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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鬼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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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的怎么样?”
父亲这时才关心起了我的中考。
“不知道”
‘怎么考的怎么不知道呢?“父亲对我的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看我的眼神有点冲。
“就是不知道啊,答案又没下来”
父亲大失所望的看了看我,冷冷道:“明天回老家”
我一听心里窃喜,忙问:“明天什么时候?”
“早上”
“好呀”
我一时高兴的手舞足蹈。
晚上父亲去外面带回了些便饭,吃完饭我就去了那间闲置的卧室睡觉,父亲在身后叫住我:“善爱……不看看电视再睡觉,这么热能睡着吗?”
“不看了,没劲”我摇摇头,自从那次在老家电视里出现了那满脸是血双眼空洞的女人画面后我就对电视嗤之以鼻,住校三年从未看过电视。
“哦,那你去睡吧,睡觉的时候将窗户关上,可别着凉”
父亲嘱咐道。
“知道了”
我进了房间从里面插上门,狭小的房间里燥热难耐,稍微会有点夜风吹来,清爽舒心。我没事干,又热的不得入睡,风扇在头顶有气无力的吱吱哑哑旋转,我就爬在凉席上朝着窗户看起了小说,
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睡着了,天上的星星也数过了一半了。
这晚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96)
我梦见自己站在老家的山前进村路上,坡下的河水里漂浮着许多死尸从那边流淌过来,渐渐流到我的脚边,那些死尸都面门朝天,昂面在水面躺着,河水泛红,我看见第一个是死掉的王能叔,接下来是她老婆,还有愣子哥……后来又看见了强子,他的尸体一直漂浮到了我的脚下,靠在了石头边上,头顶豁烂的窟窿里,黏稠的红色汁液与脑浆一起往河水中流淌着,我惊慌着沿着河岸一直跑,一直跑,整个河水中漂满了尸体,一个个都是我认识的人,都是山村寨子里的人,天空的颜色灰暗可怕,黑色的云朵低低压在山顶盘旋,整个天空都快要坍塌下来。
山坡的绿草中往下流淌起了血液,泛滥的潮水一般从坡上的村子里汹涌而下,我的视线里被猩红的血色填满,寂寥的山村里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了,牛羊残缺的尸骨遍地都是,还是夏季,树叶都已经泛黄落下,满眼的萧条。
这是一场可怕的梦,山村的血腥之象在我的脑海里久久回想,早晨醒来,与父亲匆忙的赶到了津市的火车站。
狭小逼仄的月台,清晨雾气浓厚,方圆数百迷一片浓重的白色,夏季的津市车站与我来时的那个春天一样萧条,出行的人迹稀少,只有几个卷着铺盖前去远方打工的人在墙角一边蜷缩着抽烟闲谈,神色异常恐慌。
一切让我感到好奇难解。
父亲点燃一枝烟抽起来问我:“善爱,你想要个后妈不?”
我其实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父亲说这样的话的,但还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爸,是你自己想要吧?”
父亲被我这一反问弄的失去颜面了。“善爱,你这孩子‘‘‘‘‘‘‘”只是这样顿了半句,便抽起烟来不说话了。
其实我并没有不想要后母的意思,我知道父亲一个人也怪孤单的,便宽慰起了父亲:“爸,如果你觉得有时候孤单的话,那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关不了的”
父亲这次所表现出的神情仿佛一个孩子,将烟一扔,有点狐疑不解的看着我,双眼中灌满了感激喜悦之情:“善爱,你,你说什么?”
我笑道:“我说后母这件事我关不着,况且也不是我所能管的,所以就看你自己的了”
父亲这下心安的笑起来了,两只眼睛闪着晶亮的光,黝黑的脸旁上沟壑聚拢,很憨厚的样子,很久已经没有看过他这样开心了。
这一路坐火车到镇上,父亲脸上的笑容从未落下,高兴的连烟也忘记抽了。
到小镇的时候是中午了,小镇的景象比津市车站更加萧条,破败简易的车站候车厅,灰白的墙面,几乎没有旅客在此等车,大中午的天,阴沉,没有阳光,让这座小镇车站更显破败,三年未从此经过,不但没有发展,反而更加颓败萧瑟了。
97)
天气让人感到沉闷,走山路的这段时间里,我不停的喝水,都快要喝光了几瓶矿泉水了,仿佛越往山里,越显萧瑟,渐渐的竟然有的树上出现了泛黄的叶子,这难免让我想起了自己所做的哪个可怕的梦:树上叶子发黄,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村前山沟的河水中漂满了死尸,河水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红色‘‘‘‘‘‘。
我没敢再往下想。
父亲脸带喜色的边走边抽烟,眼见就要拐个弯进了村前坡下的山沟里了,密林树枝上出现人死的时候要挑去墓地插在坟上的剪纸钱筒,一长条的白纸挂在树梢上微微飘动。
我踌躇着想,村里是不是有人刚刚死了,为什么树梢上还飘动着被风从墓地上吹来的剪纸钱筒?
还正疑惑着,走出树林就老远瞅见墓地里有座新坟,坟上插满了花圈与纸筒,破碎的纸筒条在风中招摇飘动。
我问父亲:“村里是不是死人了?”
父亲只顾着想着自己的事情,笑容依旧的问我:“你说什么?”
我看了一眼墓地重复了一遍:“村里是不是死人了?墓地有座新坟”
父亲顺着我眼神的方向看去,回头道:“恩,是死人了,不知是谁又死了?”
无形间我与父亲加快了行走的步伐,拐过弯,走到村前坡下的河畔,我特意向河水里看了看,下午四时,山里已经阴沉的很了,河水泛着青绿色从村头山坡一端汹涌而来,从我脚下流淌而过,河水中除了水藻与垃圾漂浮物,根本没有我梦中所见的死尸漂满水面的凄惨景象。
“看什么呢,都快到家门口了”
父亲提示了我一声,我才从思索中回过了神:“哦”
上了坡一直到家门口的一段路上,景象却与梦中无二,树叶都已经黄了,经过的每家每户大门都紧闭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都还关着门啊,都下午了”
我疑惑着问父亲。
“不知道,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父亲也自言不知道。
疑惑的到老家门口的时候,只有我家大门开着,院子里却没有人影。
“奶奶,奶奶,柳儿姐”
我边往里面走边大声喊,心里抑不住兴奋的冲动。
我冲到奶奶的房间门口掀开窗帘的时候正巧与柳儿姐撞了个正着,柳儿姐忙一把扶住了我。
“善爱”
“柳儿姐”
三年未见眼前的柳儿姐似乎更加成熟具女人味了,双手紧攥我的手,眼睛里就泛起了泪花,半晌将我揽入怀中放声大哭:“善爱,柳儿姐想死你了”
“柳儿姐,我也想你”
我抱着柳儿姐的腰也哭出了声,柳儿姐从小将我带大,此刻我们两已经抱着哭成了一团,父亲绕过我们,进了房间。
98)
片刻传来了奶奶气弱的呼喊声:“善爱,我的孙子,快过来,快进来让奶奶看看”
“去吧,让奶奶好好看看你,奶奶这三年天天都在叨念着你,快去吧”
柳儿姐送开我将我掀进房间里,奶奶的房间里光线还是很暗,父亲拉开了灯,灯光下我看见了躺在炕上的奶奶,正侧脸张望着门口,奶奶已经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如山里的沟壑一般深深浅浅的布满双脸与额头。
“奶奶”
我走到炕边抓住了奶奶伸在半空里的双手。
“善爱,善爱”
奶奶将我的双手攥在她粗糙的手心了不停的触摸,“善爱,长大了,长高了呀”
奶奶伸出一只手在我的脸旁上轻轻的触摸着,“这几年在城里没受委屈吧?”
“没”我欣慰的笑道。
“奶奶,你倒是怎么了?”
“奶奶老了,不中用了,连自己都挪不动了”
奶奶说话间吃力的挪动着身体。
柳儿姐过来说:“奶奶患了一场大病,现在就只能卧病在床了”
“对了,柳儿姐,村子里是不是有人才死了?”
“恩,村里的光棍汉铁蛋才死了,前两天刚埋了”
“他怎么给死了呢?”
“挖枣树的时候从山崖上掉下去摔死了,也不知道都半夜了跑山崖上挖那东西干什么,第二天被人发现时身上的血都流干了,头上被石头撞了两个大窟窿,脑浆流了一地”
“就说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墓地里多了座新坟,原来是他的”
我与柳儿姐说话间移到了一旁,父亲坐到炕沿和奶奶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父亲问奶奶:“妈,我的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奶奶说:“快了,都快谈妥当里,就剩下你去和人家女的见见面了”
父亲有些欢喜的问道:“那女的长的怎么样?我还没见过面呢”
奶奶笑了,口中的牙齿都已经脱落完了,嘴角的鱼尾纹挂满嘴的两旁,道:“人家女的长的可是满俊俏的,今年刚28岁”
父亲听罢喜上眉梢,穷问:“那明天要不就去那边寨子里看吧?”
奶奶嘴角一瘪,道:“你就急的不行了?明天不能去,明天要避讳,过几天再去也不晚,人家女的是没什么意见,就看你的了,要是合适过些天就办了”
父亲喜不减色,道:“那就后天去吧”
我与柳儿姐听的面面相觑。
父亲一脸笑容的出去了,与柳儿姐发生的那件事情已经遗忘。
我与柳儿姐这下三年后的重逢两人惜惜相顾,我最关心柳儿姐与愣子哥的事情,便问她:“你和愣子哥的事情怎么样了?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要谈个马拉松式的恋爱?”
凡是有关愣子哥的话题柳儿姐就羞涩起来了,抿嘴喃喃道:“你一个小孩子,尽会问这些与你无关的事情”
99)
“与柳儿姐有关就与我有关嘛”
我在柳儿姐面前调皮的说道。
不等柳儿姐回我的话奶奶就替她回答了:“等你爸的事情谈妥了,与你柳儿姐的事情一起办”
“柳儿姐过些天就成别家的人了哦”
我装佯不舍的说道。
我与柳儿姐一直谈了很久,似乎要把这三年各自身边的变化一一说完,夜晚我们坐在院子里乘凉,父亲收拾好了母亲生前所住的那间房子,奶奶腿脚不便而且有些发昏不能下地走路,父亲就又进奶奶房间里谈论自己的事情去了,我与柳儿姐两人坐在房檐下拉起了家常。
天空阴沉的云朵急速流过,空气带着村前河流里的水气,潮湿而闷热,让人难受,夜晚的山里家家户户开起了电灯,暮色中才让人觉得周围有人存在。
我问柳儿姐:“我今天回来的时候从村里经过怎么见各家各户都把大门关着呢?”
柳儿姐有些忧虑的说:“你没见咱们寨子周围的树木叶子都全黄了吗?”
我恍然点点头:“对,今天注意了,真是奇怪,这才夏天啊1
柳儿姐说:“加上村子里又不停的死人,这树木又出现反常情况,都说村里要面临一场劫难了,大白天都关了门不肯出来”
我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可怕的梦想起了漂在河水中的强子的尸体,话题不免转移到了他身上,我问柳儿姐:“强子回来了吗?”
柳儿姐突然脸色变的煞白,双眼恐慌的问我:“回哪里?”
我不明白柳儿姐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呢,解释道:“回家里啊,他前天刚来津市看我了,打扮的可帅气了,白衬衣,新裤子,新鞋子”
“你说他去津市看你了?”
柳儿姐半信的看着我。
“对啊,去津市了”
“你确信是他?”
“当然了,刚开始我还没认出是他呢,想不到三年没见,他个子长那么高,而且变白了”
“他和你说话了吗?”
柳儿姐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问我。
“当然说了啊,我们沿着铁路一直走到了车站,后来他就跳上开往山外小镇的火车走了”
“善爱,你见到的一定不是强子”
“不是强子?怎么会呢?我明明和他都说话了,而且他脖子上有块胎记我也记得氨
我不解柳儿姐为什么会臆断我的话是假的。
“善爱,其实,其实‘‘‘‘”
我是个急性子耐不住柳儿姐这么断断续续吞吞吐吐的磨叽,忙问她:“其实什么?”
“其实,其实强子已经死了”
柳儿姐这话像晴天霹雳一样落到了我的头顶,我感觉耳朵里雷声阵阵,有些晕眩。
半晌才回过了神问她:“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100)
柳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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