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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时代的爱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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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从外经贸厅党组书记兼副厅长的位置调任省政府副秘书长,协助常务副省长管城建了。那个方案详细地规划了河西在未来几年内的发展方案。其中有关于工业区、科技园等一些具体的构想。苏如与田涛那次对苏如后来生活有重大意义的交谈,具体内容无法知晓了。在此后的一个晚上,苏如把金苑房地产的周小云请到了新世界,聊了一些有关房地产方面的技术性的问题。自从在鹭岛那次经历之后,苏如基本不与那次经历有关的人来往了。倒是周小云常到新世界来。这期间,作为一个在经济泡沫里洗浴的人来说,这些年周小云可能感受了种种的悲欢离合。从股市的大震荡,到房地产的一泻千里。周小云像一个不胜酒力的醉汉一样东倒西歪。虽作为市里一家影响巨大的房地产公司的老板,而且背后有着某些政治人物的支持,但他也依然有那种风雨飘摇的感觉。苏如和周小云是在新世界顶层一间不对外营业的大包房里交谈的。苏如走进去的时候,闻小勇和周小云以及另外两个歌厅里的小姐在唱卡拉OK。苏如进来后,闻小勇态度粗野地把两个小姐赶走了。然后说你们谈吧,我下去照看一下。苏如穿了一身运动衣,坐在周小云对面的沙发上,对着他笑了一下,说,听小勇说你常到这儿来支持我,我也没有陪你坐下来喝一杯酒,你不会怪我吧?本来我是要来的,可是我怕我一来你就不方便了,你看刚才两个小姐就被我吓跑了。周小云说,苏如,看你说的,你大概觉得我也堕落得只剩下找三陪小姐的地步了,所以就不忍心看我了。谈话就是在这种轻松的气氛里进行的。苏如从周小云的生意开始问起,她问得不露痕迹。但是周小云后来很快就明白了苏如的意思。他说,苏如你现在如果有涉入房地产的打算的话,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你别看我现在做得这么大,我就像是一个得了肝腹水的病人。大肚子不是因为有孩子在里面,是一泡脓血。说心里话,我死的心都有过。你现在多好!这个新世界,每天进钱,就跟捡垃圾似的。苏如说,搞了这么久实在不愿再搞了。那你去搞实业,去搞个药厂。周小云说着就浮现一种古怪的表情,他说,你记得那个马总吧?你们参加选美时的那个马总。苏如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种屈辱的表情,把目光从周小云的脸上移到别处。周小云说,这个人现在自己办了一个药厂,只要你看电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看得见他的那些狗皮膏药,今年产值有五个亿了。最让你想不到的是,那个选美亚军现在做了他的助手,两人公开姘居了。苏如的眼前又浮现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来。那天晚上,苏如与周小云在后来涉及到房地产方面问题的过程中,周小云反复说的一句话就是,这里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惟一的本事就是操作。他反复提出这两个字就像在一碗清淡的菜汤里使劲捞过几次之后捞出的惟一一片菜叶。苏如当时可能就意识到,房地产业的谷底状态应该是到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介入其中也许正是时候。不过她太过于看重写在红头文件上的东西。她不知道那些东西的实施过程漫长得可能要几代人的努力。但苏如还是决心转换一下经营的原因源于她在新世界发生的一些事件中的某种预感。闻小勇对于新世界的经营所起的作用当然是无可替代的,但他的特殊性和新世界在几次扫黄打非中的安然无恙,使之成为一种特殊现象而被整个城市所注目。江南晨报曾经派出了一个新招聘的记者进行卧底,用一个整版的篇幅图文并茂地发表了一篇揭密性质的大特写《新世界的秘密》,其中说到的主要问题是一楼迪厅的毒品交易;二楼桑拿的卖淫活动和三楼茶座的赌风。恰在这篇文章发出来后第二天,沿江路上一家叫黑狐的大型迪厅发生一起两帮卖摇头丸的人因为抢生意引发的杀人凶案。这样,省公安厅治安总队就联合市公安局对市里的主要娱乐场所进行了一次突击整顿。《真相》节目组和省里几家主要媒体的法制记者也接到邀请全程参与整个查处过程,这是一次保密程度非常高的大行动。当天晚上接到行动的所有民警在出发前的一刻都不知道行动的具体内容。他们在交出身上所有的通讯工具之后在公安厅后院的空地上集结。当时,《真相》组共派出了三个人,一名编导,一名实习大学生和摄像陈浩。行动共分四个小组,编导在上车前一刻打电话征求我参加哪一个组的意见的时候,我说,到新世界去。编导迟疑了一下说,苏如那儿?我冷冷地说,对!编导听后嗯了一声。我完全可以想象这家伙在电话那头激昂的表情。我和苏如曾经有过的那点经历早被台里传得乱七八糟。编导大概从我的身上看出了一种大义灭亲的气概来了。事实上,当时,我做出决定的时候是隐藏着某种私心的。我想,既然非要揭新世界,那与其让别的媒体来揭,还不如让我来,至少,我会灵活一些。但是,我发现有一个人比我走得早了一步,这一步,让新世界几乎免受了灭顶之灾。不用说,这个人是陈浩。
我不知道陈浩当时是在什么状态下打电话给苏如的。从省公安厅到新世界最多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上车之后他肯定不能打电话,而到了新世界再打电话已经根本来不及了。这个秘密是后来台里处理陈浩的时候才揭开来的。当台里贴出了开除陈浩公职的决定时,我又一次生出了对陈浩的愧疚。我想如果不是陈浩,当编导把新世界那些惊惶失措、光着身子或赌资满地的画面拍回来交给我时,我真不知道如何去对待她。我当然不至于做出让台里开除的举动来,但我一定会为了苏如去干点傻事。干警在新世界出现的时候,新世界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桑拿房的按摩小姐长衣马褂地隔着一段距离在按摩,好像害怕客人对她们非礼一般;茶座里的客人闲适地喝着茶,显出一种生活在幸福的改革开放时代的感觉;迪厅里的年轻人稍微张狂一点,在领舞的扭胯动作带领下,摇着手臂像举手表决一样。这次事件的追查首先从干警身上开始。公安厅纪检组和督察室开展了半个月的调查,结果得到线报发现通风报信的是陈浩。公安厅纪检组和督察室联合给广电厅和台里来了一个函,希望能对陈浩给予严肃处理以维护新闻工作者的神圣声誉。台里的处理决定公布以后,陈浩几天后才灰头土脸地出现在办公室。当时,我把他叫到只有一扇玻璃门之隔的我的办公室想安慰他几句,但他却先说了,他说,反正我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你以为这里的男男女女就比那些坐台的小姐和嫖客高尚多少。我说,你太偏激了陈浩。他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睁着一双炫目的眼睛问我,你当时就没有想到过给苏如打一个电话?我说,这个原则我还是有的。他轻蔑地笑了一下,说,你根本就没这个胆量,你只是一个懦夫而已。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苏如在楼下给我打电话,声音有点急切。我一下楼便看见她从车里探出头来,说,你上来吧,就在车上坐一会儿。“你见陈浩了吗?”她把墨镜摘下来挂在开得很低的胸领上。我说:“你干嘛要这样对待他。你不觉得你不仅践踏了他对你的感情,甚至是陷害他了吗?为了你,他连工作都失去了。”苏如说:“我知道,我找过他。我没想到闻小勇会是这样的。”“什么这样的?”我不解地问。苏如说:“如果不是闻小勇,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电话是他打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我说。苏如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他知道是闻小勇故意让人把事情漏出去,所以,他非常冲动。你一定要劝住他,叫他千万要冷静。闻小勇是一个很阴毒的人。他根本就不能把闻小勇怎么样。”“包括对你吗?”我问。“现在不至于到这步。”苏如说。“这个新世界你干嘛要弄得那样乌烟瘴气的。”我说,“这次逃过了,下次不一定逃得过。”“我也等着案发的那一天。”苏如说,“其实我心里也并不愿意那样,闻小勇做的太过了一点。”“你是老板,一切都在于你。”我说。“新世界的事我平常很少过问。”苏如说。
新世界辉煌的灯火使整个城市夜生活的重点都发生了变化。以新世界为中心的周边地区出现了环湖一条街的酒吧和咖啡屋。但日进斗金的丰收并没有给苏如带来满足。她越来越觉得,新世界已经成了她一块心病。除了作为娱乐业的特殊性可能引发的麻烦外,她实际上最难于释怀的是不知道如何去对待闻小勇这个人。应该说,新世界走到今天,闻小勇在某些方面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她也一度庆幸自己当初能够那么煞费苦心地说服他来掌管一切。但是,后来她发现闻小勇身上表现出来的霸气和处事的深藏心机让她不太习惯。作为总经理,他是新世界的实际运作者。在开始的几个月时间里,他对苏如的尊重方式基本上是照着政府部门的上下级关系进行的。但是,自从他和她有了第一次性关系之后,一切的感觉就慢慢地开始变了。他就像一个家庭里的男人那样,表现出一种丈夫气概。比如他的朋友来了,他就会不容置疑地要求苏如到包房里去坐一下,喝一杯酒,而那种时候,他就会故意地和苏如表现出一种亲密状,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端着酒杯作豪爽状。更让苏如难受的事情是他对待那些小姐们的态度。她记得有一次有个桑拿后的客人向值班经理投诉某号小姐强行索要高额小费的事。他听了以后就让人把那个小姐叫到包房来,二话不说,上去就扇两个耳光,打得那个小姐当场口鼻流血。在苏如的心底,每一次看到男人打女人的场面,她就想起小时候,她父亲打她母亲的情景。她的心里就会有一种疼痛和屈辱的感觉。当时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过了一会儿,闻小勇就追过来,对她说,对待这些人就得这样,你别看她们一个个美若天仙,心里毒着呢,榨起客人来眼都不眨的。苏如说,她们也是人。闻小勇说,她们不是人,是赚钱和性交的机器。从那一次之后,苏如就不再到他的朋友面前去了。如果有她的朋友来,她也不让他来接待,只是让大堂经理把他们带到楼上那个不对外营业的包间里去。闻小勇以前常常会在深夜二…三点钟歌厅和迪厅关门后到后楼她的办公室来。后来几次她就借口睡觉把门关上。闻小勇第一次和她上床大约是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夜里。当时没有拒绝他的原因是觉得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有种很雄壮的感觉。闻小勇果然在床上也显出了他的霸气。开始的时候,她对这种霸气还有种所谓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但是,后来闻小勇一走进她的办公室就粗野地解衣服撩裙子的行为让她开始心生厌恶。直到后来在顶楼的蓝堡厅发生那件事之后,她便开始在身体上彻底排斥他了。
蓝堡厅是原来台湾人林百祥的住所。一个大套间,分为大厅,卧室,办公室,卫生设施齐全。林百祥收藏的一些瓷器和屏风也没有带走。使这个蓝堡显得非常的雅气。那一次,她约了一个朋友到蓝堡厅来,不知为什么她比平时早些时候过去了。后来她在上卫生间的时候,闻小勇带了一个染了发的小姐进来。一边关门一边说,新来的是吧?规矩你懂吧?小姐说,我知道。闻小勇说,好你来吧!先帮我弄。苏如站在卧室和大厅的门口时,闻小勇正背着她坐在大厅的沙发扶手上叉开腿,那个小姐跪在他的两腿之间。苏如说,请你们换个地方,我马上要来朋友了。闻小勇吃惊地站起来,裤子掉到了脚踝处。那个小姐很熟练地帮他提了起来。而后,闻小勇若无其事地出了门。苏如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决定慢慢地把新世界剥离开来。换一种经营方向了。但是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没有把这个想法流露出来,直到市里关于一江两岸格局的出台。从那以后,她和闻小勇就只剩下经济上的关联了。苏如房间里的电脑和新世界每台收银机都是联网的,包括每个包厢里每分每秒的消费情况,她也在电脑上了解得一清二楚。因此,在账目上,她和闻小勇之间不会有什么纠纷。最多是他的那些朋友惊人的免单次数让她觉得已远远超出当初他们约定的界限。但她对此好像没有太多的介意,她知道免一万块钱的单,实际成本最多只在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之间,娱乐行业的暴利是任何行业都比不了的。但是,她也有不安的时候。她发现闻小勇那些所谓的朋友大多是一些社会上的闲杂人员,包括以前被他送进监狱的刑事犯人。苏如无法想象他们会成为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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