们胃口大开,卡洛总是任劳任怨地做他的“常任厨师”。这一切使我们觉得自己仿佛坐在头等舱内,乘风破浪向前飞驶。

    暮『色』中,巨帆把阴影投『射』在船身上,七个晒得黝黑的大胡子围坐在用鸡笼改装的餐桌旁,兴高采烈地吃着晚餐。还有一个大胡子站在船桥上,迎着夕阳,转动着粗大的舵桨。罗盘指向正西,落日把最后一丝余晖洒在前方的海面上,宛如孔雀开屏,瑰丽绚烂。我们乘坐的这只金『色』的天鹅,正追随着这永恒的太阳,向前疾驰。右舷的上空,亮起了大熊座和北极星。它们是我们的好朋友,是我们这个小天地中的成员。自上次航行以来,我们就十分熟识了。

    夜风吹拂,清新宜人。我穿上长裤和『毛』衣。玛达尼也穿上厚厚的摩洛哥长袍,戴着尖尖的头巾,就像一个中世纪的僧侣。在浩瀚的夜空下,他跪于舱顶,俯下头去做礼拜。他『性』格开朗、和蔼友善,是一位难得的好旅伴。他代替了阿布杜拉,代表着非洲的有『色』人种。他不像阿布杜拉那样肤『色』漆黑,但也是柏柏尔人中最黑的了。在启航前三天,萨菲的海港上再也见不到阿布杜拉的身影,他是“太阳一号”船队中惟一离队的人,让人抱憾。阿布杜拉作为难民离开乍得已有一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乍得内战愈演愈烈,一方是北部的伊斯兰教徒,一方是由法国海外兵团支持的基督教黑人『政府』。他在这儿有一个妻子,那儿有一个老婆,但由于地域的阻碍,无法享受正常的家庭生活,这使他日益不安。他经常是这只手拿着一张相片,是三个漂亮的非洲儿童,摄于乍得;那只手拿着一封电报,说他新娶的爱妻刚刚在开罗给他生了个女儿。如果阿布杜拉再次坐草船出海,谁来替他解决这些家务琐事呢?再会,阿布杜拉,我们都会想念你的。在我们居住的旅馆,阿布杜拉刚刚走出大门,玛达尼就从旅馆的接待处后面笑嘻嘻地走了出来,问我们是否能够带他出航。这家旅馆不久前被萨菲一家大型的磷酸盐工厂接管,玛达尼被委任为旅馆的总管。我们正需要一个纯正的非洲人来接替阿布杜拉。于是,他就这样被七个准备出海航行的房客带走了。

    当时,我们认识玛达尼才三天。可是我们过去谁也不认识小原启。刚好我有一个瑞典朋友要去东京商讨电视节目的交流问题,我便请他推荐一位身体健康、『性』情友善的日本摄影师。没过多久,敦实矮小的小原启就推开萨菲旅馆的房门,背着摄影器材,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他是个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喜欢哼哼小曲,耍耍柔道,练就了一身好肌肉。我们问他有无航海经验,他回答说,曾坐汽船在东京湾观光旅行,后来,又去过南美的的的喀喀湖拍摄那些乘坐芦苇船的印第安人。

    “你呢,玛达尼?”诺曼急切地问道。

    “当我第一次从马拉喀什来到萨菲时,曾离开码头,去海上打鱼。但因为晕船,只好又回到岸上。”

    “这一次又都是‘旱鸭子’。”诺曼瞅着我,有些失望地说。

    “但他们肯定不会像水手那样,把草船当做一般的木船,把重的东西全部放在受风的那一侧。”我又想起去年的那场大祸,“明白自己对草船航海一无所知的人,反倒最稳当。一名经验丰富的滑雪运动员很少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跳伞运动员,他们缺少灵活『性』。”

    最开始的两天,这两个初试身手的海员全都因晕船而倍感折磨。狭窄的草船颠簸摇晃,就像一只在狂风巨浪中颠沛漂流的空瓶子。后来,佛祖和真主似乎听到了他们虔诚的祈祷,把风平浪静的天气带到海上,让那些统计数据和气象图完全失去了效用。等到海风再起,这两位来自日本和摩洛哥的代表就已经能够适应了。像在“太阳一号”上一样,我们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曾有人肤『色』白皙,但如今已被晒成褐紫『色』,肤『色』本来就深的人则愈发黝黑,谁也不会去想什么家谱、证书、会员卡或护照一类的事情。甲板前侧的空地不多,后侧的空间更少。船舱两侧只留下三英尺宽的过道。船舱矮得让人直不起腰,要想舒展筋骨只有爬到舱顶上去。除了矮,它还很窄。躺在里面翻身时,不是膝盖压上别人的肚子,就是胳膊肘碰到别人的眼睛。即使夜间舱内漆黑,桅索和船桥的吱嘎声响成一片,也听得出是谁在祈祷,谁在打鼾;谁的吃相如何,谁的玩笑幽默,彼此全都明明白白。只有圣地亚哥和乔治偶尔会找尤利讨要安眠『药』。别人都能睡得着。我们好像是在举行一场不散的宴会。这里无任何隐私可言,从早到晚,不分场合,我们全都形影不离。

    如果说,美国人和苏联人互不了解,现在有两个人却成了莫逆之交。如果说,阿拉伯人和犹太人是天生的敌人,我们船上早该出现势不两立、你死我活的局面。如果说,万能的主只允许人们供奉一位神灵,在“太阳二号”上早就发生宗教战争了。我们分别来自八个不同的国家,各有各的语言。但日常用语只限于英语、意大利语和法语,偶尔也讲阿拉伯语和西班牙语,只在梦中才讲俄语、挪威语和日语。只要一有空闲,通常是在晚饭以后,就会有两三个人坐在桅杆下,其余的人则围坐在鸡笼餐桌旁,互相争论,一起合唱或讲些趣事。不去船舱,是因为那里总有人在睡觉。我们也讨论政治问题,但从不会拳脚相向。因为在这里,允许自由争论东西方问题,更没有荷枪实弹的人在旁边监视。要说武器,船上能派上用场的只有手叉、斧子和鱼钩。但我们只用它们来为大家服务,因为我们“同命相连”。和所有人一样,我们也讨论巴勒斯坦问题、非洲的部族争端,以及美国对越南、苏联对捷克的干预。但谁也没有勃然大怒,谁也不会声嘶力竭,大多数时候,我们的意见都趋于一致。我们也探讨了宗教问题,但谁也没有感到受到了神谴。我们有天主教徒、科普特基督教徒、伊斯兰教徒、佛教徒,也有无神论者、自由思想家和半基督教徒的犹太人,在我们小小的方舟上,居然容纳了这么多不同信仰的人。不过,反倒是一枝失而复得的牙刷引起过一场争论,当我们就它的归属问题进行讨论时,听到了好几个人的咒骂和怒吼。看来,纵然相隔千山万水,人类在人『性』深处还是极其相似的。鼻子底下的牙刷远比千里之外的大炮具有威力。人与人之间千差万别,但人类最本质的情感却亘古不变。不管我们是否相互理解,但我们在同一条船上相依相偎,同呼吸,共命运。我们因为相同的理由而欣喜鼓舞,抑或恼怒愤慨。我们竭尽全力互相帮助,因为帮助别人就是帮助我们自己。一人『操』舵,别人都能安睡;一人做饭,别人都能饱餐;一人补帆拉纤,大家都能前进。我们必须保持最好的精神面貌,时刻准备着,一旦遭遇外来威胁,我们必定联合起来,奋力加以还击。

    日子一天天过去。几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太没劲了,”卡洛俯身捡起钓鱼竿,轻松的语气不像是在抱怨,“没什么可修的,没有木料折断,也没有绳子需要拼接,跟‘太阳一号’真是大不相同。”

    他坐上船头,两脚伸出舷外,拿一条小飞鱼当鱼饵,挂在鱼钩上。这种飞鱼大量飞上草船。在船底的飞鱼中,还混杂着剌鲳,它们味道鲜美,只要一垂钓,就会立即上钩。可是我们觊觎已久的海豚或金枪鱼,这次却很少见到,它们是最让水手们垂涎的美味佳肴。金枪鱼常常拍打着尾巴,高高地跃出海面,但离得太远,我们的鱼饵对它们根本不起作用。有一天,乔治在游泳时遇上一大片望不到边的银『色』鱼群,这种鱼看上去就跟雪茄一样,名叫“东方狐鲣”。还有一次,在靠近非洲的海面上,一群大鲸鱼迅速地从草船旁边游了过去。这也许就是我们上次遇到过的那一家子吧。有一条扁扁的蝠鲼,就跟我们的船桥那么大,猛地跃入半空,然后像一块烙饼似的掉了下来,打得水面浪花四溅。好几只海豚急急忙忙地游了过去,但它们也不忘调剂放松,不时地浮出水面,快活地纵横跳跃。一条无精打采的肥鳗鲡,有一人多长,大腿般粗,懒洋洋地扭动着,消失在浪花之中。一天下午,有一条粉红『色』的巨型鱿鱼,从船底爬了上来,一步步『摸』索着从船身爬到舵桨,然后将十个触手一起举过头去,突然把水一喷,就向后『射』到海水深处不见了。

    可见,大洋里存在着不少生命呢。可是海上的油块要比鱼多得多。在第一个月里,玛达尼只有三天没有见到水面上漂浮的黑『色』油块,却是因为那时波涛滚滚,根本看不真切。6月16日,我们出航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海水污浊不堪,海面被大小不一的沥青块所覆盖,大的像马铃薯,小的只有豌豆或是米粒大小,在里面洗漱,令人十分难受。但是从摩洛哥到加那利群岛的航程中,我们才见过比这更糟的状况,当时,风平浪静的天气让我们能把海上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5月21日,我曾在航海日记里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这样的污染让人心惊胆寒。玛达尼正在打捞沥青状的油块,它们有梅脯大小,上面还长着小藤壶。有些则寄生着小蟹、虫豸和多足的甲壳动物。到了下午,平滑的海面已经蒙上了大量褐『色』和黑『色』的沥青块,漂浮在一层肥皂水似的东西上边。海面上处处折『射』出各种颜『色』,好像泼上了一层汽油。”

    在同一片海域,几个形似长袜的腔肠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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