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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刀白凤-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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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哞可谓牛中之王,虽然很通人性,但脾气却也不小,一感觉到乔峰攀到他背上去了,也来不及向刀白凤撒娇扮委屈了,蹄子一刨,脑袋猛甩,上蹿下跳不停,势要将乔峰从它背上甩下去。
  乔峰登时被颠得脑袋一晕,却是合身抱住阿哞脖子,被甩得七上八下也不放手,口中大喝一声,少林铁臂拳浑然灌力,一拳紧接一拳,便发狠的朝阿哞的耳侧打去。
  阿哞一声怒吼,疼得直甩脑袋,刀白凤看得心疼,待要去救,就听蓝哥儿淡淡道:“威猛有余,绵长不足,少林拳法虽说至刚至猛,但少林僧人修习佛法,无不抱着慈悲心肠,一味刚猛,不留余地,难合少林拳法真义。”
  蓝哥儿于大理石洞中遍览天下武学,虽然因为年龄眼见所限,未至宗师境界,但心里其实已经若有若无的有了不少武学感悟。
  乔峰听得蓝哥儿提点,眼睛一亮,打得兴起,哈哈大笑着回了一声:“多谢姑父!”便陡然松开了紧抓阿哞脖子的手臂。
  阿哞得了松泛,顿时扭身回头,头顶利如弯刀的大角立时朝着乔峰小腹狠狠戳去!
  刀白凤心头一紧,张嘴要喊,蓝哥儿却将她拉住,道:“慢,你且先看。”
  刀白凤按捺住怦怦心跳看去,就见乔峰依旧是少林铁拳使来,却已不拘于这个“铁”字,劲随势走,势来如山,几招看似冲向阿哞脑袋的拳路,却是半途一拐,矮身避过阿哞牛角,威猛之中,自带出一股子灵巧味道。待得拳路一低,竟改为袭向阿哞的腿弯!
  阿哞去势太快,一时止不住,顿时“哞——”的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乔峰则是一个侧身,从阿哞身下滚了出来,虽然略显狼狈,却是神采奕奕,连呼:“痛快!痛快!”已略显来日那个威震武林的豪侠风采。
  阿哞摔在地上,四蹄乱蹬,忽的回过头来,两眼一眨,啪嗒啪嗒两大颗鸽蛋大小的眼泪落出来,满脸泪花的盯住刀白凤,半晌,这才委委屈屈的哞了一声。
  刀白凤挣开蓝哥儿的手,奔向阿哞,检查一番,见只是关节略红,并未受重伤,这才放下心来。
  阿哞却是得寸进尺,躺在地上四蹄乱蹬,哞哞乱叫,就是不起来。
  乔峰这才知道,这是刀白凤的坐骑,立时脸显尴尬。
  刀白凤叉腰与阿哞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瞪,半晌,终于败下阵来,挠着阿哞的脖子妥协:“好啦,改天与你几坛酒喝,成了吧?”
  阿哞这才故作虚弱前蹄颤抖的爬起来,大脑袋往刀白凤身上亲昵的蹭。
  刀白凤摸它两下安慰,忽然眼珠子一转,道:“峰儿,既然是你得罪了阿哞,那陪阿哞喝酒的事,便交给你了哟!”
  乔峰讶道:“此牛果然非同凡响,竟然嗜酒!”
  刀白凤一巴掌拍在阿哞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的道:“你道我为何没从分坛带它出来?便是这东西嗜酒误事!它一到矩州分坛,竟然仗着我的宠爱到酒窖里偷了好多酒喝,一下子就醉了三天,坛主不好意思对我告状,便由着它去了。我那日从矩州离开,这家伙还在畜生篷子里满身酒气呼呼大睡呢!我这才知道它还有这等恶习!”
  乔峰顿时哈哈大笑,道:“便连姑姑的牛都如此与众不同。”转眼打量阿哞,满眼趣味,阿哞却怒气哼哼的扭开脑袋,大概仍旧不舒坦,干脆拿屁股对了乔峰。
  乔峰顿时又笑起来。
  那边几个青衣大汉过来,对几人依次见礼,指了指一旁的滑竿,又指指山上,意思是要抬几人上去。
  蓝哥儿看也不看,负手走了两步。
  近在眼前的擂鼓山景色秀丽,山势陡峭,鸟鸣不断。“端的是一处修养的好地方啊!”蓝哥儿神色未变,但刀白凤已知他心里必定极不舒服,于是走上前去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对旁边几个聋哑汉子问:“客人来得多了吗?”
  几个大汉摇头。
  刀白凤道:“既然如此,我见这沿途风景宜人,我们就自己上山去了。不劳几位。”
  青衣汉子们行了礼,便就退下——


第56章
  乔峰眼下内力尚浅,擂鼓山又素来以峰峦森列、积雪不消、人迹罕至而闻名,因而一路提气,行了不过千把米高,便有些气喘,还好刀白凤一直行于乔峰身侧,见了,抬手拉了乔峰一把,内力缓缓送出,柔声道:“峰儿莫急,且先气运丹田,走足少阳胆经,走日月、肩井,回至京门,再灌力于足,来回一个周天。”
  乔峰依照吩咐,果然内力运转之间,凝滞减少。蓝哥儿有意考验于他,呼啸一声,提气前行,乔峰眼睛一亮,大喝一声,运力跟上。可惜蓝哥儿始终不远不近奔行于一丈开外,不论如何,乔峰都再靠近不了半分。
  如此这般,待行到山顶时,乔峰已累得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呼呼喘气,热气直从头顶折腾而出,脸上却带着笑,一抹额头,连声大呼:“痛快痛快!许久不曾如此痛快了!”说着向后一样,干脆躺在地上。立刻将地面薄雪化出一个人形。
  刀白凤看得欣慰,觉得乔峰不再把自己当做外人。
  一旁蓝哥儿略带赞赏的微微点头:“很好,你小小年纪,无论我如何挑衅,都能运气不乱,自留余地,可见是个有勇有谋的。”
  乔峰一喜,躺在地上,随意一抱拳,嬉笑到:“多谢姑父夸赞。”
  便在这时,半山腰上忽的传来一声牛叫,拖声遥遥,在山涧中回荡,哀怨非常。
  乔峰一呆,翻身锤地大笑:“哎哟,竟然又将阿哞给忘记了!”显出几分少年心性。
  一旁刀白凤轻咳一声,默默扭过头去,心道:好吧,阿哞,你又多了一坛酒喝。
  而那半山腰上,辛苦爬着,又受了点伤的阿哞左右望望,恼怒非常,猛的撂着蹄子一冲,就撞翻了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自此,阿哞跟乔峰结下大仇,一旦背了刀白凤,便要摇头晃脑磨蹄子的冲去偷袭对方,乔峰却道阿哞跟他对练,喜不自禁。
  三人在此笑闹,很快就有着乡农衣衫的青衣汉子迎上前来,对三人恭敬行礼后沿着山间小路引向内里谷中去。那谷中路边全是松树,山风过处,松声若涛。或许是山势颇高的缘故,松尖上积着的些许残雪还未化尽,被风一吹,便簌簌掉落,伴着那松涛之声,端的是令人心旷神怡。
  直行了里许,转过一个弯,入眼景色陡换,已是青竹成排,竹下几间精舍,均是竹制,几株桃花尚在含苞,点点粉红缀满枝头,与绿竹相映成趣,构筑精雅,极尽巧思。
  那青衣汉子将三人引到精舍门外,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蓝哥儿压抑已久,这会儿立刻负手冷笑,神情傲慢:“聪辩先生好大的架子,请了客人上门,却连迎都不出来迎一下。”
  他年纪尚轻,聪辩先生苏星河却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这样的态度顿时就叫那青衣汉子怒目而视,抬手按在了腰侧大刀上。可惜众人都是又聋又哑,瞪了蓝哥儿半晌,终于又行了一礼,便要退开。单就此,已能看出,聪辩先生御下之严。
  乔峰看看蓝哥儿,觉得奇怪,在他眼里,蓝哥儿虽然脾气怪了点,却很少主动挑衅,但他没搞清楚,却不多说。
  就听蓝哥儿忽的长笑一声,负手走出几步,对着那竹林就是一声呼啸:“蓝意明上门拜见聪辩先生,晚辈这厢有礼了!”那啸声朗然,气势如虹,周围竹林簌簌而动,不少枯黄竹叶纷纷落下,一时间,一座精致雅舍便显得落寞了起来。
  立于一旁的乔峰不察,哪怕有刀白凤立时以内力相护,仍旧觉得眼冒金星,心头却是忍不住的喝彩,直想:“好功夫!不知我什么时候才有这等本事,做个威震武林的豪杰?再没有人欺负我,欺负爹妈。”
  蓝哥儿这啸声一出,如同挑衅,立刻便有十多名青衣大汉手持武器四下现身,均横眉冷对,一副要动手的模样。蓝哥儿却是看也不看,长袍一弹,施施然坐在精舍前的石桌旁,毫无顾忌的单指轻扣了桌面,怡然自得,甚至还扔了一句:“客人上门,茶水不施,聪辩先生门下,便是这种待客之道吗?”
  刀白凤握拳,偷偷转过身去,然后猛然捧脸,心头狂呼:好帅!我家老公好帅!
  只过片刻,旁边小路上便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来人显然武功高强,而且不止一个,但蓝哥儿却毫无惧色,反而挑了冷冷笑容于嘴角。
  可是,等他转过头去,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倒霉,一看就看到了这世上他最·讨·厌·的·两·个·人——苏星河和段正淳!
  蓝哥儿目光炯炯若刀,却见那苏星河竟是个矮瘦的干瘪老头,下巴上悬着一撮干枯长须,微微弓着背,看起来很是憔悴的模样,若不是见周围的青衣汉子都放下武器对那老头恭敬行礼,蓝哥儿只怕永远都想不到,武林上威名赫赫的聪辩先生竟是这般模样——明明武功高强,可单看他的面容,莫说四十来岁,就算说是七老八十,那也信得的。
  蓝哥儿一时心头百味陈杂。
  那边段正淳正与苏星河说话,当然,是自说自话。
  苏星河自师门生变以后,就与丁春秋定下约定,只要自己不再开口说话,丁春秋就不得为难,但他仍怕丁春秋下毒手,就连门下几名得意弟子都尽皆逐出师门,自己也不言不语已经一二十年了。一二十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装聋作哑,更是自称聪辩先生,意味着“耳虽聋而心聪,口虽哑而理辩”,到如今二十来年,只怕江湖上已经没人知道,其实他仍是常人。
  而大理段氏,虽然是一国之君,却向来以武立国,段氏族中更不乏棋艺高手,苏星河自然要向段氏拜发名帖,而此次,便是段正淳前来擂鼓山赴约的。因着他身份到底跟普通江湖人不同,苏星河这才亲自接见,没成想被撂在一边的蓝哥儿竟然丝毫不尊敬武林前辈,下了他的面子。
  苏星河心头恼怒,转头过来,要看是谁这样不懂规矩,可目光落在蓝哥儿脸上,不知道为何,总觉面善,心头那股怒气便这样莫名其妙悄无声息的散了。
  一旁的段正淳却没有苏星河这样淡定了,手里折扇一合,敲在手心,远远的,便喜道:“凤凰儿!好久不见,我们果真有缘!”一瞬间,心头偷偷埋怨皇兄又找这种麻烦事给自己做的抱怨便呼啦啦的拍着翅膀飞走了!
  老子跟老婆哪样重要?这对蓝哥儿来说,那是不需要想的。
  段正淳话还没落地,脚刚刚抬起来,脸上带着欢喜无限的表情正要朝刀白凤奔去,却觉一股劲风陡然扑面而来,旁边四大护卫惊怒交加,齐齐大吼:“王爷小心!”纷纷拔了武器扑上前来。
  还好段正淳虽然贪恋女色了些,却也不是完全的绣花枕头,察觉危险之际,立时就是旋身一避,哪怕如此,落地之后仍是禁不住的朝旁边踉跄两步。等他抬手朝脸上摸去,这才发现,脸颊之上,已经破了一条寸许的口子,正殷殷的向外渗血。
  “段郎!”因为武功低微,而一早就被蓝哥儿划归到“废人”这个圈子里,而被他忽略得几乎当做不存在的一个人却是惊叫一声,扑向段正淳,一脸紧张的上下检查许久,见段正淳确实没甚大碍,立刻转头对与四大护卫斗在一起的蓝哥儿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人?竟敢伤我段郎,还不吃我一刀!”说着,便从腰后抽出一对双刀,合身便朝蓝哥儿扑了上去。
  刀白凤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都四打一了还来欺负我男人?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手腕一抖,一条黑红软鞭唰的一声甩出,啪的一下打在那俏女子的左刀之上,那女子不妨,惊叫一声,左刀已脱手,径自朝一旁飞去,噗的一声,尽没入一根粗竹之中。
  女子俏脸染怒,剩下一把单刀直指刀白凤,却是转头斥骂段正淳:“段郎,你说,这是哪里来的野女人,你是不是跟她有染?”
  段正淳正摸了脸上伤口,看那射伤他脸的武器,入眼,那地面上落着的竟只不过是一枚竹叶,顿时神色大变,此时听了心爱女子怒叱,才回过神来,伸手就去拉那俏女子的手。
  那女子哼了一声,翻腕一刀朝他砍去,只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一刀软绵绵无力,显然不是真要砍段正淳。哪知段正淳却不闪不避,眼睛直直看着那俏女子,逼得这女子一刀砍下,却是半途撤刀,双目微红,气急,一跺脚:“段郎你……我若真伤了你可怎么办?”
  段正淳伸手抚摸那女子俏脸,笑道:“段二早便说过,修罗刀下死,做鬼也风流,若有一日红棉真是爱煞了段二,要砍了段二这颗脑袋,段二自然双手奉上。”
  一旁看戏的刀白凤顿时浑身一震,默默扭头,未语泪先流:原来这就是秦红棉啊!为嘛看书的时候明明不觉得的,可真有两人在面前这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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