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医-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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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弧凉吗？是弧凉在令这些黑鸟相斗，这样才能彻底解开这结界吗？显然不是，假如是那样的话，随着这些大鸟的陨落，这阴气该有所减弱才是，但眼下，阴气不衰反盛，已经到了我几乎无法再支持下去的地步！

而肇锡和那向莞柳的状态却似乎是好得不好了，一片温柔的红光笼罩着二人，映得二人气色极好，似是成了他们很好的保护罩。

也或者我也试试躲到他们身边去？我动了这样的心思。

但抱着这种意图刚迈出了一步，只听到“嗖”的一声，似乎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当头砸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向后一闪，那东西便“砰”地落到了地上，仍然是一只黑色的大鸟！

然而我很快便看出这只鸟有所不同，坠地并没有使他化烟消散，却是一身羽毛开始如风烟一般四散，脱落的部分，居然慢慢显出人形来，脚、腿、身体，轮廓渐渐清晰，我立刻认出那身影，正是弧凉！

可是令我吃惊的是，他本人也和之前坠落的那些大鸟一样，浑身都是血，一身黑袍几乎已经被鲜血浸染，并且仍有着大量的鲜血开始在他身周蔓延着，显是身受重伤！

“前辈！”我吃惊地大叫了一声。

“你……快走！”他回应道，声音却是嘶哑且无力，再没了之前那种深沉的气概。

“发生了什么事？”我连忙问道。

“你还看不出来吗？”弧凉缓慢地说道，“那两个人……想要重新发动玄凰之术。”

什么？我还来不及表达内心强烈的惊讶，已听到一声凌厉的鸣叫声自高空传来，入耳的一刻，犹如直刺灵魂一般，震得人心中阵阵悸动，思维不自主地就开始混乱了起来！

我努力挣扎着，向那声音的源头望去，却见一只大鸟伫立于树顶，一身华丽的金羽，光辉璀璨得令人不敢直视，绚丽的长长尾羽沿着树身拖下，一直拖到肇锡和向莞柳栖身之处，与他们身周的红光静静相融。

紧接着，赤红色的亮光开始顺着它的羽毛向上攀升，青赤红白黑五色光华混杂着次第闪过，最后却都是归于一片血色……不对，那并不是血色，是火色才对，与血的冷冽不同，那红光是如此的绚烂炙热，将天空映得亮如白昼，而那被赤焰所包围的大鸟，不仅不显痛苦，反而是欢娱地张开了翅膀，像是要将整个山谷和其中所有的人尽情拥入怀中！

我终于明白了，那不是鹏，不是鹰，是活物却游走于阴阳两界之间，是可万世轮回，无数次涅磐复生，只出现在传说中的神鸟—火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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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绝命玄凰

其实我与这烈焰中的精灵已经有过一次会面了，就是它，当着我的面将越璧所在的那一整座军营瞬间吞噬，只给我留下了无尽的悔恨！

但此次再见，却仍然觉得无比震憾，不知道是不是更切近目睹的缘故，此次所见的凤凰，似乎比先前更灵动、更绚烂、更高贵、令人忍不住想要臣服于它的脚下，随它一同进入那梦境中的永恒国度了！

永恒国度吗？这个想法却像刺痛了我内心的某个部分，令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连忙奔向跌倒在地上的弧凉，急切地问道：“前辈，我该怎么阻止它？”

他浑身遍布血污，就连头上也是，处处尚有黑色的羽毛尚未脱尽，与鲜红的血迹相映，令人触目惊心！听到我这样问，似是犹豫了一下，才用低沉的嗓音说道：“阻止他们，或者快逃！你有一柱香的时间来决定，在那之后，就一切都晚了……”

“逃？事到如今我怎么还能逃？你看到那个人了吗？他是我的生死兄弟，我本来是为了救他来的，但是现在我已经决定要救下这里所有的人了，不为别的，只为不让他们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包括你！”我却非常坚定地说着。

这倒也不是卖弄什么英雄主义，我只是有些反感肇锡那个居高临下的态度，不想这么多人成为他野心的牺牲品而已。

“是吗…”弧凉叹息道，“如果你有这种心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阻止他们。但是你一旦失败，莫说你自己，这些你想要拯救的人，也会一同堕入绝望的深渊，很难再回到这现世了。”

我听了一愣，他这个说法的确戳到了我最担心的地方，但是抛下众人独自苟活的话，我又何尝不会堕入绝望的深渊呢？当即坚决地道：“我不会失败的！”并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是吗，墨晏？”

“哈哈哈！”忽然一串笑声传了过来，像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一样，肇锡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没用的，弧凉大头领，你的信使已经全死了，就连你自己，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还想着阻止我们吗？还相信这个狂妄的小子？是在痴人说梦吧！”

他这样说着，居然就从适才那红光所笼罩的范围里走了出来，长发飘荡，脸上身上遍布着用血写的符咒，逆着光线看去，像极了鬼府地狱中的罗刹！但他这样走过来，却仍有一层浅浅红光围绕着他，使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虚幻。在他身后那片红光里，向菀柳却仍然闭目而坐，一动不动，如同已经石化。

“了不起的小鬼，”弧凉却这样说道，“我只道我会死在我的族人手里，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外族的小子，居然已经可以做到此种程度。从现在的情形看来，那向菀柳果然只是你的一枚棋子，真正会成为永恒之王的，是你吧？”

“呵呵，”肇锡志得意满地笑着，“你和向菀柳都错误地估计了我，你们都以为这赫彻的独门绝技外人不可能掌握，却没料到我在研习它这件事上做足了工夫，了解得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只不过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进行得如此顺利而已！”

“我不明白，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的信使们长年与幽冥神木共处，早已可通阴阳之境……拥有不死之身，怎么可能被你们在阳间所培养出来的……几只冒牌货打败？”弧凉断断续续地说道，可见因失血过多，已经极其虚弱。

“冒牌货？”肇锡回头向幽冥神木上望去，像是望向那只巨大的火凤凰，我也跟着望去，才注意到那火凤凰的周围还围绕着数只体型小一些的黑色鹏鸟，看上去好像也和弧凉所驱使的那些差不多。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当初在郦山破坏了肇锡的刺杀计划时，他和他手下的那些人，好像就是被一些黑色的鸟救走的，难道眼前的就是吗？弧凉的这些黑鸟只在这至阴的梦魇之地出没，救走肇锡的那些却是大白天就那样自在地飞翔，这就是弧凉称之为“冒牌货”的原因吗？

“你身为赫彻的大头领，却连正牌和冒牌都分不清楚吗？”肇锡说道，“真是可怜啊，你这些信使恐怕都要死不瞑目了吧，居然因为他们主人的无知，而让它们这样去白白送死。”

“你什么意思？”弧凉疑惑道。

肇锡猛地回过头，眼光却是投向了我，像是故意炫耀似地说道：“在一个真正的外人面前揭穿你，到底好不好呢？”之后摸着下巴做思考状，随即像是叹了口气之后又说，“不过现在不说，等你死了再说，就太无趣了不是吗？……哦，我看你离死也不远了，不知道我来不来得及说完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已经厌恶了他这般腥腥作态了，怒斥道。

肇锡于是蹲下身来，正视着弧凉的脸，一脸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该知道的，浴火之鸟，雌雄有别，雄为凤，雌为凰，你的这些信使再怎么经过幽冥神木熏陶，也逃不脱为凰的命运，而我们带来的，才是真正的御火之凤，现在你明白了吧，它们落得这样的下场，一切都是你的责任！”

“什么凤什么凰的，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啊，你信口开河也得有个度吧！”我却不以为然，顺口嘲讽道。

“是不是信口开河，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嘛！”肇锡却是自信满满地说，之后又伸出一根手指，向弧凉的脸拂去，口中说道，“你也好好看看吧，会大吃一惊哦！”

我以为他打算对弧凉下杀手，连忙斥道：“住手！”便冲上去打算阻拦。

但动作却是有些迟了，随着肇锡手上的红光浸染到已无法动弹的弧凉的身上，他像是被风吹动一样，浑身一阵瑟瑟，带着腥红血色的最后一些羽毛终于飘散开去，那一直包裹着他身子的一身黑色披风，居然也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他的真容来！

虽说情势危急，我也终究抑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下意识地向弧凉脸上看去，这一看之下，却是“啊”地惊呼了出来，震惊地后退了数步。

这张脸，太熟悉了！虽然穿着一身男装，仍然带着难以掩饰的女儿俏颜，尤其那一对细长的凤眼，似怨似嗔，令人过目不忘！

这是……桑青？！

第三百七十六章　至亲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像是受到了槌心重击，骇然地说不出话来，思维也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各种想法开始在脑子里乱飞。

桑青她，怎么可能是弧凉呢？凭我对她的熟悉，既然披着这样一身黑衣，瓮声瓮气地说话，我也不可能认不出来啊！

况且弧凉最初出现的时候，桑青明明就在旁边的！难道是这家伙掠走了桑青之后，用了什么妖术或是易容术之类，化成了她的模样了？

问题是，为什么？就为了有朝一日这样出现在我面前，令我瞠目结舌？我恐怕不值得她这样大费周章吧！

这样想也不对啊！肇锡这家伙明显是知道弧凉的身份和长相的，假如她是临时变装，刚刚赶到这里的肇锡怎么可能知道呢？

也就是说，这是弧凉的真实长相？碰巧和桑青长得一模一样？……

“小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弧凉看到我如此反应，像是猜中了我的想法一样，平静地说道。声音仍然沉弱，但却能听出明显是个女人了。

“哈哈哈！”肇锡再度笑了起来，“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墨晏大公子还是个多情种子哪！他的心上人和你长得极其相似，他当然会是这个反应了，真是好笑得紧啊！”

他们这么一说却是提醒了我，再向这个“桑青”仔细看去的时候，却觉得明显比我认识的桑青显得要略微年长一些，相比于桑青那故作冷酷的稚嫩面容，这个人却似乎更沧桑一些，颇具真正的成熟风韵。

“你不是桑青！”我终于叫了出来，随即急急问道，“桑青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弧凉却似乎不想理会我，转头对肇锡说道：“事到如今，你到底想怎么样？”

肇锡直视着她，脸上挂着他招牌式的笑容，口中却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值得我怎么样吗？如果你有幸不死的话，就在我的永恒之世中安分守己地做一方小民，像卑微的杂草一样地活下去吧！”

弧凉听到他这刻薄的话，却并不发怒，甚至脸上也没有显现出什么恐惧和担忧，低眉道：“是吗？也许……这样也好。”

我一看，她这是要放弃嘛！当即叫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个局面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你不亲手去收拾，要交给这个狂妄的小子？你那么珍惜你的子民，他们在这小子眼里却只是卑微的杂草，你就这么把他们交出去了？……”

弧凉这才转向我，用一种平静如水的眼光望着我，说道：“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太迟了？我听了一怔，却突觉身边又有异变。刚才被阴气笼罩而深陷黑暗的这山谷，却慢慢地亮了起来，如同朝阳初现一般，开始有自然的光线射下，照亮了万物，也照亮了谷中的这些迷茫的人们。空中那只巨大的火凤凰，在这样璀璨的光芒中更显得熠熠生辉，欢快灵动得似乎就要跃入长空一样！

“阳极生阴，阴极生阳，这个人所做的事情就是将阴阳倒转，将生人不可触及，无法掌握的至阴之地化为阳境……而这个新的世界，将全由他自由掌控。”弧凉说道，“不止如此，这只火凤大开阴阳之门……将有越来越多的阳间人被送到这里，归入他的统治之下……”

“还不止如此哦，”肇锡突然接口道，“赫彻的永恒之世必须要靠一甲子才出现一次的幽冥神木支撑，我这个却不需要。你也好，向菀柳也好，你们赫彻一族终究只是神创造天地的工具，就像盘古手中的板斧一样，从此之后我就是盘古上神，而你们，则完全可以丢弃了！……”

“别说笑了！”我却突然说道，“盘古开天辟地，自混沌之中创造了现世，是何等的创举！而你呢，说到底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支配他人的私欲，不惜扰乱天道，强行使人们听命于你而已，还好意思与盘古相比？！”

肇锡听到我这么说却不恼，笑道：“要逞口舌之快就趁现在吧，以后给不给你这样的机会，可就要看本神的心情了。墨晏，我说过我们之间远远还没分出胜负的，今天看来，终究还是我赢了。”

“是谁说凰就一定会输给凤的？！”我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到有人这样清脆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