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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前夫是太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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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极大殿都是午时,但巳时四刻开始便要忙碌前边的诸多流程。谢凝巳时便开始更衣,登极时丧事暂停,新帝要换上龙袍,表示已经是九五至尊。谢凝一看那龙袍便想笑,新龙袍想必是按照成年男子的身材准备的,她连夜要内务府的人改,内务府只好将男式龙袍改小了送过来。谢凝穿上去以后仿佛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十分不像样。

“这可怎么好?”谢凝抚着脸道,想了想,说道:“取些胭脂水粉来,给朕上个华严的浓妆。”

服侍她的宫女太监们登时慌了手脚,好一会儿才有个没见过的宫女提着妆奁盒子进来,跪道:“奴婢长秋宫司妆女史兰桡,叩见陛下。”

长秋宫?他们这是把如今准太后的女官给叫来了。谢凝一笑,“起身吧,快来帮朕上妆。”

“是。”兰桡不敢有违,迅速给她上了妆,跪着举镜子让她看。

谢凝左右端详一下,点头道:“嗯,不错,行了,走吧。”

已经巳时三刻,终于还是没见到礼部送来流程的奏折,这情况已然不妙了,那就去看看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这一生还有什么难堪是不能过的。

谢凝被禄升扶着,施施然走出了紫宸殿。紫宸殿门口已经下了帘子,表示丧事暂停,夏侯淳一身甲胄站在台阶下,正要行礼,一个声音便道:“臣,恭请陛下起驾。”

第5章 登极

“陆太尉?”谢凝叫道,着眼看去。

台阶下站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一身紫袍。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白茫茫的一片,越发衬得那人如白玉上的一颗紫珍珠,光华流转,夺人眼目。

谢凝不觉看呆了,不住地赞叹道:“朕还是第一次看到陆卿穿这一身太尉朝服,当真是贵不可当,只怕旁人看了还以为登极的是太尉呢。”

“陛下莫要开臣的玩笑。”陆离拱手做礼,态度恭敬。“臣乃是护送陛下来的。”

谢凝便又是一笑,叫道:“夏侯卿?”

她今日穿着龙袍戴着金龙冠,一身男装,然而眉含黛如远山,口点脂如含朱丹,妩媚流转中别带华严之色,恰如女帝这个头衔一般。这一笑,盈盈流光,将台阶下的人都炫了一下。夏侯淳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俯首应道:“臣在。”

“太尉身为三公之一,如何能为朕护卫?去准备步辇,由你骑马护卫朕。”

“是,末将遵旨。”

谢凝对陆离一笑,由禄升扶着,直接上了龙辇。夏侯淳一旁策马,羽林军十人一队、一共十队簇拥着龙辇,将陆离隔在队伍最后。

“太尉?”宫女轻声询问道。

陆离看着远处的明黄色銮驾,一阵头疼。这丫头是真不知天高地厚!

想到方才她璀璨一笑以及夏侯淳的脸红,陆离又是脸色一沉。

谢凝这小丫头,不会真的

谢凝在龙辇里遥遥地看去,心里默默地说:太尉,莫怪妾身不给你面子,若是给了你面子,别人的戏怎么唱呢?

“陛下。”禄升跟在龙辇旁,轻声问道:“这是要摆驾何处?”

“你怎么还来问朕呢?”谢凝笑道,“难道你连登极也不知道么?”

禄升的头皮一麻,忙道:“陛下恕罪,奴才服侍先帝时,先帝已登基啦。”

总之就是一问三不知了,谢凝吩咐:“去含元殿。”

登极、登极,不过就是去皇宫中最尊贵的地方,整个皇宫,外朝、内廷、后宫,紫宸殿是皇帝寝宫也常朝之处,宣政殿是初一十五大朝之处,含元殿是元日大朝的地方。除了含元殿,还能去哪里?

到了含元殿,谢凝只当什么都没发生,按照流程走了一遍。鸿胪寺卿宣读先帝遗诏,丞相率领百官请新帝登极,新帝却之,如此三请三却,新帝升宝座,登极,大学士代表群臣上奏贺文,新帝受之。礼部呈上草拟的诏书,新帝以传国玉玺盖印,礼部受诏,负责一纸诏令传告天下——

新帝登极。

做完这一切本该礼官奏乐,但因国丧期间而免去。随后,新帝回到紫宸殿,重新穿上丧服,撤下紫宸殿大殿门口的布帐,继续先帝的丧事。

谢凝依旧在西暖阁里处事,她换了丧服出来,在西暖阁里的等着的重臣们忙齐齐行礼。

“众卿平身吧,也劳累了一天,都赐座赐茶。”谢凝在宝座上坐下,舒了口气,笑道:“礼部尚书呢?”

被点名的礼部尚书忙出列:“老臣在。”

谢凝温和道:“朕还未认全众卿呢。”

礼部尚书忙道:“回陛下,老臣杜瑞。”

“哦,是杜卿呐。”谢凝笑道,“杜卿,你今日可差点把朕害苦了。”

杜瑞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也赔笑道:“陛下聪慧过人,天命所归,自然一切顺意。”

“是呀。”谢凝将手上的参茶放下,笑吟吟地说。“昨晚朕让你们礼部把流程奏上来,结果今日朕是一张白纸都不曾等到,杜卿,若非朕知道些门路,今日你是要朕到紫宸殿先帝灵前登极呐?”

这话说的意思不甚明白,往轻了理解是礼部渎职,没将登极的流程奏折给呈上来。往重了说,那就是罔顾圣言,抗旨不遵。

西暖阁里一下寂静如死,杜瑞吓得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七十岁的老人颤颤抖抖地跪下了,哽咽地说:“老臣……陛下明鉴!老臣绝无抗旨之心!老臣确实写了奏折,让员外郎孙墨释面呈陛下……老臣……”

“好了好了,杜卿这是做什么?禄升,将杜卿扶起来。”谢凝吃惊,温和道:“朕没有责怪杜卿的意思,朕也知道,朕昨天尚未登极……”

杜瑞刚被禄升扶起来坐下,一听这话吓得立刻要再跪下,禄升不由分说将他按住。

谢凝接着说:“罢了,传孙墨释。”

孙墨释是员外郎,登极大典之后便离宫了,羽林卫去抓人要费些时间,谢凝就慢慢地喝着手里的茶,什么话也不说。她换了孝服,一身素白,乌黑的长发被孝服的帽子遮住了,只露出一样巴掌大的脸。她消瘦得厉害,鹅蛋脸都快成瓜子脸了,看起来分外地可怜。陆离有心说些什么,看到她这样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随她高兴。

未几,禄升来禀报孙墨释带来了,谢凝吩咐带进来,孙墨释早吓得双腿筛糠一样抖,一被带进来就软在地上,磕头结结巴巴道:“微臣……微臣叩见陛下……吾皇……”

“罢了。”谢凝问道,“朕问你,杜卿命你将奏章给朕带来,你带到哪去了?”

孙墨释更加害怕了,哆哆嗦嗦地说:“微臣……微臣将奏折交与钟世子了,钟世子说……”

“胡闹!”丞相高崇祎第一个忍不住喝道,“奏折之事何等重大,怎能假手他人?”

“好了,丞相也不必动怒。”谢凝问道,“孙墨释,你将当时的情形说来。”

孙墨释抖着声音将清晨的事说了一遍。

谢凝沉吟着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对禄升挥了挥手,禄升赶紧出去,没一会儿将一份湿漉漉的折子给呈了上来。杜瑞一看就叫道:“陛下,这就是……”

剩下的话被谢凝摆手制止了。

“此事到此为止。”谢凝疲倦道,“众卿今日辛苦,都退了吧,朕待会儿还要到先帝灵前尽孝。”

众臣只能告退,谢凝想了想,又道:“先将孙墨释暂时收押,等先帝丧期过了,再行发落。”

第6章 皇姑

若说哪里的耳目多,除了皇宫没别的地方能认第一。这还不到半天呢,谢凝将孙墨释关了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哈哈哈!”钟铭之拍着手掌大笑道,“三哥,你瞧我这一出怎么样?那女帝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听说她离开紫宸殿时还将陆离抛在后边,你说说,这丫头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被称为三哥的枣红色王袍男子名为景渊,乃当朝汝阳王,闻言道:“她真这样软弱?”

“可不是么!”钟铭之道,“三哥,我瞧你也不必思量许多,赶紧准备着吧,旁人觊觎那位置还得娶陆离的下堂妻呢,你们家……”

“胡说!”景渊喝道,“以后不许再提!”

“哦。”钟铭之被他喝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找了个借口便跑了。“那个……三哥,我先回去了,我娘还等着打我呢!”

闯了顿祸,总是要被罚的。钟铭之十分有自知之明,回了家就去母亲容华长公主门前跪着,大声道:“娘,儿子来领打了!”

容华长公主听到消息早气得半死,然而儿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说什么也下不去手,只能骂道:“将那孽障领到院子里关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府!”

婆子们忙忙地去了,容华长公主又命人将她脸上的妆容去了,换了身素服就往宫里去。到了紫宸殿门前,容华长公主先整了整情绪,然后“哇——”的一声就嚎了起来。

“皇兄啊,你怎么就舍了妹子去了啊——”

大梁朝重佛,谢凝一个道姑,正在先帝灵前念着佛经呢,冷不防听到一声嚎,手里的念珠都快吓掉了。

“怎么回事?”谢凝伸了个手,让禄升将她扶起来。

“回陛下,容华长公主来了,正哭着呢。”禄升应道,“快进殿了。”

谢凝一听赶紧说:“快快快,扶朕过去,禄升,朕看起来可怜么?”

……这叫奴才怎么回答?禄升嘴角抽搐,道:“陛下自然楚楚动人。”

“那就好。”谢凝给他扶着走,闭着眼睛酝酿片刻,再睁开,生生将一圈眼眶憋红了。

禄升恰在此时到了殿门口,喝道:“先帝灵前,谁人放肆喧哗?”

容华长公主用帕子捂着眼睛,哭着说:“我的皇兄啊——”

“怎么了这是?”谢凝惊异道,“朕如何又冒出个姑姑来了?”

禄升道:“陛下,这位是容华长公主。”

“哦,是四皇姑?”谢凝冷着脸道,“你们这些不中用的奴才,如何敢骗朕?欺负朕没见过四皇姑么?”

禄升诚惶诚恐地跪下,“陛下,老奴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欺君呐!”

“还敢狡辩!”谢凝斥道,“先帝昨晚上便驾崩了,若是朕的四皇姑,如何现在才来奔丧?朕的四皇姑不是嫁在京城么?四皇姑自小在宫中长大,知书达礼、端庄雍容,如何进宫不知递牌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闯进来?依朕看,这可不是什么四皇姑,这是个刺客!夏侯淳!”

“末将在!”夏侯淳立刻从走廊里急步而出,单膝跪地。

谢凝冷声道:“将这刺客拿下,打入天牢候审!”

“是,末将遵旨!”

容华长公主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击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被羽林卫拖走了才猛地清醒,叫道:“放肆!我是长公主,你们这些下贱奴才,如何敢对本公主动手?不想活命了么?”

“大胆刺客!陛下登极的诏书已昭告天下,你若是长公主,见了陛下如何不行礼?”夏侯淳扬手便打了她一耳记光,“圣驾之前,竟敢冒充长公主行刺!带下去!”

容华长公主这才明白过来,新帝这是拿她当靶子,杀鸡儆猴,立威呢。她脸上火辣辣地疼着,心中的气熊熊旺旺,但形势比人强,她若是再闹下去,这可不仅仅是御前失状,而是在先帝灵前大闹,罪名能直接将她拖到菜市口去见刀子。

容华长公主心一横,哭着大叫道:“皇后!皇嫂!皇嫂你要为我做主啊!皇嫂……”

禄升忙请示地在谢凝面前躬身,谢凝看闹得差不多了,便对旁边一个宫女说:“去请太后来。”

宫女躬身而去,不多时将隆昌帝的嘉元皇后扶了出来。容华长公主一见皇后的面,登时来了力气,将羽林卫一挣,扑到皇后脚下,哭道:“皇嫂……”

“你竟有脸这样叫哀家。”嘉元皇后脸上满是凄楚的泪痕,形容枯槁,愤恨地将容华长公主的手踹开。“先帝驾崩,你倒好,在家过得好好的,若不是你那宝贝儿子惹了事,你可还记得你是先帝之妹?现在知道来哭了?晚了!先帝心凉了,哀家心也凉了!”

“皇嫂,我……”容华长公主自知理亏,眼神闪烁了几下,依旧哀哭着。“我知道自己错了,皇嫂,让我到皇兄灵前尽哀吧!”

“这事哀家可做不了主。”嘉元皇后冷冷道,“如今做主的是女帝,你如此君臣不分,当年的教养嬷嬷是谁?拖出去打死!”

“皇嫂,不……”容华长公主吓得惊叫。

“太后万勿动怒,小心身体。”谢凝柔声劝道。

嘉元皇后一听眼泪又掉下来了,赶紧别过头用帕子抹去,呜咽道:“女帝,先帝去了,如今谁都能欺负咱们孤儿寡母,你……你还是趁早向你的四皇姑认错吧,免得她还要说你不重长辈呢。”

“是是是,朕自当听从太后的教导,来人,扶太后去歇息。”谢凝一连吩咐着,好容易才将哭得路也走不动的嘉元皇后送走,这才有功夫看向容华长公主。

容华长公主恰好也抬头,只见一张瘦削的脸,肤色凝白如雪,衬得那一双眼睛大大的,乌溜溜的,看不见底。容华长公主当即心中一抖,没有来地想到了她的祖父裕安帝,那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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