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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客是鬼物-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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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偃师之怒



第一卷陶埙破

第一章继承遗产(上)

今早五点多的时候,我接了一个电话,我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一看,是家乡那边的号,我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

“喂?”我嗓音干涩道。

手机里传来“刺刺”的电波干扰声,没有回答。

我眉头一皱,脑子有些灵醒了,这个电话有些古怪,我昨天刚换的联通号,还没给别人通知,也就是说除了联通公司那个业务MM,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又喂了一声。

“刺刺”声更大了,听得我耳朵疼。

我正准备挂电话,刺刺声中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你好,请问是张笑先生吗?”

最近新闻说让广大市民警惕电话诈骗,我犹疑一下,没有说话。

“你好,请问是张笑先生吗?”电话里又重复了一遍。

听声音,我绝对不认识打电话的人,但是对方却能叫出我的名字,我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警惕道,“是啊,你是谁啊?”

“我是通用律师事务所的李海桥,非常抱歉这么早打扰您休息,我这里有份遗嘱需要您回来签认。”

“遗嘱?”我听了莫名其妙。

“是的,是张怀真老先生所立的遗嘱,根据遗嘱的内容,您是遗嘱的继承人。”

一听到张怀真这个名字,我彻底灵醒了,张怀真是我二爷爷,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只是19岁那年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看到一封信上提到过他,信上说我大爷爷去世后,他就搬到美国了。

我觉得这事情太蹊跷了,小心问道,“这么说我二爷爷死了?”

“张怀真老先生于东部时区凌晨1点,去世于美国纽约州,曼哈顿岛新城街道113号。”

二爷爷果然去美国了,据我所知著名的华尔街就在曼哈顿岛,二爷爷能住在那里,想必有不少钱吧。

我心跳加速,忙问道,“敢问一句,这遗嘱内容是什么吗?”

“根据遗嘱规定,内容保密,需要您亲自签收,而且限时三天内,也就是29号凌晨5点前,过期则作废,我们将按照遗嘱的要求自行处理。”

电话说到这里便挂断了。

我把电话扔在床上,呆呆地坐在床头,感受着心脏强力的跳动。

这事情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呢?如何诡异还得说说的我家史,当然这残缺不全的家史也是听我妈说的。

听我妈说我大爷爷和我二爷爷年轻时候都是龙虎山的道士,那时候正逢乱世,我大爷爷和二爷爷便一起下了山,1922年一起考入了阎锡山办的太原学兵团,后来二人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参与了著名的渭华起义,与谢子长一起组建了陕北红军游击队,1935年谢子长病逝后,正值壮年的大爷爷却离开了队伍,隐居在秦岭大山里。

直到1949年中国解放,大爷爷才从深山里出来,回到了龙虎山脚下的上清镇,并在那里娶了一个农村姑娘,生下了我爹。

生下我爹没几年,又爆发了文化大革命,因为我大爷爷年轻时候当过道士所以被批斗死了,我爹家庭成分不好,所以长大也没找到什么好工作,就在锅炉厂当临时工,就是那时候我爹认识了我妈。

我爹和我妈结婚的时候文革也过去了,我爹在锅炉厂也转正了,没几年就生下了我,可是死神却再一次光临了我家,我3岁时,我爹在锅炉厂的一次意外爆炸中死了,那时候国家穷,给补助了一点钱就算了事。

因为我家太穷了,而且几乎没有啥亲人,终于在我19岁的时候,我妈也病死了。

我妈死后,是邻里邻居帮着埋的,然后我就一边打工一边上学,最后考上了一座铁路技术学院,然后离开家乡,来到了山东修铁路。

这期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点我二爷爷的消息,唯一的信息就是那封陈旧的信,信上只是提到我大爷爷死后,我二爷爷去了美国。

我这么简单一掰,大家应该理解我为何觉得诡异了吧,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二爷爷这个人,他在1935年便消失了,再也没和我大爷爷联系过。

但是他的遗嘱里却知道我的名字。

这不诡异吗?

我这工地在沿海的一个新建城市的郊区,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所干的工作就是过磅,一天24小时守在磅房,虽然很吵很闹,但却是一个人住,像其他员工都是三四个人合住一间小板房。

至少我撸管不用忌讳什么,哈哈,说笑了。

昨天下了一夜雨,一下雨就不来料了,这机会难得本来想睡个懒觉的,谁知道却被这一通电话给搅得心神不宁,睡意全无。

我坐在床上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回一趟陕西。

于是我拨通了济南票贩子的电话,定了火车票,然后去办公室打印了张请假条,就去找我部长签字。

我部长看了眼请假条,却没有签字的意思,让我去找副经理。我一听就怒了,你都不签字,副经理能签吗?我和我部长一向不和,没想到他却在这种事情上难为我,真他妈小人。

我抄起请假条就出了门,临走时还把门扇猛地摔了一下。

去找副经理,副经理说他拿不了事,让我去找项目经理。我一听笑了,都不管事,好,我也不去找了,我就当着你的面给项目经理打电话。

我拨通了项目经理的电话,刚一说请假,项目经理便打断我的话,劈头盖脸骂了起来,说什么干活就这几个月,三月前太冷,六月后雨多,都不干活都回家,那他妈单位养你们有什么用?

我忙说我把票都定了,项目经理又骂,票定了咋了,要回可以,卷铺盖滚蛋!

我见副经理翘着嘴角看我笑话,我一下怒火攻心了,对着电话吼道,“去你妈了个逼的,老子就不打算干了,你给老子滚蛋!”说完我把电话就掐了。

副经理明显没想到我敢骂项目经理,一脸惊愕看着我。

我瞪着副经理,将请假条揉作一团,直接扔在他的脸上,转身就出了门。

回到宿舍,我将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拿着笔记本和旅行箱就出了门,我们站外面就是一条省道,来往出租车也不少,我伸手拦了一辆,便上了车。

司机问我去哪?我问他跑长途不。

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问我去哪?

我深吸口气,一脸轻松地说,“济南火车站。”

从我站上到济南火车站有三个半小时路程,中午11点多便到了济南天桥区,付了钱下了车,就给票贩子打电话。

在火车站旁边的一个肯德基里取了票,一看时间11点半。我操,还有十来分钟就晚点了。

我提着箱子就往火车站里面跑去,等上了车,进了卧铺车厢,我浑身已经湿透了,车慢慢启动,我半躺在床上,望着车窗外,回想起今早发生的一切,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竟然那么冲动就把单位给炒鱿鱼了。

怎么说那单位也三金交着,每月三千多工资拿着,虽然累了点,寂寞了点,却还过得去。

但念头一动,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电话,想起了我二爷爷的遗嘱,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路。

车在路上行驶了15个小时,第二天凌晨4点我被乘务员喊醒来,“喂,别睡了,渭南到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里,抱着箱子就下了车。

我出了站,天还是黑乌乌一片,只有路灯亮着,和一起出站的归客。

顺便说一句,我祖籍在江西,但是我大爷爷晚年又从江西搬到了陕西,我妈是陕西的,而我也是陕西出生的,所以我说的家乡就是陕西渭南。

渭南,我生活了20年的小城市,20年前还是破败的小县,现在却发展成了城市。

可是我要去哪里呢,我提着箱子,蹲在火车站的马路边,点了一颗烟,我妈在的时候我娘俩一起租的房子,我妈走的时候,我一直住学校,我的家乡却没有我的家,我想着想着,就笑了,其实这些年挺不容易的,很苦涩。

就在我彷徨不知所往的时候,手机“嘀嘀嘀嘀”响了起来,我翻开手机一看,之前的伤感全都不见了,手机显示的地区是渭南,后面的号码正是今早那个律师的。

我按了接听键,喂了一声。

“欢迎回来,张先生,我们已经到火车站去接你了,请注意一辆黑色奥迪A7,车牌号是xxxxxx。”

电话刚挂了,就见前面路口开上来一辆黑色轿车,我眯着眼对了一下车牌号,真是来接我的车。

我掐灭烟头,站了起来,对车挥了挥手,车无声无息地开了过来。

从车上下来了中年人,梳着背头,一身笔挺西装,看着很精练,很成熟,挺有男人魅力的一人。

中年人伸出左手,对我笑着说,“你好,张先生,我是通用律师事务所的李海桥,是张怀真老先生指定的遗嘱执行人,来负责执行老先生的遗嘱。”

我和他我了握手,感觉他手劲很大,我没有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司机下车将我的笔记本和旅行箱放进后车厢里,然后我和中年人都上了车。

我从来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心里有点忐忑,便问道,“我们去哪?”

“渭南郊外的沋河开发区。”李海桥笑道。

第二章继承遗产(下)

不算渭南周边的县,光临渭区挺小的,不到半个小时,车便停在了沋河水库的堤坝上,我下了车,有点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

我记得三年前离开渭南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被开发,就是一个大水库,那时候水还很清,现在看着有点发绿,我们上学那会春游经常来这里。

现在堤坝下面却被开发出一块方形的度假村,度假村还处于半开放状态,能看出还没什么人,度假村抱山环水,风水看着不错,但是煞风景的是在上山路的半坡里建了一座陵园。

一股冷风从水库里吹过来,我感到一阵寒意,不觉缩了缩脖子,但是转念一想,已经五月末了,怎么还会这么冷呢?

李海桥带着我往度假村走去,因为度假村的路还没有修好,奥迪轿车的底盘低走不了,司机便将车停在堤坝上,从后备箱里拿出我的箱子和笔记本,跟在我们后面。

这里原来就是农村,不过现在被统一规划了,开发商将这里的住宅区统一盖成红顶白墙的二层平房,因为农民没有田地了,在这里也住不成了,将这里分给他们的房子大部分都卖出去,或者租出去了。

李海桥见我有点发愣,便打破沉默的气氛,笑着说,这里还在开发,不过等开发好了,一定很热闹的,当时开发的时候,打的口号就是富人的后花园。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口号真恶俗,不知道是哪个脑残想的。

我们一直走到度假村最里面的一条街,那里靠近山脚下,还没开发,但是房子已经统一盖好了,红瓦白墙的,还挺好看。

每个二层平房都是独立的,带个小院子,相隔十多米远,看着有点小别墅的意思。

李海桥在最里面的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然后对我说,我们进去办手续吧。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只见李海桥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将复古式的铁栅门打开了。

李海桥带着我走了进去,因为天还不是很亮,我也没在院子多看,直接跟李海桥进了一楼客厅。

客厅有六十多个平方,左右各有两个居室,正对面是室内楼梯,直通二楼。

李海桥见我站在客厅不动,笑着说,“张先生,这房子里面还没有家具,我们就在这办手续吧。”

我耸了耸肩,悉听尊便。

李海桥从手中的皮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然后递给我,笑着说,这是遗嘱签认文件,在签认之前,按照遗嘱的约定还要做一件事情。

我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睛询问。

李海桥蹲在地上,然后从皮包里掏出六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一一摆在地上。

我好奇地蹲在地上,向那些东西看去,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很熟悉,却一时半会叫不上名字。

这是六个陶埙,是张怀真老先生收藏的古董,遗嘱中约定,张先生必须将自己的血滴在这六个陶埙上,这栋房子才能给你,签认才算完成。

原来是陶埙,我笑着点了点头,我小时候还会吹着玩意呢,这些陶埙很小,只有鸡蛋大,我拾起一个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挺重,不过我拿近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我问,这陶埙上的六个音孔怎么都被这小黄纸条封住啦?

这些东西张老先生委托给我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不清楚。李海桥看着我,请问张先生可以开始滴血了吗?

真的要滴血吗?我怎么感觉这么怪呢,到底是哪里怪,却说不上来。

我看了看李海桥,李海桥对我笑了笑,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除了职业的微笑。

看来凡事都要付出点代价,不过撒点血,得一栋房子,这种好事情确实挺诱惑的。

不管了,我狠了狠心,对李海桥点了点头,李海桥会意,从包里拿出一柄锋利的水果刀。

我闭着眼,把大拇指头割了一个口子,然后把血抹在六个陶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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