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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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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寒云可不认为,柳明月与夏子清的庶妹们有什么可聚的。
  
  眼前少女比之去年,身条儿又抽高了些,新做的春衫更显身姿婀娜,粉面含珠,虽然一直跟着罗老爷子习武,但除了让她的身体看起来更健康一些,气色更红润一些,似乎并未对她的模样骨架有多少改变。
  
  连罗老爷子也觉得奇怪,原本罗瑞婷是个不安份的丫头,柳明月也骄纵的厉害,按理说这两人凑到一起,都不可能端庄起来,但事实证明,如今俩丫头一起去街上闲逛,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端庄有礼,与大家闺秀无异。
  
  喜的罗大夫人都只道是舒大家的功劳。难为舒大家见识过许久女子,瞧的最为通透,谦逊推辞:“我并不敢居功,府上大小姐知礼懂事,原是年纪渐长,懂事儿了。”
  
  这话是说:罗瑞婷从前不懂事!
  
  其实舒大家说的并没错,连柳明月也不得不承认,从前不但是罗瑞婷不懂事,便是她,也不懂事。
  
  如今看着举手投足皆不相同,不过是醍醐灌顶,认清现实罢了。
  
  她既认清了现实,便誓要摆脱旧的命运。
  
  薛寒云闻听她探听这件事,十分疑惑:“月儿,我一直不明白,你何以对沈琦叶之事如此关心?”异乎寻常的关心决非是好姐妹式的关心。
  
  柳明月“呵呵”傻笑:“沈姐姐与我一向交好,她待我亲如姐妹,我打听打听她的现状,有什么可奇怪的?”
  
  薛寒云长眉轻挑,明显不信:“是吗?……我总觉得,你打听沈小姐之事的态度……倒有点像打听仇人似的……”
  
  柳明月在他的注视之下心虚的转开头,“寒云哥哥你多想了。”见他一脸不信,她又半真半假道:“我以前……做过一个噩梦,梦见沈姐姐往我心口捅了一刀……”
  
  薛寒云已是色变,“你是说……你做过这样子的梦?”
  
  柳明月笑容苦涩:“梦里她原是我的好姐妹来着,可是……后来还是一刀将我捅死了。”怕薛寒云不信,她想了想,又加了句:“梦里……她也入了东宫,嫁了太子殿下……结果没过多久,这件事情便应验了……寒云哥哥……”
  
  薛寒云在她面上瞧见深深的不安之色,猛然站了起来,向前几步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裹住,神色肃穆:“这是……什么时候的梦?”
  
  柳明月心思全然放在了窥探他的反应之上,见他反应激烈,心头大喜,只要他信了她,一切都好办。就算双手被他紧握,也可直接忽略。
  
  “就是去年我摔断了腿,有一日夜里做的梦。梦里……沈姐姐挑拨你我,将你极尽贬低,我醒来之后,只觉梦中有些话,竟然与她平日所说极相类似,况当时你拼死救我,我细细回想,觉着你原不是她所说的那样人……寒云哥哥,以前我很无礼,对不住你了……”
  
  薛寒云从不曾想过,有一日柳明月会亲口向他道歉。他本来便比柳明月大了四岁,又遭逢巨变,心境成熟,柳明月的各种言词攻击之于他,不过是隔靴搔痒,终究伤不到实处,倒从不曾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痕迹。
  
  反是她今日所说这些话,令他大大震憾。原来在她的心里,沈琦叶竟然令她这般的不安。
  于是关于沈琦叶在东宫处境,便自然而然讲了出来。
  哪怕这违背了他一贯的处世原则,不在背后私议旁人之事。
  
  柳明月听得沈琦叶暂时未在东宫得势,始松了一口气。
  
  尹素蕊已经嫁了给司马策,上了皇家玉碟,就算想改嫁楚王,也再无可能。而她也并未入宫,虽然离她入宫的时间还有一年过点,但她与司马策如今形同路人,想来再无可能,她倒略微放下心来。
  
  薛寒云见她小脸瓷白,眼神忧郁,不由想起自去年她腿摔断之后的种种变化,如今深悔自己粗心,伸臂将她揽进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月儿学武是内心不安,想要变强吗?”
  
  他并不擅安慰人,纵然是轻拍,落在柳明月背上也不算轻,况怀中初次温香暖玉,说是安慰柳明月,反是他自己的心几乎要胸膛去,鼻端嗅着她乌发之上散发的淡淡清香,差一点忍不住亲下去。
  
  柳明月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嗔他一眼:“寒云哥哥你拍的我都快断气了……”听到了她想听到的消息,眨眼间她又是那个活泼娇俏的女子了。
  薛寒云顿时怀中空空,惆然若失。
  
  待到柳明月高高兴兴回房去,他才想起来要问一问夏家可有人来。
  
  倒是连生替他解惑:“少爷昨儿不在家,夏夫人打发人来给老爷传信,说是小姐的舅母带着两位表兄前来参加春闱,现住在夏府,因着避嫌,不曾到相国府来,说是好几年未曾见过大小姐,明日便要接了大小姐去夏府住几日。”
  
  薛寒云深悔方才搂着她的时候,不曾亲下去。但是……在她纯澈清透的眸子之下,竟然觉得自己的念头意外的可耻……放着这样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去夏家,他委实有些不放心。
  
  “连生,你能不能明日跟车去夏家……这几日就住在夏家,替小姐跑跑腿什么的……”
  
  连生不解:“少爷,小姐去夏家,只会带丫环仆妇,便是赶车的老刘及府里的护卫,将小姐送到夏家,也会转回啊。”
  
  在连生一再探询的目光之下,薛寒云转过身去,轻咳一声:“……你也知道明月喜欢街上的小玩意儿,万一她想要什么,不方便使唤夏家的仆人跑腿。夏家礼教又特别的严,听说夏家几位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要是住不惯,你也好买些小玩意儿给送进去解解心慌……”
  
  连生恍然大悟:“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了,少爷放心!”
  
  他哪里知道,薛寒云其实极不放心,见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少不得细细叮嘱:“……去夏家机灵点儿,瞧瞧夏家少爷日日都做些什么……要是他日日在内帏厮混……少不得我要去请教他一些规矩礼节了……
  
  连生目瞪口呆:少爷您认真说起来,其实规矩礼节也是多有粗疏吧?
  
  ——只不过是,相府里没有女主人,相爷从来不肯着眼细处,才容得下少爷大小姐日常独处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我努力在十二点左右更上来,求花花哦!




☆、教导

  二十二
  柳明月的外祖母温老夫人一生育有二子二女,除了最小的女儿,柳明月之母柳温氏,其余全部健在。
  
  她外祖父母如今跟着大儿子温时仍居江北祖宅,二儿子温昀带着妻室万氏与儿女在江南云乡任郡守一职,今年春闱,温昀的二子皆要来京会试,万氏不放心,索性将温昀丢在任上,留妾室通房侍候,自己带着两子与幼女上京。
  
  夏监丞虽然官做的不大,但是文人身上该有的清高风流的毛病一点没少。
  
  夏夫人虽然疼爱柳明月,但柳厚却每常不许柳明月去夏府,概因夏府气氛不太好,她那位姨父的后院姹紫嫣红,若非全凭着祖业及夏温氏的嫁妆,还不知到底要打怎样的饥慌。
  
  亏得夏夫人能干,不但将夏监丞后院那些莺莺燕燕们握在手中,便是那些庶子女们对这位嫡母也是规规矩矩,在她面前不太敢放肆。
  
  柳厚后院清静的堪比和尚庙,自不愿意自家闺女看到这些乌七八糟的,凡事规矩大过天的姨母,与一屋子面和心不和的庶子庶女们。
  
  不过,温万氏上京,亲自开口来请,他也不好推脱,只得嘱咐夏惠细心收拾了,派了人跟车去夏家、
  
  柳明月的这位二舅母出身书香世家,两子长子温友思现年一十九岁,次子温友年一十七岁,幼女温毓欣再过俩月便年满十五,皆比柳明月大。
  
  柳明月由夏惠陪着坐车进了夏家二门,一路上连生与赶车的老刘都坐在车辕上,听得这小子唠叨了一路,什么想吃什么想卖什么了都只须让小丫头子到夏家二门传个话,他必定飞快买了送进去。
  
  柳明月受不得他这一路唠叨,最后忍无可忍,咬牙道:“你走了,寒云哥哥谁侍候?”
  
  连生唠叨了一路,就盼着她问这句,听到这话,眉毛都喜的飞了起来,声音都带着笑意:“大小姐别担心,少爷担心你在夏家不惯,这才派了我来夏家替小姐跑跑腿。少爷说让你不必担心他。”最后面一句,纯粹他无师自通,自己加进去的。
  
  柳明月一脸郁闷,下车的时候狠狠的瞪了连生一眼,若非夏家丫环婆子及夏子清的两位庶女早早迎了出来,她早赏连生一顿老拳了。
  
  前来迎接柳明月的,乃是夏子清的大妹夏丹玉,二妹夏蓓玉,年纪与柳明月仿佛,前者是夏大人的妾氏白姨娘所生,后者是妾室冯姨娘所生,天生的冤家对头,柳明月偶尔来夏家做客早已认识。
  
  夏丹玉与夏蓓玉俩姐妹从小比高攀低,便是一件衫子一对珠子也要比个高低,见到柳明月,神情却出奇的一致,笑如蜜糖,亲亲热热上前去厮见:“月儿妹妹来了?阿娘跟舅母都在里面等急了。”
  
  两人都生的十分秀致,夏丹玉肤如凝脂,身材略丰,夏蓓玉身形高挑瘦削,腰若盈尺,对着这样两张笑脸,哪怕柳明月并不喜欢这姐妹二人,也露出个浅笑来,与她们一同往夏夫人院中而去。
  
  夏家四进的院子,夏监丞的嫡妻嫡子,各房姨娘通房,庶子庶女及仆人,住的满满登登。比起空旷的相国府来,烟火气非常浓。一路行来,碰上不少的人。
  
  柳家没有庶女这种生物,连带着柳明月自己也不太能接受这种身份尴尬的女子,前世的自己索性从来不给夏家这些庶女们好脸色。
  
  不过现在她已不是从前那任性的女子,心里再不喜,面上的笑容却瞧不出端倪,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进步。
  
  夏丹玉俩姐妹早知这位相国府大小姐瞧不起她们这样身份的女子,但听得嫡母房里嬷嬷偶然议论,似乎嫡母很是中意相国府千金,欲等她及笈之后就聘来做媳妇,自然百般讨好,将来也好在她手底下讨生活。
  
  柳明月哪里知道这俩姐妹的心思,径直跟着俩姐妹一路到了夏夫人房里。
  
  温万氏许多年不见柳明月,原是要带着女儿出去接柳明月,偏夏夫人是个守礼板正的性子,连连阻拦:“弟妹这是做什么?明月小人儿家,哪里当得起长辈迎接?我已教家中女儿前去迎了,一会就到,弟妹且稍安勿躁。”
  
  其实,长辈等着晚辈前来拜见,原是正理。只是温万氏天生心软,当年最后一次见柳明月,还是在柳温氏的丧礼之上,小小的女孩哭的声嘶力竭,哭着找娘的小模样,令前来参加丧礼的温家人莫不心酸难忍。
  
  眨眼间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当年的小姑娘出落成了什么模样。
  
  提起柳明月,夏温氏便有些微不满:“弟妹不知,妹婿将个女儿惯的有些不知礼数,去年去扫祭妹妹遇到劫匪之后,摔断了腿,明丫头自腿好了之后,竟然跑去跟罗老将军学武……真正不知道妹婿怎么想的……”
  
  温万氏亲眼见识过柳厚抱着哭的喘成一团的幼女,七尺昂藏的汉子红着眼眶不知所措的样子,内心感叹:大约这位妹婿是太过疼爱闺女罢。
  
  她已经做好了见一位喜舞刀弄棒又有些粗蛮不知礼的外甥女儿,哪知道丫环掀帘而入,随后跟着进来的少女却让她眼前一亮。
  
  明明如弱柳扶风,姣花照水,娉婷而来,哪里瞧得出粗蛮之意了?同她结伴而来的夏家二女,因着有几分缩手缩脚,在她面前反沦为丫环之流。
  
  “月儿,二舅母可想死你了,快过来让二舅母好生瞧瞧!”
  万氏招招手,柳明月却仍是规规矩矩与夏温氏及万氏见过礼,才从容到得万氏面前,由得她握定了一双小手。
  
  温万氏初进温家门,柳明月的母亲还待字闺中,姑嫂十分相得,是以对着这个与柳温氏眉目间有四五分相似的外甥女爱不释手,紧紧拉着她的手,眼圈已是红了。
  
  “还记得当年见你,你还是两三岁的小姑娘……如今,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柳明月对这位记忆里遍寻不着,但是与她初次见面便拉着她的手流下泪来的二舅母已经喜欢了起来。
  
  反是夏温氏,虽然与妹妹同嫁京中,但柳温氏与柳厚少妻老夫,夫妻相差了八岁,柳厚又十分疼爱妻子,从不曾令旁的女子沾身,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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