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枭雄-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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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1907年的五月，对于北方共和政府而言是局势一片大好，湖北方向，王士珍所率领的第二军已经抵达武汉三镇城下，安徽方向张怀芝已经攻克合肥，即将向安庆进攻。江苏方向，段祺瑞率领嫡系第四师已经攻克扬州、泰州、南通等地。山西方向，吴凤岭也是扩军数月后，攻克了山西大部分地区，并且亲自率领第二师在临汾围歼了赵尔巽麾下一个混成协，使得赵尔巽的兵力受到了重创，被迫退出了山西南部地区，缩回到陕西。

这个时候，海军方面也是出现了些许的变故，之前被萨镇冰率领投向南方联邦的多艘海军船只悄然驶离南京，然后前往上海宣布共和，其中就有海圻号。

这样一来，两江方向的南方联邦就更加悲剧了！

南北占据发展到今天，也许湖北那边王士珍要取得突破还比较困难，但是在东南方向，面对已经遭到数次惨败的端方，段祺瑞的第一军跨越长江，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

然而这种局势一片大好的情况却是让国内的不少人都是皱起了眉头。

京师居仁堂，王英楷皱着眉头：“南京和镇江那边的联邦军真的到了最后绝境？”

“如果不出大的意外，他们不可能守住苏南，短则一月，长则三月，端方必败！”王占元也是神情不太好。

“张怀芝那边呢？安庆的情况如何？”王英楷又问。

“安庆如今有守军约两万，而且多是残兵败将，如果第五师发起进攻的话，他们断然也是挡不下来的！”王占元道。

“看样子，事情已经有些脱离掌控了！”王英楷转身，看向了桌子上的中国地图，思量半天后道：“你的第七师做好准备！”

王占元听罢略微心惊：“哦，这是要南下？”

王英楷却是摇头：“不，你去山东！”

“我去山东？这样的话，张子真那边……”王占元面露忧虑，他倒不是想去山东，而是山东可是张怀芝的地盘，尽管张怀芝现在都跑到安徽去打仗了，但是各家却是都知道，这山东是张怀芝的地盘。

“张子真那边不用担心，他如今在安徽，而这安徽也是刚打下去，总不能没人管着，我会让他兼任安徽都督，至于你去山东，只驻兵，不当都督！”王英楷如此道。

王占元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是猜到了王英楷的想法，不外乎就是段祺瑞南下的进展太顺利，这眼开着段祺瑞就要南下江苏、安徽甚至长江以南地区，到时候段祺瑞拥有两江之地，依靠江南地区的就能够迅速成长为国内最有钱的军阀，但时候王英楷等人的对手就不是什么南方联邦，而是段祺瑞了。

所以王英楷虽然赶着段祺瑞去了两江，但是也没有想过让段祺瑞顺顺利利拿下两江的，按照他的设想，应该是段祺瑞南下和端方他们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在北方练出几个师部队后再南下收拾残局，届时一举接纳段祺瑞和王士珍的残部，到时候南方联邦各省基本都是望风而降了，等平定了南方，搞定了段祺瑞和王士珍后，他王英楷才会汇集主力进军关外，和赵东云一决胜负。

只要最后把赵东云打败，那么他就从能够真正的统一北洋，嗯，顺带统一中国。

然而这种战略构想却是因为南方联邦的部队实在太渣而陷入了困局，如今他王英楷的新扩编的部队还没有编成，第十一师和第十二师要到年末才能成军，但是现在段祺瑞就要南下两江了，这可不是他愿意看见的事。

如果说让张怀芝兼任一个安徽都督，虽然会提高张怀芝的实力和影响力，但是也会大大削弱段祺瑞的实力，这对于王英楷而言是有好处的。

至于让王占元去山东，乃是为了军事上控制山东，也可以防备段祺瑞突然北上山东，至于没有让王占元担任山东都督一职，也是为了拉拢张怀芝，张怀芝虽然投靠了王英楷但是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要是自己把山东彻底拿走，估计张怀芝要翻脸！

当然了，要做这些事情他王英楷一个人还不够，他还得再拉上一个个人，谁？赵东云！

“哼，我不想让段祺瑞做大，他赵东云自然也是不想的！”王英楷很清楚，赵东云和自己一样，都是满脑子想要当北洋老大，统一北洋之类的，北洋诸位军阀哪一位势力大涨都不符合赵东云的利益。

至于说让段祺瑞成长起来，然后和赵东云南北夹击王英楷这种事不靠谱，段祺瑞一旦手握两江之地成长起来，届时他就能掌控南方诸如浙江、福建甚至广东这些省份，这样的一个段祺瑞就会取代王英楷，成为赵东云的头号敌人，到时候赵东云就不是联合段祺瑞打王英楷，而是联合王英楷先把段祺瑞干掉再说了。

其实掌控两江以及南方诸省的不管是南方联邦还是段祺瑞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都将会成为赵东云和王英楷共同的敌人。

“给沈阳发个电报，问问子杨的意思！”王英楷挥了挥手后，就是让王占元出去了，再看看桌子上的中国地图，地图上的诸多省份都是颜色不同，而且可以清晰的看见当代的中国实际上已经四分五裂，东北有赵东云，直隶山东一带有王英楷，山西有吴凤岭，陕西有赵尔巽，湖北湖南有张之洞，两江有端方、铁良、江北有段祺瑞、安徽有张怀芝、湖北、河南一带有王士珍、河南北部有王汝贤。

偌大一个中国，北有共和，南有联邦，而手握实权的大小军阀数十！

这是一个混乱无比的时代！

而看着混乱无比的地图大小势力，王英楷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统一，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第两百四十章两江局势

沈阳的五月早已经没有了深冬初春时节的寒冷，春夏交替之际南来的暖风给这个北方城市带来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暖。

已经换上了初夏轻薄衣裙的李婉带着满脸的笑意看着一旁的赵东云，此时赵东云怀里抱着数月大的小女儿，露出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笑容。

这种笑容和赵东云日常露出的那种和蔼笑容不同，往日的这种和蔼笑容虽然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但是看多了的人都会知道，那是一种职业性的微笑，你可以从中感受到亲切，但是你会很清晰的知道那绝不是他真心的笑容，因为那种笑容是属于政治家的笑容。

然而现在赵东云露出的这个笑容，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是属于父亲的笑容！

李婉看着赵东云用手指逗着小女儿，小手刚够抓住他的手指，然后抓来抓去发出了咯咯的笑声，看着这些的李婉自己也是露出了笑容，数月前女儿出生的时候，她可是让很多人都失望了，尤其是赵家老太太更是丝毫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虽然表面没有说什么，但是失望之色却是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得到的。

加上年底方若莲无孕多年后也终于怀孕，那赵家老太太更是瞧都不瞧李婉和她的小女儿一眼了，天天在大帅府吃斋念佛，祈祷老天爷让方若莲生一个大胖小子来，好继承她老赵家的香火。

好在其他人虽然不待见她生下的这个女儿，但是赵东云却是没有半丝的不满，相反还极为疼爱这小女儿，这才让李婉放下心来。

就在李婉遐想的时候，却是看见李三从外头走了进来，这让李婉皱了皱眉，因为她知道每当李三来找赵东云的时候，就代表着赵东云又要工作了，在赵东云本来配她们母女的时间就少，这难得的一天陪伴估计又会让李三给搅合了。

只见李三走到赵东云身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赵东云就是抱着女儿过来：“外头有些事我要去处理下，晚上我再过来！”

李婉尽管对现在的这种情况有些不满，但是也知道这种时候不是刷小性子的时候，故而挤出笑容：“嗯，你去吧，工作要紧！”

待走出了院门后，赵东云道：“你把方壁永还有情报科的安于同也都叫过来！”

刚才李三进来告诉他，王英楷给自己发来了密电，说中央要任命张怀芝为安徽都督。安徽再加上密电、张怀芝这几个词汇，足以让任何人都知道其中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出于军阀的本能，赵东云几乎立马就是联想到王英楷要对段祺瑞动手。

因为谁都知道安徽是两江巡阅使所辖的省份之一，北方共和政府的都督、巡阅使制度实际上和前清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由于时间紧迫，所以对于前清的督抚制度并没有进行直接的改变，只是换了个称呼而已，简单来说就是把巡抚换成都督，总督换成了巡阅使，甚至连行政辖区都是延续前清旧例，比如东三省巡阅使就是前清的东三省总督，前清的两江总督就是两江巡阅使，湖广总督就是湖广巡阅使。

段祺瑞的两江巡阅使辖区是包含：江苏、安徽、江西，也就是说，这安徽应该是段祺瑞的地盘，甭管段祺瑞有没有彻底打下来。

对于地方军阀的官员安排，虽然不可能仿效前清，也不可能说毫无章法，根据目前北洋四大军阀的默契，那就是地方的人事权力由地方掌管，具体下来就是由巡阅使或都督提名，然后内阁批准。

比如赵东云任命赵鄂为奉天省都督，就是赵东云向内阁举荐赵鄂为奉天都督，然后内阁批准正式任命。

说白了就是京师里的内阁只是个橡皮图章，没有决定权！

安徽都督的任命按照北洋数大军阀最近半年来的默契，应该是段祺瑞向中央举荐，然后正式任命，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这代表了段祺瑞对安徽的统辖权。

但是这只是众人私底下的默契而已，你内阁要是直接绕过巡阅使任命某个地方官员，从法理上来说是可以的。

王英楷通过内阁，直接任命张怀芝兼任安徽都督，从法理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是毫无疑问这打破了北洋数大军阀最近半年来的默契，王英楷一旦这样做，就是露出了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那就是王英楷要削弱段祺瑞的权势，恩，或者说地盘。

意识到这一点后，赵东云就是感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不管这事是好是坏，他都得先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总不能王英楷说什么自己就同意什么吧！

不多时，被紧急叫来的方壁永和安于同也是到了，赵东云也没跟他们多客气，当即就是对安于同道：“如今江南那边的局势如何？最近有没有出现大的变动？”

安于同听罢略微一愣，虽然说南北大战对于如今的中国来说是一件大事，但实际上对东三省的直接影响并不大，他这个情报科的主要精力也没有放在江南，而是主要放在了直隶这边，而剩下的还得关注朝鲜日军的动向，北方的俄军动向，再加上旅顺和中东铁路里外国人众多，也是需要他的情报科一一关注。

那么多的事情都需要他的情报科一一处理，但是他这个情报科的经费也是有限的，不可能说张张嘴就能够把情报站开遍国内外了。

因此情报科对南方诸省的情报收集非常有限，大部分都只是及时收集公开消息而已。

现在听到赵东云这么问，安于同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如今两江的局势还算比较稳妥，自从张怀芝攻克合肥后，两江地区就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事了，也没有出现大影响的高层变动！”

“没变化？不可能！”赵东云可不认为王英楷要打压段祺瑞是毫无来由的，王英楷一定是察觉到了段祺瑞所带来的威胁。

而段祺瑞怎么样才能够让王英楷感觉到威胁？

想到这里，赵东云当即指着地图道：“把南方各军的部署标出来！”

安于同听罢送了一口气，他属下的情报科虽然无法获知南方省份的一些秘密情报，但是对对于公开消息的收集还是非常到位的，有了这些公开消息，再加上情报科的判断，大体上还是可以猜出南方各军的动向。

“如今段祺瑞麾下第一军之张怀芝所部已经攻克合肥，该部目前已经准备继续南下安庆。段祺瑞之第四师补充旅两天前在滁州一带，另在扬州、南通都至少有一个步兵标，具体番号不明，不过有极大可能是姜桂题的第六混成旅。”

赵东云听到这里，然后道：“第四师呢？第二混成旅呢？在那里？”

“第四师最近是在滁州，随后就和第四师补充旅一起南下不过后来我们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目前该部动向不明，第二混成旅之前驻扎清江浦一带。”

赵东云道：“南方联邦的呢？”

安于同道：“如今南方联邦在两江地面上的番号和部署相当混乱，目前已经获知有二十余个镇、混成协番号，但是各部差距极大，有些镇可能只有一两个步兵标，但是有的混成协却是有上万人，甚至连编制也有所不同。

而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来看，南方联邦目前在两江地区主要屯兵在镇江、南京、安庆这三个地区，安庆一线有大约两万到三万人，南京两岸大约有六万左右的兵力，镇江到江阴一线应该有三万左右的兵力。”

“另外还有海军多艘舰艇巡弋在扬子江