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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魅影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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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就在他家吃,下午,我就派人送一点钱和粮食来。”
郭主任从祠堂里面走出来:“依我看,干脆,三顿饭都在我家吃。”
“郭主任,你别再多嘴了,就这么定了,早晨在你家,中午和晚上到公社食堂去吃。”梁书记道。
郭主任别无他话。
一行人沿着石板路向西,上了河堤,郭队长和郭主任也在其中,这是粱书记的意思,他特地准备了几瓶洋河大曲。
河堤上长满了榆树和槐树,这些树有些年头了,郭队长,这些榆树和槐树救了很多人的命,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很多人家就是靠榆树叶和槐树叶度过那些艰难岁月的。
石阶弯弯曲曲延伸至河边,走下石阶,一条一百多米宽的大河横在眼前,河边长着一些芦苇。
河边有一个码头,一条宽两米左右长的码头一直延伸到水面,石阶共有五级。石阶的右边竖着一个木桩。
河对岸停着一条木船,木船上斜横着一根船篙。河对岸也有一个十几米长的石阶,在石阶的左边的榆树林里安卧这一间草屋。门前还搭着一个凉棚,几根树棍支撑着,凉棚上面铺着一层稻草。
郭主任走下石阶,两手合成喇叭状,大声喊道:“段大爷,过河啰!”
郭主任的话音刚落地,从茅屋里面走出一个老者来,老人的下巴上长满了胡子,胡子已经发白。老人的嘴上含着一杆烟枪,抬起左脚,将烟枪在鞋底上磕了几下,别在腰上,老人的腰上系着一根布腰带。
“是郭主任和郭队长啊!就来,莫急,就来。”
老人疾步下了石阶,解开拴在木桩上的绳子,跳上船,舀起船篙。篙头只往石阶上一磕,船就像离弦之箭向对岸驶来。
段老大将船缓缓靠近石阶,然后用船篙抵住船尾:“郭主任,你们慢一点,台阶和船上有水,有点滑。”
郭主任和郭队长站在两边,将郑峰等人扶上木船坐下。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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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段高山年过六旬拒收钱古道热肠
“开船罗!”等大家都坐稳了,段高山举起船篙在石阶上一磕,船稳稳地向河对岸驶去。
“老人家,您在这里摆渡有多少年了?”郑峰问。
“有六十年了,”老人道,同时竖起了左手的小手指头。
“段高山十六岁就在这里撑船了。”郭队长道。
“老人家,您的身体很硬朗啊!”
“嗯,没病没灾,还能撑几年。这几位面生吗?”段高山望了望几个新面孔。
“他们是地区公安局的同志,专门为我们村的案子来的。”
“你们村里的案子,啥案子,我怎么没有听啊!”
“就是郭主任的侄女儿筱兰的案子。”
“哦,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老人家,以后,我们少不得要麻烦您。”
“不碍事——不碍事。”
梁书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块钱放进船头的木盒子里。老人看见了,但没有做声,下船的时候,老人将一块钱塞进了梁书记的口袋:“粱书记,这如何使得,哪有这么埋汰人的?”
梁书记将钱重又塞到了老人的手中:“郑局长他们住在花家村,每天中午和晚上到公社吃饭,您多照应着。”
“不行,梁书记,任你出一个大天来,这钱我都不能收,你尽管放心,同志们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时候开船,方便着呢?”
最后,老人还是没有收摆渡的钱,他不是套。纯朴和真情全写在脸上呢?
吃过中饭以后,郑峰一行回到渡口的时候,带给段高山一瓶洋河大曲,这是梁书记让郑峰带的。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在渡口撑船的则更苦,起早带完,自己没有一点闲工夫,特别是冬天,夜里面撑船,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喝点酒,暖暖身子,或许会好一些。
老人家收下了洋河大曲,他高兴的不得了,一辈子都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要放到过年的时候再喝。
下船的时候,郭队长想起了一件事情:“高山,今天晚上到我们村去听书,武松杀嫂。”
“我已经听了,我是想去啊!可我这里脱不了身啊!”
“我把这茬忘了。”
“今天晚上,我又得忙一阵子了。街上到你们村听书的人一定不少。”
卞一鸣感到很好奇:“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书呢?”
“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听听。郭队长,在什么地方?”郑峰问。
“就在祠堂。”
“书的人是花长云吗?”
“不是,他已经有不少年没有书了,不过,今天晚上书的人跟花长云学过。”
“是本地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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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祠堂里热闹非凡突然间鸦雀无声
“是西场村的人,也在我们花园大队的人,”
“花长云现在多大年龄?”
“有五十多岁了,他有哮喘病,不上几句话,就咳得不行,更别唱了。”
“他不是书吗?”
“是书,但唱比还要多。”
所谓“书”,其实是一种唱结合的艺术。
整个下午,大家都在走访当年的谈话对象,所得到的信息绝不比原来的多,可以这么,十一月十三日的下午,大家的走访没有一点进展。有些人已经淡忘了不少东西,时过境迁,想在原来的基础上挖掘出新的线索,很难啊!不过,郑峰和李云帆早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他们并不指望马上就得到新的线索,这要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可能还是漫长复杂而艰难的。
吃过晚饭以后,大家早早回到了祠堂,时间大概是在六点钟左右,和同志们同船的有很多人,段高山的船上坐了满满一船人,有些人等不及,还想往上跳,被段高山拦住了,开船的时候,码头上还站着几十个人,大人小孩,男男女女,听书大概是乡亲们亘古不变的精神食粮,当时,在广大的农村,除了看戏和看电影,就是听书了。
同志们走进祠堂的时候,礼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郭筱竹已经为放好了两张张板凳。这两张板凳是专为郑峰一行准备的。两张板凳距离书人只有两米左右的样子,在板凳的前面,有四排人,小板凳,竹椅子,长板凳,你挨着我,我贴着你,大家正以焦急的心情等待着鼓敲起来,琴拉起来,人们交头接耳,祠堂里面热闹非常,有浑话带粗口的,有抽香烟吃花生的,还有打情骂俏的,小孩子们从祠堂前面跑到祠堂的后面,又从祠堂的里面跑到外面,但很快,小孩子们不跑了,他们安安稳稳地坐在大人的身边,不是节目就要开始了,而是祠堂里面的人越来越多,孩子活动撒野的空间已经没有了。
祠堂里面弥漫着花生的香味。
大家坐下不久,郭筱竹右手端着一个簸箕,从人群中挤到同志们跟前,示意大家把衣服的下摆拎起来,然后用手端起簸箕往衣服里面倒。
一边听书,一边吃花生,这应该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这——”李云帆一时语塞,“这如何使得。”
“每个人都有,今天来的,每个人都有,下午,郭队长让我们炒了一大锅。”
“咱们这里,没啥好招待的,香香嘴——香香嘴。”郭队长微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郭队长走进祠堂的时候,祠堂里面顿时鸦雀无声,郭主任跟在郭队长的后面。
一分钟以后,喧哗声又响起来了。
前面有一个小半人高的台子,上面坐着两个人,面朝大家,一老一少,老的年龄有五十多岁,是一个瞎子,脸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头微微扬起,头发根根竖起,虽然是五十多岁的人,竟然一根白发都没有,他的手上舀着一把胡琴,正在调音,并不时咳几声,咳到**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憋得通红,额头的青筋条条绽出,尽管祠堂里面人声鼎沸,但坐在下面的人还是能听见他那夸张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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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花长云力不从心二满子一人独角
不用,此人就是花长云,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后生,头发二八分,脸模长得不错,白白净净的,就是腰驼得比较厉害,两个肩膀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个头不高,衣服上虽然有一个补丁,但很干净,他一边扫视祠堂内外,一边安装架子鼓。一个三脚架,下面缀着一个圆而扁的鼓,这个鼓不是用手敲的,而是用脚踩的。在他的两腿之间,夹着一把胡琴,他不时把脑袋凑到花长云的耳旁着什么。
郭队长和郭主任坐在同志们的后面。坐在大家周围的人只顾剥花生吃,不再议论什么。
“长松,你爹怎么不来听书啊!”话的是郭队长,“他平时不是最喜欢听书的吗?”
“我爹今天身子不爽。”郭主任道。
“长云怕是嗓子痒了,也想过一把瘾。”郭队长道。
“我看危险,你看他咳的,这么个咳法,怎么唱?”郭主任道。
“我看连胡琴都拉不了。”一个乡亲道。
“郭队长,花长云现在不是不书了吗?”向阳问。
“是啊!他是很久没有书了,今天满子来了,他想搭把手。”
“他们过去在一起过书吗?”
“没有,满子书是跟长云学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花长云将胡琴调好之后交给了满子,满子将胡琴放在花长云的手上,并且跟他嘀咕了几句,意思大概是,我自己有胡琴。满子站起身,搀扶着花长云走出祠堂,花长云咳了一路,脸憋得通红,他本来想帮衬一下满子,来一个师徒合唱,因为咳的太厉害,不得不离开祠堂。
人们站起身,挪开板凳,让出一条路,让满子师徒俩走出了祠堂,除了满子,还有几个人搭了手。
不一会,满子返回祠堂,坐下,祠堂里面出现了暂时的安静,满子舀起胡琴,将胡琴的底部放在左膝盖上,右脚尖搭在一块悬空的木板上,先用脚试了几下架子鼓,接着拉了几下胡琴的弓,最后手脚并用,鼓琴结合。
祠堂里面很快安静下来,满子大概要开始了。
“满子,等一下,我先几句,你再开始。”郭队长站起身。
鼓琴之声戛然而止。
郭队长扫视了一下四周:“我来两句,眼瞅着芦苇和山芋就要收了,今天,咱们听完书以后,一直到年根都不得消停了,今年的秋风吹得早,这冬天来的也早,山芋一旦开收,咱们就得起早贪黑,咱们得和老天爷抢时间,早一天把山芋干挂到绳子上去,在一天把山芋干收到粮囤里面,早安心,各家都要做好准备,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动手了。”郭队长俯下身子,对郑峰道,“郑局长,你要不要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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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武二郎为兄报仇二满子偷学手艺
原本安静的祠堂,出现了一点噪杂之声,人们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谭科长,你吧!”
谭科长站起身,转身向后,面对大多数人,清了清嗓子:“乡亲们,我是谭公安,十二年前,为郭筱兰的案子,我和向公安来过花家村,十二年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案子,地区公安局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派郑局长亲自挂帅,我们有决心侦破这个案子,当然,我们需要乡亲们的支持,希望大家能积极地为我们提供线索。大家都知道,在郭筱兰出事之前,花三妹也莫名其妙地淹死了,所以,郭筱兰的死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如果不把凶手挖出来,我们花家村永远不得安宁。拜托乡亲们,谢谢。”谭科长躬身拱手环绕四周,转了一圈。
在谭科长话的时候,似乎有人在小声话,而当谭科长话结束的时候,整个祠堂却变得鸦雀无声。
祠堂的外面不时传来咳嗽声。
“郭队长,可以开始了吗?”满子望着郭队长道。
“开始吧!”
琴鼓合奏一阵以后,书正式开始:“上回,我们到及时雨宋公明怒杀阎婆惜,今天,我们来武二郎为兄报仇雪恨。”
满子从武松景阳冈打虎到兄弟相认。从兄弟相认到潘金莲和西门庆勾搭成奸,又从武松杀嫂到斗杀西门庆,他先后唱,一段完之后,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唱上几句,唱的时候,琴鼓相随。胡琴和架子鼓只是在一段内容即将结束,或者达到**的时候,才派上用场,大部分时候,全凭三寸不烂之舌来叙述故事,时不时地唱上两句,怪不得当地把这种艺术称之为书呢?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胡琴和鼓的作用无非是用来渲染气氛的,当然,当书人累了的时候,也可以用琴声和鼓声来点缀一下,让书人的舌头稍微歇息片刻。
祠堂里面除了嗑瓜子和剥花生的声音,几乎没有人话。每个人都陶醉在书人的故事里。
“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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