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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尸盒-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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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群中盯着舞台上的他,看起来沮丧极了,怎么会这样?我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出来。
随后的几场演出,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他的力度与音色的运用一直不错,有时略显单调,那可能因为他对陌生的音响效果一时的不信任感。但是自始至终我都看到他脸上那种失望的表情,他似乎已经厌倦了。这种情绪很危险,非常危险。
我迫不及待地区他的住所找他,开门的是一位长相尖刻的女士。我让他们感到不耐烦了,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的位置。我被弃置在琴房里,隐隐约约听到他和那位女士在外面激烈的争吵:
‘你该忘记几十年前的感觉!观众再也不想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神童!你需要建立作为一个成熟艺术家所独有的艺术风格!’我大吃一惊,她怎么能这样对他说话?
他是如此伟大的天才!
那个尖刻的女人走后,我小心翼翼地从琴房里出来,他背对着我坐在窗边,当我走过去时,发现他在流泪!我的心都碎了,他曾经是那么的完美,可是现在却像个孩子一样在哭泣。对我来说,这对他的形象是一种颠覆,我必须说服自己接受才行。”
“8月8日,礼拜六,大雨
这是我们的第几次课?我已经不记得了,他默默地坐着,没有刮胡子,衣冠不整,地上散落着一大堆乐谱。
‘大提琴曲目很有限,我一直在搞创作。’他解释说,可是我看得出来他仍然沉浸在那次演出失败之中无法自拔。
我坐在琴凳上,开始拉琴,我想让他高兴起来,就拉了一首我自己创作的小品,这旋律让他有了反应,他的眼睛开始放光,抓住我问这是谁的作品。我告诉他是我自己的创作。他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随后像个疯子一样倒退,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下来。他的情绪变得极度沮丧,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痛苦极了。我不明白自己究竟作错了什么。
随后我捡起他散在地上的乐谱,试着演奏,才发现那些旋律晦涩难听,我不敢让自己往那个方向想,难道,他的才华,真的耗尽了吗?”
我从这本日记中抬起头,看看手边的剪报,其中有一篇报道那位著名的大提琴演奏家暂时引退的消息。这本日记上记录的一切,都跟他息息相关,这个女人一直跟随在他左右,对他的生活内幕了如指掌。
“8月10日,礼拜一,阴
天气正在渐渐转凉,他的情绪更加糟糕,最近再也没有什么演出,我害怕极了,生怕失去他。我每天尽量长时间地留在他身边,因为我害怕某天早晨去找他时只看见一间空屋或是一具尸体。
今天清晨,他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他在里面演奏埃尔加的大提琴协奏曲的慢板乐章,音色太深沉,似乎有着无尽的悲哀。我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碎片。每一段旋律就象是凝结的泪珠一颗颗塞进心里。我慢慢地靠近他,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停止了演奏,抓住我的手站起来。”
透过这段文字,我看到了一个颓废和激情交织的画面,我不应该这样窥探别人的隐私,但是——
“他吻了我,我也吻了他。在事情还没变的激烈之前我推开他。
他看着我,‘我忘记了,你还这么年轻。’
‘那是什么意思?’我说。
‘我都可以作你父亲了。’
这话刺痛了我。‘你真这么想?’我搂住他。‘可是我爱你——别问了!你要什么都可以。’
他抓住我的肩膀仔细阅读了我的所有眼神,然后小心翼翼地说:‘请你,和我交换生命的另一半重量。’”
第八章——藏尸盒
“8月11日,礼拜二,晴
我疯了!我真的疯了!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奉献出来,可是他什么也不要,只要我的创作乐谱。我那稚嫩的作品真的对他有所帮助吗?我不敢想象。我把所有的乐谱都交给了他,只要他能够重新振作。
活力似乎又一次注入了他的身体,可是我却觉得莫名地悲哀。他欣喜若狂,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终于我默默地离开了,我走在路上,泪水抑制不住地滑落,路上法国梧桐的叶子正在飘落,我的心也渐渐枯萎了。”
我惊愕地盯着这一段文字,又看了看那些剪报中的一篇,上面的标题是“曾经的神童创造了奇迹,复出后拿出天才的创作。”原来是这样,这个明星愚弄了所有的拥趸,他剽窃自己学生的作品,同时也在玩弄她的感情——
“在阳光照不进来的房间里,我坐在沙发上嗅着灰尘的气味。咸的泪水不断从腮边滑落,呼吸这么让人难受,我病态地享受着自己营造的这种痛苦。
‘他走了,’我告诉自己,‘你让他走的。’
‘是吗?’我回问。
‘你为什么让他走?’
‘为什么?’
‘好不容易才可以在一起。’
‘梦终归是要醒的。’
‘所以他走了。’
‘你让他走的。’
‘我让他走的。’
我站在镜子面前用剪刀剪开我的衣服,从连衣裙下摆开始,它们落在地上。我又剪开了自己的内衣,我现在一丝不挂,感觉极好。午后清冽的空气里;我开始在家里游荡,长久地凝视玻璃天花板外浅绿的苹果树枝叶。阳光暖洋洋地照到乳房和肚皮上,我轻快地跳到桌上,双手向后撑,让阳光进入我的子宫,它将会变得温热,不再阴暗,我晃荡着双腿,感到了来自子宫内壁的震颤,快乐极了。树冠在外面偷窥着,流动的、油画般的天空和在风中闪闪发光的树叶——生命的永恒体现于此时,我身体的核心内在欢唱着。
现在只需一点爱把我点燃。
他带着花不期而至,在纱门后惊喜地看着我,他是想挽回什么。我为他开了门,没容他多说什么就迅速而热切地吮吸他温暖的嘴唇,我急于与他分享现在的快乐。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爱我吗,我喊叫着把他的双手放在我滚烫的乳房上,它们像天堂的果实已经成熟;甜蜜的汁液快要溢出。
在阳光投射在眼皮上的一片金红色中,我哭泣着、狂喜地接纳他。母性的复苏。他气喘吁吁、泪眼迷蒙,橙色的精液冲入体内,它们结合得如此完美。
‘永远不要分开了。’
恍惚中我看见一片摇曳着金雀花的草地在裂开,断层中涌出无限金色岩浆如同瀑布在和缓地运动着,我们渺小的身体躺在这片草地上不断下沉、下沉,兴奋而恐惧,到最后,带着一丝厌恶,睡着了。
我醒来时看见他孩子一般的睡脸,他呼吸沉重,几绺汗湿的头发垂在他脸上,我把它们拨开。
我是这么爱你,我的心说。
我走出卧室在阳台上吹冷风,四周很安静。我一直保留着我的贞操,现在终于把它毁了。
我把头发拢到颈后。没什么,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她一直爱慕的成熟男人发生了关系。
他爱我,还是我的作品?”
“9月20日,礼拜六,阴
评论又一次眷顾了他,他高兴极了,然而谁能知道呢?我心里的感受?现在轮到我开始发狂,我想尽办法压抑着这种情绪。他又开始有数不清的应酬了,我被扔在角落里,有时他会带着满身疲惫过来吻我一下,就像主人偶尔拍拍小狗的脑袋,我有更多的时间呆在家里,我拉琴,却始终无法突破。
我只是角落里那个小孩子,父母发现了我的失常,他们以为我只是太痴迷于音乐了。现在我开始痛恨大提琴,它让我失去了正常的生活。看到它我就想起他,他还会来找我,不会离得太远,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他。
一切都毁了,他已经不再是我原来臆想中那个完美无缺的天才,我想离开。迅速地离开这一切,忘掉曾经发生的事情,可是我没法抛弃音乐,没有它我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日记在这里停顿了,中间空白着很多页,我把它翻到后面,那一篇的日期已经是十月份的了。
“10月3日,礼拜六,晴
我的经期推迟了。子宫传来的讯息让我感到奇妙——是那个不期而至的下午。当时便有预感,他开启了我的母性之门,我可以感觉到:我在孕育一个生命。
‘妈妈…妈妈…妈妈……’我在镜子前面学小孩子的声音叫自己。我在面前的窗户上画满了花朵和叶子。阳光从背面照在这些图画上,看上去一片明亮。有点燥热,可是很美好,所有的一切。我慢慢地用手抚摸着下腹。想起我14岁那年第一次看他演出的情景:
当时我稚嫩的贝壳内那颗宝贵的珍珠正为他成形。他制造出复杂的音乐,可惜骗不过我的耳朵——疯狂的伴音之内,其旋律的温柔,我听出了他的未来。为了他我拼命努力,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做任何事了,为了他做任何事。
他将会成为一个骄傲的父亲,他知道吗?
他显然并不在意。
今天早晨当我强忍着呕吐去找他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他和一个陌生女孩衣冠不整的样子。再也不需要过多的解释,我默默地回到家里,嘴角竟然还挂着一丝残忍的微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怀孕了。’我打电话告诉他。
他的回答让我不得不扔下电话冲进卫生间呕吐,他说‘我们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如果你要以此要挟我,后果会很严重,你最好考虑清楚!’他那严肃得可笑的口气真让我想报复,然而当我回到电话边,我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我说:‘我诅咒你!’”
我震惊地看完这一切,在心里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可是我仍然无法体会日记主人的那种绝望和愤怒。我想,当她用这些平淡的词语写下发生的一切之后,心里的痛苦一定连死亡也无法动摇。
“10月10日,礼拜六,大雨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恶果,所以我必须默默地承受吗?我不知所措,吓坏了!我必须瞒着我的父母,因为这也同样会把他们吓坏的。我要为自己做个决定。
幸好以前的演出还积攒了一些钱,我必须离开这里,必须这么做,因为很快我的身形就再也无法遮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今天下午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要去的那个地方我连名字都不熟悉,我要在那里赎罪。
我收拾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唯一沉重的就是我的大提琴,在上火车的时候,那个鲁莽的服务人员不让我随身带着琴,可是我问他:‘一个歌唱家带着声音上车你也不让吗?’
‘当然不会。’
‘那么,这就是我的声音。’我就这样上了车,我现在已经变得勇敢,我必须勇敢,因为我要保护一个人。
我租下了一间老式洋房东面的耳房,房东是个老婆婆,脾气有点古怪……”
看到这里,我的心开始狂跳不已,她……她这段和我几乎完全重合的经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黎克一直在我身边紧紧搂着我的肩膀,我疑惑地盯着他。
“我在这间房子里住下了,这里很安静,我每天都可以静静地在这里拉琴,不会有人打扰我。房东的脾气虽然古怪,可是心肠很好,很多事都需要她的帮忙。但是我怎么能就此平静地生活?我忘不掉发生过的一切,我还这么年轻!”
她曾经就在这里!在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在这个房间里,拉着她的大提琴。她或许就坐在我现在坐的这把椅子上,抚摸着自己渐渐隆起的小腹。可是,她怎么能甘心?一个能够创作出引起所有人注目作品的人怎么会甘心把自己埋没在穷乡僻壤?
我慢慢地放下手中那本日记,在房间里扫视一周,然后来到门外的街道上,外面被雪洗得干干净净的树冠上又开始绽放出嫩芽,这延伸至远方的青石板路、我曾经在这小城中去到过的每一个地方……她一定也拖着日渐沉重的身体去过、看过。那是什么样的心情?一个女人在孕育生命的季节应该是最美丽的,然而这位被放逐的皇后带着深深的怨恨和忧伤在身体里积累着她浅灰色的珍珠。当她坐在那破旧的、摇晃不已的公车窗边,望着头顶那浓密的、金色的树冠,舒伯特流动的音乐在她脑中回响,她会将手指伸进风中,让气流钻过指间来体会那种充实的感觉吗?
或许她根本不会在意生活中小小的美好。她还那么年轻,年轻得不懂得将梦作小。
我又回到了房间里,拿起那本日记,接下来的一篇,日期已经是来年一月份了。她已经渐渐不再按照传统的日记模式来写,而更像是随感。
“肚子渐渐变大了,圆圆的像个西瓜。我想知道他有没有曾经想起过我?可是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了解他的自私。我渐渐地不能拉琴了,在这里我竟然买到了克莱斯勒的唱片,那真是优美的音乐,其完美的形式,强烈、令人惊奇又有趣味性。演奏起来也非常难。可是我渐渐已经不能再拉琴了——因为肚子。我呕吐得很厉害,房东婆婆照顾着我,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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