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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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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折回自己房中,脱下长衫,上床就寝。
但细想方才叶玲何以不把她被截负伤,和自己救她的事说出来呢?这一点,使他百思不得其解?想来只有一个理由,她们对自己人控制极严,对每一个属下怀疑之心极重,她如果说出今晚经过,必然会被再三盘诘,自然不如少说一句为妙。
翌日清晨,范子云起得特别早,刚开出门去,就见叶玲一手扶着栏杆,站在走廊上俯视院中花木,听到自己脚步声音,立即回过头来,含笑招呼道:“兄台早。”
范子云也连忙点头道:“兄台起得早。”
店伙端着脸水上来,陪笑道:“二位客官,原来是素识。”
范子云笑笑道:“说来凑巧,我和这位兄台,前天在安庆也是同住一个客栈。”
叶玲拱手道:“范兄要去哪里?”
范子云道:“兄弟要赶去合肥。”
“啊,难怪咱们会在这里遇上。”叶玲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欣喜之声,说道:“兄弟也是到合肥去的,咱们又同路了。”
范子云欣然道:“路上有叶兄作伴,真是好极了。”这几句话,自然是敷衍语,有了这番做作,两人结伴同行,就不至启人疑窦了。
叶玲望着他,忽然压低声音,幽幽的道:“是真的么?”
范子云蓦地一怔,他结识过几位姑娘,有了经验,女孩子眼睛脉脉的看着你,声音如此幽幽的说话,那就表示她对你已是情有所钟。现在叶玲的眼睛就这样说得幽幽的,她外面虽是黄蜡脸汉子,但她是妙龄少女,此时此地,如何能作得真?但她在目前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关键人物,绝不能让她失望。
范子云大笑道:“自然是真的了。”
叶玲低下头道:“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
范子云回入房中,盥洗完毕,店伙已替两人送来早餐。叶玲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裹走入,两人匆匆吃过,各自会了店账,又重赏了店伙。店伙巴结的道:“二位客官,要不要小的去叫一辆马车?”
叶玲抢着点头道:“好,你快去吧。”
店伙连声应是,三脚两步的奔了出去,过不一会,就匆匆回转,陪笑道:“二位客官,车子已停在门口,请上车吧。”
两人走出店门,果见一辆黑漆皮篷的双辔马车停在门口,店伙巴结的走在前面,伸手掀起了车帘,伺候着两人上车。叶玲一低头,抢先钻入车厢,叫道:“范兄,快上来吧。”
范子云跟着上车,店伙躬着身,陪笑道:“二位客官,以后路过这里,务必光顾小店。”然后放下车帘,又向车把式招呼道:“直放合肥。”
车把式点点头,挥起长鞭,向空一扬,两匹马久经训练,立即缓缓展开四蹄,拉动车子,往大道上辘辘驰去。叶玲缓缓从脸上揭下面具,露出一张春花似的俏脸,朝他嫣然一笑道:“范兄,你替我拿一拿。”把手中面具,交给了范子云。
范子云间道:“你这时取下来作甚?”
叶玲道:“我自有道理咯。”说话之时,一手提过小包裹,缓缓的解开了结,忽然侧过脸来,脸上红馥馥的,腼腆说道:“你闭上眼睛,好不好?”
范子云道:“你要做什么?”
叶玲低低的道:“我要换件衫嘛,一会就好了。”她早晨不在客房里换好衫再出来,却要在车厢里换起衫来。
范子云心中不觉起疑,忖道:“不知她要捣什么鬼?”但他艺高胆大,也并不在意,点点头道:“好吧。”
叶玲红晕着脸道:“那你快闭上了,等我叫好,你再睁开来。”范子云依言闭上了眼睛,但心中却暗暗戒备,以耳代目,谛听着叶玲的动静。先前还怀疑她对自己有什么举动,但听了一会,叶玲悉悉索索的果然是在脱去外衣,换上从包裹中拿出来的衣衫,再把换下的衣衫胡乱包好。
他内功精湛,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叶玲的一举一动,恍如目睹,觉得她除了换衫,果然别无用心,心中更是觉得奇怪。因为她此一行动,实在大背常情,他记得师傅说过,凡是有悖常情之事,其中必有缘故,她到底有什么缘故呢?
只听叶玲叫道:“好啦。”
范子云睁开眼来,只见叶玲已经换了一身青衣,站在面前,笑盈盈的道:“爷,你看我这身打扮,像不像你的书僮?”她个子较小,眉目清秀,这一换上青衣,当真像是俏书僮。
范子云心中暗哦一声,忖道:“敢情她怕到了合肥,被人发现,故而要在路上,改扮成自己的书僮,她果然别无恶意,自己却怀疑她趁自己闭着眼睛,暗算自己,真是错怪她了。”一面注目道:“你干么要扮作书僮。”
叶玲朝他神秘一笑,用撒娇的口气说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自有道理,你不要问好不?”她伸手从他手中取过面具,回身坐下,又从身边取出一个小小铜盒,放到身边,把面具绷在两个膝盖上。然后打开小铜盒子,里面分成梅花形六个小格,每一小格中贮放的好像是胭脂、宫粉,但颜色各不相同。
范子云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叶玲先用一小块棉花,轻轻沾了些中间小格中一种蜜色的膏状东西,细心的在面具上揩拭。现在范子云看懂了,她是要把面具上的黄蜡颜色抹去,车行颠簸得极轻,她又揩拭得极为细心。不多一会,面具上的黄蜡颜色,已然全抹去了。
叶玲回头朝他甜甜的一笑,丢去棉花,这会改用手指沾了些脂胭,轻轻的抹着,然后又沾着粉膏,抹上一层,一面用口轻轻吹着,敢情已经完成了手续。过了一会,叶玲收起了小铜盒,放入怀里,又从膝盖上取下了面具,笑吟吟的道:“范兄,你戴戴看。”
范子云道:“你要我戴面具?”
叶玲娇声道:“你只是戴着试试看嘛。”
范子云拗不过她,只好说道:“好吧,你拿过来。”
叶玲道:“你是正人君子,一定没戴过面具,还是我给你戴的好,你头不要动,先闭上眼睛,等戴上了,再睁开来,眼皮就会适合了。”
范子云果然闭上眼睛,叶玲双手绷着面具,替他轻轻蒙在腔上,又用双掌在脸上轻轻贴匀。这张面具,原是她戴在脸上的,所以沾着一股淡淡的脂粉幽香,心中不禁一荡,加上她双掌在脸上轻抚,两人自然靠得很近,她轻轻的呼吸,就在面前,鼻孔可以闻到淡淡的脂香,和少女身上特有的诱人气息。范子云心头一阵跳动,几乎难以自持,恨不得把她紧紧搂住,亲她一亲。
“好了。”叶玲适时娇笑一声,说道:“你自己瞧瞧,是不是换了一个人啦。”
范子云急忙睁开眼来,叶玲坐在他边上,手中拿着一面小小铜镜,朝自己递了过来。这一照,镜中果然换了一个人,那不是自己,是一个眉目清秀,肤色白皙的少年,任你如何谛视,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来。
范子云心中暗道:“这丫头的易容手法果然高明得很,只不知她有什么企图?”一面微笑着夸奖道:“你这易容手法精巧极了。”镜中少年脸上居然也有了轻微的笑容。
范子云听人说过,江湖上,凡是戴了面具的人,脸上表情必然呆板,那是因为隔了一层人皮面具之故。因此老江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不想这张人皮面具,却能把人的笑容,传到面具之上。叶玲听他夸奖自己,不觉得意一笑,低低的道:“你错啦,易容,是要把药物涂在脸上的,我这种手法,不叫易容。”
范子云道:“那叫什么?”叶玲道:“这叫易面,把易容术涂在面具之上。”
范子云试探着问道:“这是你师傅传给你的?”叶玲俏皮的道:“也可以这么说。”
范子云道:“你这话不通,是师傅教的,就是师傅教的,怎么说也可以呢?”
叶玲道:“但我们可没有师徒之名呀。”范子云道“那是什么人教你的呢?”
叶玲凝视着他,低低的道:“你一定要问么?”范子云道:“师门传艺,说说又有什么关系?”
叶玲又看了他一眼,才道:“这是机密,泄漏了机密,那就……就要受到最严厉的处分……”
范子云听到「机密」二字,心中不禁一动,问道:“难道会是庄主?”
叶玲忽然轻轻叹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既然要知道,我就说给你听,但你听了可不能说出去,否则我就没有命了。”
范子云道:“有这么严重?那你就不要说了。”
叶玲坚决的道:“不,我既然答应了,就该说给你听了,你不是很想知道么?”她缓缓把身子依到他身边,附着他耳朵,说道:“我们在名义上,都是夫人的弟子,但传艺的却是副总管。”
“你是邢夫人的弟子?”范子云听得一呆,问道:“副总管是谁呢?”
叶玲道:“不知道,大家都叫她副总管,她是夫人手下唯一的红人。”
范子云早就听到邢夫人主持老子山,好像夏伯伯都是听她的,如今再听叶玲一说,心中不禁加深了一层疑云,觉得邢夫人大有疑问,忍不住问道:“邢夫人有很多弟子么?”
叶玲道:“我们一共十二个人。”
范子云道:“你排行第几呢?”叶玲道:“我是老五。”
范子云不便再多问下去,笑了笑道:“这么说,你是夫人身边的亲信了?我真是失敬之至。”
叶玲斜眼道:“难道你不是庄主身边的亲信么?”
范子云道:“在下只是庄主的属下罢了。”
叶玲披披嘴,不依道:“人家把机密都告诉你了,你还不肯说呢。”
范子云道:“在下说的是真话,一个银章使者,有什么了不起?”
叶玲道:“我听副总管说过,金章令主,虽是各地的主持人,但手下能管辖的只是铜章剑士和铁章武士,惟有银章使者,乃是庄主亲自任命的,不是庄主的亲信,还是什么?”
范子云心中暗哦一声,暗道:“原来如此,自己还一直没有弄清楚呢?”一面低低的道:“我当银章使者,为时很短,庄中情形,还没有你知道的多呢。”他只顾说话忘了把面具取下来,脸上绷着一层东西,自然觉得不舒服,这就双手往上一伸,说道:“我只顾说话,忘了把面具还你了。”正待去揭。
叶玲「唉」了一声,连忙阻拦道:“快别动,戴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取下来?戴习惯了就好。”
范子云一呆,问道:“你要我一直戴着?”
“是啊。”叶玲温柔一笑道:“不然,我为什么要花了好大的工夫,把它易容呢?”
范子云问道:“姑娘要在下戴了这面具,总有个理由吧?”
“自然有了。”叶玲昂了下头,眨眨眼,低笑道:“你到时自会明白。”
范子云看她说得神秘,心中不禁有些起疑,问道:“现在不能说么?”
叶玲竖起一根纤纤玉指,打了个圆圈,摇头晃脑的道:“这叫天机不可泄漏。”
第二十一章将计就计
有美同车,这么谈谈说说,倒也解去了不少坐车的闷气,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舒城。时间也正好快近午牌时光,他们这辆马车,讲好了直放合肥,因此车把式并没赶进城里去,只是在城外慢慢放缓下来,回过身,朝车厢中问道:“客官要不要下车打尖?”
范子云还没回答,叶玲已经抢着道:“不用啦,我家公子急着赶路,我下去买些食物,在车上吃就好了。”车把式答应一声,把车子靠着路边停住。
叶玲回头道:“公子请在车中等候,小的下去买些吃的就回来。”
范子云疑心她改扮书僮,可能另有企图,听说她要下车云,心中更动下疑,道:“坐了大半天车,气闷得很,我也下去活动活动。”话声方落,突听车旁响起一个破竹似的声音,高喊道:“车里的大爷呀,行行好哪。”
此人喊声甫起,另一个人接口道:“布施化子不落空哪。”原来是两个要饭的化子,他们看到马车停住,就赶了过来,凑着车门,大声叫嚷,唱起莲花落。叶玲本待下车,人已站子起来,这时忽然回头朝范子云一笑,低声笑道:“主儿来啦。”
范子云道:“是干什么的?”叶玲道:“自然是冲着你来的了?”
范子云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是丐帮的人,这么说他们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叶玲附着他耳朵,低低的道:“你不用管,我自会打发他们走的。”
车旁那两个化子眼看车内无人答应,又有一个大声叫道:“车上大爷呀,饱人不知饿人饥哪。”接着又换了一个跟着道:“行善之人有福气哪,不肯施舍是守财奴呀。”这两个要饭的竟是恶化子,口气大是不善。
叶玲打开了车帘,钻了出去。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目光一掠,只见四名乞丐,两名在左,两个在右、堵在车厢门边。那四个化子一见从车帘中钻出来的竟是个小书僮,也不禁微微一呆。
由为首的破竹声音说道:“小管家,我们是要饭的,行行好事,施舍一碗饭吧。”
叶玲看那为首化子右手持着一只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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