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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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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幼蕊惊讶道:“这就是那贵人的后手?庆王确实是先帝血脉?”

“这个对您来说不重要。”甲十一笑了一下,很明显的回避了这个问题,只道,“陛下对您其实恨心不重,不过庶人陆朝雨之死,很让陛下被动——主要是太皇太后还在——所以陛下一定不会动您的,至少太皇太后去世前不会!”

原因很简单,端化帝虽然在顾韶的劝说下,选择了欺骗太皇太后,但他也得考虑万一:万一太皇太后从别处知道了真相呢?

到那时候,若裴幼蕊已经被“暴毙”,承受太皇太后怒火的,就只有端化帝跟顾韶了!

而顾韶作为臣子,遵从皇帝的命令是他的本份——太皇太后的怒火与怨恨,会主要朝着谁去,这还用说?

所以得留下裴幼蕊,作为一条后路:实在不行,可以把她抛出去给太皇太后发泄,顺便证明端化帝绝对是一片孝心,怕太皇太后跟晋国大长公主得知真相后气坏了身子,这才“善意”的隐瞒嘛!

“你们倒是煞费苦心!”但裴幼蕊闻言只是冷笑,“太皇太后……那可是太子殿下的曾祖母了!”

这位老人早先身体还算好,自从显嘉帝去后大病了一场,如今即使痊愈,瞧气色也远不如从前了!

她已经年近七十,有道是人生七十古来稀——裴幼蕊的性命若同她挂了钩,却还能活几年?

何况,“你以为全天下人都跟你这种专门调教出来的暗卫一样没心肝?!我虽然巴不得看到简夷犹跟长兴统统去死,但我那义母对我的的确确出自真心!她要知道这个‘真相’,怎么可能受得了?!”

“所以我才会跟县主把来龙去脉讲清楚!”甲十一温和道,“这样县主心里有个底了,可以反复演练,一旦有那么一天,这事儿当真被翻出来,县主也可以胸有成竹不是吗?!”

裴幼蕊差点被这话气得拍案而起!

但甲十一跟着又意味深长道,“何况当下的局势,可谓是暗流汹涌!也许过些日子,也就没人有空计较这件事情了呢?”

裴幼蕊怔了怔,心念电转,蓦然露出骇然之色:“你是说?!”

……裴幼蕊震惊于暗卫甲十一的暗示时,辽州,宋宜笑正在接待一位不速之客。

本来她在辽州可谓是人生地不熟,既在守孝之中,丈夫远在帝都,府里还有公公同住,即使有人登门,也轮不着她出来接待的。

但这会来的客人身份特殊:乃宋珞嫣之兄宋珞石。

与她同为江南宋之后,虽非江南堂嫡系,却也是有族谱记载,明确属于前雍末年因故定居西凉的江南宋氏子弟。

等若是娘家人——那么当然可以见面了。

“西凉与辽州颇有距离,不知族兄何以到此?”宋宜笑在孝服外着了素衫出来见客,寒暄话说完之后,她终于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族妹言重!”宋珞石斯文儒雅,虽然未曾出仕,甚至身无功名,大家子弟究竟不俗,在宋宜笑这个国夫人面前,并没有什么畏缩拘束之态,显得不卑不亢,此刻闻言,放下手中茶碗,温和道,“愚兄此来,确实有事与族妹商议!”

宋宜笑忙道:“兄长请说!”

她这么讲时只道宋珞石那一支人遇见了什么麻烦——江南堂自宋缘死后,如今的男嗣只剩了个年幼的宋宜耀,根本不济事,其母卢氏早先还有娘家做依靠,去年翠华山天花之事,整个卢家都栽了,如今正经是孤儿寡母,自顾不暇。

如此一来,宋珞石这些族人,想找同族帮忙的话,还真只能找宋宜笑这个已嫁女了。

宋宜笑因为娘家祖母跟生身之父的对待,对宋家没有好印象,但她不是偏激的人,宋珞嫣给她的印象也不坏。

所以宋珞石所求之事,如果不是特别为难的话,她就打算顺手帮了。

正这么想时,哪知宋珞石却道:“愚兄膝下有一子,年四岁,单名一个轩字,资质尚可,只是福薄,自幼体弱多病。前些日子请人看过之后,都说这种情况得认个福泽深厚的义母——然而愚兄身边没有这样的人选,思来想去,只能厚颜求到族妹门上了!”

“义母?”宋宜笑愕然,认干亲的习俗,虽然说是自古有之,但大部分都是通家之好,再不济也是颇有交情——她跟宋珞石虽然是同族兄妹,可这才头次见面好吗?

对方却巴巴的要把儿子送她做义子,她自己都还没亲儿子呢!

要不是宋珞石这么讲时态度诚恳神情自然,宋宜笑都要怀疑,他这是不顾脸皮的抱大腿了!

看出她的惊讶,宋珞石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莞尔道:“愚兄知道这要求非常突兀,只是爱子心切,不得不腆颜开口——愚兄这回也有些事情,须在辽州小住些日子,不如族妹考虑一下,数日后再给愚兄答复可好?”

“兹事体大,主要我膝下尚且无子,也不知道该怎么给男孩儿当娘。”宋宜笑听出他话中有话,心念一动,本来到嘴边的“兄长之子即是我侄儿,本是骨肉之亲,何必还要再认什么义母义子”,下意识的咽了回去,却留了一线,道,“兄长容我斟酌几日吧!”

等送走了宋珞石,宋宜笑站在二门后低头思索了片刻,方去给简离邈请安,一五一十讲了经过,末了恭敬道:“爹,您看媳妇那族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三十七章 合作与除服

简离邈听完之后笑了笑,温和道:“江南堂嫡系人丁凋敝,这宋珞石虽然与你血脉不算很亲近,终究同出一族。 而且听说他这一支对宋家嫡支十分亲近,如今既然主动把孩子送给你做义子,你要不讨厌那孩子的话,我觉得答应下来也没什么——咱们清越年纪小,能有个玩伴也不错!”

“爹既然这么说了,那媳妇下回见那孩子一见?”宋宜笑闻言,抿了抿唇,轻笑道,“到时候,还得爹帮掌掌眼,瞧那孩子品行如何才是!”

公媳两个又说了几句家常话,宋宜笑才告退。

其实他们都是心照不宣:宋珞石这回上门,主动提出想让宋宜笑给自己儿子做义母,名义上是为了孩子的健康考虑,实际上却是来寻求结盟了。

算算宋珞石之妹宋珞嫣随夫沈边声前往帝都,迄今已经一年多了,宋珞嫣即使以前从没到过帝都,这么长时间,对于宋宜笑跟江南堂之间的恩怨,怎么也该有个底了——虽然说宋宜笑跟宋家的恩怨不是秘密,他们远在西凉时也可以打听到,但千里迢迢听到的事情未必是真。

总要可信之人亲自确定,才能放心。

既知宋宜笑对江南堂没多少好感,且现在也没有娘家可依靠——不缺人却缺乏朝中靠山的宋氏旁支,焉能不起心思?

这本是双赢之事:宋珞石这支需要宋宜笑这个燕国夫人的提携;而宋宜笑也需要族人的支持,一来巩固地位,为长远做打算,二来襄助简虚白,编织属于夫妇两个的势力。

当初端木老夫人推荐沈、刘两家子弟,原也是为了让简虚白有自己的根基。

只是沈刘两家利用的是海内六阀之间早年的交情,走端木老夫人的门路,自然是直接联络简虚白;而宋家既有宋宜笑同族这个优势,又怎么可能不用?

宋珞石的举动,早在当初宋珞嫣登门拜访时,宋宜笑就隐约感觉到了:宋珞嫣借同行的刘蓓娘表明了宋家旁支对于嫡支的尊敬,博取宋宜笑好感的举动非常明显,岂会是做白工?

不过她没想到宋珞石会亲自找上门来,而且不满足于宋珞嫣跟自己的闺阁交情,直接提出了结干亲的建议。

“夫君虽然眼下地位高贵,又深得陛下信任。但究竟年轻,在朝野的根基还是太浅了!”宋宜笑送走宋珞石后就想过了,“偏夫君也没什么兄弟可以彼此扶持,一旦太皇太后与二伯母有个三长两短,即使还有陛下的信任,然而有道是伴君如伴虎——这会暖太妃的事情,可不就是个例子吗?”

所以如果宋珞石这支值得扶持的话,宋宜笑自己是乐见其成的:她现在倒没有很防备简虚白了,只是合则两利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但眼下公公在堂,于情于理,见过娘家族人后,也该请示他一句。

如今简离邈既然很赞成,数日后,宋珞石再登门时,宋宜笑就表示想亲自见见宋轩:“义母也是娘,兄长虽然信任我,却不知道轩儿与我有没有母子缘分?”

宋珞石明白她的意思,这话不仅仅是要亲自相一相宋轩,更是委婉询问自己这支的底细,究竟值得不值得她认下宋轩这儿子。

他微笑道:“这是应该的,不过因为轩儿年纪小,怕他连夜赶路受不住,还得几日才能抵达。”

又说,“索性跟他同行的人里好几位都有秀才、举人的功名,倒也不怕耽搁了他功课。”

一个四岁孩子,又在赶路之中,能有什么功课?

宋珞石这么说,无非是暗示自己这一支的人才情况。

“却不知道来的是哪几位长辈?”宋宜笑不动声色道,“只可惜我有孝在身,夫君又远在帝都为太皇太后侍疾,所以不便出迎——不过长辈们抵达后,千万给我个拜见的机会才是!”

“族妹言重了,远道跋涉,哪能劳动长辈?”宋珞石笑道,“都是咱们的几位兄弟子侄罢了!到时候族妹若不嫌弃,愚兄一准领他们来拜见您!”

宋宜笑虽然自幼寄人篱下,但住的却是王府,她亲爹宋缘又是状元出身,这样的经历,别说秀才举人了,状元她也见得多了。如果宋珞石这支所谓的秀才举人都上了年纪,哪怕个个都有功名在身,宋宜笑也看不上的。

如今宋珞石说都是平辈乃至于晚辈,宋宜笑才点了点头:“都是自家骨肉,说什么拜见不拜见,可是见外了!也是我一介女流,夫君不在,膝下女孩儿年纪也小,不方便出门,这才要劳动族里的兄弟侄儿们。只是兄长也知道,我这儿尚未除服,族人上门,却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虽然有心尽地主之谊,说不得就要怠慢了!还望兄长原宥,并与族人说明才是!”

她虽然是帝都土生土长,但作为简家妇,论桑梓就是辽州了,这“地主之谊”四个字,倒也是名副其实。

宋珞石闻言,笑了一笑,先道:“族妹既说是自家人,这‘原宥’二字可是先见外了!”

意思意思的客套了句,他忽然看了看左右,道,“日前小妹珞嫣从帝都写了信回来,说起件事情,要愚兄转告族妹……”

“都下去吧!”宋宜笑看出他意思,出声吩咐。

待下人们都告退到门外廊下——这季节正值酷暑,但辽州偏北,倒也不需要用冰,故此门窗皆开着透风,很多下人们眼角余光就能看清屋中情形,倒也不怕传了什么瓜田李下的闲话出去。

宋珞石这才压低了嗓音道:“族妹可知,我等为何忽然前来辽州?”

“正要向兄长请教!”宋宜笑心说难道不是为了同我结盟么?

“除了为轩儿安危计外,却还有一要事要告知族妹。”宋珞石轻声道,“实际上,正因为知道了此事,我等才决定携轩儿前来——本来,愚兄虽然早就有让轩儿拜在族妹膝下的打算,却因族妹尚在孝中,打算待族妹出孝返都后再打扰的!”

宋宜笑微微惊讶:“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然,宋珞石这些人这么急做什么?

果然宋珞石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是得知了一件要紧大事,只是愚兄这一支,人微言轻,机会近在眉睫,却也无资格参与。思来想去,宋氏一族中,目前惟有族妹身份最是高贵,故此前来,与族妹共襄盛举!”

他说跟宋宜笑共襄盛举,自然是客气话——宋宜笑一介女流,想掺合朝堂之事,怎么离得开夫家?

宋宜笑心念转了转,道:“孝中饮食清淡,族兄若不嫌弃,今儿不若留下来用顿便宴?我虽不便相陪,但公公……”

“愚兄之所以专程来找族妹,那当然是把族妹当自己人!”闻言,宋珞石朗声一笑,诚恳道,“族妹难道以为愚兄是过河拆桥的人吗?这件事情,愚兄只会告知族妹一人!至于族妹要告诉其他什么人,愚兄却不管了!”

“原来是我误会兄长了!”宋宜笑这才露出笑色:这宋珞石还算懂事,他刚才要真敢顺着自己的话,表示想直接跟简离邈谈的话,那么即使宋珞石那支人里人才济济,宋宜笑也不会再理会什么认干亲不认干亲了。

——这不是明摆着拿她当个中间人,说坦白点,就是没把她这个女流之辈放眼里?!

如今宋珞石表示只告诉她一个人,虽然宋宜笑肯定会转告公公,但心里听着可是舒服多了,看宋珞石的目光也亲切了不少,“我只是想着,我一介女流,朝堂之事,我也听不懂!”

“族妹切莫如此妄自菲薄!”宋珞石正色道,“我六阀之女,岂是寻常妇人可比的?何况族妹嫁得国公,这庙堂之事,即使不过份插手,该知道的,总要心里有个数才好!否则所谓‘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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