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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与皇后-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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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正殿,竹茹忍不住道,“梁良娣的行事,真是令人看不透。”她皱着眉道,“虽说她是好意。可她择了这时候与殿下您重归旧好,奴婢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管她怪不怪,让人看不看的透呢。这时候同她交好,总比还与她冷冰冰处着强。再说,日久见人心,总有咱们看明白她的一天。”履霜平淡道,“把她送的东西都收起来吧。”

东宫东殿。

大宋良娣正坐在绣架前,低头绣着一副山河图,文鸳忽然急匆匆地进来了,在旁踌躇着。

大宋良娣头也不抬地问,“怎么?”

文鸳急道,“刚有人瞧见,梁良娣去看太子妃了!听说她带了许多的东西进去,出来的时候又笑吟吟的,大约同太子妃重新交好了。”

大宋良娣抬起头,皱眉道,“多大点事,也值得你这样巴巴地着急。”

文鸳顿足道,“良娣!好不容易的咱们让太子妃同梁良娣断了。一旦她们之间又缝合好,加上北殿的申良娣,不是又成了三对一么?本来咱们有皇后和月枝良娣,还好说。现下里。。。”

“三对一?未必吧?”大宋良娣挑眉打断,“申令嬅的心里已经对太子妃存了疑影,两人怕是不会再像先前一样,事事相互信任了。梁玫又为人反复,太子妃真能全心信任她?且她这个人,心里恐怕也是有别见的。”

文鸳听的神色稍缓,试探性地问,“这次小翁主的事,来的古怪,良娣心中可有猜想么?”

大宋良娣默了半晌,才道,“此事的确古怪。看着像是冲太子妃而去,但何以布局同上一次月枝做的这样相似?”

文鸳吃惊道,“不会真是月枝良娣做的吧?”

大宋良娣无奈道,“她如今被禁足在家里呢,便是有这份心,手也伸不到宫里。”

第86章 月枝之死

宋月楼说的不错。不过几日间,事情就有了新的进展。

廷尉深查了那触柱而死的小宫女五儿的详细出身、在宫中的人脉网后,战战兢兢地抛出了一个人。一个大家都想到,但都没真的怀疑的人——宋月枝。

别说她姐姐宋月楼了,便是履霜也不相信,“。。。她再蠢,也不至于这样吧。”

然而廷尉所列的证据请清楚楚,令人根本无法反驳:

死去的小宫女五儿,从前并不是伺候北殿的。她是浣衣局出身,七个月前被悄悄地打了招呼,调往东宫里伺候申令嬅。

而这个打招呼的人,掌管浣衣局的嬷嬷至今都记得,是宋月枝身边的倚翠。

而在五儿的房内,廷尉又找到了不少金银饰物,远非她这样一个位卑的小宫女所能有。经由内廷尚饰局的女官翻看册子辨认,发现那是一年前皇后赐给宋月枝的东西。

何况又在五儿的房里发现了许多她同宋月枝的往来书信。

一年前,那是太子妃还没嫁来东宫的时候。何况如今又人尽皆知,宋月枝同太子妃不和。再加上桩桩件件的证据都分明的很,所以众人虽惊讶却也信了大半。

听说廷尉碍于宋月枝是皇长孙的亲姨母、皇后的外甥女,再三地查证过,但证据始终指向她,最终他们也只得战战兢兢地报到圣上那儿去。圣上当时正在李贵人宫中休息,听到这消息,大怒下,当即命人赐死宋月枝,连同皇后也一并被申斥,彻底被褫夺了处置六宫的权利,所有事务被全部交给王、李二贵人。紧跟着圣上又命人去传了旨意,解履霜禁足,又赐下各色珍宝加以安抚。

一切都来的太快了,雷厉风行。不过短短两日,事情就倒向了另一个结局。昔日里横行跋扈的宋月枝被一盏毒酒秘密赐死——连辩解也不能够。

梁玫得知履霜出了禁足,来看她,颇为幸灾乐祸地说,“那边宋月楼知道消息,都吓坏了,马上就抱着皇长孙去求见了父皇。可殿下你想,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接二连三发生,父皇能忍得下气么?所以竟是气坏了,丝毫不肯见。等宋月楼辗转去求了太子殿下啊,哼,听说去宋府赐毒酒的人都已然回来了。”

履霜叹,“大宋良娣一向是最喜怒不形于色的,这次也慌成这样。其实何止她呢,我知道了消息,也惊的什么似的。”

竹茹在旁后怕道,“可不是,奴婢也骇极了。本以为那小宋良娣被逐出了宫,是不足为惧的了。哪里晓得她手这样长,还能在东宫里翻云覆雨呢。”

梁玫悄悄地指了指中宫的方向,“哪里是她厉害呢,是那边厉害啊。”

履霜听的默不作声,只是道,“此事多亏了梁姐姐你,不然事情也不会这样快就查清楚。”

梁玫谦道,“殿下说哪里的话?都是那宋月枝自己有破绽。妾不过是督促了廷尉几句,没做什么的。”

履霜点点头,又同她说起别话来。过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眼见着梁玫渐渐走远,履霜的目光还是停驻在她身上,竹茹忍不住问,“殿下可是觉得不妥?”

履霜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疑心。我总觉得,这事和梁玫她脱不开关系。”

竹茹犹豫,“可廷尉查的清楚,那小宫女五儿,真真确确是小宋良娣七个月前塞进申良娣宫里的。那些首饰也是小宋良娣自己的,若不是她愿意,怎么会出现在五儿房里?奴婢知道殿下不放心梁良娣。可若说此事真同她有关系,倒也牵强了。”

履霜看着窗外的绿茵出神,“但愿是我想多了吧。竹茹,你知道吗?我近来。。。时常会觉得力不从心。”

竹茹悚然一惊,“殿下。。。”

履霜淡倦道,“宫里聪明的人太多了,往往我还在准备如何去应付这件事的时候,下一个浪已经拍了过来。有时候我想明哲保身,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沦为他人的棋子——在这里,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打算。竹茹,这让我觉得很累。”

竹茹听的黯然,安慰说,“可是宫廷就是这样的地方。不进,则退。”

履霜闭着眼没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语音刚落,便有小宫女来报,“殿下,申良娣求见。”

竹茹一哑,看着履霜。

她静默了片刻,淡淡道,“就说我睡了。”

东宫东殿,除了隐隐的啜泣声外,静的没有一丝声气。

良久,才听到一个女声叹息着说,“你先起来吧。”——是大宋良娣的声音。

回答她的是一个异常激烈的女声,“不,良娣不为我们姑娘做主,奴婢绝不起来!”跪在地上的女人穿着最寻常的宫婢服饰,却又怪异地戴着风帽,一张脸被遮挡了大半。但露出的半边,赫然是伺候小宋良娣的、如今本该在宫外的倚翠。

听闻了这样的话,大宋良娣没有说什么。只是问,“月枝的丧事,如今交给了谁去办?”

倚翠哽咽着说,“是斐公子在处理。老爷见宫里来了人赐下毒酒,慌的什么似的,一叠声地叫把姑娘的尸首丢出去,大夫人她们也跟着瞎起哄。

大宋良娣心里一痛,闭上了眼。

倚翠等了一会儿,见她再无别话,心中委屈,泣道,“二姑娘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您也不管管么?”她眼前浮现出宋月枝被强压着灌下毒酒的模样,心中委屈更甚,叫道,“先前二姑娘被太子妃作弄,良娣你一言不发。后来二姑娘被逐走,您还是不说话。到现在难道还是这样么?原来良娣一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再管我们姑娘了!”

文鸳听她说的不像样,打断道,“廷尉那儿一传出消息来,我们良娣就马上去求见了圣上。这也叫不管么?”说着,气恼起来,“月枝良娣一味地胡来,我们良娣还没有说她牵累呢,你倒一股脑地怪起我主子来!”

倚翠听了委屈,叫道,“半年前的事,我们姑娘的确是脂油蒙了心。可这次被遣回家后,她每日里提心吊胆的,又忙着躲大夫人她们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乱来的胆子?”

文鸳想起小宋良娣的为人,心里半信半疑。大宋良娣也是如此,迟疑着没有应声。

倚翠膝行了几步,恳切道,“是真的!这次的事真的同我们姑娘没有关系。”

大宋良娣地疲惫地问,“真的么?那撞了柱子的小宫女五儿,难道不是你们悄悄地调去申令嬅殿里的?还有那些赏人的簪环首饰,你怎么解释?”

倚翠一哑,说不出话来。

大宋良娣恨其不争,道,“你们啊,早早地就怀着坏心思,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别人早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如今拿着这个,做了你们的催命符了。”

倚翠听的泪流满面,但仍强辩道,“可那些信不是我们写的啊。我们姑娘虽有心整治申良娣,但自从半年前被逐出宫,自顾不暇,也忘了这件事了。”

大宋良娣听的眉头一跳。文鸳也明白倚翠这话并非作伪,一时间内心耸动,喃喃问,“那是。。。?”倚翠跟着止住了哭,看着大宋良娣,目光中颇有探寻之意。

然而对方避开了她的视线,道,“别胡猜了,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就收尾在这儿吧。倚翠,你回去把这话告诉我大哥。不如此的话,宋家折损的将不止一个。”

倚翠心中不甘,还想再说。但大宋良娣已经失去了与她说话的兴致,起身往内殿去了。

倚翠看着她的背影,捂着嘴绝望地瘫倒在了地上。

“不如此的话,宋家折损的将不止一个?”

宋府。宋斐背着两手,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妹妹的话。

倚翠跪在地上称是,“这是良娣的原话。”

宋斐听的大怒,“月楼她真是变的没了样了。从前密谋除皇子,她都面不改色。现在太子妃进了宫,她居然软弱成这样。难道死掉的那个只是我妹妹,不是她妹妹么?!”

倚翠想起先前在宫里时,大宋良娣的冷淡言行,心中怨恨,加意道,“良娣大约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果然宋斐听的恼怒起来,“月楼她只记得皇长孙,怎么就忘了家里人呢?月枝进宫为的是谁?月枝一味地争取,又是为的谁?”他说着,失望起来,“看来给月枝报仇的事,是指望不上她了。”

倚翠听的点头,连连泣道,“还是得请公子多垂怜我们姑娘。我好好的姑娘,还没满十八岁。就这样被逐出了宫,一杯毒酒赐了死罪。”

第87章 涅阳长公主

内殿里,涅阳长公主正懒洋洋地品着茶,见她进来也不抬眼。只道,“哟,舍得回来了?”

梁玫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向她行礼,“给伯母请安。”这才道,“孩儿是去太子妃殿里了。”

涅阳长公主听她说“太子妃”,一双描画的精致的眉立刻蹙了起来,“你是我的养女,巴巴地对那个过继来的这么恭敬,做什么?”

梁玫无言,隔了一会儿才回,“终究她如今是东宫妃呢。”

“瞧你,那么大点胆子。”涅阳长公主嗤笑,指着对面的座位让她坐,“。。。也难怪几次机会到了手边,还是不敢伸手。”

梁玫听她说机会,心里大约猜到她的来意了,也不敢坐,只是跪下,道,“请伯母恕罪。”

“恕罪?”长公主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冷笑道,“你如今也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了。还稀罕我这个老婆子来恕什么罪吗?!”话到后来,不由自主地凌厉了起来,随即将手中茶盏重重地敲在桌上。

梁玫听的浑身一抖,“请伯母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长公主呵呵冷笑。继而厉斥,“我费劲心机地替你打点宫女、廷尉,是让你绊倒一个原本就不成气候的宋月枝的?是为了叫你拿这个事,去讨窦履霜的好的?”她失望道,“前几年,我看你做事还有几分样子。可现在。。。不说和宋月楼一较高下吧,连新来的宋月枝、申令嬅、窦氏,你也弹压不住。竟是一味地卖好,以图生存了。又这么多年都一个孩子也生不下。”她的声音越说越高,“早知你是这样指望不上的东西,我就该趁早把阿敏也送进来。”

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从梁玫低垂的眉眼间掠过。但再抬头,她还是如常的恭敬模样,道,“伯母指教,孩儿不敢不听。只是我这样做,实在另有考虑,还请伯母一听。”

长公主忍气道,“我倒要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来。”

梁玫答应了一声是,开口,“伯母的意思我懂,借着五儿的事除去太子妃,这也不是不能够。可伯母有没有想过,一旦东宫妃位空缺,又会如何?”

长公主想也不想道,“那我自然会尽全力助你登临宝座!”

梁玫心中暗骂她愚蠢,但面上还是很恭敬的样子,道,“谢伯母青眼。可您是否想过,若事情果真这么好办,为何四年前咱们没有成功?”

长公主嘴唇翕动,没有说话。

梁玫低声道,“四年前,宋月楼不过是皇后甥女,隔了一层的,又是多年不见,尚且与我平起平坐,都封了侧妃。如今她生下了皇长孙,又协理东宫事多年,只有更名正言顺的。”

长公主不悦,“可她一向不被皇兄所喜,如今皇后又失了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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