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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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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想了想,最后咬咬牙,说道:“姑娘,扶我到火炉边。”
“嗯!”少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点头,扶着张恪,到了火炉前面。
“姑娘,你先转身,一会儿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少女满腹疑惑,还是乖乖听话,张恪见她把头转过去,才找了一截硬木棒,放在火炉上烤着,不多时木棒燃烧起来。看看差不多了,张恪将明火晃灭,咬了咬牙,黑漆漆的碳棒贴在了伤口上面。
刺啦!
火烧肉皮,一股剧痛顺着伤口猛轰大脑,一瞬间脑袋都要炸开了。
“啊!”
“恪哥,你怎么了?”
正在另一边处理伤口的乔福和乔桂都被惊动了,他们急忙看过来。这俩人敢发誓,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甚至比起同狼群搏斗还要恐怖!
张恪攥着炽热的木棒,不断的触碰伤口,烧的滋滋作响。张恪脑门的青筋暴露,额头浸出了一层细腻的汗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阵阵的低吼,就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
乔家兄弟瞪圆了眼睛,而更加震撼的就是少女,张恪发出痛叫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伤口被高温烧灼,发出丝丝缕缕的白气。少年上半身的肌肉剧烈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时间并不长,只有两三分钟,张恪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呼呼气喘。
猛地一抬头,只见少女眼中全是泪水,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都说了不让你看的,害怕了吧!”张恪勉强的笑道。
少女,突然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张恪的身边,看着老树根一样的伤口,眼中的泪水不争气的流淌下来。
“疼吗?”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句话。
张恪勉强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事的,幸好伤口不在脸上,不然怕是没有媳妇了!”
少女被逗得噗嗤一笑,这时候还能开玩笑,这家伙的构造和正常人绝对不一样。
拿过了绷带和药物,少女轻轻的帮着张恪包扎起来。
“答应我,以后要爱惜自己,别拿身体开玩笑了!”‘
“嗯,我会的!”张恪用力得点点头。
经过烧灼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再度包扎好,已经折腾到了拂晓,眼看着天就亮了。
“桂哥,你们还没问题吧?”
“嗯,我们都没事,就是胳膊射箭都肿了,想要恢复怕是要几天。”
张恪想了想,说道:“桂哥,昨天晚上咱们杀了多少狼?”
“没算过,至少也有十几条吧?”
“桂哥,你说狼皮值钱吗?”
“怎么不值钱啊,一张好皮子要十几两银子呢!”
张恪微微笑道:“桂哥,你们要是还有劲头,就赶快把狼皮剥下来。”
“对啊!”
一直默默坐着的乔福一下子跳了起来,大笑道:“这个办法好,该死的狼杀了大黄,还伤了咱们弟兄,不把它们扒了皮,老子这口气就出不来!”
乔桂也二话不说,两个人撒腿就跑,疲惫伤痛早就忘光了。
他们两个一直搬到日头老高,才喘着粗气回来。狼的尸体堆成了小山,望着这些尸体,乔桂咧着大嘴就笑了起来,这哪里是尸体,分明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乔福更是把头狼的尸体放到了大家的中间,夜里来不及仔细看,此时大家才看清,头狼浑身雪白的皮毛,一点杂毛没有,干干净净,发出油亮的光泽。
最为特殊的是张恪的致命一刀是从粪门扎进去的,也就是说狼皮一点损坏都没有。
一张完整的白狼皮!
乔家兄弟顿时眼睛都红了,乔福嘿嘿傻笑:“恪哥,咱们发财了,就这一张皮子我敢保能卖三五十两,咱们没白拼命一场!”
两兄弟二话不说,立刻动手剥皮,张恪靠着墙边恢复体力,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惨白的少女,笑道:“姑娘,还没请教你的芳名呢?”
“沈青烟。”少女说着,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才想起问名字,根本不在乎自己。偏偏自己还傻乎乎的帮他清洗伤口,帮他包扎,关心他,想着他,这个男人真没心!
张恪不知道少女的腹诽,又笑道:“姑娘,你的两位镖师都死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啊?”
少女一听这话,苍白的小脸更加难看了,玉手紧紧攥着拳头,一语不发。
张恪嘿嘿一笑:“沈姑娘,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要不这样吧,我保护你,记得你是要去广宁吧?”
还算有点良心!
少女脸色好了一点,“嗯,多谢!”
“嘿嘿,别忙,姑娘,你请那两位镖师都花了钱吧,我们三个也不多要,就按照他们两个的价钱给,你看怎么样?”
钱!
还以为你是真正的大英雄呢!竟然看错了,就是一个庸俗粗鄙的武夫!
“哼,我给你三倍价钱,咱们两清!”
第十五章广宁,我来了
日上三竿,剥下了最后一张狼皮,乔桂和乔福都累得瘫在了地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共找到了十六具狼的尸体,剥下来基本完整的狼皮十一张,其中最好的就是那张白狼皮,毛又长又亮,没有一丝的杂毛,放在那里,就像是一片洁白的雪。
乔桂打猎多年,别说看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过。
“哈哈哈,光是这张皮子就足够还万百川的银子了,这下子可是无债一身轻啊!”
张恪也是欢喜,虽然差点丢了小命,但是好歹银子有了着落,头上的乌云散了一半,终于能长出一口气了。
沈青烟抱着双腿坐在张恪的对面,听到了这话,突然抬起了头,呆呆的问道:“你欠了很多钱,很需要银子吗?”
“当然了,要不大冬天的谁愿意出来冒险!”张恪无奈的说道。
原来他真是很缺钱,怪不得要工钱呢!
沈青烟顿时觉得脾气耍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管怎么样,人家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少女脱口而出。
“姑娘很有钱吗?”张恪挑了挑眉头,语气不善。
“啊!”
沈青烟顿时一愣,男人多要面子啊,怎么会平白无故接受女人的钱呢!沈青烟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妥,只能低下头,嗫嚅道:“我家里是商人,有,有些钱。”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要是接受了小姐的钱,不成了施恩望报的小人吗!”张恪傲然的说道:“有了这些狼皮,足够还债了,说起来还要感谢沈小姐!”
“不过……”
张恪拉长声嘿嘿笑道:“姑娘要是愿意多给点保镖的工钱,我可是求之不得!”张恪扶着柱子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冲着沈青烟躬身施礼。
“沈小姐,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安安全全把小姐送到广宁,鞍前马后,不辞辛劳。小姐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竭尽所能。服侍贴心,办事用心,路上小心,价钱真心。小姐,请您上车,咱们立刻启程!”
张恪点头哈腰的说着,十足的商人模样,和昨天勇斗群狼的英雄少年就是两幅面孔。就是刚才说话的傲气都藏了起来。
沈青烟被逗得呵呵一笑,“像模像样的,比我家的伙计还有样呢!”
“那是自然,人生就是舞台,张开眼就开戏了,三百六十行演的不像就要砸饭碗了!”张恪笑道:“沈姑娘,你先上车吧,我们收拾一下就走!”‘
沈青烟坐在了车厢里,看着外面忙碌的张恪,眼中突然变得五味杂陈。
“是啊,就是一场戏,可是我的角色呢!”
少女惆怅的叹口气,她也疲惫极了,靠着车厢竟然昏昏欲睡。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欢呼,好奇的撩开车帘一看,只见张恪正抓着一匹马缰绳,笑得格外灿烂。
沈青烟一行有四匹马,两匹拉车,两匹是镖师骑得,楚镖师骑得那一匹被狼吃了,最先逃跑的那一匹竟然奇迹般的脱身了。老马识途,竟然又循着路径跑了回来。
多了一匹马,张恪和乔福他们可是高兴坏了。
大黄昨天已经死了,二黄的头骨被咬穿,挺到了早上也死掉了。爱犬丧命,乔福可是哭坏了,张恪也是心疼这两条忠心耿耿的黄狗,要不是它们,只怕昨天自己就要死在狼口了。
张恪亲手找来了一块木板,用短剑刻上了“忠犬”大黄(二黄)之墓。乔福含着泪用狼皮包裹着大黄和二黄的尸体,放在了围墙下面。然后三个人一起用力,推到了围墙,把大黄和二黄的尸体保护起来。
没了两条狗,大家都犯了难,难道要人拉着爬犁吗?只怕没到广宁,就被累趴下啦。
就在发愁的时候,哪知道老天保佑,竟然跑回来一匹马,马的劲头可比狗大多了,拉着两驾爬犁的东西一点不费劲,而且还能托着一个人。乔福当仁不让,乐颠颠的背着狼皮爬到了马背上,顾盼自得,全然不知道接下来要遭的罪,骑马可不是舒坦的事!
张恪旧伤复发,必须小心,他和沈青烟还有秀梅都坐在了车厢里。乔桂则是和老孙一起赶车,队伍再度出发了。
昨天一夜下来,老孙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到了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乔大爷,小老头只怕是要吓出病了,到了前面的村子就把我放下吧,这广宁我是去不了了!”
坐在车厢里的张恪突然觉得有些异常,他忍不住上下打量沈青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啊!”
张恪嘿嘿一笑:“我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美女,沈姑娘,你不是说家里是富商吗,怎么让你一个人跑到辽东冒险,而且找的镖师那么差,赶车的又是一个孬包,你爹不在乎你的安全吗?”
沈青烟一听,也是满脸的懊丧,气呼呼的说道:“人不是我爹找的,老孙是我在车行发现的,看他人老实,又赶了几十年的车,哪知道这么没用,胆子比我还小。”
“哈哈哈,那两个镖师也是你找的?沈大小姐,你可要好好学学怎么识人了!”
被张恪奚落,沈青烟小脸寒霜,贝齿咬着嘴唇眼睛转了转,突然说道:“有些事情你想不想听?”
“不想!”张恪毫不犹豫的说道:“好奇害死猫,我现在就盼着能把东西卖了,把钱还了,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没听说么,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沈青烟细细品味最后一句话,突然笑了起来,宛如梨花开放,格外的好看,只是这朵梨花中带着这掩不住的愁绪。
“哎,就算让你知道没有什么,我家世代药商,专门给宫里太医院提供药材。”
“怪不得你包扎的手艺那么好呢!”
“哼,别打岔!”
张恪乖乖闭上了嘴,沈青烟继续说道:“今年朝廷在辽东打了败仗,丢了铁岭开原,和女真的贸易就停了。可是贸易停了,京城的那些贵人还是要得病,还是要人参,逼着我爹给他们弄药材。”
张恪一听可皱起了眉头:“沈姑娘,朝廷不知道打败仗了吗,还像往常那样要人参,上哪弄啊!这不是既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吗?”
“呵呵呵,说的真好,我看你不像一个穷小子啊?”
张恪拍了拍胸脯,笑道:“我也读了好几年书,虽然屁的功名没考上,但是这儿还不笨!”
指着自己的脑袋,张恪道:“这种时候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违背朝廷的法度,私自同女真贸易,换来急需的药材!”
张恪一语道破天机,倒是被沈青烟吓了一跳,这个穷小子真是不凡啊!在心中不由得有看重了几分。
其实也不是张恪多聪明,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八大皇商的事情谁不知道,辽东一笔烂账,其实大明朝要真能对鞑子进行经济封锁,这天下未必会落到满清手里。只是上上下下的蛀虫太多了,活生生的毁了大明朝。
沈青烟叹口气:“毕竟这是违法的事情,我爹一个药商没有这个能耐,只能求我表哥帮忙!”
“你表哥?都是一家亲戚,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沈青烟苦笑道:“我表哥那个人啊,是最精明的商人,和谁做生意都不会吃亏的,帮着弄药材可以,但,但是必须要我嫁过去!我不同意,就自己雇了镖师和车夫,带着丫鬟跑到了辽东来了。”
沈青烟说出这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块垒消散了不少。
少女说完,就盯着张恪,哪知道这位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傻呵呵的样子仿佛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还有没有同情心,我爹把人家当成货物去换人参了!”
张恪微微一笑:“沈姑娘,你表哥要是那么大的本事,嫁过去也无所谓,亲上加亲吗!”
“哼,我才不会像东西一样,买来买去呢!再说了我早就订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举人,他说过中进士了就娶我。”
少女说完这话之后,两只眼睛不住的盯着张恪,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特别盼着这个家伙能有一点反应,哪怕生气啊,愤怒也好,总之不要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张恪已经在少女的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沈青烟或许都不知道,她是这么在乎张恪的感觉。
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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