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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裾-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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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现存的铅华试上一试。
她不由息主地抚上左肩:“那可真是神奇的花。”
凤子沂看着她若有所思,莫不会三妹妹真迷上这个了吧?她对这些晦涩难懂的兵法武器热衷研究,跟以前木偶似的千金小姐完全不同。
他少时丧母,又不明不白地在凤府过活,只有这个少女给他温暖。自某一日他被生父属下寻到,那时起便憋足了劲让自己变得更强,虽早该离开凤家回到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但只要她一天还在凤家,他便不会离开。想到这里,他柔声问:“还记得你以前成日只呆在自己的楼舍内做针线功夫吗?”
她胸口一滞,当他试探自己是真是假,惊觉这些天是有些忘形,小心翼翼地应道:“二哥需要什么请讲,小妹便做了送二哥。”
“不,不,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想起以往时光,有些怀念罢了。”
他一副回忆往事的呆样让凤尘晓兴起一个念头,这正是拿他开刀的绝佳机会,刚学会的迷魂之法还未曾试过,就看这些是否灵光了。
心中默念口诀,看入他的眼中暗用意念,面上却柔柔一笑:“是吗二哥,我都不怎么记得了,不若讲来听听。”
“我记得你才七岁便跟个大人一样稳重了,都是跟大哥学的,我一直想拉你去玩,你明明心里想的要命,却要装得不在乎,细声细气地说不去……”说着说着,他没了声音,目光呆滞看着凤尘晓,显然已进入冥想。
她一时有些兴奋,竟然成功了,如此神奇之事也能发生。可是她该先问什么好呢?他的身世?好像与她无关。他每年离家的时间干什么去了?更与她无关。更不能问他是否对自己的妹妹心存爱意,她问不出口,所以第一次施法的宝贵时间就被她这么犹豫着浪费掉。
终于想到要问当初是如何送凤尘晓离家去寻那徐文藻,而徐文藻又为何要给千里寻来的佳人一纸休书时,凤子沂微微一叹:“三妹妹,你这样可不行,施法之际切忌自身胡思乱想,或耽搁时间过长,况且,这法门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竟然没有成功,她受了惊,脸色一变待要发怒,又有些了悟,对凤子沂使不通,对暮璟公子定也行不通。她低垂了头,一时间沮丧、难过等等情绪都堵在胸口,小小挫折便让她有些万念俱灰,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到底怎样才行?她是否还有达成心愿的那天,重生是场考验,她得历练多少年才够?
凤子沂不明白她为何流露出那样悲伤的神情,看她默默地将手攥得发白,心中阵阵发紧,拉过她的手将手指掰开安抚道:“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至于这般生气?是二哥不对,以后再也不逗你了。刚才你已做得甚好,遇上高手不行,可世间又有几多人算是高手,还是会有用处,不要灰心。”
“莫要安慰我了,这些旁枝末流本就是我非学不可的,怪得了谁人?”
想通了这一点,她稍有些平复,又发觉两人双手交握,暗道不妥,正要收回去,却听门口凤栖臣冷然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凤子沂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苦笑着道:“大哥,我与三妹妹……”
他根本不愿听凤子沂说话,未等他说完便打断:“不用再说了,尘晓,你也允许他这样?”
凤尘晓虽然不想解释,可看凤栖臣挺在意,只得道:“大哥,我刚才生气自己没用,二哥不过在劝我别难过,这也不行?”
“不行,定是这些天我疏于管束,才让子沂……尘晓,待冬宴结束,你我便起程到天锦去,如何,你可高兴?”他想想还是带小妹离开一段时间才好。
能早些回天锦,她自然是高兴的,但凤栖臣的态度让她很不自在,仿佛她与凤子沂有了不伦之恋似的,这种事可大可小,抬眼与凤子沂对视一眼,看他可有生气,他却避了开去,只看得到剑眉微皱,嘴唇紧抿。
冬宴之日因着连日大雪一拖再拖,这一日终也来到,且有难得的晴天日头。因请的都是城中闺阁小姐,府里派了一拨一拨的下人抬了厚呢暖轿逐个儿接来,另有几个族中姐妹,先一日已到了府中,早早地来见凤尘晓。
凤尘晓这些日子正值沉寂期,凤家老大多年余威仍在,下了死令让她不能再去东院,再加上那次施法没有成功,也让她旺盛的求知欲淡了下来,没有反抗地呆在自己的住处,倒让凤家爹娘心中安慰不少。一想到马上能回天锦,她便不再多说,只是凤子沂送来了许多跟花草相关的书册,何种花草有何种毒性,如何利用讲得清清楚楚,其中有许多她想也未曾想到过,只觉个个有用,整日记背与心,这本与她爱好相关,学起来事半功倍。
今日府中有宴,而且她是主人家,可照旧捧了书在看,任丫鬟们替她打扮,那几个亲族中的姐妹来到时,她刚刚好打扮完毕。
乍一相见都有些生疏,可见平日她与这些亲戚并不相熟。一个年幼点的小姑娘看到她头上那几枝干花蓓蕾,忍不住出言相询:“三姐姐,你头上戴的是什么?不象是绢花,很好看。”
这还是凤子沂外出回来时带的礼物,便是在通州“一品花韵”特意买来的干花,在郴州真算得上是稀罕物,谁看了都会喜欢。她伸手摘了下来:“这是二哥从通州带回来的,妹妹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小姑娘连连摇手:“不,不,凤二哥送给三姐姐的,我不能要。”
旁边还有两个姑娘眼中带着艳羡,其实凤子沂在族中虽然因为身份倍受争议,可他那般出色,却是城中闺阁女子和族中小辈的梦中情人,凤栖臣人太过死板,反倒这在上面输了去。听得是凤子沂买来的,都恨不得人人拥有一枝。
她有些好笑,吩咐丫鬟把妆台上的盒子打开,拿出几样:“无妨,我这里还有不少,送与姐妹们同赏,这在通州可是有名的。”
几人不再客气,接过来细看,竟是真的花朵,难得保留了原有样貌和色泽,再加工成了饰品,真可谓是巧夺天工。
凤尘晓看到其中两人有些眼熟,竟是那日在东院附近遇上,还偷听了两人谈话,那脸容秀美的女子拿着一样干花发了呆,另一位直接将花戴上,又照了照镜子,颇是满意,转过身对凤尘晓道:“这东西比绢花好的多了,只有通州有的卖吗?”
女人天□美,共同的话题让生疏和尴尬消失得无影无踪,起码眼前这几人并不讨厌。
“是啊,不过京城马上就要有的卖了,过些日子我到天锦去,再带些回来给你们。这位姐姐看着眼生……”
“哈,你自然不会认得我,凤采儿,自小我便同爹娘离开郴州,往南诏那边做生意,才回来没多久,年前来过一次,不过那次没跟你说上话。对了,我近日也要往天锦去呢。”凤采儿在南诏生活已久,倒学得外族女子爽快。
“是吗,说不定能与你结伴而行,不知采儿何时出行?”
一旁那脸容秀美的女子捂嘴笑:“采儿姐姐订了亲的,便是京中上官太尉家的公子,此去天锦,怕是不回来了呢。”
凤采儿脸上也不禁一红:“我才不嫁,从南诏才回来没多久,玩还没玩够。我叫你尘晓可好,我比你大些,尘晓妹妹四个字也太啰嗦了。”
“是,还请各位也直呼名字即可,还有两位面生的,不若都报个名字吧。”
原来那怯生生的小丫头叫凤若梨,脸容秀美的女子叫凤岚汐,这两位的年纪比凤尘晓要小些。另一位凤云霏和凤采儿比她大些。
闲谈片刻,自有丫鬟来报说宾客来得渐齐,这冬宴虽然请的人并不多,可是托了关系要来的可不少,满园子里莺声燕呖,竟似将那春日早早地带到天地间。
一日扰攘下来,凤尘晓已觉累极,满耳都是恭维之词,她却只觉嘲讽,明明不是她,却不得不承受着,恨不能扔下满园宾客离去。幸而几个亲族之人还算贴心,她与凤采儿约好了一同出发去天锦,这女子为人不似嘉庆朝的小姐们那般忸怩,与之相处甚乐。
出发前,多日未曾出过声的梧桐竟寻了来,跪地不起求她:“三小姐不日便要前往天锦,可否,带上奴婢?”
她哦了一声,纳罕道:“这是为何?”
随即想到是为了凤栖臣,这丫头不是已经认命了吗?几次见到她都一副极其镇定的样子,眼如古井无波,看似心如死灰。
“三小姐别问了,就当是奴婢求您,为着祭祀那晚的事,奴婢被连累受罚,难道三小姐没应觉得有些对不住奴婢?权当是……”
“我为何要对不住你?只是差遣你办些事,何来连累之说?”
“这……”梧桐气苦,可她只是个服侍过她一段时间的奴婢,又知这位小姐的脾气,不敢再多言,踉跄着告退。
看梧桐离去时眼中那种绝望的意味,她心中不忍。下意识里,她拿梧桐当楚月看,而楚月极有可能是此刻假冒她之人,如此便多有迁怒。是她的仇恨之心在作祟,梧桐并不是楚月,这般难为于她,倒真是自己太过执念。大户人家的公子均有收房丫头,梧桐不过是她们中的一个,交身交心却逃不脱被弃若敝履的命运,可怜可叹。想到这丫头又不曾害过她,受了气也一味死忍,那种滋味,定不好受。
她这边思忖只是转瞬间,料想梧桐还未走完,便吩咐身边的丫鬟:“来人,把梧桐给我叫回来。”
梧桐猜测是否三小姐改变心意,略带惊喜转回房内。待要跪拜,正首却空无人人,那个尊贵的人儿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将头靠在窗棂上似是无比乏累。
三小姐最喜欢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致,常常会一站大半日,象是有无尽心事,她们这奴婢的就想不通了,主子们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为何比她们还要不开心?
凤尘晓并未回头,对着满园新绿幽幽地问话:“梧桐,你为何要去天锦,是为了大哥?”
梧桐不意她竟然这般直接问出来,面色一白:“是。”
“即使他心中有人?”
“此去天锦,奴婢便是想见见那个人,看完那个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奴婢也能安心在府里做事,一生无怨了。”
“听起来有些矛盾呢,你既然这般认命,又为何要去见她,难道是想看看她长得是否比你美才完全死心?”
“大少爷看上的人,自然是美极了的,奴婢哪敢与她相比,只是便如小姐所说,不如此不足以心死。”
凤尘晓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你去准备准备,明日我会同娘说要你跟我去天锦。”
“多谢三小姐成全。”

返京

据凤栖臣说,他们将在天锦住到秋天才回,每年自春季开始,各地往天锦送去大批花草,最大的花卉交易便在天锦的春日时分开始,东南西北路的花价都要四大世家来商定,然后各个商家才能依价定货,从产地运往其他地方,一来一去,便要数月之久,可以说京都的繁华在繁花季节,真正的奇花异草也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到,还未上市便已让世家们瓜分完,或选送入宫中,或售于那些权贵,真正是千金难得一草。
当凤尘晓所坐车马缓缓经过护城桥,来到天锦高高的青色城墙前时,她透过车帘看到了桥下宽广河面,看到了孩童送风而去的纸鸢,看到了出城踏青的京城年少,这一切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使她不由得微微战栗,既感到幸福又为自己这些感慨悲哀。
她终是回来了,天锦。
同车的凤采儿正兴高采烈地同凤岚汐指点着高高城墙讨论南诏的风土人情与这里有什么不同。这位准新娘的父母早已在天锦置下房产,不再往南诏去,待女儿出门后便在京城养老,此前凤采儿在郴州叔伯家中暂住,进京时也邀了凤岚汐去往天锦。
凤岚汐有些失望,她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凤子沂,可是他却不一同前往。
“尘晓,你看有纸鸢!我少时在南诏,一直遗憾没有放过纸鸢,进城后找一天也要,”
“叫上官公子陪你啊,哈哈。”
凤尘晓看着二个韶华之龄的女子无忧无虑的样子,感触良多的心略为放松,也跟着打趣:“何处风筝吹断线?吹来落在杏花枝。说得我都心动了,采儿,届时可得叫上我,正要一睹上官公子风采,定是俊逸非凡,不然怎求得采儿为妻?”
“你怎地也学岚汐,尘晓,我若有你一半风华便好,我们可是早听说过暮璟公子之名,也知此人曾从京城给你送来礼物,真真让人羡慕呢。”
她勾起嘴角,让那一抹笑意停留了许久。是,礼物,不过却是沈诚送的,从别后,忆相逢,只是相逢却连梦中也不曾。
一行人在城门口耽搁了许久,只为等待关卡口的兵士验过随行物品,近日进入京城的商贾颇多,虽凤姓位列世家之名,有若干特权,可是随行的货品都是易折损之物,费时不少,正在此时,一列队伍从城内迎出,守城将领眼尖,忙上前见礼:“下官见过暮侍中。”
暮璟公子迳直来到凤家车队前,凤栖臣也已经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人,翻身下马躬身行礼,已被他双手虚虚扶住:“暮某迎接来迟,还请凤兄原谅则个。”
周遭一片骚动,守城的小兵议论纷纷:“暮侍中要接的人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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