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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寡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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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经历与迪伦伟的不幸婚姻后,我开始担心你再也不会对男性产生正常的兴趣。但现在看来我不需要再担心了。”
  玫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等震惊终于过去,她还是想不出该说什么好。“蓓妮姑姑,真是的。”
  “你不与外界往来快一年了。考虑到你经历过的事,那是可以理解的。但若你与生俱来的女性感觉再也无法恢复,这整件事会演变成更大的悲剧。我认为你对韩亚特的明显兴趣是极佳的征兆。”
  “天啊!我才没有对他感兴趣。”玫琳走向书架。“最起码不是你指的那一种。但他既然知道了爸爸的名册,想要摆脱他也就难上加难。所以我们不如好好利用他,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你大可以直接把名册给韩亚特。”蓓妮挖苦道。
  玫琳在书架前停下。“相信我,我想过。”
  “但是?”
  “但是我们需要他的专技,所以为什么不一石二鸟呢?”
  “是啊!有何不可?”蓓妮若有所思地说。“又不是说我们在这件事情里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
  “没错。”玫琳望向百叶窗上的铃铛。“事实上,如果我没有提议用名册来换取他的协助,我猜他会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来访,自行动手取走那本可恨的名册。”
  XX
  第二天上午,玫琳放下笔,合起她一直在尝试译解的那本皮面小簿子。
  “译解”──多么贴切的用字,她心想。那本小簿子古老破旧,里面是一大堆看似没有意义的手写词句。根据她的判读,那些词句由古希腊文、埃及象形文字和失传已久的古梵萨文混合而成。三周前它一从西班牙辗转运到就引起她的兴趣,使她立刻着手研究。
  但到目前为止她都毫无进展。希腊文还不算难,但她翻译出来的都是讲不通的词句。埃及象形文字神秘难解,但她听说杨桑玛先生根据他对罗塞塔碑文的研究,发展出一套关于古埃及文的有趣理论。可惜他还没有发表他的译解法。
  至于古梵萨文,她知道自己是有可能翻译出其中一小段的少数学者之一。很少外人知道她有这个能耐。梵萨及其死语的研究被视为男性专属的领域。“梵萨学会”不收女性,也不赞成把与梵萨有关的知识传授给女性。
  即使听说过利瓦伊敦把他所知的一切都传授给了女儿,“梵萨学会”也没有多少会员相信一个女性真的能够理解梵萨古书里,复杂的异国语文。
  玫琳趁闲暇时研究那本小簿子已经好几天了。译解工作虽然艰难辛苦,但总是能使她暂时忘记其它的烦忧。只可惜那一招在今天上午并未见效。
  她发现自己频频从工作中抬头察看时间。她气自己从差人送信给韩亚特后就在算时间,但她身不由己。
  “到了!”蓓妮的声音在玄关里响起。“到了!”
  “怎么回事?”玫琳望着关闭的书房门,倾听姑姑匆匆穿过走廊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房门猛地打开,蓓妮得意洋洋地走进来,手里挥着一张白色的信笺。“真令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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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琳盯着信笺看。“那是什么?”
  “当然是韩亚特给你的回信。”
  玫琳如释重负地跳起来。“让我看看。”
  蓓妮用变魔术的手势递出信笺。
  玫琳撕开信笺迅速看了一遍。起初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从头再看一遍。但看了第二遍还是不明白。她放下信笺,茫然地瞪视蓓妮。
  “怎么了,亲爱的?”
  “我在信里告诉韩亚特,我想跟他讨论我们的协议,他却寄回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蓓妮拿走信笺。她拿出一副眼镜戴上,大声念出内容。
  “敬请共赴星期四晚于『梦幻阁乐园』举行之化装舞会。”
  蓓妮抬起头,眼睛高兴地圆睁着。“哦,亲爱的,这是邀请函。”
  “我看得出来。”玫琳抢回信笺,瞪着信上粗黑的男性笔迹。“他在耍什么诡计?”
  “真是的,玫琳,就你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你实在太多疑了。一个正派绅士邀请你参加舞会,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们讨论的不是什么正派绅士,而是韩亚特。我绝对有权利多疑。”
  “你有点神经过度紧张,亲爱的。”蓓妮皱眉道。“是不是又睡不着了?有没有喝我特制的药水?”
  “有,有,非常有效。”她觉得没有理由对蓓妮说实话。昨夜她一如往常地把药水倒进夜壶,因为她不敢喝。夜里她最不想做的就是睡着,作噩梦的情形是越来越厉害了。
  “如果不是失眠影响你的神经,那么问题可能出在别的地方。”蓓妮说。
  “我对韩亚特回信的反应不是出于神经过敏,而是出于常识。”玫琳用信笺拍打手掌。“试想:我通知他我想以特定费用换取他的协助,他却送回一张化装舞会的邀请函。这算哪门子的回答?”
  “依我之见,非常耐人寻味的回答,尤其是来自一位成熟但依然敏捷的绅士。”
  “不,这恐怕是非常梵萨的回答。”玫琳阴郁地说。“韩亚特在故意使我困惑,我们不得不问为什么。”
  “我认为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答案,亲爱的。”
  “什么办法?”
  “当然是接受他的邀请喽。”
  玫琳瞪视她。“你疯了吗?跟韩亚特一起参加化装舞会?多么怪异的想法。”
  蓓妮投给她意味深长的一瞥。“你在跟一位梵萨师父打交道,对付他时必须非常机灵、老练。别担心,我对你查明真相的本领深具信心。”
  “嗯。”
  “无论如何,我看不出参加舞会如何能对你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蓓妮补充道。“我发誓,你需要一些娱乐。你开始变得像『梵萨学会』会员那样古怪、孤僻和难以捉摸了。”
  XX
  “看来葛南索今晚比平时提早喝醉了。”毕世德爵士非难地瞥一眼那个瘫坐在壁炉前高背椅里的男子。“还不到十点就烂醉如泥。”
  “也许我们该遨他来玩一、两把。”史立民看着手中的牌说。“葛南索是笨瓜,尤其是喝醉时。我们今晚一定可以大赢他一笔。”
  “太容易了。”亚特审视自己的牌。“跟喝醉的笨瓜打牌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在想的不是乐趣,而是赚钱。”史立民说。
  亚特摊开他的牌。“谈到赚钱,容我告诉两位,我刚刚赚了一点。”
  毕世德瞥一眼牌,然后哼了一声。“看来是赚到我的钱。你的运气真是好,韩亚特。”
  亚特看到葛南索放下空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该见好就收了。失陪,我有个约会快迟到了。”亚特说。
  毕世德轻声低笑。“约了哪个红粉佳人,韩亚特?”
  “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亚特起身。“但我相信到时一定能想起来。晚安,两位。”
  史立民大笑。“千万别在紧要关头叫错名字。不知何故,那样会令女人大发雷霆。”
  “谢谢你的忠告。”亚特说。
  他离开玩牌室,走进玄关,从门房手中接过大衣、帽子和手套。
  葛南索在门口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喂,韩亚特,要走了吗?”
  “是的。”
  “想不想共搭一辆马车?”葛南索醉眼惺忪地望向窗外。“要知道,在这样的夜晚很难叫到马车。我发誓,这雾浓得化不开。”
  “有何不可?”亚特穿上大衣走出前门。
  “太好了。”葛南索如释重负的表情有点滑稽,他急忙尾随亚特来到雾茫茫的街头。“要知道,一起走比较安全。像这样的夜晚,外面一定有拦路抢劫的盗匪。”
  “据传如此。”亚特拦下一辆出租马车。
  马车在俱乐部门阶前停下。葛南索动作笨拙地钻进车厢,坐到其中一张座椅上。亚特跟上车,关好车门。
  “没见过初夏这么多雾。”葛南索咕哝。
  出租马车开始沿着街道前进。亚特凝视着葛南索。浑然不察的葛南索忙着观察幽暗的街道。他看来焦虑不安,眼神中透着压力与紧张。
  “我知道不关我的事。”亚特倚进角落的阴影深处。但我无法不注意到,你今弝似乎有点不安,葛南索。你在担心什么吗?“
  葛南索的目光从窗外猝然转到亚特脸上,然后又回到窗外。“曾经有过那种有人在监视你的感觉吗?”
  “监视我?”
  “不是你,是我。”葛南索拉拢窗帘,靠回椅背上。“最近我常有那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但每次回头察看时背后都没有人;搞得我心神不宁。”
  “为什么会有人要跟踪你?”
  “我怎么知道?”葛南索说得太大声也太激动。他被自己的声音吓得眨了眨眼,他急忙压低音量。“但他在那里,我感觉得出来。”
  “你认为是谁在跟踪你?”亚特以不感兴趣的语气问。
  “你不会相信的,但我认为他是──”葛南索住口不语。
  “谁?”亚特礼貌地追问。
  “这很难解释。”葛南索的手指在座椅上抽搐。“事情得追溯到几年前,跟一个年轻女子有关。”
  “哦。”
  “要知道,她只不过是个女演员,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葛南索用力吞咽口水。“出了可怕的状况。绝对不是故意的。其它人说会很有趣。说那个女孩只是在卖弄风骚,在吊男人的胃口。但她不是。”


  “发生了什么事?”亚特问。
  “我们把她带到隐密处,”葛南索用戴着手套的手背揉擦鼻子。“心想大家都可以爽一下。但她……反抗我们,逃走了。不是我们害她……算了。重点是,我没有参与这件事。其它人都上了她,但轮到我时,我就是不行,如果你懂我的意思。喝了太多酒,也或者是她看我的眼神。”
  “什么样的眼神?”
  “好像她是某种女巫在施死亡的妖术。她说我们都得付出代价。那当然是胡说八道。但我发觉其它人错了。她不是在卖弄风骚,她不想要我们任何人。我……我就是……就是没办法坚持到底。”
  “但那夜你在场。”
  “是的,但完全是因为其它人把我拖去的。我不喜欢那种事,我……不像其它男人那样性好女色。”葛南索再度抽搐。“总之,我编了某种借口。其它人嘲笑我,但我不在乎,我只想离开。但那个女孩挣脱了,逃进茫茫黑夜之中。然后意外发生了,她摔了一跤。”
  “你做了什么?”
  “我?”葛南索一脸惊骇。“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我想要解释的就是这个。他没有理由纠缠我,我没有碰她。”
  “谁在纠缠你?”
  “她说──”葛南索舔舔嘴唇,再度揉擦鼻子。“她说她的爱人会杀了我们来报复我们对她做的事,但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漫长的五年。事情一定已经过去和被遗忘了。”
  “但你现在不再那么肯定了?”
  葛南索犹豫片刻,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表炼图章。“两、三个月前收到这个,它突然出现在我的家门口。”
  亚特瞥向那枚刻着图案的金图章。“那又怎样?”
  “我认为是他派人送给我的。她说会替她报仇的那个人。”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葛南索揉擦鼻子。“我有股不祥的预感,他在玩弄我,就像猫对老鼠那样。但那样太不公平。”
  “为什么?”
  “因为在我们三个人之中,只有我没有伤害她。”葛南索瘫靠在椅背上。“只有我没有碰她。”
  “但那夜你在场,对不对?”
  “对,但是──”
  “不用解释了,葛南索,我没有兴趣知道。也许你可以试着说给那个你认为在跟踪你的人听。”亚特轻敲车顶引起车夫注意。“如果你不介意,我要在这里下车。我想我宁愿用走的回家。”
  “但是拦路抢劫的盗匪──”
  “人必须慎选同伴。”
  马车停下。亚特下车,关上车门。他头也不回地走进雾茫茫的黑夜里。
  第五章
  今晚他打破自己订下的所有规矩。多年来他赖以为生的守则虽然不多,但每一条都严格死板:他贩售梦想,但绝不会愚蠢地让自己相信梦想。他以制造幻觉为生,但自己绝不把幻想和现实搞混。
  他告诉过自己,与黑寡妇跳几支舞只不过是他计谋的环节,巧妙设计来诱她入圈套的手段。她知道太多他的事,他知道他必须扳回劣势。梵萨古谚有云:危险之物,必先知之,方能制之。
  玫琳从羽毛面具的眼睛开孔里不耐烦地看着他。“我们该谈正事了,韩先生。”
  以华尔兹舞引诱她的高明计谋原来不过如此。
  “我还以为你会让自己尽情玩乐一番,然后再来详细讨论我们的公事。”亚特把她拉进怀里,带着她在拥挤的舞池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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