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过之后-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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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温州见了我就扑上来：“薛童……薛童，救救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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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这怎麽能救，你们轮著膀子cosplay唐人街黑手党的时候，怎麽不想想後果？我对这姑娘一家反感到极点，径直越过她，示意娜塔莉：“坐。”
娜塔莉倒比我有气度，掏了纸巾给小温州：“你们坐下再说。”
“坐！坐什麽！”小温州她娘扯著土话一个箭步向前，双目怒焰熊熊，一掌推到娜塔莉肩膀上：“贱人！”
娜塔莉应声往後，好彩被我堪堪接住。
妈的，毫不相干的孕妇你也打，还有没有王法！我忍无可忍，勃然大怒，指著中年妇人暴喝：“滚出去！”
“你们要遭报应的！”两鬓斑白的女人跳著脚破口大骂，哭天抢地，满实验室学生都围到门口看热闹，人人啧啧称奇。
小温州他妈见了人越发来劲，指著我鼻子滔滔不绝，小温州在旁边哭著又是拉又是劝，也不知到底演的哪一处。
我气得手都发抖，连著打电话叫大厦保安上来赶人，恨不得一掌拍死这泼妇。
娜塔莉脸色苍白，扶著腰靠在沙发上，还好听不懂中文，否则连她肚里的娃都肯定义愤填膺跳出来为老妈出气了。
很快小温州她妈被请出去，小温州恋恋不舍地迈出去两步，又冲我回头：“帮我，把我爸弄出来。”
“是大厦保安报的警，我能帮什麽忙？”我瞪著她，女孩哭得面青唇白，眼睛红肿地凸起来，甚是凄惨。
唉，到底相好一场，我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忍：“我问问朋友吧，他没说要追究责任。”
“嗯，那薛童，”小温州楚楚可怜，凑近了，有些低声下气地：“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找人打维伦。”
“我原谅你，”我叹口气，跟她有话直说：“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了。对不起。”
“为什麽？”她惊慌失措，眼泪在眶里打转：“我……你玩男人，还有她，”她指指娜塔莉，一副忍辱负重的口气：“我都不在乎的，我，我们不是要结婚了麽？你跟我结婚就会跟别人断掉不是吗？”
这孩子，到底哪里来的怪念头，果然看廉价爱情连续剧看傻了。我无可奈何，扶住她肩膀：“我保证，接下来，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的。”
“我不要，”她神经质地摇头，十足十琼瑶剧女主角：“我长这麽大，只有你对我好，我不想跟你分手……”
长这麽大要是只有我对你好的话，你就太可悲了。我摇头叹息，把她的头按在肩头，拍著她的背哄她：“你爸爸妈妈都对你好，我不算什麽的。”
她不住啜泣，唉，我看一眼窗台，示意娜塔莉去把窗户关严，要这孩子一时想不开，我可不想进了办公室就记起楼下一堆碎尸。
微风把娜塔莉的裙子裹紧，窗前阳光下，她怀孕走形的身材暴露无遗。
小温州在我怀里猛然僵硬，她盯著娜塔莉浑身发抖：“你怀孕了。”
我实在没办法，只得冲她叹了口气。
“难怪……难怪你妈妈，让我跟这个女人来一起找你！”女孩子指著娜塔莉，目眦尽裂，声音渐渐弱下去：“我……我……”
她终於瘫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喂，Tony，你是打算要跟她结婚？”好容易请人将伤心欲绝的小温州送走，娜塔莉靠在窗前，问我：“你爱她吗？”
“……不爱。不过我会好好照顾她。”我想起那女孩临走时的泪眼，心酸得厉害，虽没啥感情，但我真没打算让她这麽伤心的。
“为什麽要害人害自己？”娜塔莉瞪我：“你不爱她，她不会幸福。”
“她为什麽不幸福？”我烦到极点，皱眉反驳：“我供她吃喝花销，我孝敬她父母，我工作上进出成果，跟我到哪里她都有面子，她凭什麽不幸福？”
娜塔莉像是听到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一样，摇头冷笑著往外走：“你们中国人，为什麽总觉得这样就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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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底什麽叫幸福，真的很难讲。
比如说，如果我问ttt，要是你死在我前头，你希望我怎麽办。他一定会回答：你再找一个小男孩，顺便在有生之年把我的遗产全部挥霍掉。
但问题要是到了我这里，也就是说，如果我死在ttt之前，那我的遗愿就是各位千万别犹豫，直接跟我一起把他活埋了就好。这个叫活牲殉葬，本王还是很讲派头的，嗯哼。
所以说，连最终的幸福都各人有各人的意愿，更何况柴米油盐的小市民生活乎？
以上就是今天的碎碎念。
你看，我一天2更了，我还写了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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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之後──第五章（14）
娜塔莉像是听到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一样，摇头冷笑著往外走：“你们中国人，为什麽总觉得这样就叫幸福。”
“喂，你什麽意思。”这女人精明得很，我怕她还藏著後招，忙追出去：“至少，如果我们结婚，她的孩子会有父亲，她跟孩子需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他们，我又不偷不赌不犯罪！”
果然我这话太尖锐，娜塔莉猛地转身，脸色苍白：“我男朋友是个混账我知道，但这并不等於你就不混账。Tony，你除了她，还另外有个同性爱人，对不对？”
“维伦……我结婚一年就会离婚去跟维伦，这不需要你操心。”一提起维伦我就心烦意乱，声音跟著大起来：“我只是希望有个孩子跟我家里交代而已。”
“是啊，交代……”她耸耸肩继续往外走：“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母亲接下来要怎麽活过这一辈子。”
“我会给她钱，我也会照顾孩子，他们的一切要求我都一定满足。”我背书一样回答，隐约自己也有点气短：“我妈过得很惨，我得给她个交代。”
“Tony，”娜塔莉叹了口气，幽幽地看著我：“我跟你说实话，其实今天就是你母亲让我来的，我一开始不理解，现在我明白了。”
“怎麽？”我皱眉。
“你母亲在你年龄很小的时候就被迫离开你，到现在连你都觉得她过得很不好。那，今天那个女孩，如果她和你结婚，之後又被迫离婚放弃孩子，她今後就会跟你母亲过一样的日子。”
“怎麽可能！我怎麽会逼她！我，我又不是我爸，他到处找女人还欺负我妈……”我没法再说下去，她的话将这些天我死都不愿去面对的现实直接抖开，让阳光皮鞭一样抽在我深藏在内的龌龊私心之上。
的确，她说得没错，我也不知我爸妈到底为了什麽离婚，可这与原因无关，後果都一样下作，血淋淋的虚伪。
我低下头，哑口无言，我不过是想大家都快乐，为什麽现在错得这麽厉害？
娜塔莉拍了拍我肩膀：“还好事情没到那一步。我想你不是坏人，你只是比较混乱。”
她一手抚著小腹，脸上露出坚强温柔的微笑：“我知道我的孩子没有父亲，全都因为我自己太轻浮。但这是我的宝贝，我会保护他。我不需要一个男人来施舍。”
“啊……”我不知该说什麽好，多少有点肃然起敬：“你有什麽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不必，谢谢。”阳光从开放式停车场外洒上女人略微浮肿的面孔，她非常美丽。
“那我送你回去。”我也不知哪里来的殷勤，伸手进裤兜才楞了一下，车匙……
娜塔莉凑过来，轻轻抱抱我肩膀，在我脸上贴了贴：“谢谢你。我一个人可以。”
“那……那你保重。”我心神不定，倒退著往停车场走，实在忍不住，转身往自己的车位狂奔。
妈的，我怎麽忘了维伦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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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远远地就看到我那辆红色老爷车。
我突然觉得跑不动。这些天翻来覆去的闹，我真已是惊弓之鸟，浑身就像压满铅块，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维伦在驾驶座坐著，手架在方向盘上，脸埋在双臂间，像是等得累了在小憩片刻。
他穿了昨天我找出来的那套阿曼尼，而我的西服摆在车子後座，Dior　Homme的衬衫挂在旁边。
我看看手机，两点四十五分。从十一点到现在，他怕是已等了近四个小时。
这个让人心软的大叔啊。我在车窗旁蹲下来，轻轻敲一下玻璃，心咚咚跳著，眼里热乎乎的。
他连头没抬就知道是我，按了键让窗户滑下去，含混地说：“很忙对不对？”
“是，来了怎麽不打电话给我？”我心疼得要命，探手进去摸他头发，触感好像头温顺的巨型家犬。
“嗯，我看到你未婚妻被人送走，”家犬口气很平静：“还有，你跟她。”
……果然，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偷情不被看到，不可能瓜田李下的不被怀疑。我实在没办法，筋疲力尽地扶著车窗，将额头抵在车门上，呻吟：“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她怀孕了？”声音尖锐起来。
　“不是我的！”我条件反射地大声反驳，恨不得咬自己一口，妈的！我怎麽蠢到这个地步！　
“你说过你们分手了。”他语气冰一样寒冷。
“说了不是我的啊！”脑中的弦绷到最紧处，我无法自控，冲他吼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两人都沈默下去，停车场里似乎还能听到我那一声咆哮的回音，接著就是擂鼓一般的心跳。
他就那麽坐著，脸色发青，眼里满是血丝。我愣愣地看他，全身有一万个冲动要抱住他，却一根指头都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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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之後──第五章（15）
他就那麽坐著，脸色发青，眼里满是血丝。我愣愣地看他，全身有一万个冲动要抱住他，却一根指头都动弹不得。
僵持中我手机猛地响起来，导师火急火燎地在催促：“投资代表来了，你在哪儿！？怎麽让我们等你！”
这老头隔著电波都能发狮子吼，人称“气死爱迪生”，我满头黑线地冲机器龇牙，回头见维伦竟露出了个微笑：“去吧。”
他口气冷漠而又无奈，却总比刚才那股悲戚强了不知到哪儿去。
立刻像春风解冻陈冰，我浑身都活泛起来：“咳，那你，嗯，一起去？”我舍不得他。
“我待会回荷兰，总公司承诺了更好的待遇，”他盯著前方，仍挂著那个无奈的笑容：“我想我会接受。”
“你……那，嗯，那样，也很好。”这到底什麽时候的事儿？我挺惊讶，但还是为他高兴的：“那你要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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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再回来了。”
“……也对，我马上毕业了，嗯，说好的嘛，等我毕业，我去荷兰。”不安在心中冉冉升起，我伸手摸他手背，惴惴地试探：“我到时候跟你一起住，对不？”
刚一碰触到他的手，他就好像烫了似的，迅速地将手挪开：“再说吧。”
“咳，那我买房……”手机又响了，带著嗡嗡的震动，还是导师，我操这个急性子的死老头。
“你过去吧。”维伦仰头跟我微笑，疏离又礼貌。
“那这样，咳，”不安涌上胸口，我顾不得那麽多，探头进车窗，想要吻他：“你等我搞定了去机场送你。”
“不必，”他飞快地侧头躲开，好像我长了大麻风：“机票已经订好了，我会把你家钥匙放在餐桌抽屉里。”
“喂，你别这样。”他这反应让我心惊胆寒，偏偏手机再次催命般响起，我咬牙切齿，简直要发狂：“你有什麽，说出来啊！”
“没什麽。”他轻轻摇头，拍了拍我脸颊：“我跟新投资代表交代过了，你会顺利过关的。”
“那，那我今晚去荷兰看你？我不参加那个授奖仪式了，”我手忙脚乱，一面掐电话，一面顺势握住他的手哀求：“你别对我这麽冷淡，我们不是要公开出柜的吗？你别不理我。”
他闻言闭眼吐出一口气，倒像真有些心软了，在我掌心捏了捏：“先去吧。”
“好，好，”我顺著竹竿爬，把嘴送过去，撒娇：“你看，我跟你的时候还是处男呢，我是你带进这个圈子的，你得给我领路啊，你不能不负责的，嗯？”
莫名其妙地，这句话不知又戳中维伦大老爷哪个忌讳，他整个人僵硬起来，脸色“唰”地变得煞白，侧头推开我：“走。”
“啊？”我……我这又是哪里错了，皇帝陛下，光挑著您爱听的讲，都能逆龙鳞啊？
然而他已将车窗关上，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发动了车子。
这……这个，唉，手机又在追魂了，我咬牙切齿，跺著脚咒骂，悻悻然转身接起。
刚走到停车场外的阳光中，回头就看见维伦似乎在跟我说什麽。然而光线太耀眼，手机太刺耳，我一时间听不见看不清，等静下来，他已驶出我的视线。
魂飞魄散地结束述职，婉拒那位新投资代表“喝一杯”的邀请，我几乎是丢盔卸甲地疯狂往家跑，一进门就冲进卧室。
果然，衣橱空了一半，书房里他那张桌子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