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崛起与没落-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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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讹答剌惨案〃构成了蒙古西征的第一幕。从当时的情景来看，战争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如果花剌子模沙摩诃末善加处理的话。但这个愚昧的开国君主，实在对近邻蒙古及其领袖成吉思汗缺乏了解，竟然以极为粗暴的方式对待上升阶段的蒙古帝国。对于蒙古这等野蛮的民族来说，对于成吉思汗这种崇尚暴力的领袖来讲，这种羞辱远远比失去城池、财宝或者女人显得更为强烈。被激怒的蒙古大汗，决定惩罚作为强盗的花剌子模沙。此后，我们将看到成吉思汗，为抓住这个〃强盗〃不断向西追击。最终，他和他的子孙们因为这次意外的西征接触到一个新的世界，并由此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从成吉思汗的表现来看，他对于花剌子模沙的势力是有所忌惮的。当然，不光是他，整个蒙古帝国，似乎都意识到这次出征的难度。所以在出征之前，帝国继承人问题提上议程。这个问题是由成吉思汗的第五皇后、美丽的也遂提出的。据说，成吉思汗首先询问长子术赤的意见。但是术赤默然不语。性格暴躁的二子察合台马上跳起来，粗暴地质问成吉思汗：〃您难道是要他继承吗？他不过是个蔑儿乞人的野种，凭什么命令我们？〃这番话不打紧，术赤立刻站起身来，和察合台厮打在一处。成吉思汗似乎默许这场争斗。他的一位老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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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转瞬即逝……蒙古帝国（19）　　　　　　　　　

　　最后出来圆场：〃察合台，你怎么能这么讲？当年草原混乱，你贤淑的母亲，不幸被掳。你这样说，岂不揭你母亲的伤疤，令她难过？你母含辛茹苦，把你们兄弟抚养长大，希望你们团结一致，光大家族。这份恩德，天高海阔。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她的心？〃察合台闻听此言，慢慢恢复平静，对术赤说：〃你我都是长子，不分彼此，愿与父亲并肩作战！〃接着提议，日后若有争端，可找三弟窝阔台公断。对自己出身抱有疑问的术赤也同意了这个提议。立太子的事情虽然没有结果，但从这次冲突的全过程来看，术赤和察合台似乎都没有继承王位的能力。如果他们之中某一人一旦即位，必定造成分裂。窝阔台似乎站在客观中立的位置，从而成为太子的最佳人选。　　　

　　太子人选既然基本定下，剩下的就是集合军队、讨伐花剌子模沙了。1219年，蒙古帝国大军齐集讹答剌城下，兵分四路：一路军统帅术赤；二路军统帅察合台、窝阔台；三路军统帅阿剌黑；四路军是全军主力，由成吉思汗及幼子拖雷率领。花剌子模沙摩诃末闻听蒙古大军将至的消息后，迅速陷入慌乱和忧虑，失去抵抗的信心。诸大臣也多庸碌之辈，未能提出有效的建议。后摩诃末决定分兵驻守城堡，加固城防，必要时放弃首都。花剌子模本来军队数量超过蒙古，而且论单兵作战能力，穆斯林勇士也丝毫不逊于蒙古骑兵，但由于摩诃末错误地分散了兵力，导致各地作战时总在数量上落后于蒙古。又花剌子模沙帝国纯属新建，政府官员不懂得组织各方力量进行有效抵抗。结果，蒙古帝国讨伐军一路上进军非常顺利。　　　

　　1220年　2月，成吉思汗、拖雷率领的第四路军抵达不花剌（今乌兹别克斯坦第三大城市布哈拉）。该城位于中亚河中之地，原属粟特九姓之一的安国，后为阿拉伯人占据，成为穆斯林世界最著名的文化中心之一。当地居民多为塔吉克人或波斯人。城分内外二城，城门十二，地扼东西交通要道，为〃花都〃（花剌子模首都简称）撒马尔罕西方屏障由将军库克汗统率骑兵　2万驻守。　　　

　　不花剌城池非常坚固，周围援助充分，难以硬攻。成吉思汗和拖雷带领第四路军，秘密渡过药杀水（今锡尔河），横穿河中沙漠，兜了一个大大的圈子之后，出其不意地抵达不花剌，当守军尚在梦中之时，蒙古大军已经完成彻底的包围。这种远距离大纵深穿插迂回，堪称古代战争史上的经典。　　　

　　更绝的是之后的心理战。蒙古大军如天兵般降临不花剌时，成吉思汗并没有下令立刻逼近。他知道通过此前的迂回作战，早已经断绝了不花剌周围的援军。此刻他决定从容地等待对方投降。在战役真正开始前，成吉思汗首先攻占周围的小城镇，之后释放被俘的居民任由他们涌入不花剌城。无数的难民消耗　　　

　　了城中的给养，同时把对征服者的恐惧迅速散布到金城。于是，未曾见过蒙古骑兵的雇佣军们逐渐被恐惧笼罩，加上援兵的断绝，他们一天比一天更绝望。　　　

　　城中军民日渐绝望的同时，成吉思汗又下一令，给予城外民众宽松的投降条款，无论谁屈从于他们都可获得安全和自由，并远离严酷的恐怖与耻辱。而抵抗的人将会成为战争的炮灰，被放在蒙古军的最前面，充当攻城略地的牺牲品。两种选择的消息，好似当日阿拉伯人首次来临时的宣告：〃服从即自由，反抗则死亡。〃吓破胆的守军忍受不住心理上的煎熬，大部分人开始趁夜逃走。当他们到达乌浒水（今阿姆河）时，等待多时的蒙古骑兵，如同潜伏在黑夜里的苍狼，突然冲了出来，把他们一一吞食。此时，城中守军只剩下　500人。第二天凌晨，失去军队保护的居民，以伊斯兰教长、绅士和学者们为代表出城请降。成吉思汗的心理攻势奏效了。原本守城的　2万突厥军，以平时的训练和作战经验，以不花剌的粮食储备和坚固城防，完全可以死守待援，坐等敌人退却，结果他们被心理的恐惧所驱赶，冒失地抛弃城市，落得个惨遭屠杀的下场，城市也因此陷入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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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转瞬即逝……蒙古帝国（20）　　　　　　　　　

　　征服者成吉思汗终于决定入城了。他来到城市的中心，勒马大清真寺祭坛前。《古兰经》被战马任意践踏，装经的箱子用作马槽，教长、绅士和学者们被迫成为马夫。他召集所有的居民，指责花剌子模沙摩诃末的背信弃义，宣称〃代表上帝来惩罚你们〃。他告诉每一个平民，只要为军队提供粮草，就可得到应有的保护。接着要求城中最富有的　270人，作为蒙古军队的向导，以搜罗他们自己的财富。　　　

　　最后，他下令进攻负隅顽抗的内城军民。帝国入侵者展示了最新的攻城武器……弩炮、投石　　　

　　机，一时飞箭与巨石齐发。更有专门的机械，将高温的石油喷射到城中，迅速造成大火。空中发动攻势的同时，他还命令士兵在地下挖掘地道，以深入内城。　　　

　　天空和地面的攻击并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心理的攻坚，蒙古人驱赶战俘到战争的最前沿，让花拉子模沙人自相残杀，以击溃抵抗者的心理防线。内城军民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下，被蒙古军队击败。内城失守。城中大部分建筑被焚毁，参与抵抗的3万名男子被屠杀，这个当时中亚乃至世界的文明中心，遭到史无前例的破坏。这一破坏直到　800年后才得到恢复。　　　

　　不花剌失守后，新都撒马尔罕和旧都玉龙杰赤之间的联系，从此被彻底切断。3月，成吉思汗进军〃花都〃撒马尔罕，此时察合台和窝阔台率领的第二路军，也攻破边镇讹答剌赶到这里。撒马尔罕城固池深，城内守军　5万以上，且尽为国家精锐之师，又有军用大象　20万头。双方交战，互有胜负。5天之后，城中法官、教长等代表民众投降，城门大开。蒙古帝国侵略军为方便洗劫，首先驱赶全体居民出城，然后拆毁城防、洗劫全城。居民之中，主动出降的法官及宗教人士和他们的属民受到优待。拥有技术的居民作为战利品带回蒙古。主动投降的突厥守军全部被杀。当蒙古大部队离开之时，这座曾经古老繁荣的文明古城中幸存的居民尚不能填满城市的一角。　　　

　　攻陷撒马尔罕后，成吉思汗率第四路军在附近的草原休整，后闻报摩诃末从里海北上，诸王子投奔玉龙杰赤。当年秋天，成吉思汗以术赤为主帅，察合台、窝阔台为副帅，率第一、二路军往攻玉龙杰赤，又派兵一部驻呼罗珊北境，以防其南逃。玉龙杰赤又称花剌子模城，为花剌子模帝国旧都，在今土库曼斯坦境内。该城地跨乌浒水两岸，守军　9万人，共推康里将忽马儿为帅。蒙古军先锋兵临城下，先大肆掠夺，诱守军出城而歼灭之。节节胜利之际，蒙古军指挥层出现分裂　：主帅术赤认为，汗父已将该城封给自己，所以决定主张劝降保存其建筑；副帅察合台则与他唱反调，坚决要求强攻。后劝降无效，转而强攻。术赤曾派　3000名勇士夺取横跨阿姆河两岸之桥，结果全军覆没。蒙古大军因主帅术赤和副帅察合台意见相左，号令不一，战斗力削弱。城内守军趁机出击屡败蒙古军。成吉思汗得知弟兄　3人攻城　6个月竟不能成功，改命窝阔台统帅全军。新主帅窝阔台果然有大将之风，上任之后迅速调和二兄意见，并重申军令，士气复振。1221年　4月，窝阔台下令总攻，当天便攻入该城。城中军民同仇敌忾，誓死抵抗，妇女儿童也参加战斗，巷战　7昼夜。蒙古军占领该城后驱赶全部居民出城，挑选　10万工匠送往蒙古，5万壮丁编为签军，妇孺都当作奴婢。剩下的人分给各军处死。之后窝阔台又下令毁坏阿姆河堤，引水淹城，城中建筑尽遭破坏。这次战争再次反映出蒙古帝国继承人之间的矛盾，而这一矛盾为帝国埋下分裂的种子。另外从这场战争可以看出，蒙古军队的野蛮程度确实是　　　

　　各游牧民族之冠。此时他们侵入中原、接触定居文明已经　10年，仍不能改变　　　

　　屠杀掠夺的游牧习气，足见他们作为落后的民族接受文明之缓慢，这也是日后　　　

　　蒙古帝国分裂及元帝国崩溃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花剌、撒马尔罕、玉龙杰赤三战之后，花剌子模领土尽失、军队精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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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转瞬即逝……蒙古帝国（21）　　　　　　　　　

　　消，基本上灭亡。　　　

　　1220年3月，撒马尔罕陷落后，花剌子模沙摩诃末带领王室，先逃至呼罗珊。〃神箭〃者别、〃四狗〃之一速不台受命追击：〃必须擒获摩诃末，不得不归。　〃　　　

　　二人四处征讨，虽未能生擒摩诃末，却因此开启了西征欧洲的历程，把蒙古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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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乃至全世界带入一个新纪元。这绝非成吉思汗当初下令时所能想到的。这是　　　

　　后话，暂且不提，帝国主力此刻仍集中在花剌子模。　　　

　　1220年秋，摩诃末正躲在里海的一个小岛上，自忖无力恢复国家，乃立　　　

　　太子札兰丁为花剌子模沙。札兰丁临危受命，即位伊始就赶赴玉龙杰赤抗战前　　　

　　线。札兰丁实为当世俊才，本可领导军民固守玉龙杰赤，抵抗乃至反击蒙古侵　　　

　　略军。　无奈镇守当地的军队多为康里突厥人，一向不喜欢札兰丁，最后甚至　　　

　　要加害他。札兰丁只好离开。玉龙杰赤因此失掉一个好领袖，城池失守与此不　　　

　　无关系。其后，札兰丁回到自己的封地哥疾宁（今阿富汗喀布尔南），重整旗鼓，　　　

　　招集亡散，短时间内竟聚集起数万军队，声势越来越大。八鲁湾之战中，札兰　　　

　　丁以　8万之众击垮　3万蒙古骑兵。这支蒙古军队由成吉思汗安答、大断事官失　　　

　　吉忽秃忽率领。　　　

　　成吉思汗闻此惨败，大为震惊，随即亲率军队，前往报复札兰丁。时值札　　　

　　兰丁手下两位大将为一匹好马相争，后来其中一位竟率部分军队离开。札兰丁　　　

　　见此状况，心知不能抵抗成吉思汗之报复，所以连夜向西南退避。1221年11月，　　　

　　成吉思汗追兵赶到，将札兰丁人马围困在印度河畔。成吉思汗欣赏札兰丁是个　　　

　　人才，下令生擒，不准放箭。札兰丁不为所动，率全军奋力厮杀，全军覆没之　　　

　　后，仍不愿投降，最后以全副武装骑马从悬崖跳进河中，游到对岸。看到这一幕，　　　

　　成吉思汗感叹地说：〃生子当如此！〃此后，札兰丁进入印度，托庇于德里苏丹，　　　

　　并收集流散，再图复兴。后来果然在波斯故地，打下一片新的天地。　　　

　　1225年　2月，花剌子模基本平定，帝国各级政府业已建立，成吉思汗回　　　

　　到漠北斡鲁朵（即漠北汗帐）。接着马上把消灭西夏的计划提到日程上来。正　　　

　　是这次征夏之役引发了成吉思汗的病逝。奇怪的是，西夏既然已经臣服，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