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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树皆秋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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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蓉还是没有说。华蓉觉得俩人见面的话,应该由老五先提出来。
但老五就是不说。老五只是一如既往地给华蓉打电话,在电话里说许多笑话,华蓉听了虽然也跟着笑,但心里却觉得已经没有以前有趣了。好几次华蓉找些事情套老五,想让老五提出来彼此见个面,但老五不知是真的感觉愚钝,还是装傻。华蓉说,听说《英雄》的电影很好看哩。老五说,是呀,我前两天刚看了。值得一看。华蓉说,哪天买张碟去看看算了。老五说,不行不行,这电影最好要去电影院看,而且得去好电影院,那样才能找到享受的感觉。华蓉说,一个人看电影有什么劲。老五便说,哪天我有空带你去看。华蓉说,好呀。
老五在这里放了话,可什么时候老五有空呢?
好几回,华蓉说,老五,这几天你忙吗?老五说,还行,也不算太忙。华蓉说,没打算出去消闲消闲?老五说,去了,星期天跟老六几个坐了一下午的酒吧,没劲透了。华蓉便没说什么,心道,你有空跟他们坐一下午的酒吧,怎么就不想用这个空儿陪我去看《英雄》呢?
华蓉当然不会把这样的话说出口来。
老五有一天看了一个纪录片,拍的是湖南岳阳的张谷英村。老五在电话里跟华蓉说,那个村子太有意思了,哪天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华蓉说,好呀。我也很喜欢看这样的地方。
话是老五挑起来的,华蓉真还存心等了。结果老五后面的话就再也没有。老五说的哪天到底是哪天呢?华蓉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日子。
时间长了,华蓉渐渐觉得心口有些堵。老五在电话里说笑时,华蓉的笑声多少也有了一些勉强。
这天是周末,一大早,华蓉还没有起床,梅芜打电话来,说有事想请华蓉帮忙。梅芜说她今天应该去荆州讲三天的课,可是王志强的姐姐明天一早从美国回来,她实在没办法走得开,想请华蓉替她去讲,讲课费全部由华蓉得。
华蓉有点犹豫。按说梅芜遇到这种情况,她理应帮忙,但要华蓉把手上的工作停下,她又觉得太浪费时间。梅芜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梅芜说,知道你也有困难,不过,我不找你找谁呢?吴教授的儿子周末回家,他肯定不愿意出去;李教授那边,他老婆说好容易一家人在一起呆两天,最好别出门。你看,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人都忙得不亦乐乎,就只你最清静。你只当是自己到下面去消闲度假的,好不好?
梅芜的话说到这地步,华蓉不答应也不可能了。梅芜见华蓉的意思是同意了,便忙不迭地告诉华蓉汽车几点来接,谁人接待,授课内容是些什么,讲课费是多少,住宿要达到什么标准,诸如此类。梅芜末了还追加了一句,梅芜说,他们给我的讲课费比别的老师要高两百块,我让他们照我的标准给你,你千万不要在外面讲哦。华蓉一笑,说你最好让他们少给我两百,我保不准会跟人说的。
华蓉觉得应该把自己下午出差的事告诉老五,可是她却没有老五的电话。她无法通知老五。她唯能做的,就是打开手机,等着老五晚上打电话去她家找不着人时,给她打手机。华蓉想着便有些烦,两个人的交往,为什么她必须这么被动呢?
刚吃过中饭,车便来了,华蓉急急忙忙地跟车而去。
一个小时不到,车便行驶在江汉平原上。平原无山,高速公路的两旁绿野无边。间或地有些小树散漫地立在田野上。树下偶尔会有一幢红砖的民房,孤零零地被绿色衬着,越发显得鲜艳。华蓉想,老五说过好多次要与她一起出门,却从来没有兑现过。老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华蓉真是搞不懂,老五给予她这么多的关心和牵挂,却偏不肯让她见他一面,难道他长相奇丑,害怕华蓉见后而厌恶他?可是不对,老五说过,每次他陪老六去相亲,对方总是把他看中了,这说明老五的面貌是很讨人喜欢的。可为什么,华蓉就不能见他呢?或者是他比华蓉年龄小得太多?华蓉想年龄算什么?见上一面又没打算要与他怎么样,就算小二十岁又有什么好怕的?华蓉心里有一万个问题千转百绕,百思不得其解。郁在心里的闷气便在这拆解不开且驱之不散的问题中越来越浓。浓到一定程度,便形成了愤怒。华蓉摸出手机,果断地把电源关了。
十五
华蓉从荆州返回家中时,天已经大黑。屋里三天无人,已经闻得到灰尘的味道。华蓉将所有的窗户打开透气,顾不得吃饭,便开始做清洁。
一个房间的地还没有拖完,电话铃就响了。华蓉心里“噔”了一下,心知这一定是老五的电话。华蓉拿起电话,老五的声音果然嘶嘶啦啦地在耳边响了起来。听惯了这声音,三天没有听到,华蓉突然觉得好亲切。
老五说,你怎么回事?出门了招呼也不打一声,手机也不开,你这不是存心让人急吗?我先还以为你病了,绕圈子打电话问了梅教授,才知道你去了荆州。为什么不开手机?郁在华蓉心里的闷气还滞留在那里,迟迟未散,所以华蓉说,我觉得开不开都无所谓呀,所以就没开。
老五仿佛噎住了,半天没说话。华蓉也不说。华蓉想既然连面都不想见,打电话又有什么意思?电话两头都沉默着。
最后还是老五先开了口。老五声音低沉了下来。老五说,好吧,既然你这样想,我也没话讲。华蓉作潇洒状地笑笑,说没话讲就没话讲口罗,我也无所谓呀。华蓉的话音一落,老五那边便放了电话。
华蓉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初没你电话时,我还不是一样过得!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现在仍然只当从来没有认识你这么个人。华蓉想着,从从容容地拖地抹桌子,然后为自己煮了一碗面。
几天不在家,邮件将信箱都塞满了。华蓉忙不迭地收看邮件,回复邮件。有一封邮件是钟瑛教授写来的。上面说,虽然你说你什么都没变,但我看得出,你在恋爱。只有恋爱才会让你有这样好的状态。不过,我作为过来人,还是要提醒你,现在的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谨慎些,一定要弄清对方的底细。千万不要在一切情况都没弄清之前,就先动了自己的感情。那样,最后受伤的就会是你。
华蓉读罢笑笑,她想钟瑛教授未免自负,难道她华蓉精神状态好一点就是在恋爱?现在的事实证明她并没有恋爱,可精神状态照样可以很好。
处理完邮件,十点已经过了。华蓉冲了澡,习惯地坐在沙发上,仿佛等着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华蓉突然意识到,今天不会有电话了。她心里立即发空,但转念一想,没有也好。华蓉想罢,便到阳台上,看外边已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山。因为有灯光的照射,影影绰绰地能看到树在风中摇摆。
但是,华蓉的心思却根本不在山上。华蓉耳朵一直注意着屋里,她怕万一有电话铃响她没有听见,就惨了。
只是,华蓉的电话机一直很安静地泊在桌子上,就仿佛死了一样。
其实华蓉根本就没有料到老五不打电话会给她的内心带去什么样的冲击。华蓉先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她也没有见过老五,反正她对老五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从此当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又有何难?三天过去了,老五就真跟消失了一样,华蓉这时发现自己错了。
第二天她还能让自己坐在桌前工作,老五没来电话,她还能安慰自己,说没什么了不起的,过几天就好了。可到了第三天,她的心里就已经空得什么都没有了。她只能坐在电话机前呆守着,希望老五的声音能从那里出来。华蓉不去阳台上望山,她站在北边书房的窗前,不时地朝着那栋老旧的教工楼张望。她想老五,哪一盏灯会是你的呢?她想老五,你真的不打算理我了?她想老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早上起来,华蓉头疼得厉害。她给教研室打了个电话请病假,要求将硕士生的课挪到下星期补上。华蓉没有吃早餐,连牛奶都没有喝。她躺在床上,昏昏而睡。一个人生活最害怕的是生病。一旦病倒,极易万念俱灰。因为这时候屋里会静得仿佛没有活物。没有人问长短,也没有人问冷暖,想喝一口水都不是一件易事。华蓉想,整个世界都似乎与她无关了,她的生生死死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人这样活一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华蓉开始流眼泪,无声地悄然地流泪。泪水将她的枕头浸湿了。
电话却还没有来。
十六
华蓉病了两天,第三天她开始好转。于是她爬了起来。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华蓉的脸一下子如刀削下去一样,裤子也肥了一圈。她走路有些虚,一高一低的。但华蓉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要振作起来。她是老师,她有学生,她有工作,她有责任。支撑人一生的柱子有很多,缺了一根,比方爱情,但还有其他。剩下的柱子照样可以把华蓉的人生高高撑起,撑得亮亮堂堂的。
华蓉带了八个硕士生,另外还有其他几个进修的老师听她的课。学生们很体恤她,见她身体尚虚,为她倒了茶,又让她坐在椅子上。华蓉努力让自己保持状态。她讲课从来都有张有弛,纵是生病刚好,她也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的声音呈现病态。这么做当然会有些勉强,一勉强,就吃力。于是讲完课下来,华蓉的衣服都被虚汗湿透。她几乎无力走路回家,两个女生见她如此,就叫了男同学用自行车驮着她,一直送她到家。
华蓉没有胃口,便以面包代饭。电话响时,华蓉没在意,这时候的电话多半会是教研室打来的,不是学习就是开会,华蓉常常烦这些电话。结果当华蓉接起电话,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老五的声音。华蓉一下子泪水盈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五没有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反而有些小心翼翼的。老五说,你病了?华蓉说,还好。老五说,我看到你的学生用自行车驮你回家。华蓉说,只不过有点虚而已。老五说,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华蓉想到自己躺在床上寂寞而孤单的两天,眼泪便一条条往下淌。华蓉说,已经好了。说了这四个字,华蓉觉得自己行将呜咽出声了,她便强忍着自己,迅速地说,没事我挂了。然后她便挂了电话。
结果华蓉连面包都没有吃,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便索性上床睡觉了。
晚上十点,电话铃像以前那样准时地响起。在这个时间段响起铃声仿佛业已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因此它让华蓉有些心惊肉跳。电话当然是老五的。华蓉一接起电话,老五就说,明明是你先不理我,你还对我使气,你说我冤不冤呀!我想了几天,觉得我这么冤下去可不行,我非得翻案不可。冤有头,债有主,你得给我平反才行。老五的声音朗朗的,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像华蓉第一次听到时那样。
华蓉说,我哪有不理你?我只不过是出差没开手机罢了。老五说,还狡辩。明明知道我惦记你,你就故意不开手机。你这不是存心不想理我又是什么?华蓉想说,因为我们的交往不公平,你见得到我,能掌握我的行踪,而我却不知道你,就连你走到我面前,我也不认识。但华蓉终是说不出口。华蓉想,如果她提出两人见个面,而老五不同意,那她该是何等尴尬。
老五不介意华蓉沉默,老五说,今天老六跟我说,他表哥和表弟到汉口来看他,两个人都是头一回进城。他们从二桥搭车过来,看到这么大的桥,特别激动。一见老六,就讨论修这样一座桥得多少钱。老六的表弟说,起码要一百块钱。老六的表哥就训他的弟弟,说一百块钱修个呵欠呀,少说也得一千块。老六的牙都笑疼了,等他们走后,老六就跟我说,这俩人真是笨呀,这样一座大桥,少了一万哪里修得成?你说,老六跟他们有什么差别,一万块钱就能修二桥,再怎么少,也得花十万吧?
老五学的是黄陂乡下话,学得绘声绘色,华蓉想不笑都不行。于是她就笑了。等到老五说十万时,华蓉已经无法止住自己的笑声,华蓉说,十万修你个头呀。
老五也哈哈大笑。老五说,老六的这一招真灵呀。华蓉说,什么意思。老五说,老六说他最会哄女人,有一回,他正追的一个女朋友生气了,他就装傻讲了这个笑话,女朋友笑得一塌糊涂,然后气就消了。我不相信老六的这一招会这么灵,今天特地试一下,发现果然是灵哎。华蓉说,原来你是拿我当试验品?老六说,是呀。试验成功,你笑了。我奶奶说过,笑过的人不准再回头接着生气,那样会夭寿的。
华蓉无可奈何。
十七
老五又开始给华蓉打电话了。老五依然一副没心没肝的语气,今天给华蓉讲个笑话,明天又给华蓉来段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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