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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娘子-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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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也怨不得义成郡主与容大将军,自将她送走,多年之后才生了这么一个小宝贝,平时虽然也有教导他读书打拳,但到底也不肯逼迫他一定要学成什么程度,都拿放羊的态度来养孩子。

——反正哪怕这孩子学的文武双全,有惊世之才,也不会有出人投地的机会,大约一辈子只能待在四合做个小政治犯了。

索性不如让他快快活活的玩着长大。

等到小儿整天粘着容大姐儿,两个人相处日久,她便发现了这毛病。小小一件事情便能让小儿害怕恐惧,恨不得缩回阿父阿母怀里去。

大约就跟她瞧着小儿太过娇气的小毛病一样,义安郡主也深深遗憾她不肯用心学女红,也许也会觉得她这也是不能声张的小毛病。她偶尔去一两次洛家,学习了衣衫裁剪,便再也不肯出席这种后院生活的聚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据家里那只喜欢尝试各种东西的表弟小呆尝过的烤过的蝗虫大腿,形容是:像方便面的味道,挺香的。

猎奇的小呆还尝过蚂蚁,一种红的一种黑的,据说一种是酸味一种是辣味……具体哪种味道对应那种颜色……我已经不太记得精确了。

至于烤刺猬跟烤麻雀……都是真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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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质量坑品皆有保证,欢迎跳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容谦;性别:男;年龄:五岁。

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挑战是:对野外食谱的畏惧。

若说最满意的地方;便是自家阿姐回到四合之后;家中伙食有了显著的改善;使他对厨房这个狭小的空间更为留恋了。

比如现在。

容大姐儿在熬好的糖上洒上炒好的芝麻;然后将芝麻糖敲成一块一块的,褐色的糖片上粘着密密麻麻的芝麻;咬一块在嘴里;又甜又香,方才在外面的不愉快几乎——几乎被容谦抛至脑的。

只是几乎。

等吃完了芝麻糖,他又想起此事来。

眼前的阿姐在厨房里为他做好吃的;陪着他玩的时候是最可亲可敬的人,可是到了野外逼他吃虫子的时候就有那么几分讨厌了!

又爱又恨这个词儿真是准确的诠释了容谦对容大姐儿的观感。

——这是在姐弟俩相处一个多月之后。

家里后院的杏子熟了,金黄色的杏子挂在枝叶间,在绿叶里躲躲藏藏,被微风一吹,便整个的显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颜色来。

除了留下熟的软烂的,容大姐儿又摘了一部分做甘草杏,以及晒杏脯,忙前忙后,暂时没空出去野地里疯了。

义安郡主也很忙,地里的麦子熟了,容绍每日要去田里收割麦子,她便在厨下操持。原本送饭的事儿也是她的,不过自从容大姐儿回来之后,这些事情便被她代劳了。反正院子外面有楚家护卫骑来的马,她骑马过去也快上许多。

不止是容家忙了起来,便是其余四家也十分的忙碌,壮年男子都在田里抢收庄稼,妇人们便抱揽了家中一切家务,变着花样的做吃食送到田里去,小孩子们则在田里捡麦穗,大一点的便给大人打下手,抱抱麦捆什么的,也算是一种锻炼。

往年容谦也小,田里收割过的麦茬尖锐密集,稍不注意便容易弄伤,义安郡主与容绍又舍不得他受疼,便不曾下过田,今年夏天他便被丢到了田里去拾麦穗,手里挎个小篮子,跟在容绍收割过的田里面捡。

身为“想法设法讨好未来丈人”的好青年,楚君钺想当然的让十二郎去镇子上配备了十几把镰刀,人手一把,护卫被分了一半去萧泽家,其余的连同他都留下来给容家帮忙。

没两日容谦便被晒的脸蛋黑了许多,整日提着个篮子在田里撒欢,楚家护卫连同楚君钺倒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了用镰刀收麦子。

楚少将军将镰刀挥舞的跟大刀片子似的,在容大姐儿送饭来时胆战心惊的目光下,他面前的庄稼齐茬茬卧倒,像遭遇了割草机……

他汗流浃背割的兴起,容大姐儿将这一地庄稼想象成当年在他手里吃了亏的海寇,颇有几分同情他的对手。

经过了两日的奋战,容绍对楚君钺的战斗力表示了极大的欣赏,并且口头表示了赞扬以及感谢。

按照十二郎的形容就是:少将军被老丈人夸奖比当年在海上剿匪立了军功还要兴奋。

十一郎笑着纠正他的错误:“是未来老丈人,未来。”

他们两个跟在楚君钺身后,边收割粮食边小声议论,当然音量的大小完全控制在容绍能听到的程度。

容大将军只闷头干活,专注程度让人感动,似乎这个世界上唯有收割庄稼一件事让他集中精神,又好像方才口头表扬楚少将军完全是楚家护卫的错觉。

容谦挎着小篮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小心的绕过十一郎与十二郎,跑到容绍背后拍拍他的肩,一脸的懵懂:“阿爹,他们在说谁?”

一片麦子齐茬倒下,容绍转头摸了摸小儿脑门上的汗珠:“阿爹方才什么也没听到,难道在说你洛大伯?或者裘大伯?”

十一郎:“……”

十二郎:“……”

敲边鼓失败!

远处容大姐儿将吃食茶水放到树荫下,朝着田里干活的人们招手,等他们都起身往那边过去了,容谦也将小篮子放下,跟在容绍身后过去与阿姐汇合,

待见得她捡柴生火,忽然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阿姐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阿弟,你去哪里?”

小儿身后响起容大姐儿温柔至极的声音。他止了步,慢慢转过身来,笑的十分勉强:“阿姐……我尿急……尿急……”

楚家那帮护卫轰然笑了起来,就连容绍也忍不住笑起来,唯有楚君钺朝他眨巴眼睛:“谦儿别怕,待会儿不论你阿姐要烤什么东西来,我都帮你吃了好不好?〃

容谦重重点头,大眼睛里全是感激的目光,可是等到瞧清楚自家阿姐烤的东西来,他整张小脸全垮了下来。

麦子黄了之后,边边角角总还有半黄的还未熟透的麦子,容大姐儿今日的最新野外食谱是烤小麦。

半黄的还带着点绿意的小麦扎成一小把一小把之后,生起柴火来,将麦穗丢到火上,只等火烧的差不多了,不过三分钟左右,将烧的焦黑的麦穗扒拉出来,放在手心揉一揉,吹掉黑皮,里面便是烧的焦香焦香的新麦,往嘴里一填,味道奇异的好吃。

容大姐儿先揉了一把自己吃了,又揉第二把,并且示意在场众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似笑非笑的目光瞅着小儿。

容谦咬唇。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顶天立地,言而有信。

阿爹是常这么教导他,特别是那日自从被蚱蜢吓哭之后,又被阿姐嘲笑胆子还没有小娘子们的大,他便暗暗下定决定再不流金豆豆了。

鼻端缭绕着新麦焦香的味道,小儿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下,瞧见楚君钺唇边的黑灰印子,十分体贴的掏出自己的小帕子去帮他拭擦,这让楚君钺下意识一僵——被个小孩子给擦嘴巴真是又尴尬又新奇的体验。

“你瞧你瞧,三郎哥哥你也太不小心了!说了你多少次了吃东西要干净,别弄的脸上身上都是!你这样真是让人太不放心了!”语气唠唠叨叨,俨然是平日义安郡主批评他的话,只是略做改动而已,最后才道出目的:“还是我来替你吃吧!”

容大姐儿指着僵在那里的楚君钺大乐,将手里那把方才就揉好的新麦示意小儿,“那阿弟也帮我吃了吧?!”

容谦的大眼睛倏的就亮了,十分欢快的跑到容大姐儿身边坐好,伸出小手来合在一处,眼巴巴瞧着她,只等容大姐儿将手里揉干净的新麦全部倒到了他手上,然后埋头苦吃,小模样十分招人。

其余护卫连同楚君钺见他吃的香甜,便时不时有人帮他揉麦穗,吹干净了给他吃。等到晚上回去,义安郡主见到脏的跟小花猫似的小儿,边打水来给他洗脸洗手,边数落他:“……说了你多少次了吃东西要干净,别弄的脸上身上都是,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这数落的内容太过耳熟,众人齐齐忍笑,将目光投向了楚君钺。

楚君钺:……

小儿将整个脑袋埋进面盆里朝外吹泡泡,义安郡主虽觉得众人表情奇怪,但不知道什么原因。

收完了庄稼,只等脱粒之后,剩下的事情便是交税。

四合村种的地乃是边陲垦荒所得,但亩数却是丈量过的,且每年都有官吏前来重新丈量,只怕四合村人做也偷税漏税的事情来。而四合村的赋税也是重的出奇,比之寻常百姓还要重上三成,碰上好的年景交完了赋税尚且不够一家人一年的嚼裹,若是碰上大旱之年,忍饥挨饿几乎是常事。

况四合再往西去,便是北狄,此处乃是两国相邻之地,当初将先太子流放至此,今上继位之后,一度派了嫡系前来此间镇守,也不知是得了今上密旨还是别的,反正待四合村民绝谈不上和善,反压迫的更为厉害,有时候甚直让人怀疑今上是想将先太子逼迫让他逃亡至北狄,背负个叛国的罪名,好翻身无望。

不过现在无论何种猜测,都随着先太子长眠于地下了。最重要的是,事情以离奇的方式又迎来了新的希望。

脱粒之后,连粮仓也未进,便有官吏带着兵勇前来征粮。

本地的官员年年有新花样,有时候会要求四合村人将粮税自己担到府衙门口去,有时候也会心血来潮带上官兵前来征粮,但无论何种情况,必定都不会给四合村人留下多少余粮,总之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今年征粮的官吏前来,与楚君钺打了个照面,他心中便一沉。

不巧的是,他恰巧在数年之前与征粮官有过一面之缘。那征粮官与本朝的藩王之中的某一位恰巧有瓜葛,而且此事唯有他与楚老将军暗中猜测,并未证实,明面上,那位征粮官倒是今上嫡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看了大家的留言,发现……有不少人小时候的野外食谱非常的丰富,让我大开眼界。

想想小时候的野外食谱,那真是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啊——并非是野外食谱真是有多美味,而是那种单纯的快乐,真是让人怀念。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位征粮官姓孙名渔;四年前楚君钺在东南平倭寇荡海盗之时;孙渔曾经做过一回副钦差;跟着钦差大人前去劳军。

待得钦差大人走了之后,楚老将军曾经与他谈过;能够跟着钦差大人前来东南海防区来劳军的,必然是很得圣心之辈。

当时孙渔乃是兵部侍郎;孙氏一族也很有几位势头很好的子弟为官;有一位甚至比孙渔官位还要高。

去年春孙渔因为贪渎被贬,楚君钺倒不曾留意过孙渔被贬往何处。唯诸王携子进京之后,也有到将军府求拜的,也有结交别的朝臣打探消息的。楚家得到的消息是,孙家似乎与齐王关系交好。

派出去的护卫们再三打探,最后从齐王长随口里听到个消息:原来在三年前孙家就跟齐王搭上了线。

齐王嫡子萧伟生的很是英武,又文武双全,哪怕进了东林书院也是非常出色的儿郎,便是今上见过数次之后,也不住口夸奖,这无疑是让孙家与齐王更为团结紧密的筹码。

谁都知道未来的储君今上欲从诸王之子之中遴选一位,诸王世子不但在东林书院攀比,便是在今上面前奏答也多有攀比之心,谁若能得了今上一个赞许的眼神,必定兴奋已极,仿佛离储位更近了一步。

四合村众缴粮之时,孙渔便过来与楚君钺打招呼:“楚少将军怎的在此?”

他并未接到京中传信,完全不知道楚君钺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四合。

且看他打扮一副农夫模样,楚家怎么可能倒台?

东南水军除了楚家父子,恐怕旁人都调度不动。

自古以来,宁防小人不防君子。

楚君钺一时词穷。

若是告诉孙渔,他是押解流犯而来,没听说过押解完了流犯顺便还要帮流犯家收庄稼这种事情。

只要脑子没有毛病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

若是说他是为了保护皇长孙而来……孙家如今已经与齐家结成联盟,孙渔来到之后没有将萧泽就地灭口已算不易了,好不容易他都忘了这茬了,难道要楚君钺提醒他

孙渔年近三十,当初在上京城中也算志得意满,在一帮六部的侍郎们面前,以他的年纪也算得年轻有为,只是被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盘上来,若非今年收到本家一封密信,想起这地盘上还窝着先太子一脉,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要借着征粮的名义来瞧上一瞧的。

本家信中将京中局势挑明,只道如今诸王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只盼能打动圣心立自家世子为储君,这节骨眼上,让他找机会探查一番先太子一脉的动静。哪知道一来便发现了问题。

当日征粮已毕,孙渔邀请楚君钺回府衙宴饮,楚君钺只道他还要在四合住上些日子,三日之后再往府衙去讨一杯酒水。

只等孙渔走了之后,楚君钺便去请萧泽当日尽快离开四合。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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