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生财-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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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洗了澡却也睡不着，闭上眼耳朵里全是哀鸣。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两辈子闭上眼装作外面的世界看不见就当没发生过，不过是怕自己真的看到了会更悲观。可是看不到不代表真的没发生，她上辈子只隔着屏幕以旁观者的心态去看，当真的发生在眼前时，她能当没发生就不是人了。

摊开画纸开始画小样构思，长卷其实就是一幅一幅拼成的，就像写小说，一个章节一个章节拼在一块成个完整的故事。像《富春山居图》《清明上河图》都是这样，这不是能一挥而就的东西，先有小样，把布局弄好，再一张张的根据小样接在一起形成长卷。

小七的功底正如小和大人说的，其实还没到这一步，只是有一点小和大人没料到的，那就是小七身临其境了。

在那种环境之下这么久，就算功底不够，但艺术的冲动是足够了，这种冲动是足以弥补小七在绘画上的不足。她本来就没真的当自己是画家，书画只是从小练习的一种技能，快成本能了。这几年因为有启老的光环照耀，让她不得不努力在画法上有了很大的进步。缺的更多的其实也是这种创作上的冲动，主观能动性的冲动。所以院里让不让她画并不重要，她又不是给他们画的，她是给自己画的。

小七妈和王妈妈上来看过她，看她在画画也就都没打扰默默的退了下去，这么多年了，就算不懂也知道这会不能打扰的。

“唉，多多小时候多可爱啊。”王妈妈又郁闷了，谁不想要个听话懂事又傻的孩子在身边逗乐啊。现在看看跟小和大人一样，不是画画就是写字，多闷啊。

“本来以为能当傻子养的，都怪她爸，非让她拜什么师傅，有什么用。”小七妈也觉得郁闷。

“就是，跟小明一样，玩古董多好，世界各地的走，随便找点什么都值钱。”王妈妈点头。

“多多的画也值钱，听小明说她的画现在卖得可好了。”小七妈不乐意了。

“没说她不能赚钱，不是辛苦吗？”王妈妈赶忙说道，上次的事说是和解了，但她们俩人心里多少有点心结，王妈妈可不敢再惹事了，“你说小明和多多要不要还是办了，五一有几天长假，那会应该大家都有空了。”

“那得看看，五一还有两月呢。”小七妈想想，还真不敢应，小七这回自己都联系不上，小和大人就更联系不上了，一个月没说上话的两个人，谁知道小七怎么想的，若是冒然答应了王家，小七回头不说啥，转身再来个消极抵抗，没面子的是俩家大人。再说了，小明上回也说了，小七并不想这么早结婚，只怕真的存着心开溜呢。

王妈妈也不敢逼得太紧，想想笑笑，“乐乐有打电话回来吗？”

广州情况这么差，钱家也就没让乐乐回来，毕竟防护再好也有危险，更何况回来了面对王家也并不让人愉快。王家也没再提，这还是那次之后王妈妈第一次提乐乐。

“嗯，忙着呢。香港那边也防得紧，好在通报及时，那边情况总的来说还好。”小七妈心里又堵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唉，也是因祸得福，袁家那小子知道她回香港就也跑去了，这此日子说是天天守着她，关了她十多天倒是让她想通了些事，说是想定下来了。”

袁家他们也接到了通报，知道乐乐和多多一块被隔离才会引出后面的事，知道乐乐没事，独自回了香港。袁少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如果说那年看中乐乐是因为相同选择下乐乐是最适合的人选的话，这两年的接触才真的让他觉得乐乐的不同。

小七是真的没当自己是官二代，所以她不是低调，而是没想过怎么高调，而乐乐在他看来是唯一正常的同类。但和她合作几个案子之后发现，乐乐从来就没想过要高调，她太知道自己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她所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的名誉，不让父亲为之蒙羞。她有交男友，但也洁身自好，她认真的做每一件工作，绝不会先想利用家里的权利，相反的，她想的是如何能最大可能的避开与家里相交的临界点，生怕一丝一毫被人有可用之机。

这和他们这些人是完全相反的，他们看来能走捷径时他们懒得花心思去走最远的路，他们知道界限在哪，他们习惯压着线走，就不会让老爹惹上麻烦。他想不通乐乐为什么要这么做，撇得再干净也抹不去她是谁的标签，为何不好好利用，毕竟钱老爹在他看来前途是有限的，乐乐再小心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没有意义。

而乐乐给他的回答却是，这么多年她和小七都通过父亲得到了太多，而小七一直很努力，很少玩，甚系于为了她的前途自己跑去读军校，其实他们都知道，两家最不适合当兵的就是小七了，小七虽然没说过，但是这么多年她做的事就是远离父亲的影响，虽然走得可能累点，但将来如果大厦倾时他们能反过来保护父母，乐乐正是看到了这点，所以这么多年也默默的这么做着。

他们有先天的条件，但这个条件不能伴随他们一生。当人习惯走捷径时，再让他走正常的大路时反而容易翻车，她们四个从小就没走过捷径，所以他们现在最不怕的就是翻车，他们的每一步都很得很扎实。

袁少明白乐乐在说啥，他离开北京就是怕翻车，他在为家族找后路，老爷子退了，一切就要结束，在这结束之前，他得让袁家安全着陆。毕竟袁家已经换代了，有眼睛的都看着呢。

所以这两年，他开始学着乐乐，学着脚踏实地，步步稳稳的在香港立足，也正是这种稳步的合作关系让他看到了更多乐乐的不同，就像北京那些朋友们说的，比乐乐漂亮的没乐乐能干，比乐乐能干的没乐乐的家世好，比乐乐家世好的又没乐乐沉稳、漂亮，综合一下，竟然真找不出比乐乐更好的了。

两年下来，袁少倒是越发的难过了，乐乐对他没意思，而他又真的看不上别人。而袁老爷子也这两年越发的看重钱家的家教了，也开始真正的审视起钱老爹来，觉得老太爷当年没看走眼，就算他拒绝了袁姑妈，老太爷也没有为难他。这么多年袁家并没有给他更多的便利，凭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也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学会一步一个脚印走路。

所以袁少说看不上别人，他也并没有坚持，小儿子太顺了，也是时候让他学会挫折学会争取了。

钱老爹的电话其实是意外之喜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都知道，钱家松了口，虽然他们不能替乐乐做主，但是提供一点便利还是可能的。

袁少第一时间出现在了乐乐的面前，这回的他非常小心，一点没让乐乐觉得自己是在趁人之危，而只是正常的工作与朋友之间的交往。

乐乐本就是最脆弱的时候，在她被小光打动之后马上就被王家一盆冷水给彻底浇灭，还让父母那么难堪，乐乐当时真的是恨死自己了。袁少的出现让她好受多了，虽然没有更多的纠缠，但她也看得出袁少对自己并没有死心，又因为工作去北京，顺便去袁家看了老爷子。袁家来了一次全家总动员，集体出现在她的面前，每个人都对她露出热情的笑脸，时此消彼长乐乐动摇了。

第207章算计

晚饭开在钱家，王政委和钱老爹也特意早回家，闺女回来了，大家也都理解，打着趣就放了行。

小七画了一下午，说实话真累。本来在外面跑就很累了，回来又忙着画小样，画册可留在院里了，一切就得赶在自己脑子还清晰时快点弄出来，所以到了晚饭桌上就有点恹恹的了。

“睡迷了，还没醒？”王政委对小七还是一惯的随意，但言语之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哪睡了，站在那儿画了一下午，若不是吃饭了还站着呢。”王妈妈没好气的说道。

“这么快就下了任务？”王政委有点不悦了，又不是非赶着要的东西，至于休息都不给吗？王政委已经打算明天去找那位的麻烦了。

“没有，只是自己想画，难得有心思，不快点就飞了。”小七笑了笑给父母、王政委夫妇顺次挟了菜自己，也扒了一口饭。

“那为什么站着？”钱老爹白了女儿一眼。

“可能都是要站着，小明在家写写画画时也都站着。”王政委也不懂，有点疑惑。

“忘记坐了，也是，从小大人就让站着，都忘记可以坐着画了。”小七又笑了，想想也是，从小就这么站过来的，后来倒是有人说过，站着才好运笔，书画出来的才有精气神。其实说白了，小七小时候是站在矮凳上练习的，等大了小和大人给她找来的长条案都是清代规制的，高及小七的腰部，如果坐下根本就够不着，只能站着。

“一根筋，小心站出静脉曲张。”小七妈有这毛病马上说道。

“对，会把腿站粗的，我以后注意。”小七马上正色的认错，引得四位大人一阵大笑。

“这才像我们多多，女孩子就该这样。”王妈妈高兴了，给小七盛了一碗汤，想想说道，“小明说五一能回来，你们的事要不五一办了？”

“啊，他没跟我说呢？”小七一怔，下意识的说道。

“他上哪找你说去，一声不吭的就下部队了，对了，王妈妈给你买个手机吧？人家都有，你也是干部了，配个手机也不违例。”王妈妈似乎觉得刚刚说得有点硬，马上又圆了回来。

“大家急着走，我也不好让人等。”小七咽下口中的食物，有点困难的解释了一下，想想干笑了一下，“就算这事过了，只怕后头还有好多事呢，五一有点赶。”

“能有什么事？旁的你倒不用担心，东西都是现成的，摆酒就在门口那间，我也想明白了，什么大办都是虚的，你们过得好才是实的。小明心里也盼着。再说还有两个月怎么都够了。”王妈妈还真没打算让小七开溜，而且她也真没觉得还要准备什么，之前其实两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后头事多着呢，事完了就得论功行赏，王伯伯和爸只怕还得去北京汇报工作，然后好多事就得提上议程了，赶着办这个只怕也会有人说。”小七定定神，轻言细语道。

“会吗？”王妈妈看向了王政委。

王政委深深的看了小七一眼，嘴角牵了牵，“应该是五月头应该都会定下来。”

“那……”王妈妈还是纠结着。

“嫂子，是您家的总也跑不远。多多倒真的成熟了，真的赶在那个关头办孩子们的事，只怕还得让人说我们临走想捞一票，没意思。”钱老爹擦擦嘴轻声说道。

“都动？”小七妈也不淡定了。

“我应该是会动的了。”小七爹笑了笑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在广州生活了四十年了早就有感情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了。

“对不起爸”小七也黯然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冲动父亲至少还有一半机会能留下。

“跟你没关系，也好，至少没有遗憾。”小七爹笑了笑，侧头看看王政委，“至少跟小明说的，我们对得起头上的国微了。”

“你听他的，我们扛枪时那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对不起国徽能走到今天？但求无愧于心吧”王政委有点动容了。

“还是你水平高，但求无愧于心，这次我无愧于心。”钱老爹深吸了一口气，很有些悲壮的意思了。

“因为把话题扯到调离上，王妈妈也就没再提小七的婚事了，一顿饭吃得便有些压抑了。王家吃了饭也就匆匆的告辞，让小七好早点休息。小七帮老妈洗了碗出来，看到父亲捧着茶在那发呆，想想坐到了父亲锋身边。

“爸，大人不会害您，这次的事，只怕他已经算准了，您不是常说乱世出英豪，就算走也是风风光光的走，您其实不用这么悲观的……”小七轻轻安慰着父亲，当然她也不是无的放矢，她真的相信，小和大人敢让父亲这么做，那么就一定有把握的。

“能去哪？各大军区没位置，你要知道这是大军区轮换，我不可能越过别人去，换过去当副职。”小七爹摇摇头，换个地方当副职，就算上头那位要退了，自己想掌控也困难得很，强龙从来就压不过地头蛇的。

北京？小七想想眼睛眯了一下，这也是小和大人算准的吗？

大军区轮换就是说正副班长都得换，人家空不出一个位置来安置小七爹。原先还有可能弄走，快到线的大班长来广州，相当于荣养，由着过两年，小七爹顺理成章的升上去。现在，小七爹闹出这一出，他必走无疑，那么他的位置就耐人寻味了。一个少将，一个相对年轻、有文凭、有本事的少将，放到哪最能发挥作用？如果自己都能想得到，机关算尽的小和大人怎么能想不到？如果老爹去了北京，那么自己必然也得去，小和大人已经把家安在北京，父母能去北京最高兴的应该就是自己了。又能跟爸妈在一起了，还不会被王家父母说什么。虽然体会到了小和大人一片苦心，可是她心里还是涌起一丝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