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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科玉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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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发之前,姐姐确实高兴的有些异常。她口口声声说要带自己去过人上人的日子,又是哪里来的底气呢?
小结巴记得分明,当时二爷刚刚进京述职不久,不可能为姐姐撑腰。姐姐有心为妾,难免要过二奶奶这一关。
自己真的错了?
。。。。。。
郑离没有忽略小结巴纠结的面色,她赶紧给岳三娘使了个眼色。岳三娘虽然还怨郑离,可当下要紧,她心领神会,忙冲着小结巴道:“你若不信,可以问我母亲的陪嫁嬷嬷,她也在场。什锦怕我母亲事后反悔,还叫写了一张契书,不信你自己瞧。”
小结巴并不知这是缓兵之计,当下就信了。忙冲郑离哀求:“郑姑娘,你发发善心,帮我瞧瞧。”
小结巴不识几个大字,此刻心思全乱,根本不容多想就冲郑离求救。
二奶奶的心腹婆子赶忙去后罩房,不大会儿就拿回来一张卖身契。
想要现写是来不及的,这是婆子慌乱之下随便抽出来的。担心的要死,就怕露出马脚。
岳三娘压着颤抖的手,将契书交给郑离,手不忘用力紧握对方。
郑离微微颔首,拿着契书径直来到小结巴面前:“菊生姑娘,你自己瞧。”
小结巴不认得字。可见了那上面花花绿绿的大印却有几分发憷。她慢慢放下戒心,左手去探契书,右手紧挨着岳临书脖颈的菜刀就渐渐有了偏离。
郑离两根指头一松,薄薄的契书飘飘荡荡从半空中落下。
小结巴一急,两手去托。
说时迟那时快,彭晏身后的千牛卫一个纵身。眼瞅就要来至近前。郑离用尽全身力气去扯受伤的岳临书,好在岳临书虽然满身是血洞。可也明白此刻是逃命的最佳时机,遂忍痛往前扑。
“你们!”小结巴大怒,已知自己受了欺骗,抓起菜刀便砍。
千牛卫重云剑法精湛,小结巴的身手也不弱,前者的剑锋还没抵达。挥舞的菜刀就已经快一步朝郑离和岳临书劈来。
郑离在乱中却心思澄明,岳家人忧心忡忡,彭先生面色肃穆。。。。。。小结巴这一刀不管会不会叫岳临书丧命。她今日都难独善其身。
电光火石之间,郑离甩头直视来势汹汹的利刃,来不及再多迟疑,两手一擎,死死抗住了小结巴的下劈的手腕。
然而。。。。。。
刀锋太过犀利,就算郑离早有准备,还是痛的闷声数声。
从额头一直到左眉心,血口子足有食指长。血珠子滴答滴答往下淌,混进郑离的眼睛,更感惊心怵目。
重云脸色大变,剑一抖,原本只是想要挑开小结巴的菜刀,此刻却剑锋一走,直戳对方心窝。
小结巴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再没能起来,唯独两个大眼睛不甘心的等着翩然而至的重云。
房氏推开众人扑到近前,将郑离抱在怀中,手中的帕子才捂上就被染成了枫叶一般的红色。
郑离几次试图睁开双眼,但失血过多,意识渐渐从她的脑海中抽离,被黑暗吞噬前,她只记得大伯母房氏忧心忡忡的面孔和耳畔嘈杂的议论声声。。。。。。
再次苏醒而来,郑离眼前仍旧一片昏暗,却明显感觉身下阵阵颠簸。待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她惊讶自己竟处一马车车厢内。
枣黑色的幕布将车厢里外围的密不透风,时而因颠簸而飞扬起来的门帘渗进来些许浑浊的月光。芬儿依靠在门口睡得香甜,翠儿就趴在不远处的小矮几上,也是睡得不省人事。
“芬儿。。。。。。”低弱的呼喊声立即惊醒了两个丫头。
芬儿一揉眼睛,见姑娘努力抬着头,忙上前:“姑娘别动,大夫说了,让你平躺静养。”
翠儿将小茶炉子上温着的燕窝红枣羹递到跟前,一匙一匙喂着。
郑离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日,就觉得肚中饥渴,眼下的燕窝红枣羹来的着实得到,狼吞虎咽几口就吃了整整一碗。
“这是在哪儿?已经出了岳家?”
两个丫鬟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知所措,还是芬儿道:“咱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昨日下了船,是准备一路进京的。姑娘没醒,我们不敢多打听!”
翠儿眼圈儿一红:“姑娘,你可吓死我们了。”
“阿译呢!”郑离忙要起身,芬儿和翠儿赶紧按住她:“姑娘不用担心,小少爷的车马就跟在咱们后头,萱姑姑和奶娘一并看着,出不了大错儿。”
郑离力竭,闭着眼睛侧耳细细倾听,果然不止一辆车马声。
困倦涌起,她只好歇了探究的心思,任凭黑暗渐渐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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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玄音(900收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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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一云无踪迹,何处是前期?
满眼望去,这条通往大雍最繁华都城的官道上尽是欣欣向荣之景。马嘶长鸣司空见惯,商队镖局成群结队也不在少数。进京赴举的读书人三五一伙聚在道旁的垂柳树下讨论诗词歌赋,顺道品尝品尝根本吃不出滋味的清茶。
沿途不知多少茶社茶寮,生意都是那么红火,让从没见过大阵仗的芬儿、翠儿两个看花了眼。
“姑娘,长安外的官道都能这样,若进了京城,可不知是怎么个壮观法儿呢!”翠儿咋舌,在她心里,青州怕就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而此刻,翠儿不敢再说这样的诳话了。
长安啊长安,连岳家的姑娘少爷们做梦都想来的地方呢!
她们何其幸运,能跟着姑娘!
马车车队忽然拐进了一条偏离的小道,大有上山的意思。
不过山路上也不乏行者,见了这一串马车纷纷主动避让,并无人多瞧两眼,似乎是习以为常。
过了半盏差的功夫,车队停在一处小小的山门前,这是间小小的佛寺,门脸儿简陋了些,不过香客倒是旺盛。也有几辆相仿的马车停靠在大松树下纳凉。
跟车的婆子动作伶俐的滑下马车,站在门帘子前恭敬道:“姑娘,咱们午间就在这儿歇歇脚,吃个斋饭。”
两天来的调养,郑离已经好了大半。伤势看着骇人。其实刀口并不深,但大夫也言明了,若是刀口再往下半寸,人就算救回来,可也怕落得个容颜俱毁的下场。
饶是这样,为了上药。郑离额上的头发也都被剪了下去,光秃秃有些不雅,有些难看。
芬儿一听要下车,赶忙将帏帽拿了出来:“外面风大,姑娘戴着仔细叫风吹了。”
郑离心下一暖。这丫头,见自己醒来后总拿着小镜子瞅。以为她是伤了心,所以和翠儿说话时总是拐了个弯。就怕自己再难过。
皮肉之苦她且不惧,何况是眉间这道疤?
不过两个丫头的好意郑离不会拒绝,她乖顺的任芬儿将帏帽戴好,扶着翠儿下了马车。外面日头正烈,即便是被参天大树遮住也无济于事,灼热仍旧穿透那些叶子打在身上。
郑离仰头瞧了瞧小佛庙门上悬着的匾额:
三昧禅院
“这是取自《楞严经》中的名句。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淫,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
彭晏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近前,看见郑离已经大好,不由一笑:“徐太医虽然品性寻常,但医术却也难得,说你这孩子无甚大碍,果然就没事了。”
郑离隔着帏帽一笑:“有劳彭先生惦记阿离。”
彭晏怕少女回想起往事心中不愈,便不好再提岳家之事,只将话题一转:“此地里长安城不过半日之遥,日落前必能赶到。老夫有位友人在这小庙中修行,今日难得路过,顺道来一会。”
郑离发现,彭先生说起这位友人的时候态度很是恭敬,神情也极为肃穆,便私下以为是位不得了的禅师大宗。
可谁想一进了禅院的门,发现这间小庙每至一门前必有匾额一副,上面写的内容却和这佛寺极不相符。好比眼前这幅“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和寺庙风格完全不搭边,又或者往里走所见的“塞外征夫犹未还,江南采莲今已暮”。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哪里像是佛寺,分明充满了抱怨之气。
等再往里走,郑离的感觉就越发强烈,僧院正殿的两根斑驳的大柱子上,一左一右却悬着“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的对子。
郑离算是开了眼界了,敢情寺庙之中也有拳拳为国之心的良才啊!
彭晏回头低声喊了郑离:“待会见了人要记得有礼,大师见人一面不易,千万不要多开口。”
郑离点点头,翠儿已经按照吩咐摘下了姑娘的帏帽,诸人静静守候在堂外。
不多时,打内中走出来个十一二的小沙弥,见了彭晏便笑道:“师傅有请远道来客。”
那小沙弥白白净净的有些婴儿肥,唇红齿白,长相十分讨喜。
他忍不住好奇看了看郑离,郑离额头上裹着白布,峭楞楞的碎发并不服帖,模样和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大相径庭。
小沙弥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太好,却还是忍不住想笑。
芬儿和翠儿阴沉着脸怒视小沙弥,小沙弥赶紧低下头引路,倒是郑离始终不卑不亢,淡定的很。
彭晏笑而不语,随着那小沙弥进了大殿。
说是大殿,实际上还不如郑离在岳家所住时的小花厅来的宽敞。摆设也甚是普通,唯独正中间那尊铜鎏金释迦摩尼像透着不凡。
“彭檀越久别无恙?”
说话之人和郑离想象中的大宗师完全不同,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身白色僧袍飘飘,只见他目如朗星,唇红如血,面目皎好恰似少女,而神情之温文,风采之潇洒,却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拟。
郑离脸一红,有些心慌的看着白衣僧人。为掩饰尴尬,扭头去瞧芬儿、翠儿,两个丫头看的两眼发直,早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郑离忙压低了嗓子轻咳,好在那二人并不是呆子,惊醒之后忙低垂了头,时而偷瞄对方窃窃的笑意挂在嘴角。
彭晏很是激动,没等白衣僧人来至近前就要行拜大礼:“殿下……”
“哎,小僧如今已遁入空门,不好再用这种封号。”白衣僧人淡淡一笑,伸虚扶彭晏:“况且当日你我有半师之谊。彭檀越休要如此大礼。”
彭晏拭了拭眼角,语气恳切道:“玄音禅师胸襟开阔,实在叫在下钦佩。”他叫住了身后郑离,“孩子,这是三昧禅院的玄音禅师,快来拜见。”
郑离只好顶着头上厚厚的绷带上前见礼。形象实在称不上好看。
彭晏怜惜道:“这孩子才历经了一劫,也算得上是死里逃生,今日得见玄音禅师,也好帮我们解解灾厄。”
玄音禅师渐渐收了笑意,脸上更多几分严肃,手掌忽然来至郑离额前。郑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将头往右一偏。
玄音禅师的手停在半空,与郑离仅数寸远。
彭晏忙赔笑:“禅师……”
玄音禅师摆摆手:“倒是有趣。这孩子面相虽然破损,却抵了命中一劫。刀口在左眉心,偏离中庭,有辅助之才,可惜,难免叫人觉得是走了旁门左道的路子。”
郑离一惊。伤口包扎的密密实实,这人就看出伤在左眉心了?
比起郑离,彭晏的讶然更盛。他此番带郑离来三昧禅院绝非偶然。旨在试探玄音禅师的态度。他可不就是盼着郑离留在皇后身边作为辅佐之人嘛,前朝、后宫素来纠葛不断,郑离若真成了皇后心腹,免不了要学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玄音禅师见彭晏不说话,便笑道:“旁门左道,堪当大用便是正道,彭檀越又何必纠结?天下万物,幻化无际,命中运数也可篡改,端看心计筹谋。你说呢?”
几句话问的彭晏哑口无言,只好僵硬的赔笑,装出深奥不懂的模样。
玄音禅师苦求斋饭,彭晏却借口赶路匆匆,不好再多做耽搁,带着一行人辞拜后又匆匆上了路。
山门前,玄音禅师远眺着山脚的车队,与身边小沙弥轻叹:“彭晏进京,皇后就多了一跳臂膊,今后对付那妖妇只怕要更难几分。”
小沙弥做了个“杀”的手势:“殿下既然担心,何不叫金甲卫早了结了他?”
玄音禅师一笑:“杀了一个彭晏,自然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皇后素来缜密,你瞧他身侧不离左右的几个男子?怕就是皇后派去的千牛卫高手。若彭晏见了孤之后就惨死在官道,皇后只会疑心在孤的身上。恐怕这也是彭晏的小计谋,想来他进京为官的消息一经传出,不少人心里堵得慌。”
小沙弥忙道:“可不是?当年这老货为皇后做了不少缺德的事儿,得罪了一杆子皇亲国戚,若非此,皇后也不会流放他去做个小县令。”
“哼!”玄音禅师冷笑:“只怕流放是假,保护是真。当年的敬国公、平阳侯何等嚣张?今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只是这炸了毛的猫还会挠人呢!彭晏想要平平安安接手大理寺少卿一职,怕难的紧。”
玄音禅师点点头:“这个少卿的职位也多是过渡,皇后的眼光可没这么短浅。告诉大理寺卿全大人,盯牢了彭晏这个老东西,一旦捉到把柄,就必须将其置于死地。”
一束束阳光打在玄音禅师身上,越发显得他明眸皓齿,雌雄难辨。谁能猜想到这样一个面目慈悲的俊俏僧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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