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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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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黑衣老者面色一变,欲待追出。白衣蒙面老者伸手一拦,道:“如此人之言不实,他绝逃不了。”说着目光凝望林中大宅一眼,略一沉吟,转身率领五人隐去。

密叶丛中人影疾闪,现出冯叔康严晓星两人,严晓星微微一笑道:“义父,你瞧出其中蹊跷没有?”

冯叔康不禁一怔,道:“什麽蹊跷?”

严晓星道:“他们在做戏。”

“甚麽?”冯叔康摇首道:“这话为父不信。”

严晓星道:“不牺牲一人性命无法取信於义父,留弃一具尸体便可明证,伏建龙明知义父暗随身後窥察於他,是以假戏真做,不过死者及五黑衣老者至今仍在梦中。”

冯叔康皱了皱眉,道:“那么白衣蒙面老贼口中所说令主是否就是伏建龙?”

严晓星摇首答道:“无法确言,但伏建龙可能便是其中首脑之一。”沉着略一思忖,接道:“倘不出所料,伏建龙此刻必还隐在近侧察视我等动静,他以诈来我等亦以诡往取信于他,孩儿立即前往龙游城内,伏建龙定然暗随孩儿之後重返此处。”

冯叔康颔首道:“速去速回,免为父悬念。”身影一闪即杳。

严晓星四顾了一眼,飘然向龙游走去,身法宛如行云流水,似缓实速,片刻时分,他已走入县城大街,迳自走向一家药肆,向店夥口授药方笔录而下,照方抓药。抓好药後,毫未停留迳自回转大宅而去。冯杏兰与萍儿凭栏凝望,只见严晓星身影隐现在园径中,不由胸中一块大石放下来,冯杏兰玉靥绽出如花笑容。

萍儿道:“小姐,严公子他日为探觅父仇,行道江湖时,小姐如何舍得分离放心得下。”

冯杏兰霞飞双靥,嗔道:“死丫头,船到桥头自然直,要你烦心做甚麽?”

只听楼下传来严晓星清朗语声道:“萍姑娘。”

萍儿娇笑道:“严公子呼唤婢子,不知有何吩咐,小姐,婢子去去就来。”

严晓星见萍儿下得楼来,便将检来一副药递与萍儿,嘱其煎送冯杏兰服下,说著转身向正宅大厅走去。冯叔康坐在厅内一把兽皮交椅上沉思,目睹严晓星进入,面泛愉悦笑容道:“你回来了。”

严晓星忙打了一眼色,道:“孩儿去县城抓来一副药,已命萍儿煎水,兰姐两三日内谅可平愈。”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辛苦你了,兰儿非服用雪莲实无法根除宿疾。”

严晓星道:“义父不必烦虑,皇天必不负苦心人,终必求得一粒雪莲实。”

忽闻厅外传来伏建龙语声道:“冯兄,小弟去而复还,如冯兄不嫌冒渎,可否容小弟晋见么?”

冯叔康宏声大笑道:“伏贤弟太拘泥俗礼了,冯某客居在此孤寂落寞,并无所图,有何不可?”说著人已起立趋前相迎。

乾坤八掌伏建龙满面堆笑疾步如风迈入大厅,道:“贤契果然说得不错,确有不知来历凶邪在宅外阻截老朽,被老朽用重手法击毙一人,想必两位已发现那具尸体。”

冯叔康颔首道:“冯某两人已瞧见伏贤弟对敌情形,因深知贤弟武功才智卓绝无伦,冯某出手未免多馀。”

三人落座後,伏建龙喟然太息道:“那白衣老贼口中所说令主不知是何来历,小弟去龙游查探了一番,云集龙游黑白两道群雄已纷纷散去大半,无疑均追踪屠三山父子而去,唉!屠三山及丰都双判持有的两幅藏珍图将在武林中掀起一场弥天浩劫。”

冯叔康亦长叹一声道:“冯某昔年封刀退隐时,已誓言绝意江湖,不想为了爱女宿疾及屠三山移祸江东之计,又要重出江湖,出尔反尔恐贻话柄。”

伏建龙捋须笑道:“严贤侄谅已尽得冯兄绝艺,有道是青出於蓝胜於蓝,冯兄大可不必重出江湖。”

冯叔康笑道:“知徒莫若师,冯某虽不惜倾囊相授,但他火候仍嫌不足,不过星儿大仇在身不可不报,代为师之劳未尝不可。”

伏建龙道:“冯兄提及,小弟几乎忘怀了,当年杀害太极剑客赵振藩凶邪,小弟已侦明多半……”说着取出一张折叠齐整的纸笺,接道:“俱已写明在纸,贤侄可按址找上前去,但宜谨慎行事,不可错杀一人,否则冤冤相报,何时可了。”

严晓星接过仔细详阅了一遍,目露感激之色道:“伯父之德无可答报,但先父必感恩於九泉之下。”

伏建龙哈哈大笑道:“贤侄说哪里话来,老朽理应尽心尽力,无奈主凶诡诈如狐,这多年来一无所悉,未免愧对良友。”

冯叔康道:“星儿你去吩咐厨下命送上几样下酒好菜,接待你伯父。”严晓星应了一声向外走去。

伏建龙与冯叔康均是武林巨擘,均思在欢宴酒叙中套出对方一丝隐秘,怎奈双方都是年老成精,滑溜异常,无论旁敲侧击俱为对方极巧妙地移去。两人费尽心机,均无所得,严晓星在旁陪侍,只默默倾听而已。晚霞灿烂,雁鸣长空之际,伏建龙突推杯立起道:“小弟尚有一个约会,歉不能久留,严贤侄,日後江湖道上咱们再行相见吧。”

严晓星道:“小侄恭送。”

伏建龙颔首道:“千里送君终须别,贤侄仅送至宅外吧。”说著向冯叔康抱拳致谢。

冯叔康笑道:“冯某不留你了,你我或有重逢之日,伏贤弟珍重。”送至厅门作别。

伏建龙与严晓星并肩行去,一跨出宅外,伏建龙道:“贤侄未再去过大名府吧?”

此问显得太过突然,严晓星不由一愕,摇首答道:“小侄未曾回过大名。”

伏建龙目露黯淡之色,道:“老朽与贤侄不同,归隐大名多年,对那宅院有着一种深厚的感情,三年来老朽曾悄悄地去过两次。”

严晓星道:“对小侄来说却是陌生得很,如今小侄倘须重回大名,恐庭院依旧,人面已非了。”

伏建龙道:“大名旧宅老朽已换了一些新人,照应老朽在大名所置产业生利等事。”严晓星淡淡地哦了一声。

伏建龙心忌的恐严晓星发现那宅中无名老叟,但不知严晓星与许飞琼感情深厚,更不知许飞琼身具武功,稚龄女婢长大了也不过是一个庸俗脂粉而已,见严晓星神态冷淡,忧心为之一释,一抱拳道别而去。严晓星怔了怔神,转身回入宅内与冯杏兰萍儿两女聚谈言笑。

萍儿笑向严晓星道:“严公子,小婢从未见过小姐象这几日这么高兴过……”

“死丫头,你敢嚼舌头根?”冯杏兰娇靥酡红,益发俏丽无比。

严晓星不由心中一荡,目光停留在冯杏兰如花娇靥上痴痴地道:“兰姐,你真美。”

冯杏兰娇羞啐道:“你坏,我不理你了。”

严晓星哈哈一笑道:“既然留此徒惹人嫌,小弟要回去就寝了……”

三人正说笑着,忽闻楼下传来一个豪迈语声逍:“敢禀少主,偷天二鼠到,主人有请。”严晓星闻言心中大喜,疾趋下楼,只见冯叔康与偷天二鼠已迈入大厅。

冯叔康一面走一面含笑道:“误会两位有所得罪,冯某负疚良深,望请见谅。”

吕鄯道:“岂敢。”

严晓星朝二鼠抱拳一指,道:“两位前辈别来可好?”

吕鄯面现笑容道:“如非少侠片言解厄,我俩岂能重见天日。”话声一停,又道:“我俩已应允相助盗取两幅藏珍图并相随少侠天涯寻仇,少侠决定何时起程?”

严晓星知偷天二鼠已听冯叔康言说此间详情,道:“一有屠三山父子下落讯息,即刻起程,两位风尘仆仆,远道来此也该歇息两三日才是。”

姜大年摇首答道,“姜某方才出得龙游县城来此之际,无意瞥见一人在身旁匆匆掠过,此人就是紫霞山庄经管钱粮副总管郝雄……”

严晓星剑眉一剔,沉声道:“去找他,或可问出血洗紫霞山庄真情。”说走就走,严晓星偕同偷天二鼠疾行如风而去。

冯叔康道:“兰儿,你快睡吧,我等三两日内即可返回家中,你那星弟必可觅获雪莲替你治愈宿疾。”冯杏兰低应了一声,告别其父,扶著萍儿盈盈登楼,冯叔康举掌虚空一拂,灯火全熄,身影消失入沉沉黑暗中。

严晓星三人迅快如飞奔向龙游途中,吕鄯道:“少侠是否取得那幅藏珍图?”

严晓星道:“尚在那件貂皮皮袄内,在下以为此刻取出无用,反不如任之,且容攫得酆都双判那幅藏图再说。”

姜大年道:“少侠之言极是,但冯老师尚不能远祸,樟树镇客栈屠三山失窃藏珍图,无法使武林群雄深信冯老师毫无所知,何况我等又落在他手中,少侠虽施展移祸之计,但武林群雄也只半信半疑,少侠义父恐无法安逸。”

严晓星深觉姜大年之言极为有理,脑中灵机一动,已思出一良策,道:“两位偷出藏珍图,可曾瞥明此图是何模样麽?”

偷天二鼠有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之能,姜大年道:“姜某熟记此图,即是图形亦可绘出。”

严晓星大喜道:“在下已得一妙计,可保义父无虞。”说时已到得城厢脚下一座破庙外,清冷月华映射着半圯墙败,尘网蛛结的庙宇,更平添了几分阴森荒凉。

严晓星低声道:“孟大侠,可容在下拜见麽?”

暗中传出孟逸雷语声道:“老弟台历?请进。”

严晓星闻声一呆,低声道:“孟大侠有险,二位可守在庙外,待在下进去相救於他。”说时一闪掠入,朗声笑道:“孟大侠何吝惜燃亮烛火,有失待客之道,在下已得悉屠三山那幅藏珍图下落,是以赶来商议。”

庙内火光一闪,神案上一只剩下半截,粗如儿臂牛油巨烛倏地燃著,三位两目森冷,白衣长衫人身法如魅占住三才方位,作品字形围住严晓星。只见孟逸雷斜靠在壁角,面现苦痛不胜之色。严晓星蓦然一惊,道:“三位意欲何为?”

一白衣中年人冷森森笑道:“尊驾知藏珍图下落,可否见告,当饶尊驾一死。”

严晓星冷笑道:“凭三位朋友尚难取在下性命,不过三位倘应允在下一事,当据实见告。”

那白衣人道:“尊驾不妨说出。”

严晓星手指孟逸雷道:“请解开孟大侠穴道。”

那白衣人面色一变,冷笑道:“尊驾已是瓮中之鳖,何能作过分之求。”严晓星忽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扣在那白衣人左臂曲池穴上。

那白衣人大喝道:“你在找死。”只觉一股奇热如焚气流循臂涌入穴道攻向脏腑,经受不住,不由面色大变,张嘴嗥叫一声。

其馀两白衣人见状大惊,疾向孟逸雷扑去,意欲将孟逸雷性命要挟交换同党。那知严晓星比他更快,左掌虚空疾拂,红光一闪,两白衣人甫近孟逸雷身前,只觉後心一热,哀嗥出声,倒地毙命。孟逸雷精神一振,目泛惊喜之色。被扣在严晓星手中的白衣人额角爆出满满汗珠,如黄豆般大滚滚徜下,只听严晓星喝道:“在下也不问你来历,你解开孟大侠穴道放你离去就是。”说著五指缓缓松开。

白衣人知无法安然脱身,定了定神,取出一粒丹药喂在孟逸雷口中,伸指解开孟逸雷胸腹间数处要害重穴道。孟逸雷长吁了一声,如释重负,目中突逼射两人慑人寒芒。白衣人急向严晓星道:“尊骂说话要算话。”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当然算话,你走吧。”

白衣人闻言如逢大赦,疾逾闪电掠出庙外,突感双腿弯一麻,叭哒栽仆在地。暗中忽抢出偷天二鼠,抓起白衣人。那白衣人惨笑道:“两位别问在下来历,在下只受命敝派舵主,敝派一切隐秘悉无所知。”

姜大年冷笑道:“我绝难信你一无所知。”苍鹰攫小鸡般拧起跨入庙内,掷在地上。

只摔得白衣人浑身骨骼松却了般,半晌才咧著嘴挣扎爬起,目注严晓星道:“尊驾为何言而无信?”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在下一诺千金,已放你离去,这两位与在下素不相识,他们在庙外拦截怪不得在下言而无信。”

姜大年冷笑道:“你奉何人所命,来此挟制孟逸雷老师何为?”

白衣人道:“因敝上需查明孟逸雷与神木令传人究竟有无渊源,所以才命我等暗施诡计将孟老师制住。”

吕鄯喝道:“贵上是谁?”

白衣人苦笑道:“在下委实不知。”孟逸雷手起一掌,击中前胸,白衣人惨闷嗥出声,震断心脉气绝而死。

姜大年道:“孟贤弟为何中了他们诡计?”

孟逸雷苦笑了笑道:“小弟独自一人在此饮酒,一时内急出外,不想匪徒乘隙而入在酒内放下毒粉,由於无色无味,不曾察觉,如非三位来此,小弟恐无法幸免。”

四人席地而坐,吕鄯道:“少侠,一年来吕某四海查访少侠大仇,已查出一鳞半爪。”说着取出一纸名单,递与严晓星,接道:“这些人与赵振藩及令尊之死谅有牵连,少侠只谨慎从事,不难寻出主凶。”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乾坤八掌伏建龙亦开列一张名单。”接过展阅,已取出伏建龙所书名单相对,只有四人与吕鄯相同,其馀诸人均是正派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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