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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爹爹三个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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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意,”齐齐拍手道,“没想到席伯伯还有这个本事啊。……席愿你为什么苦着脸?” 

“>_<………” 

席炎低声笑了笑,悠悠道:“我想小愿大概已经猜到爹爹想把他改成什么样子了吧……” 





第十章 



次日清早,福伯奉席炎之命前去南安王府报丧。我本不忍心让这对久失爱子的夫妇再受苦楚,但因为不知道南安夫妇是否可以毫无破绽的守住这个秘密,最终还是听从了席炎的意思,暂不告知他们真相。毕竟对我来说,席愿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为了这三个孩子,我可以成为全天下最自私的父亲。 

席愿被刺时一品堂有很多人目击,席府第二天又搭出灵棚治丧,席炎更是愤怒地在全城大肆搜捕凶犯,一时间整个扬州沸沸扬扬,全都在议论席家二公子之死。因为我家两个儿子在此地的人缘极好,一天之内衙门接到两百多条举报疑凶的线索,还有近二十个人被扭送到席炎跟前,请他鉴定是不是那个刺客。 

设在家中的灵堂也络绎不绝有人前来吊丧,我面罩黑纱,步履蹒跚地由小珠扶着接待客人,而身旁的小天因为演技太差,被阿发强迫滴了两滴从小纪那里要来的一种无害的药水,一直泪流不止,哀凄的气氛十足。 

楼京淮一早就来帮忙处理事务,见小天哭成这样,虽然明知是假哭,也不免心疼,不住地在一旁问寒问暖,端茶喂水,殷勤之至。转眼已经过午,来吊唁的客人渐少,京淮用衣袖擦擦小天脸上的泪痕,问道:“饿不饿?” 

席天刚一点头,他立即吩咐一旁侍侯着的一个老妈子:“去告诉厨房,准备开饭。” 

那老妈子大概耳朵不大好,竟是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理也不理他,沉着个脸站着不动。 

我忍了忍笑,道:“齐妈,没听见楼家少爷的吩咐么?” 

老妈子梗了梗脖子,“他自己不会去?如果没长腿就爬着去好了。” 

楼京淮少爷心性,怎容人如此不敬,立即面有怒色,斥道:“你怎么说话呢?是新来的吗?虽然席家素日待下人宽厚,太爷的脾气更是好,但你也不该……”话音一顿,似乎迟钝地想到了什么,“…齐……齐妈?……天哪……你不会是……是……” 

齐妈白了他一眼。 

楼京淮一个踉跄,幸好小天手快扶住了他。这可怜的孩子,在我们家受的惊吓可真不少。 



忙乱了一整天,我略感疲累,便没有等席炎回来,早早就上床休息。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隐隐觉得有人正轻轻用手帕擦试我的额头。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好不容易调好焦距看清四周的情况,顿时吓了一跳。 

我的床边黑压压站了一堆人,粗略一看,似乎全家上下都在。 

“又出什么事了?”我急急地问。 

席炎坐在床沿上,见我醒来,露出惊喜与放松的表情,微微俯下身子,温热的手掌按在我的额角,轻声道:“你发烧了,觉得怎样?” 

“发烧?”我吃了一惊,绝望地感觉到苏州城江南少女悦耳灵秀的歌声渐渐远去,忙伸出手来自己摸摸,反驳道:“哪有发烧?我觉得温度很正常啊。” 

“还正常呢!刚才小天来看你,叫都叫不醒,你想吓死我们啊?!”齐妈大概憋了一整天的火,几乎是暴跳着说。 

“那是因为我身体棒,睡眠好,还有小天叫的太小声了。”我嘴硬道。 

“小声?他叫到后来那个凄惨劲,隔了三条街都听得到!病了就是病了,不许抵赖!” 

“没病!我只是累了点,睡得沉,没病!” 

“病了!” 

“没病!” 

“大夫都说你是病了!” 

“哪个蒙古大夫?敢站出来给我瞧瞧吗?” 

席天与福伯向两旁一闪,小纪阴沉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冷冷道:“你说谁是蒙古大夫?我出来了,你想瞧什么?” 

我赶紧陪笑道:“小纪,你是神医是圣手,我怎么好意思说瞧就瞧?不如等改天我真的病了再瞧吧。” 

“你现在就是真的病了!”席愿咬死了不放。 

“没病!” 

“病了!” 

“没病!” 

“病了!” 

“没……” 

一家之主的目光终于扫了过来,我立即闭嘴。 

“爹。” 

“在。” 

“你病了。” 

“是………” 

“病了该怎么做?” 

“吃药……休息……听大夫的话……”我扁着嘴道。 

“知道就好。小天,把药给爹端过来。” 

我捧着药碗汩汩喝个干干净净,自觉地把被子拉上来重新裹裹紧,眼巴巴地望着席炎,小声道:“小炎……” 

“什么?” 

“你是昨天说的去苏州听歌,昨天我还没有发烧……” 

“知道了。只要你乖乖养病,好了我们全家一起出去玩。” 

我大喜过望,赶紧闭上眼睛。屋子里的人小心地相继退出,吱呀的关门声后,周围安静下来,连风声也听不到,反而是耳朵里嗡嗡作响。 

头的确有点晕晕的,胸口微微发闷,背部和肺上的旧伤也有隐隐作痛的迹象,深吸了两口气,觉得毫无睡意。 

“小炎……”虽然合着眼睛,但我知道他一定在。 

“快睡。 ” 

“明天要下雨了。” 

“怎么,你旧伤又痛了?”一只温热的手伸进被中,在我胸腹之间轻柔地揉着。 

“小愿的事,要怎么了结才好呢?” 

默然片刻后,席炎平静地道:“扬州城内,认识小愿的人太多,又不能一直让他当齐妈,所以我今日已写辞呈,递往吏部了。” 

“辞官理由是什么?” 

“弟弟惨遭不幸,父亲悲伤过度,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所以辞官奉父返乡。离开扬州后,让小愿换个身份,一家子照常安稳度日,反正咱们也算有钱人家了,至少不必为生计发愁。” 

“那南安王爷他们……” 

“等安顿下来,我再派人告诉他们小愿的消息。反正我知道你是绝不会让小愿去争那个什么皇储之位的。” 

我轻轻叹一口气,“一个皇位而已,争来争去争什么?那个人争到了手,又何尝比以前快活?他本是绝世聪明的一个人,总是笑我迟钝天真,却不知自己汲汲以求的,一直错了方向。” 

席炎揉动我胸口的手突然停下来,我紧紧握住了它,转过头凝视着这个自小从未离开过我的孩子。 

“小炎,我一直不许你报仇,你可曾怪过我?” 

席炎深深看我一眼,伸出另一只手拨了拨我的额发,“虽然只有六岁大,但是娘临终要你发的誓我一直记着,她要在黄泉之下看到我平安长大,幸福地生活,而绝不许我把一生的目标,都放在报仇二字上。” 

我顿时鼻子发酸,吸着气揉了揉,粉怀念地道:“是啊,你娘还要你永远都听我的话,记得吗?” 

“这个不记得。” 

“>_<………” 

席炎轻柔地笑起来,用手指摩挲着我的鬓角。 

“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她拉着我的手含着眼泪叮嘱我,这个孩子象他爹,心又软又爱闹小迷糊,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最让她放心不下,一定要好好照顾,对吗?” 

“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没错。不过这几句话她是拉着我的手说的吧?” 

“是吗?……呃……大概是吧……”我有些泄气地把头向被子里缩了缩。姐姐真是的,这么不相信我,临终前竟然对才六岁的席炎说要拜托他来照顾我,真是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本以为席炎当时年幼可能记不得了,谁知这小子这么可恶,居然记得如此清楚。郁卒啊……席炎俯低身子,拉了拉我的被角,柔声笑道:“可惜娘却没有看到,当年你是怎么背着我和小愿冲破重围逃出京城的,她也没有看到,你是如何在接连的追捕与袭击中安全把我们养大的。虽然你象外公,心又软又爱闹小迷糊,让她怎么也放心不下,但最终,仍然是你照顾了我们……” 

这段话说的我心里甜蜜蜜的,又把头伸了出来,认真地说:“等再过七八十年,大家一齐在阴间会面时,你一定要跟你娘讲清楚哦。” 

“好好好,你放心。快睡吧。” 

“你也去休息吧。” 

“你的烧没有全退,我在这里守着。” 

我向床里滚了滚,让出一块地方,“那你就上来睡。” 

席炎怔了怔,呆呆地看着我的脸,突然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喃喃道:“你真美……” 

我捏捏自己的脸,这都美了三十多年了,他今天才发现? 

“其实……我早就不想叫你爹了……”他目光温柔无比地看着我,却突然说出这样一句吓我一跳的话来。 

“为……为什么??!!”我几乎从床上跌下,“爹爹哪里不好?” 

席炎定定地凝望了我一会,突然浅淡地一笑,道:“没什么,夜深了,真的该睡了。” 

“你说这样的话,我还怎么睡的着?”我扁着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如果你不是打算要抛弃我的话,就上来陪我睡。” 

席炎神色一黯,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直直地盯了我半晌方道:“爹,你真是没心没肺的。” 

我大吃一惊,怒道:“怎么这样说我?我还不够疼你们,哪里没心没肺?” 

他把脸撇向一边,冷冷道:“算了,当我没说,你不舒服,睡吧。”说罢竟甩手出去了。 

我呆呆地半躺在枕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慢慢地,一股哀伤之感漫上心头,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假哭时随叫随到的眼泪此刻竟涌不上来。 

席炎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虽然他当家后也常常管教我、用家规罚我,但我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跟我生过气。 

我打破他最喜欢的砚台时他没生气; 

我弄脏他的名家字画时他没生气; 

我偷酒喝喝醉了吐了他一身时他没生气; 

我在外面乱捡小孩子回来时他没生气; 

甚至有一次我帮他修面剃掉他半边眉毛时他也没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晚上他却突然生起气来了? 

门嘎吱一声,我惊喜地抬头,却失望地发现进来的人是席愿。 

“大哥叫我来守着你。”二儿子关上门,坐到我床头,“快睡吧。” 

“小愿,”我委屈地问,“你觉不觉得我没心没肺?” 

“…………” 

“你说啊!” 

“确实有一点儿……” 

“什么?!”我大怒地跳起,“爹爹把心都掏出来对你们,你们居然这样说我!?” 

席愿赶紧把我按回被窝,拿被子裹严实了,皱着眉头道:“你别乱动,当心又着凉。其实对我和小天来说,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可是对于大哥……” 

“对你大哥怎么啦?虽然平时看起来我是比较宠小天和你一点,但那是因为小炎他是户主很强啊,并不是我比你们少疼他!” 

席愿摇摇头,“你没懂,不是这么回事。其实大哥他………他……他早就不想再叫你爹了……” 

“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席愿很吃惊的样子。 

“他刚才已经跟我说了啊。我就想不通,也许我跟人家的爹爹是没法比,但小炎以前从来没有抱怨过,为什么突然……” 

“爹,你根本不知道!”席愿打断我的话,表情很认真地道,“大哥他一直把你当做是他最重要的人,现在还是这样,他只是不想叫你爹爹而已。” 

“那他要叫我什么?舅舅么?” 

“不是!” 

我竖起眉毛,怒道:“太过分了。他不想叫我爹我也没办法,谁让我真的不是他爹呢?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舅舅,这也是他想不叫就不叫的?” 

席愿用严厉的目光瞪着我,瞪得我一阵心虚。不会吧,他不可能知道姐姐因为是养女所以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件事的,连席炎都不知道啊。 

“爹,大哥对你的心,你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么?”席愿收回指责的眼神,叹息道。 

我觉得万分委屈,分明是席炎感受不到我对他的疼爱,一心不想认我这个爹,怎么小愿却一直骂我呢。真是儿子大了不由爹,我好苦命啊……… 

气呼呼蒙上被子转身向里,心里跳跳的,嘴里苦苦的,根本培养不起一丝睡意,辗转了大半夜,感觉全身冒热气,好象又发烧了。 

席愿慌慌张张跑出门去,片刻之后席炎就飞奔进来,脸儿吓得白白的。我一看见他,刚才怎么挤也挤不出的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 

“你怎么样?为什么哭?难受么?痛么?”席炎把我抱进怀里,连珠般问了一串,但没有听到他叫爹,我的眼泪顿时掉得更急。 

这时小纪揉着眼睛满面困色地被席愿拉进来,拍拍席炎的肩道:“让开,我来看看。” 

席炎立即起身让到一边,但还是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 

小纪睡眼朦胧地把了把脉,皱眉道:“脉相强劲有力,什么毛病都没有……这也好得太快了吧……” 

席愿咳了一声,提醒道:“小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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