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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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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讲的这些东西还真不是编的,是当年刚进药房时带我的李大夫教我的。感冒初起感觉嗓子有点疼的时候,拿几克葛根煮水当茶饮,那效果谁用了谁知道。单方都如此奇效,复方更是可以产生无数的变化,可以说是相当价廉物美的一味药了。
说起这李大夫也算是我们当地的一个奇人了,据说早年是在北京给首长们看过病的,但是****的时候因为成分不好还不是什么的原因,后半辈子就隐退到我们那里,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了。说来也奇怪,他本来有着手到病除的医术,但是后来完全不接诊了,只是对中药有着很深的感情,一直在药房工作,没事干就给我东讲讲西讲讲。相比于眼前这位老先生所讲的药理,倒是李师傅讲得要生动多了。
正打算重整旧山河,回头再睡,忽然于陈老先生回头写板书之际,有一个身影匆匆飘到我身边坐了下来。我偏头一看,是个年轻姑娘。约莫二十出头,梳着两根麻花辫儿,面目清秀俊俏,一对不言自笑的凤眼,眼神却是有些咄咄逼人。
“你是陶勇同学吧?我注意你好几天了。”虽然声音很小,但内容可是够直接。
“呃……我是陶勇。你是?”
“我叫田歌。”她答道,“其实我不是这个班的。”
“那你来这儿干嘛?”
她樱唇一抿:“做研究。”
“研究啥?”
“本来我是想研究一下老师们讲的内容,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讲的更有趣。前几天从你讲到那个阴阳理论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要研究你!”我感到很惊讶,并不仅仅是因为她说话的内容,更是她语气里那种霸气和坦然,让我瞬间觉得我不像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而像是实验室一只可爱的小白鼠!
她说的前几天的事就发生在上周中医理论基础的第一堂课上。
教这门课的就是当时去车站接我们的那个红脸膛的老师姓杨。我对他颇有好感,不止因为他性格比较爽朗,更因为他没有什么老师的架子,也没有那么多的臭规矩。
那天的课安排在晚上,教室里有点闷热,他干脆把我们二十几个人叫到了操场边上,各自七手八脚从树林里捡来一些柴,点了一堆篝火。大家围了一个小圈子,借着火光上课。
那堂课谈的是一个中医甚至是中国文化亘古以来永恒的神秘主题:阴阳。
杨老师先不破题,而是把这个主题交给了大家去自由发挥。
虽然我中大多数人都是在医院里已经工作了一些年头的,但是说起这些抽象的理论,还是饿鬼吃烤刺猬………不知道从哪下嘴。
先头几个发言的人,就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血为阴气为阳啊、腹为阴背为阳啊,六阳经六阴经啊,类似的一些例子。
说实话,他们说得都对,但是又都不够清楚,中医这东西本来是很接地气的,就是因为这些故弄玄虚的表述,才一再被西医批评过于抽象玄妙。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用这些词来概括,还真找不到什么其他合适的词儿。
我并不想发言,躲在火光照不倒的阴影处,一边有意无意地听,一边望着脚边发呆。
突然杨老师一挥手说:“那位同学手举那么高,就请你说一说吧!”紧接着其他的人眼光刷地就投向了我。
我什么时候举手了?心里正觉有些奇怪,感觉身后好像有一个身影一闪,转头却寻不到了。
没办法,只好顺口说道:“我觉得阴阳其实就是一种关系。古人发现生活中有很多东西总是成对存在,有男的,就有女的,有白天,就有黑夜,有热天,就有冷天……很多很多,所以就找了两个文绉绉的词儿……阴和阳,来形容它们。”
杨老师眉毛一扬,笑道:“有点意思,继续说。”
“这些东西还不止是成对存在这么简单,彼此之间还有一些依存的关系。”我看到面前的篝火,突然想到了很好的例子,“就拿这堆火来说吧。如果把它看成是一个人的话,这些柴就是‘阴’,而火焰就是‘阳’。没有柴是不会有火的,但是没有火有柴也没用。它们一起存在,能烧多久,就是这个人能活多久。”
大家好像从没有听过我这样直白的理论,都有些讶异地看着我。
“有一个词叫‘釜底抽薪’,让人感觉好像把柴火抽出来火就会减小,实际上……”我伸出手去把火堆里的一根长树枝抽了出来,火势先是一弱,接下来反而好像烧得更旺了。我把树枝放回去继续说:“……火会变旺是因为其余的树枝已经压不住火势,所以会加快燃烧,说到人身上的话就叫做‘阴虚火旺’,生命是在加速消耗,寿命是会缩短的。”
“反过来呢,如果柴火太多了,多到一定的程度,不仅火不会烧得更久,反而会加速熄灭,这个就叫做‘阴盛阳衰’了。”我讲得兴起,瞧着身边有根粗壮的树枝,就顺手捡起来扔到了火里,一下子把大家搭起来的柴架砸散了,篝火瞬间熄灭,溅起无数火星,冒出了阵阵浓烟。
这下子人群一下子乱了起来,纷纷站起来逃散得逃散,救火的救火,尖叫声咳嗽声叫喊声嘈杂成了一片。
我没想到实验效果这么好,正兀自觉得好笑,身后突然传来“嘻嘻”一声。立刻回头,还是没看到是什么人在笑。现在明白了,原来就是眼前这妮子,当时不知道怎么混入了我们的队伍。
我正打算回她几句以重振我男人的权威。右侧传来一个声音:“你选对人了,勇老大不是一般人。”
偏头一看,竟然是王建国!
我看到他,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心下甚慰,这好歹证实了那晚经历的真实性,虽然诧异,不再灵异了。赶紧问他:“你怎么跑这来了?”
他笑着说:“我今天没课,跑过来看看你,那天你救了我还没好好道谢呢。”
左边的田歌却不领他的情,撇撇小嘴说:“对不对不用你告诉我。”
“你俩认识?”我问。
王建国附在我耳边低声说:“这个学校不认识她的人可是太少了,科学狂人,天才少女。我看,要叫‘怪才少女’才对。”
田歌明显听到了,已经一巴掌挥过来。王建国笑着躲开,嘴里还在说着:“不止,还得叫‘粗鲁少女’。”
我调侃道:“这位‘天才少女’和你好像很熟,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哪!”
王建国摆摆手说:“我是他爸的学生,所以才苦命被她欺压啊!”
紧接着明显是被掐到了,不敢大声叫,脸上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叹了口气,心想:活该!
第四章 逃生
终于熬到下课,走出教室打算去吃饭,一回头发现田歌和王建国也跟在我身后。
我停下脚步,无奈地瞪着他俩。
田歌马上说:“我可是来学习的,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
王建国扬扬手说:“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看,我的手已经全好了,今天中午我请客,来!”
我假装严肃地说:“好,待会儿我们可以聊聊,但是以后你们俩不许再跑到我上课的地方来了。”
“好!”俩人倒是答应得很痛快。
三人跑到食堂吃得“菜”过三巡,田歌这姑娘虽然有点精灵古怪,但是却非常单纯直率,充满好奇心,所以尽管那十万个为什么让我颇为头痛,却也不忍拒绝。
比如她会问:“师兄,中医都认为石膏是清热的,但是我曾经把石膏放在水里煮,然后化验它析出的成分,发现微乎其微,怎么就能清热了呢?”
我听了不仅苦笑,话说“师兄”这个称呼倒是从哪儿论的啊?
算了懒得和他掰扯。但是这个问题我却忍不住又要接一下。于是伸手拿起桌上的竹筷和钢勺,对她说:“这两样东西刚才你都碰过了,你觉得它们的温度是一样的么?”
她立刻回答:“当然钢勺要凉一些。”
“是的,金寒水冷。并不是说金石客观上的温度就一定是低的,但是它给予人体的感受和效果实际上就是冷的。石膏的效果也是一样,它能入药是因为人体能感觉到它的‘寒’,如此而已。”
她柳眉微蹙,像是在思考。
我借机反问道:“你研究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她笑笑说:“好奇呗。”紧接着突然瞪视着我旁边的王建国说:“你笑什么?”
王建国却大声辩解道:“我又没笑你!”
我一看俩人又要开掐,赶紧调停说:“算了,看在他讲咱们俩吃饭的份儿上饶他一次如何?”说着把我的水壶递给王建国说:“我吃咸了,去,帮我打点水。”支开了他。
田歌看着他的背影问我:“话说师兄是怎么认识他的啊?”
我就把我在车站遇到王建国的经过简单地和她讲了一下,听到王建国掉入菜窖的一段,田歌突然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惊讶。
“怎么了?”
“他?掉进了菜窖?……可是他会武术啊,身手还好得很呢,居然能被几只乌鸦吓得出这样的意外?”
我听了心里好像咯噔一下,之前心里隐约的不安又开始浮现。
田歌还要说什么,王建国打水回来了,于是又扯了几句其他的事,这顿饭就算草草吃完了。
出了食堂,田歌终于被我以每周可以接受她三次专访为条件打发走了。王建国下午要去教学楼上自习,于是一起朝一个方向走去。
我看他恋恋不舍地瞧着田歌离开的方向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调笑他道:“别看了,人家已经走远喽!”
王建国听出了我的意思,霎时红了脸,嗫嚅道:“我……没有……”
“刚才你说特意来找我,实际上尾随她来的对不对?”谜底解开了,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巧的事。
他却突然不再羞赧,脸色有些阴沉,沉默了几秒钟后说:“不完全是,我确实是特意来找你。”
看我诧异地望着他,又说:“有些事情可能并不像它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勇老大你万事一定要当心。”
我听了这话简直是莫名其妙,想再继续问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走掉了。
说起当心这回事,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因为自从我来到这个学校之后,实在不怎么太平。
先是吃饭的时候,有人把旁边架子上的热水壶碰倒了,摔得开水和玻璃片四溅,虽然我躲得快,但是小腿还是被烫起了好多小泡。
然后是有一天下楼的时候,手边的铁扶手突然朽断,如果不是有人拉了我一把差点从四楼楼梯间掉下去。
更离奇的是有一天我不过是偶然经过操场,听到一群人在叫嚷,偏头一看一支标枪径直向我飞来,惊得我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躲开,最后那支枪正好扎在我的脚边!
至于说每天上课被粉笔打和被书砸之类的事情,就更是家常便饭了,好吧,我承认这最后一项是我咎由自取。
虽说我一向是个不太爱动脑的人,遇到这么多巧合的事情,也不得不琢磨琢磨了。但是想来想去,除了有可能和北京这个地方八字不合之外,真是找不到这些事件的什么共同点来。
这天晚上我早早就睡下了,睡到半夜,好像从外面传来了几声猫头鹰的哀叫,把我吵醒了。去了趟厕所方便了一下,正准备往回走,怎么好像找不到宿舍的门了呢?
走廊很长,没有一点灯光,只有月光照射进来,伴随着树影轻轻地摇曳。
我摸索着缓缓向前走,觉得所触及的地方都是冰冷潮湿,滑不溜手。走了几步,好像没有路了,用脚一探,像是有台阶,索性沿着它向下走去。
走了没有几步,就见到一扇灰色的大门,感觉好像从门缝里透出了些许的亮光。
我伸手一推,门应声而开,里面竟然是一个超大的房间。灯光有点昏暗,但仍然可以看到桌子上堆积如山的都是一些烧瓶、试管、酒精灯之类的东西,有几个烧杯还坐在火上,正咕嘟咕嘟地开着,放出奇异颜色的烟雾。
我开始觉得有些恶心,脑袋里变得混沌,意识开始模糊,但还是强忍着穿过实验台一直向里面走。最里面是一张小桌,桌上堆满了书和纸片,我拿起离手边最近的一本,上面好像写着几个字,但是怎么也看不清,我下意识地把脸凑近了看,手里的书蓦然化为飞灰,扑得我满脸都是,呛得无法呼吸……
我正苦苦挣扎在窒息的感觉之中,突然听到有人在耳畔叫我的名字:“陶勇!陶勇!快醒醒……”
但是四肢却如同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头疼欲裂。朦胧中好像有人拉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架了起来,拖行了一段,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霎时清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我正坐在宿舍外的走廊里。周围已经乱成一团,好几个人在跑前跑后。把我拖出来的是我同宿舍的同学小刘。
“这是怎么了?”我问。
“你中毒啦!走,我带你去校医那儿。”他把我扶了起来,我浑身软弱无力,强挺着和他一起到了校医院。
躺在病床上听他们乱嚷嚷了好半天,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住的那间宿舍在整栋楼的最东边,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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